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1997年冬
作品:《迟来的少年1997》 40
舞蹈也能算运动吗?
“怎么不算?可惜不是拉丁,要不然有些人要丢大脸咯~”
第二天上学路上,赵迟来正和大家吐槽这个事儿,肖筱翩翩然从她边上经过,脸上满满都是挑衅。
“……”
她明白过来:“是你们动的手脚是不是?你明知你妈是首……”
“噜噜噜噜——”
对方抬手捂住耳朵健步如飞,压根不接茬。
“可恶!”
赵迟来狠狠握拳。
“这么说,我今年能看见你爸当众热舞这种大场面了?”张鑫面带有趣。
“还有你爸,谁都跑不了谢谢。”
“哈哈我爸!四肢比五官还不协调,他就是去凑数的,论舞功还得是你爸。”他摆了摆手大笑。
“如果是武术那肯定没问题,舞蹈……咱们确实比不过,”文思泉认真分析,“不过咱们输人不输阵,到时候阵势一定会比他们大!”
赵迟来不赞同:“谁说我们会输?我们才不会输勒,张叔一定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张鑫哇了一声:“不知道还以为我爸是什么亚洲舞王呢,连舞团首席也不放在眼里。”
“我说张叔可以那一定可以,少说拿个副冠军没问题!”她信心满满。
“梦里的副冠军……快走了要迟到了!”三人推推搡搡走远。
比赛定在1月中旬。
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舞蹈的初学者来说,这个时间显然短了点。好在赵庆国有点武术的底子,不至于手脚同出。
这次的运动会一共有两个阶段,第一轮个人秀,每个参赛选手都得准备一个独舞,由社区观众票选进入下一轮后,再进入对战赛。抽签决定顺序和对战表。
赵庆国虽然觉得很棘手,但完全没有考虑退赛的问题。隔天冷静下来就开始准备自己的参赛作品——
剑舞。
既然是自由舞,那舞剑怎么不可以呢?
于是晚上院子里锻炼的影子变成了两道。
最近只要附近的邻居晚上回来经过,都能看见赵家父女生机勃勃的景象。
反观同样中选的张鑫家,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似乎完全忘了这回事。
到了比赛当天,所有选手观众早早齐聚羽毛球馆。
除了两个人。
肖筱她妈和张鑫他爸。
大家都说林首席那是松弛感拉满没把这小小的社区比赛看在眼里,张叔那是没抱希望所以到点再来个一轮游。
总而言之,都等着看林首席大展身手!
赵迟来收回耳朵,撇了撇嘴,大声给赵庆国加油。张鑫更是早早举起应援横幅,催促对面的黎明律。
“赵叔赵叔!”他振臂。
“舞王既出!”黎明律跟着振臂。
“振臂高呼!!”“咚咚咚——”文思泉和陈抑休从横幅后面站起来敲锣打鼓。
如此反复,都给赵庆国喊出几分不好意思。
等看林首席进场,张鑫更加起劲。陈抑休微微一愣,手里的锣敲也不是丢也不是。
赵迟来见状一把接过来:“你去你妹那儿坐吧,这里快挤不下了。”她指了指朝这里走过来的黎阿公。
陈抑休收起脸上的为难,点点头:“我会在对面继续给叔叔加油的。”
他一走,赵迟来旁边的座位就空了一个。
黎明律自然滑坐过来,把原本的位置让给阿公。
“开始了吗?”
“嗯。”
他应了一声很快侧头,比着赵迟来的节奏调整了一下手里的拨浪鼓,含笑望向台上的赵庆国。
赵迟来喊得一脑门大汗,没留意他的动静,倒是另一边的文思泉多看了一眼。
也许是震耳欲聋的喊叫起了作用,赵庆国这把居然有点超常发挥,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有几个起跳还拉出滞空感。
肉眼可见的苦功夫打动了在场不少评委和观众,成功进入下一轮!
比完之后他立马回了观众席,捂着胸口一脸后怕:“任务完成,第二轮不上了。”
赵迟来第一个不答应:“那怎么能行?过都过了,我看他们还差得远呢!”
大家都劝赵庆国再试试,但他说什么都不愿意丢这脸,大家就这么一边说话一边看完其他人的表演。
不得不说,牌坊街真是卧虎藏龙。
小小的自由舞运动会,居然炸出不少花城舞王。赵迟来看着看着觉得赵庆国确实不太能干得过,也就没再劝了。
但最厉害的,还得是林首席。
“专业的还是不一样啊?”
热辣的拉丁舞曲收尾,大家都不太能立刻回神,紧接着掌声雷动,迎来今天全场最大的欢呼声。
赵迟来余光不小心扫到对面,恰好撞见肖筱对着这边张牙舞爪吐舌头。
“……”
她很想比个小拇指,但当着这么多人面难免被人抓住把柄,最后只是愤愤冷哼。
最后一场个人秀表演结束,社区主任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待演区,拿起稿子起身。
场内一片喧闹。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
“等等!我还没有上场!”
有人打断了她的控场。
所有人闻声转向大门口。
一个挥着皮带的圆润男人快步冲进来,边跑边把皮带穿进黑色西装的裤腰。
“……他这是干嘛?”张鑫一眼认出来。
“不是吧,这是张叔?”张迟来不太敢认,“他哪里搞的这套衣服?裤脚吊起这么一大截!“
“是我。”文思泉举手,嘴角隐约带笑,似乎极力憋着什么。
“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赵迟来狐疑。
“没有,绝对没有。”她立刻肃脸转回去。
赵迟来自己琢磨片刻,忽然想到什么不再疑惑,正身开始期待起来。
虽然姗姗来迟,但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赛事,也没有人提出不满。
估计也是看他穿得奇奇怪怪,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张叔登场,从怀里掏出一顶帽子,有模有样按在头上站定,示意音乐:“开始吧。”
赵迟来看到这眼里的光一下子锐利!
“这是……”
极富动感的熟悉前奏响起。
观众席几乎所有的孩子们都精神一振。
“这是?”
“不是吧?”
“《BillieJean》!”
“是迈克尔杰克逊我的天!”
台上的身影跟着节奏顺畅律动,丝滑的脚步一拉开,孩子们的欢呼就炸了!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太空步啊太空步!我就说张叔一定可以的啊啊啊啊!”赵迟来哇哇大叫。
旁边的文思泉终于忍不住:“憋死我了,张叔一早就说要跳这个,让我给他整身衣服!天知道我怎么忍到现在才说的!”
连黎明律也一脸懵。
“阿公,张叔会跳舞这个事,怎早没听你说啊?”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上哪儿跟你说?”
几人只是浅浅交谈几句就全神贯注继续观看。
一直到比赛结束。
张鑫看着他爸拿着冠军奖杯和奖金致辞,都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
“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怎么现在才知道啊?”
“嘿嘿傻了吧,你爸会跳的可多了呢,区区街道比赛,拿下!”赵迟来边说边朝场内挥手。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语气有点阴恻恻。
“就前不久啊。”
“还知道什么?”
“比如?”
“比如他什么时候学的为什么会跳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你不知道?”赵迟来诧异道,“你妈以前可是牌坊街最漂亮的街花,莉莉周舞厅一姐!毫不客气的说,花城所有街溜子看见她都得叫一声大姐的程度。你爸把这样的人物追成了你妈,不得往死里下苦功夫啊?”
张鑫显然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故事,五官聚在一起每一个都在说胡扯!
“不信你去问你妈。”
赵迟来才懒得跟他解释,忙着去找得胜回来的张叔要喜钱。
张鑫纠结到了第二天,还是没想明白。
被赵迟来怂恿两句,下晚自修就想去警局找他爸。
分开之前,赵迟来习惯性往回看了一眼,很快定在原地。
她看见两个花臂黄毛,掐了嘴里的烟朝张鑫走过去。自从上次道观回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种情况了。
想了想,她拉起文思泉快步往回跑。
一直跑到张鑫家找到章阿兰,把刚才的事和她说了。
“你是说,张鑫又和那群黄毛走了?”她钩鞋的针立时停下,一脸不可置信。
“也不是……他主动走的,我看他们箍着他脖子,挣脱不掉……对吧思泉。”她怕章阿兰一时冲动又做出伤张鑫心的事,试图挽回。
但没用。
章阿兰还是起身就走。
经过外面的杂货间顺手抄起两瓶二锅头,快步走出院门。
“兰姨!兰姨!你冷静点……”
两人阻止不及,文思泉有点慌了:“慢慢,咱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我怕出事。”
莉莉周歌舞厅门口。
张鑫再次试图从肩上的胳膊下挣脱出来,但转身另一人已经挡在身前。
“之前的事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消失这么久是事实吧,总得给彪哥敬杯酒赔个不是?”花臂递过来一根烟。
张鑫没接:“戒了,下次吧,时候不早我还得给我爸送东西……”
另一个不满打断:“你什么意思张鑫?彪哥请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咱……”
话没说完,被沉冷的女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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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
“敬酒也好罚酒也罢,我替他吃!”
几人循声转头。
阴暗的巷口走出来一个穿着拖鞋的女人,她头发蓬乱还穿着睡衣,似乎刚从被窝里出来。
“你……”花臂啧了一声,有点头痛,“大姐你谁啊?”
“……”张鑫抠了抠额角。
“我是他妈。”章阿兰用瓶子指着他,不躲不闪。
剩下的事情赵迟来没有当场见到。
她和文思泉在门口远远徘徊了大概五分钟,实在忍不住去找张鑫她爸时,母子俩从门口出来了。
送他们的依旧是那两个花臂黄毛,但这次毕恭毕敬,张口闭口“姐慢走”“姐以后常来”。
完全和进去前两幅面孔。
后来她听张鑫说起那天在包厢里发生的事。
说章阿兰原来和歌舞厅的老板彪哥是老相识,当然这是彪哥单方面的说法,章阿兰根本不认。
当天她提进去的两瓶二锅头,有一瓶当场就吹了,一滴不剩。
“那另一瓶呢?”她问。
“这个问题……彪哥也问了。”他语气有点怪异,隐约带着几分恐惧,几分不解,又似乎还有其他东西。
“所以那瓶谁喝了?”
“她当场敲了,然后拉着我的手用瓶嘴指着他们,说谁想尝给谁。”
张鑫说完很快回到了手里的单词本上。
他看起来很平静,实际上藏在书页后面的指节控制不住在发抖。他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还有一句没说——
回到家里没多久章阿兰就哭了,蹲在洗手间的墙角哭得泣不成声。
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在第二天早上四点就去了图书馆。
一直坚持到高考结束。
赵迟来了解他,平时没事的时候比谁都爱嚷嚷,真有事的时候反而会一句话不说。
就像现在。
但她并没有追问什么。
谁都有不愿意和人分享的小秘密,她作为朋友,可以在他需要的时候两肋插刀,也可以在他不需要的时候三缄其口。
至于其他……
她摸了摸兜,掏出五十块钱。
这是运动会那天张鑫他爸给她的喜钱,她想了想,决定请他看上次没看成的正版电影。
最近的一家电影院在城南新街,就在百货大楼里面,学校后门出来步行不到十分钟。
下午放学她去了一趟,在前段时间上映的新片里挑选片刻,指了指正中间的《甲方乙方》。
“你好,我要两张这个,晚上九点半那场。”
“一张三十块,两张六十。”
“啊?不是二十五吗?”
“一直是这个价啊。”
“哦……好吧,那我想想。”
她有点纠结,不太舍得再贴上十块。
但走了没两步,还是认命转回来。
“给我来两张吧。”
难得进电影院一趟,赵迟来拿着票飞快往回奔。
原本在座位上背单词的张鑫已经不在了,她问文思泉:“三金呢?”
她也一脸茫然:“吃饭去了吧。”
于是她又等了等。
但一直到晚自习过半,张鑫还是没有回来。
眼看就要到放映时间,赵迟来等不下去,干脆邀请文思泉一起去。
“我晚上有其他计划呢慢慢,要不等周末吧。”她以为还没买票。
赵迟来掏到一半的手又放回去。
“好,好吧……下次再去。”
两张票,她一个人难不成真看一张扔一张?
请别人吧,她又舍不得。想了想,她收拾东西往外走。“那我自己去了,晚上就不和你一起回了。”
“啊?你真去啊?”
她当然不是真去。
电影院门口总有要看这场的人,她吃点亏,便宜出给别人也好过白给吧!
“你好,你要看九点半的《甲方乙方》吗?我票买多了……”
“太晚了要等好久。”
“不用了谢谢。”
“多少一张?”
并不是很顺利。
一开始是有人嫌离放映时间太久,等时间过了又担心她是骗子,或者趁机压价。她又不愿意贱卖,最多只肯便宜两块,来来回回问了好些人票都还在手里。
眼看时间将要接近九点十五,她抓了抓脑袋,终于还是决定再退一步。
“五块也不是……算了!十块!不能再低了,再来一个就算强买强卖我也得出掉!”
但这个价真有人要她又觉得血亏,想到之前看盗版的事,觉得找一休哥弥补遗憾也不是不行。
“不好意思,我不出了。”
她转头离开。
没想到刚走没两步,身后就有人主动搭话。
“你那两张票我要了,原价。”
赵迟来大喜,却见只来了一个人。
还是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