刘嫣看着他，眨了眨眸子，整个人都有点疲惫。


    几人备用的刀片几乎全被他收走了，刘嫣略有些生无可恋。


    刘嫣生无可恋的想着，常常这么想，等晚上月光洒下来的时候她困得不行。


    旧忆的色彩温和，令她想起十几年前的那个等待的月夜。


    那时候他们谋划着开了包子铺，可赵临福刚刚离开，而村子又刚好赶上战乱，大伙便一起收拾着东西跑走，去别处做营生。


    也正是在那次战乱之后，她见到了小宁。


    那个自称是苏明表姐的女人，聪明，有魄力，漂亮，却也漂亮的狡诈。


    他们去了另一个相较于安定的城府，也刚好，见着她。


    刘嫣看见她的第一眼的时候，便是觉得她漂亮。


    那时候恰逢夕阳，她叫下人打包了包子，桃花的色泽衬得她温柔而沉稳。


    少女弯下腰来，笑意总含着点


    “老板娘，你也想配漂亮郎君啊？”


    一句令她那时候记了好久的话。


    可后来她又收起笑意，温柔笑着对她说。


    “可是老板娘，你真的很漂亮。”


    那时的她总会劝她别太喜欢苏明。


    听到那些话后，她那时也险些沉溺于她的温柔。


    然而不知为什么，后来的苏明，好似有些不乐意，十分的不乐意。


    小宁的娘是他娘的妹妹，照辈分来讲，他大抵要喊她娘一声小姨。


    小宁有时会在树下找苏明闲聊，刘嫣每每看到都觉失神。


    那时候……


    刘嫣想着，随即不知是想到什么，久久失神许久。


    嗯……


    没办法……


    他大抵本应就是天生的贵公子。


    想到一半之后，刘嫣似乎隐约想的什么，莫名有些失落。


    那些记忆都太模糊了……


    也不知晓小福现下如何了……


    苏诀堤时而看看军书，时而写写东西，刘嫣则倒是不怎么困，便静默的望着某处发呆。


    她有些想家了。


    真是难得。


    她很久都没有想过家这档子事了。


    刘嫣发着呆，陷入思绪。


    半晌过后，刘嫣莫名想起自己之前许下的诺言。


    她……是不是疯了……


    当皇帝？知不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


    她可能连兵都借不到……何况是在吴国……赌输了就是死……


    但是……


    刘嫣眸中又隐约闪过什么，下意识弯了弯眼眸。


    就在此时，那头的苏诀堤轻轻咳嗽一声，刘嫣被惊的身子一怂，把她吓了一跳。


    回神过后，刘嫣叹了口气，后而低下了头。


    “刘柔。”


    那头的苏诀堤缓缓出声，脸上难得的流露出几丝伤神，刘嫣则默默抬起了头，脑中缓缓闪过一个念头。


    她又开始出现幻觉。


    苏诀堤缓缓瞟向她，默默冷笑着朝着她出了声：“一个人，如何能做到你这般地步？”


    深恶痛绝的排斥那些能至她难受的所有事物，包括他。


    刘嫣微微启唇，夜色下的容貌不显，憔悴被暗色遮挡，难以看出她眼底的情绪。


    她也想问天。


    为什么偏喜欢给她和他安排这样的差距。


    “对不起啊……”


    几乎是颤抖而嘶哑的出了声。


    对不起。


    “……”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


    可好像这声歉意不是给他道的，而是给自己道的。


    对不起……


    怎么把人生活的这么不好……


    对不起……


    刘嫣莫名的有些想死，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光景。


    从车窗外散入的月光化作点点白色的星芒凝聚在车顶，刘嫣下意识伸手想要去触碰，觉得身子逐步变暖了。


    来吧，去看山河，别困在这里，别困在这一步。


    她不需要他。


    刘嫣伸手推开了那份星光，慢慢起了身，缓缓抬起了那双决绝的眸子。


    从来都不需要。


    然而还没走出去，她便再度回过了神，幻觉逐步消失，她仍旧被绑着，前边则是一直在望着窗外景色的苏诀堤。


    他偏过了头，刘嫣却隐隐发觉他似乎在握拳。


    半晌过后，刘嫣随即默默看向窗外，隐隐想起什么，眼底逐步变得坚毅。


    去把天打下来。


    那头的苏诀堤看着窗外，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马车有时移动的极快，快的他只能看到些许树叶的晃影。


    苏诀堤看着那些枝叶的影子从自己眼前略过，慢慢的握紧了拳，眼底的情绪略显复杂。


    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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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后，苏诀堤随即默默瞟向她，默默给了两个字：“不累？”


    刘嫣不回答他，苏诀堤则冷笑着出声：“连服软都不会？”


    刘嫣始终不说话。


    她始终没什么力气。


    这两个人似乎从来都是这样。


    一样的犟种。


    谁都没有向谁低头过。


    谁低头谁是孙子。


    那头的苏诀堤思熟片刻，后而缓缓朝着她伸出了手，慢声说道：“怎的？破个例能怎么样？会死不成？”


    刘嫣始终不说话。


    是的。


    她会死。


    苏诀堤看着她，神色平静，冷笑着念叨了两个字：“犟种。”


    刘嫣略有点难过了，苏诀堤皱着眉默默收回了那只手。


    昏沉的夜色略微让他想起之前赶路时那位疯娘子闭着眼睛笑着搂着他说的那几句话。


    “你是星星呀……”


    “星星要发光呀……”


    怎的？


    “我喜欢星星呀……”


    为什么喜欢星星呢？


    那人又不说话了。


    从来都是这样，说话说的没头没尾，可难得的，那天她给了回应。


    “星星就是星星呀……”


    她的星星。


    苏诀堤望着窗外，失神许久，许久许久。


    那头的刘嫣几乎是同频的想到了这句话。


    她不需要星星。


    苏诀堤在半晌过后，略带着点恼怒的皱着眉瞟向她，默默看向窗外，神色冷峻的轻轻叹气，翻了个白眼。


    她不需要个屁。


    打小就这死样你他娘的……


    苏诀堤平缓了片刻，便也没再过多做出举动。


    ……


    一会过后，苏诀堤拿着糕点蹲坐到刘嫣面前，仰头看着她，刘嫣的脸则莫名有些抽抽，有些发虚汗。


    太狠了……


    这招太狠了……


    他几近是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的，总是一小块一小块的捏碎了糕点往她嘴里塞，又不全喂。


    刘嫣想发脾气又发不出来，苏诀堤则趁着夜色黑暗，把她当小孩似的喂。


    得寸进尺的时候，苏诀堤时而还会微笑着发疯：“别说出去，敢说出去一个字，就把你手底下那小杂种杀了。”


    刘嫣略有些发虚汗，苏诀堤则微笑着确保她把糕点全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