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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替嫁太子妃》 第51章 第51章“定元六年,时光大法。……
==第五十一章:定元六年==
时疫一经爆发,京中之人人人自危,太医院的太医们日夜翻阅典籍,试图找出医治时疫的方子,官员奉圣上旨意张贴皇榜,重金悬赏能医治时疫的能人志士,但情况依旧不见好转。
谢丞等人来成王府的书房第一件事便是洗手,因为时疫的事情,大家脸色都不好看,天气寒冷,王府书房里早早的就烧起了金丝炭,热气源源不断的往人身上涌。
谢丞温文尔雅的脸色此刻一片凝重,“今日城门还是有不少人揭了皇榜,但给出的方子都是治疗普通风寒,没有实际用处。”
本朝繁荣百年,还是第一次在京城爆发了时疫,伤亡人数每日都有增加,若是年关之前时疫控制不下来,那京城很有可能发生动乱。
如今正是太平盛世,众人肯定不想看到这幅场景。
在场之人谢丞才华斐然,慕子毅武艺超群,罗齐口才了得,但他们在医术上并不精通,唯一精通医术的还是主位之人。
萧御这时开了口,“太医院的方子已经送到静慧师太那里,不日就有结果。”
若论及医术,普天之下没有人的医术能比过静慧师太,若早知会有这么一遭,当初就应该让静慧师太的徒弟白霜留在京城,她的医术可是尽得静慧师太的真传。
“还有一事,听说太子殿下最近总邀朝中大臣去东宫,打的名号是商量时疫药方。”
但以谢丞他们对太子的了解,这显然就不可能,太子很有可能是浑水摸鱼,意在将这些朝臣拉拢到他麾下。
这恰恰是谢丞奇怪的点,太子自从半年前被圣上罚在东宫面壁思过,出来后行事一直极为低调,但他最近又开始蹦跶,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圣上知道怕是不会太高兴吧。
“殿下,要将此事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吗?”慕子毅问。
“暂时不用。”萧御凤眸狭长,面色淡然。
见他姿态运筹帷幄,心有成算,几人便先拱手离开。
紫霞殿里,琴儿给苏婉月倒一盏茶,“王妃且放心,静慧师太医术了得,承乾十三年,南琼边关的时疫得以解决,不就是靠静慧师太的方子,只要有方子,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这个时候,光急也是没有用。
苏婉月:“那肯定还要个三五日。”
她们能等,但京中的百姓能等这么久吗。
没有能治本的方子,染上时疫的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朝廷已经给每家每户都分配了很多粮食跟药材下去,但还远远不够。
这时,琴儿朝来人屈了屈膝,“殿下。”
萧御大步进来,按住女子要起身的动作,“我要去一趟宫里,可能要几日之后才能回来,这些日子你乖乖的待在成王府不要到处乱跑,静慧师太的药方,会由谢丞取了之后送到皇宫。”
苏婉月心下一惊,心里已经有所猜测,问他是不是宫里也出现了时疫。
夫妻一体,萧御没打算瞒她,他嗓音低沉和缓,透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刚刚周公公来报,父皇今日早起突然身体不适,现高热不断,昏迷不醒。”
圣上身体抱恙的消息当然已经全面封锁,但作为儿子,萧御不可能不去。
圣上乃一国之君,若真有事……
苏婉月觉得胆寒,右眼皮一直跳,见她脸色不太好看,萧御旁若无人的将她揽在怀里,声音低沉发问:“本王若是死了,王妃可会伤心”
这个时候他还有闲情雅致开玩笑,苏婉月从他怀里退出来,有些恼怒的看了他一眼,“殿下若是出现意外,那妾身只能另觅佳婿了。”
不知是不是这个“另觅佳婿”刺激到了男人,萧御将她重新抱到怀里,狠狠揉了揉她的腰,像是要将她给揉碎,“放心,本王不会给王妃这个机会。”
她的过往他不管,但今后,下辈子,下下辈子,她都只能做他的妻。
将怀中妻子放开,萧御又叮嘱了侍女一番,让她们守好王妃,不要让她乱跑,若有什么事,派人去宫里告知于他。
“是。”众丫鬟忙福了福身。
虽说如今局势凶险,但有殿下在,有王妃在,她们也不觉得可怕。
还有殿下跟王妃娘娘,真是应了那句“鹣鲽情深,举案齐眉”。
苏婉月目送萧御离开,琴儿替她添了一件披风,“王妃晚上想吃什么奴婢让小厨房做。”
这几日王妃胃口一直不太好,每餐都只用一点点,琴儿知道她是为京中百姓担忧,但这饭肯定还是要吃的。
苏婉月报了两个糕点,脑中拼命回想承乾十三年边关为何突然爆发了时疫。
她捂住脑袋突然想到一个点,“琴儿,当年边关突然爆发时疫是不是因为将士们喝的水出了问题”
“王妃是怀疑”琴儿犹疑,明白郡主为何要问这个,京城不是什么苦寒之地,近日又没发生天灾,就算发生时疫,那肯定是有原因,可各大州县都没有时疫。
琴儿不敢大意,急忙道:“奴婢去请周大人过来。”
这时,成王府的马车已经向皇宫驶去,圣上身体抱恙,整个皇宫气氛低迷,因是冬日,天空雾蒙蒙的,树梢光秃秃的,站在养心殿外的周公公向萧御行了个大礼,“成王殿下。”
“周公公,父皇可还好”萧御一边跟周公公寒暄,一边朝帝王寝殿走去,寝殿已经分成两半,以锦屏隔开,殿中的艾草气味浓郁,除了贴身伺候的宫女跟内侍,太医们则是在锦屏外面商量。
周公公跟萧御谈及圣上的身体状况,帝王已经昏迷了数个时辰,还没有醒过来,周公公跟萧御请示要不要召藩王入京。
圣上身体抱恙的消息虽然已经全面封锁,但宫里的妃嫔都知晓,也都在打听,中途琴贵妃去了一趟养心殿,皇后娘娘身边的桂嬷嬷带来消息,“皇后娘娘,成王殿下已经入了宫,不知要不要也请太子殿下入宫”
这个节骨眼上正是表孝心的时候,任凭皇家再无情,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肯定容不得马虎,这也是圣上最容易被打动的时候。
皇室成年皇子就现下就只有太子殿下跟成王殿下,成王殿下都已经入了宫,太子殿下要是不来侍疾,着实是不像话,而且圣上醒了之后肯定有想法。
但是皇后却不这么想,毕竟她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 ,太子的安危关系着北璃的国运还有江山社稷,太子要是出事,那江山岂不是后继无人,还有太子被罚东宫禁足半年,皇后心里始终怀有一丝怨恨,这也恰恰让她看清楚了帝王家的无情,帝王都已经这么冷漠无情了,那太子为何要拿自己的命跟未来去赌。
而且万一……
若是太子能提前登基,皇后以手撑住桌角,压住那丝丝缕缕涌上来的忐忑与激动,一旦太子继位,那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后,贵妃母子算个什么东西,到时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
一直被秦贵妃母子压一头的皇后轻呼一口气,仿佛已经提前看到秦贵妃母子的悲惨下场。
桂嬷嬷见皇后娘娘眼神里之中是藏不住的冷漠跟激动,心下大骇,皇后娘娘该不会是想……
那可是谋反啊。
而皇后娘娘接下来的话正好验证了桂嬷嬷的猜想,“太子这几日一直为时疫之事烦忧,此事便不用让他知道了吧。”
桂嬷嬷心下一惊,皇后娘娘这怕不是疯了吧,京中爆发时疫,谁都会担忧,难道成王殿下就不担忧吗,可是成王殿下依旧入宫为圣上侍疾,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不入宫,那岂不是要让人以为他是躲起来了,被圣上知道,肯定以为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东西,连父子情分都顾不得了,哪怕圣上真出了什么事,太子日后登基这事被拿出来,也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桂嬷嬷咬紧牙关,规劝,“可是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是圣上的亲生儿子,他作为一国储君,不管是为子为臣,他都理应入宫,不然被别人知道还以为是太子殿下怕了呢。”
皇后冷哼一声,这个节骨眼上谁会关注太子有没有入宫,还怕不怕,那萧翊奉帝王之命击退青州流寇,班师回朝,他为朝廷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最后死的这么惨,也没见皇上为他讨个公道,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此事本宫心里有数,你现在就派人去东宫,就说成王已经入宫,后宫还有本宫在,让太子放宽心,好好与大臣们商量时疫药方,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桂嬷嬷脸色灰白,恨不得以死相劝,太子究竟是在跟大臣商量时疫药方还是在笼络大臣,大家心知肚明,圣上这还没出什么意外呢,太子就如此行事,岂非是怀了谋逆之心,皇后娘娘还大力支持,这是真当圣上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桂嬷嬷面露踌躇,左右为难,皇后见她一动不动,横眉一扫,“还不快去。”
桂嬷嬷只得先退下,前往东宫。
皇后在原地踱了三圈,吩咐殿中一个身穿碧衣的小宫女去打听皇上这会儿可醒了,太子不能去尽孝,她这个做皇后的肯定不能退缩,不过就算要死,萧御肯定会死在她前头。
皇后这次是真庆幸萧御冲到了前头,要是圣上让太子入宫侍疾,那皇后才是真要提心吊胆。
桂嬷嬷很快便到了东宫,萧若飞对皇后身边的嬷嬷态度还是极其客套,他本来就没打算武功侍疾,桂嬷嬷的这一番话正合他意,只见他听完之后点头道:“母后的意思孤明白了,既然三弟愿意尽孝,那孤愿意将这个机会让给三弟。”
反正父皇偏心如斯,萧御既然这么爱出风头,那他就将这个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他。
桂嬷嬷见状两眼一黑,委婉开口:“可是太子殿下是圣上嫡子,圣上对殿下一直寄予厚望,奴婢私心认为太子殿下还是入宫看望圣上一下比较好。”
就算只是去看一下,也好过摆出一副毫不相关的姿态,圣上这坏人是无暇顾及太子,那等圣上秋后算账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啊。
桂嬷嬷苦口婆心的规劝,太子却是一脸无谓的摆了摆手,“孤心里有数,嬷嬷你就先回宫吧。”
父皇若真对他寄予厚望,就不会将他关在东宫禁足半年,他禁足的这半年,萧御是何等的威风,就连科考前三甲的官职好像都由萧御初步斟酌,父皇敲定,父皇就没将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那他为何还要巴巴的往上凑。
他如今要做的就是等待时疫过去,然后向父皇揭露两个滔天的大秘密。
萧若飞也是真没想到那个出身江湖的平民女子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因为禁足一事,萧若飞给军师下达了一个命令,那就是离京之后杀了……这个平民女子。
军师奉太子命追出京城,竟然发现另外一个秘密,那就是他发现那个来接白霜的男子特别像……他们那追下山崖尸骨无存的七皇子。
这可把军师吓了一跳,七皇子都死了几个月了,总不会还死而复生吧。
军师立马就传信给萧若飞,萧若飞第一反应是这人无用,杀皇子时他毫不留情,杀个平民女子他畏畏缩缩,还找这么一个理由。
可对方坚持称他是看到了七皇子。
萧若飞气得将信都给烧了,都要将对方给召回来,这时左相府的大公子眯了眯眼,“那会不会七皇子殿下本身就没死呢”
萧若飞后背一凉,萧翊若是没死,那他那些罪岂不都是白受了,他下意识的就要让军师将萧翊还有那贱人给带回来。
燕无双阻止了他,他说七皇子既然还活着,那背后肯定有更大的阴谋,萧若飞觉得是这个理,于是燕无双亲自去了抚州,后又随他们回了南琼,并于太子出东宫那日带回来了一个有关本国成王妃的惊天秘密跟一副画像。
事急从缓,燕无双怕打草惊蛇,没有将萧翊跟白霜带回来,只有物证,没有人证,加上南琼未央公主跟紫萝郡主是姊妹,眉眼相似,光凭这幅画很有可能会被反咬一口,于是燕无双将画像交给萧若飞之后便又出了京。
然后京城就爆发了时疫,萧若飞如今就缺一个机会揭穿这对夫妇的真面目,南琼宗室郡主替嫡出公主出嫁,本朝备受仰望的皇子用下三滥的招数陷害一国储君,这若是传出去,只怕天下哗然吧。
第52章 第52章“事关成王妃真实身份,……
==第五十二章:举朝哗然==
太子想到这里,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这对夫妻总算要栽到他手里了吧,看以后他们还敢在他面前这么嚣张。
“那殿下要是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就先告退了。”桂嬷嬷见劝阻太子殿下不得,只得躬着身,道。
自从京中爆发时疫,成王府围的更是如铜墙铁壁一般,除了王府里面是人跟谢丞等人,其他人连成王府的大门都进不去,周珩是琴儿亲自去王府门口迎接的。
周珩相貌昳丽,手中拿着一把扇子,忍不住跟琴儿打听,“王妃可一切都好”
纵然周珩长住在京城,但为了避免自己给姑娘招来麻烦,周珩跟姑娘没见过几次面,只是成王跟成王妃感情好,这在京城算不得什么秘密。
周大人是北璃京城唯一一个清楚王妃真实身份的人,有些东西,琴儿看得要比她们郡主明白,琴儿笑着点点头,“王妃她一切都好。”
周珩以折扇掩饰他的神情,亦在掩饰他的心思,他如闲庭散步的跟着琴儿来到一处凉亭,高台之上,娉娉袅袅的姑娘正煮着热茶,热气袅袅,让她姣好的容颜看起来有几分如梦似幻,周珩拿扇的动作一顿,即便过了许久,他都清晰记得初见姑娘的场景。
周珩朝她走了过去,“在下见过成王妃。”
“周大人请坐。”苏婉月盈盈一笑,替他斟了杯茶。
“多谢。”周珩将手里的折扇搁到一边,“方才来的路上琴儿已经跟在下说了,王妃娘娘是在怀疑”
她若不是怀疑京城的时疫有猫腻,也不会请他过来了。
苏婉月面容柔婉似水,嗓音跟眼神却坚定,她将其想法跟猜测告诉了周珩,听到她说这时疫可能是由掺了东西的水引起,周珩皱了皱眉,时疫是在苦寒之地或是发生天灾时容易出现,这次北璃京中的时疫确实来的极为突然,若说背后是有人在故意操控,也不失一种可能,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王妃是在怀疑太子殿下”周珩挑了挑眉,他在北璃待了一年多,北璃这位太子殿下确实是让人“刮目相看”,所做的每一桩事都能到废太子的地步,只是当今圣上对太子殿下极为纵容,对他最大的惩罚就是在东宫面壁思过半年,那他要是不知“何为天高地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无可能 。
苏婉月轻轻点了点头,周珩见状双手交叠,表情正色,“那王妃想在下怎么办”
“要想知道时疫是何而来,必须要找到它最开始是从哪里传过来的,然后缩小范围,查出最开始感染时疫的那个人是如何感染时疫,一切便可水落石出。”苏婉月轻声道,“只是此事牵扯范围甚广……”
成王当真是没将外面的事情告诉她,免得她担忧,周珩挑眉道:“王妃有所不知,这次时疫是从京中城西爆发,最先感染时疫的百姓官府已经进行了登记,此事若真查起来,倒是不难,王妃交给在下便是了。”
周珩见不得她去殚精竭虑,他希望她永远像初见时那样无忧无虑,俏丽活泼。
苏婉月偏头看琴儿。
琴儿得到苏婉月的示意,连忙将令牌拿出来,她手中的这块令牌代表的是成王妃的身份,苏婉月将那块令牌递给了周珩,周珩也不跟她客气,将令牌接了过来,他不是南琼人,要想查这些事情确实不太方便,尤其是这个时局动荡的时候。
苏婉月叹气:“希望是我想多了。”
周珩却觉得她想的有可能就是真的,正所谓,民之有口,犹土之有山川也,财用于是乎出;犹其有原湿衍沃也,衣食于是乎生[1],百姓每日都会用到水,若有人在水中做手脚,那确实是防不胜防。
周珩冷不丁的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殿下还不知道吧?”
他突然来这么一句,苏婉月没太反应过来,但对上他带着隐忧的瞳孔,苏婉月就明白了,她轻轻摇了摇头。
周珩一颗心就变得沉重,她如今在成王府过得好,是基于她未央公主的身份,要是有朝一日成王得知了她的真实身份,对她不好那该怎么办。
周珩不敢细想,越想他就越害怕,周珩按了按眉心,“在下就先告辞了,若有任何消息,在下派人给王妃传信。”
苏婉月让琴儿送周珩出去,被他给拒绝了,“琴儿姑娘还是照顾好王妃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寒冷,苏婉月出来这么一小会儿就精神不济,困意涌上心头。
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眉眼清灵如水,琴儿见状连忙扶她回去歇着,春芝端来一盏生姜牛乳茶,让她去去寒。
苏婉月闻到这个味道就有些不舒服,她轻轻蹙了蹙眉,说她想歇下了。
琴儿见她最近精神不济,胃口也不是太好,有些担心,“要不奴婢请张太医来给王妃诊个脉吧。”
张太医自从年后便长住在成王府,帮忙调理苏婉月的身子,隔三差五的替苏婉月诊脉,只是因为时疫的缘故,张太医回了太医院与其他御医一起商议治疗时疫的方子,现今时疫肯定是最重要的事,这个道理苏婉月明白,琴儿也明白。
而且郡主最近食欲不好,容易歇息不好有可能是因为担心天下百姓,担心殿下,琴儿便没细想,只让小厨房准备膳食的时候多做几种她们郡主爱吃的。
殿下不在,王府里只有王妃一个主子,小厨房的人当然不敢马虎,那膳食一道塞一道的精致,只是收效甚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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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皇宫的气氛犹如乌云压顶,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傍晚时分,秦贵妃带着人来到养心殿,周公公急忙带人迎了上去,“奴才见过贵妃娘娘。”
“周公公请起。”秦贵妃摆了下手,朝内殿看了一眼,“皇上还未醒过来吗?”
“太医们已经换了好几个方子,但还是一点都不见起色。”周公公摇了摇头,压低着声音道。
“本宫想进去看一眼圣上。”秦贵妃细眉一皱,她是那种娇媚的长相,此刻她的眼睛里是遮盖不住的关切,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贵妃娘娘请进。”周公公侧过身体,让秦贵妃先进去。
圣上龙体抱恙,成王殿下第一时间来养心殿侍疾,贵妃娘娘更是亲自过来探望圣上,宫里不受宠的嫔妃这时候选择明哲保身也就罢了,怎么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都只派人问一下,也不过来,这不高下立见吗。
还是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觉得圣上撑不过去,已经做好了取而代之的地步,但他们若真这般想,那就是在谋逆了,周公公叹了口气。
“张太医,圣上何时才能醒来”秦贵妃身穿一袭素色宫裙,一脸担忧的走进去,此刻几名御医跟萧御在探讨药方,秦贵妃眼里闪过一丝欣慰,问。
“这下官也不敢保证,如果快的话,圣上半夜应该会醒来。”张太医心里也着急的很,但圣上病情来势汹汹,他这心里可谓是一点把握都没有,抱拳道。
秦贵妃便叮嘱了太医几句,才离开。
“御儿这次真是没有让本宫失望。”张嬷嬷扶着秦贵妃坐下,秦贵妃感叹道。
平日没事的时候,皇子公主们尽孝那都是虚的,只有在这个时候皇子跟公主们的尽孝才会被圣上瞧见,也能落个好名声。
秦贵妃自入宫起便宠冠六宫,向来是圣上来看望她,她鲜少会主动去见圣上,但今日她已经去了三趟养心殿,若是等圣上召见,那一切就都晚了。
张嬷嬷给秦贵妃捶背,“咱们殿下行事一向有章程,贵妃娘娘不必担忧。”
“对了,皇后跟太子怎么没有过去”秦贵妃揉了揉手腕,纳闷问。
皇后跟太子一向爱表现,圣上龙体抱恙,中宫皇后娘娘是最先知晓的,秦贵妃还以为她们会抢先过去,谁知道没有一点,皇后娘娘也就罢了,太子殿下怎么也没过去,这还真是令秦贵妃不解。
“奴婢跟周公公打听了,周公公说皇后娘娘有派人来问圣上是否苏醒,但是太子殿下那边确实没有动静。”
“这倒是奇了。”秦贵妃唇角扯了扯。
“奴婢觉得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是想明哲保身吧。”
毕竟说句不该说的,时疫会死人,圣上这病情来势汹汹,万一就是时疫呢,太子想保全自己倒是可以,只是圣上若是苏醒,肯定会对太子的所作所为感到寒心,还不用说太子殿下这一个多月在频繁拉拢朝臣大臣,仿佛要将圣上给取而代之,这种做法,上首的圣上肯定不能容忍。
当然,圣上继续昏迷不醒,隔日罢朝一日。
而静慧师太是药方在第二日以“飞鸽传书”的形式送到京城,苏婉月拿到药方之后将其交给了谢丞,谢丞马上入宫找御医,御医一致以为方子可行。
但因圣上还昏迷不醒,此方子是否要昭告天下还得由圣上定夺。
而就在御医请示贵妃娘娘要不要将治疗时疫的方子掺到圣上原本的药方里,下人来报,圣上醒过来了。
当今圣上正值壮年,威仪正盛,但因生了一场病的缘故,他眼皮耸拉,肉眼可见的苍老,连说话声音中气都不足了,他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萧御,周公公在旁边道:“成王殿下在得知圣上您龙体抱恙时第一时间便来了养心殿照顾圣上您,昨夜殿下跟御医们商量了一晚上的药方,一宿没睡,而且方才静慧师太已经送了一个医治时疫的方子给成王殿下。”
圣上情绪是前所未有的复杂,一方面,儿子这么孝顺,还是他亲生的,他无疑是感动的,但另一方面,他渐渐年迈,儿子却是锋芒毕露,即便一宿没睡都难掩风华,圣上又不免忌惮。
“朕知道了,将方子交给太医院审核,若无问题将其昭告天下。”圣上脸色惨白,猛地咳嗽一声,周公公上前喂圣上喝口水,圣上看向萧御,“你不怕吗?”
萧御掀了掀眼皮,淡声道:“儿臣与父皇是亲父子,父皇龙体抱恙,儿臣照顾父皇是理所应当。”
“成王有心了,朕已经没事了,你且先去偏殿歇会儿吧。”
“儿
臣告退。”
“怎么只有成王,太子呢”等萧御身影消失不见,圣上脸色明显淡了下去,问。
“回圣上,太子殿下在东宫跟大臣们商量时疫的药方。”周公公话都不会说了,战战兢兢道。
圣上冷哼一声,太子还真是拿他这个皇帝当傻子,他若是与御医商量方子他还愿意相信三分,跟大臣商量时疫方子,这些大臣中会医术的,寥寥无几,太子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他这个当父皇的卧床不起,他作为他的嫡子,不想着入宫侍疾,反而在东宫笼络大臣,结党营私,这是一点儿都没将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圣上已经清楚的明白,太子不适合做储君了。
周公公在圣上的身边伺候这么多年,圣上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周公公就能揣摩到其意思,经此一事,圣上对太子殿下是真的彻底失望了,所以连皇后娘娘都不肯问一句。
但凡有一个契机,太子的这个储君之位就坐不稳了。
可周公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契机来的这么快。
周珩那日拿着苏婉月的令牌从成王府出来之后,马上去了官府进行查探,官府负责的人便是大理寺少卿谢丞,谢丞听了那一番猜测之后,马上就让人将城西那一块团团包围起来。
最先感染时疫的人是一个姓冯的百姓,他正是喝了自家挖的井里的水才病倒的,第二日便是冯家其他人,此事初见端倪,谢丞跟周珩马上带着工部跟太医院的人来到冯家,查出这水确实有问题,然后顺着水流的方向去追查,发现问题出在水的上流。
再通过脚印跟浮尸的追查,发现其水之所以会出问题在于东宫在水的上流处投个不该投的东西。
谢丞面色是说不出来的难看,青紫交加,一国储君堂而皇之的做出这种事,太子怕不是真疯了,谢丞决定进宫向圣上禀明此事,而周珩决定去一趟成王府,将此事告诉苏婉月。
这些事东宫是不知道,萧若飞还沉浸在发现惊天秘密的喜悦之中。
“太子殿下,燕公子没能带回七皇子殿下,但是将白霜姑娘给带回来了。”
萧若飞朗声一笑,没有萧翊也不打紧,有一个白霜也就够了。
第53章 第53章“那真正的未央公主呢。……
==第五十三章:醒了==
“你说什么,皇上醒了?”坤宁宫里,皇后脸色大变,直接拍案而起。
“是。”桂嬷嬷面如土色,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劝皇后娘娘,圣上龙体抱恙,昏迷不醒,但御医也没下定论圣上一定是感染了时疫不是,成王殿下跟贵妃娘娘都第一时间去了养心殿,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倒好,一开始就选择明哲保身,好像圣上撑不过去似的,现在圣上已经醒了,肯定已经知道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的做法,寒心倒还是其次,就怕圣上怀疑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有谋逆之心,那才真是无计可施了。
皇后脸色一时清白交加,圣上龙体康复,那肯定是大喜事,可她之前……
“桂嬷嬷,本宫前日是脑子糊涂了,没有听你的话,你说本宫现在要怎么办
圣上已经醒了,说不定很快就会召见她这位中宫皇后,她总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吧。
她还得想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她如何没有关系,此事断然不能牵连到太子头上。
桂嬷嬷作为皇后身边的人,肯定还是为着自己娘娘,她给皇后出主意,“奴婢觉得皇后娘娘先不要慌张,娘娘既已知道圣上已经醒过来,就该先去给圣上请安,而不是等待圣上传召。”
皇后娘娘先过去请安,那至少是告诉圣上她知道错了,若等圣上传召,那岂不是说明皇后娘娘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错哪了。
皇后娘娘先前不去照顾圣上是想着太子要是登基,那她就能做太后了,但桂嬷嬷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底气是来自哪里,东宫禁闭这半年,太子殿下竟然没有丝毫长进。
桂嬷嬷叹了口气,“皇后娘娘,奴婢要去请太子殿下入宫吗?”
这次之事,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真是糊涂了,她们想的是很好,但圣上还没死呢,这不,圣上就要秋后算账了。
“你还是先陪本宫去养心殿吧,等本宫去探探圣上的口风。”皇后心里尚且怀了一丝侥幸,那就是圣上龙体抱恙,可能无暇顾及到她跟太子,但皇后唯独忘了,那就是天子的敏锐。
皇后平日里最是看不惯秦贵妃那娇娇弱弱的做派,但为了帝王能够息怒,皇后特意拆下两支凤凰金簪,让自己尽可能看起来柔弱些。
养心殿门口,皇后温婉大方的跟周公公道:“周公公,本宫听说圣上醒了,特意来看望。”
周公公不苟言笑,态度客气道:“皇后娘娘,成王殿下跟谢大人正在里面呢,皇后娘娘不若改日再来”
皇后面色一变,皇上该不会真厌弃了她跟太子吧。
正欲质问,一旁的桂嬷嬷连忙上前拉住皇后,意在提醒,皇后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1],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自乱阵脚,“圣上龙体康健,本宫就放心了,那本宫明日再来看圣上。”
周公公笑呵呵道:“皇后娘娘慢走。”
若是皇后跟桂嬷嬷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周公公脸色不对,笑意不达眼底。
凤辇行至半路,皇后开了口:“先不用叫太子入宫了,等圣上气消了再说。”
“是,皇后娘娘。”不知为何,桂嬷嬷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此刻养心殿中,躺在龙床上的圣上面色青白,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谢爱卿,此事可当真”
“回圣上,此事经微臣跟周大人亲访调查,最先染上时疫的那户人家的井水确确实实存在问题,微臣在得知此事之后让底下的人去上游打捞,确实发现了死人的尸体。”谢丞眉目皱都不皱,嗓音平稳道。
圣上何尝不明白谢丞的话是真的,他只是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他一向偏袒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是真不怕江山毁在他手里啊,难怪他这几日一直待在东宫闭门不出,原来他早知道时疫是怎么来的,他害京城百姓还不够,还想害死他这个父皇来取而代之,还有皇后……她们这是已经在盼着他早死,准备当皇帝跟太后了。
圣上忽然冷笑出声,若非卧病在床,他都要给太子鼓掌,“好啊,朕这个儿子还真是青出于蓝,这是打算亲手葬送掉我北璃江山啊。”
“圣上喜怒。”内殿之中,除了姿仪出众的成王,其他人齐齐跪了下去。
“御儿,替朕拟旨。”圣上睁眼看着明黄色的帷幕,微微闭了闭眼,兴许一开始就是他错了,太子不适合做这个储君,他为了平衡朝中局势屡屡宽恕太子,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这才让他遭了这么一个大报应,即使他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众人都明白圣上要下的是什么圣旨,这事若是搁在一般人身上,只怕要喜不自胜,可萧御从始至终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但锋芒毕露,谢丞蓦地想到了去年成王妃抽中的那支签文——
拨云见雾上春枝,
有一鸑鷟栖梧桐。
成王为君是众望所归,而成王妃有那个凤命,但“拨云见雾”是何意,谢丞还参不透。
两道圣旨拟好的那一刻,正是定元六年的子时,今年因为时疫的缘故,京中没有往年那么热闹,圣上看着他手中的两道圣旨,有气无力的开口:“御儿左手边的那道圣旨即刻昭告天下,御儿右手边的圣旨,周永胜,明早天一亮,你亲自送到东宫。”
“是,圣上。”周公公诚惶诚恐的将两道圣旨接了过来,接过来的时候,他手臂都在抖,京城的天是要完全变了。
正值定元六年新年,成王府灯火通明,虽不像往年那样放烟花,但一群丫鬟正围着苏婉月说话,该分发的赏赐苏婉月已经让管家分发下去了,成王府一团其乐融融。
周公公第一时间让内侍去成王府报喜,管家得知消息之后顿时喜上眉梢,脚步轻快的去了紫霞殿,“王妃娘娘大喜,圣上已经立了殿下为太子。”
众人先是一惊然后急忙向苏婉月道贺,“恭喜王妃娘娘。”
苏婉月虽已经猜到,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眉眼轻动,朱唇皓齿,问管家怎么回事。
昨儿个周珩来了一趟成王府,紫霞殿的人都知道时疫是太子捣的鬼,春芝道:“王妃,圣上肯定已经知道了太子的所作所为,所以才废黜了太子的储君之位。”
“太子都已经做了这么多错事,这次更是不将无辜百姓的命当命,圣上要是还包庇太子,那江山社稷还要不要了。”夏棠义愤填膺的附和,“不过
我们王妃以后就是太子妃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弄得苏婉月还有几分无奈,打发她们去拿赏赐,苏婉月浅声问管家,“殿下呢”
“殿下这几日要帮圣上处理奏章,就不回来了。”管家笑道:“不过殿下说他明儿个中午回来陪王妃用膳。”
一提到用膳,苏婉月便有些不舒服,她揉了揉纤细的手腕,若是这两日还不见好,等时疫结束,还是要让张太医给她请一下平安脉。
“那老奴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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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京中之人各有思量,最着急的莫过于皇后跟太子,皇后深夜还去了一趟养心殿,但圣上没见她,萧若飞倒是想入宫,奈何宫门已经落锁,他只能苦苦的熬到第二日。
当周公公将那道废黜太子的旨意当着东宫所有人的面宣读,萧若飞脸色一时间变得难看,还带着几分难堪,他失魂落魄的呢喃,“不可能。”
说着说着萧若飞就笑了,“孤是北璃储君,备受仰望的太子,父皇不可能废黜孤的储君之位,一定是有人想要谋害孤,一定是萧御。”
“对,一定是他在父皇面前故意搬弄孤的是非,孤要见父皇。萧若飞那张阴柔的脸看起来极为恐怖,他在殿中来回踱步,“备车。”
周公公看向萧若飞的目光里带着丝丝怜悯,历朝以来,很少会有出自中宫的皇子在圣上还在的时候被废储,但当朝太子做下多少错事,前有贩卖私盐,谋害其他皇子,拿亲生孩子陷害他人,后又笼络大臣,心怀不臣之心,如今他还敢拿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去算计,但凡圣上不是个昏聩无能的君主,必定会废弃太子的储君之位。
说白了,太子之所以会有这个下场是他自己在咎由自取,而成王之才,足以成为一国储君。
周公公将圣旨递给了林若涵,意味深长的提醒一句,“大皇子殿下,圣上让老奴问殿下一句,殿下谋害黎民百姓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是一国储君,可有想过江山社稷,可有想过北璃国运”
幸而时疫之真相被谢大人查明,否则北璃江山真要毁在太子殿下手里。
萧若飞咬紧牙关,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向周公公,“父皇他知道了”
周公公点头,“圣上让大皇子殿下好自为之。”
萧若飞浑身肌肉紧绷,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他其实还是不太甘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败了,明明他都要登基为帝了,怎么会这样,他就只行错一步,太子之位就要没有了。
周公公见状也没打算多待,他还要去成王府告诉成王妃娘娘这个好消息,成王成了太子,那成王妃便是太子妃了,这一下子还不知道是成王有福气,还是成王妃娘娘有福气,总归南琼公主成了储妃,那北璃与南琼百年间肯定是一片太平。
萧若飞此刻是什么都听不进去,林若涵最先回过神,她还是一副温婉大方的姿态,“那周公公慢走。”
兴许是一早就料到有今日,林若涵表现的非常坦然,倒是昭宁郡主,已经哭的不能自已。
等等,谁说只有他闯下弥天大祸,那萧御难道就没闯下大祸吗,拿萧翊的死来陷害他,他不配做储君,难道萧御就配做储君,还有成王妃,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未央公主,她是冒牌的,这样的女子如何能成为太子妃,萧若飞猛的抓住周公公的宽袖,“周公公且慢。”
“周公公,孤要见父皇,是有关三弟跟三弟妹的事。”
周公公不解,只是萧若飞虽说没了储君的身份,但他大皇子的身份还在,该通报的他还是一五一十的跟圣上通报。
恰好周公公回宫的时候萧御已经回了成王府,圣上冷笑,他还没治他的罪,他倒是先来见他这个父皇。
圣上让周公公给他更衣,萧若飞听到帝王的传召欣喜不已,他急吼吼的来到养心殿,“儿臣参见父皇。”
圣上视线落到萧若飞身上,以前他最纵容这个儿子,也最喜欢这个儿子,现如今他只觉得这个儿子陌生,圣上态度淡淡,声音阴沉,“你想跟朕说什么”
他以为萧若飞是要跟他求情。
谁知萧若飞将头往地上一叩,义正言辞道:“父皇,儿臣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七弟并没有死,七弟的‘死’是因为背后有人操控,意在陷害儿臣。”
周公公猛的抬头,看向了萧若飞。
圣上又是惊诧又是狐疑,明显不太信,“你有何证据”
“父皇若是不信儿臣,可以派人去将七弟带回来,七弟眼下正住在抚州云山。”萧若飞的眼睛里带着疯狂,他自知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因此想把别人都拉下马,“还有一事……”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萧若飞心胸澎湃,难掩激动,这对夫妇把他害得这么惨,他们不让他好过,他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圣上面色威严,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何事”
“父皇可知三弟妹并非真正的未央公主,而是南琼南王的女儿,真正的未央公主还在南琼。”
此言一出,养心殿落地无声,就连周公公,都惊得变了脸色。
成王妃不是未央公主,真正的未央公主还在南琼,这怎么可能呢。
圣上厉声呵斥,猛地咳嗽一声,“你说什么”
见状,萧若飞表情更加兴奋,“证人白霜已经押解回京城,父皇若是不信,可以宣证人入宫。”
“这是一副曾经遗落在白霜姑娘手中的画,画中之人正是慧远大师。”萧若飞从袖口里抽出一幅画,周公公胆战心惊的接了过来,替圣上展开。
那是一幅冬雪煮梅图,香炉左手边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在下棋,那老人眼神睿智,一看就是英明之人,想必便是慧远大师了,而另外一边煮茶的正是一对少年少女,少年姿容温润如玉,眉眼间带着点点笑意,而少女巧笑嫣兮,眉眼盈盈,其容貌与当今成王妃有七分相似。
周公公几近不能呼吸,怎么会这样。
南琼使者拿过来的公文说是嫁过来的是未央公主。
圣上将这幅画往地上狠狠一掷,脸色恐怖如乌云,“南琼好大的胆子。”
“宣白霜入宫。”
萧御回成王府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正与妻子说话的时候,周公公匆匆忙过来,“殿下,太子妃娘娘,圣上宣你们即刻入宫。”
这个时间……
萧御指尖微顿,玉容疏淡,他低头看怀里的妻子,“你在府里等我回来。”
太子殿下爱护太子妃娘娘本是理所应当,可事情本来就跟太子妃娘娘有关啊,周公公隐晦的看了苏婉月一眼,不管太子妃娘娘是南琼公主还是南琼郡主,他都很敬佩她,只是她若不是公主,那今日怕是不能善了,“可圣上口谕,让太子妃娘娘一同过去。”
周公公没说的是此刻御书房,除了圣上跟大皇子,六宫妃嫔,谢国公及周国公,惠阳长公主及右相全被圣上召了去,南琼的周大人也已经在去宫里的路上了。
第54章 第54章“她腹中已有我的孩子。……
==第五十四章:文案==
定元六年的新年,注定是不平静的。
圣上于新年伊始废掉原太子萧若飞储君之位,另立成王萧御为太子,其速度之快让众大臣咋舌,也同时让大臣们感到害怕,天家便是如此,京中时疫虽说得到控制,但百姓们受到的苦难无可逆转,而且劳民伤财。
周珩在收到北璃帝王口谕时,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周珩在南琼朝堂宦海浮沉这么多年,对待危险的东西感觉一向敏锐,方才传口谕的内侍目光躲闪,说话吞吞吐吐,一看就不太对劲,这其中必有猫腻。
原本今年湘王是要来北璃的,但北璃时局动荡,湘王便不打算来淌这一趟浑水,但万一姑娘要是出事了呢。
周珩双手紧握成拳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这会儿还不敢去北璃皇宫。
小厮见他跟个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小心翼翼的试探问:“大人要先去一趟成王府吗?”
“你刚难道没听到,他说周公公已经去了成王府。”周珩轻讽出声,这若还没出什么事,他是不会信的,若真是北璃朝堂有什么事,那与他一个南琼使臣有何干系,周珩在京中长住将近两年之久,北璃帝王都未宣他入宫过。
周珩思纣一番,去皇宫之前修书一封绑在秦珏留给他的鸿雁之上,既然姑娘当初代替未央公主嫁过来是奉了帝后的旨意,那这后果自然不能姑娘一个人去承担。
“走吧,入宫。”眼见那只鸿雁飞上天边,周珩垂眸整理了白色云纹袖摆上的褶皱,面不改色道。
周珩所在的驿馆比成王府还要近上几许,而他入宫之前,六宫妃嫔,还有惠阳长公主他们已经到了,六宫以皇后跟秦贵妃为首,皇后跟秦贵妃都没开口,其他妃嫔自然不敢随意开口,倒是惠阳长公主,她与当今圣上一母同胞,她丝毫不畏惧圣上的脸色,美目一扬,“不知皇兄召我们过来是”
圣上看了惠阳长公主一眼,“还是先等太子跟太子妃过来吧。”
惠阳长公主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与宴沉舟暗暗的交换了个神色,怎么听帝王的意思是今日的主角乃是太子夫妇。
昨晚另立太子的旨意才传到各人耳中,就算太子再不小心,也不会今日就犯错吧,何况惠阳长公主跟宴沉舟都清楚,萧御不是个会轻易犯错,还会让人抓住把柄的人。
跟惠阳长公主还有宴沉舟有同样想法的便是秦贵妃了,秦贵妃用余光去觑帝王的脸色,按理说不应该啊,帝王龙体抱恙,御儿第一时间来宫里侍疾,帮圣上处理奏章,而时疫的方子是静慧师太看在未央的面子上才给的,还有若不是未央,时疫的真相又从何而知,圣上这股子情绪来的很莫名其妙。
至于皇后,因为帝王废弃了她儿子的储君之位,她整个人在那自哀自抑,双目无神,像一个傀儡坐在那。
偌大的宫殿之中,当属萧若飞脸色最为好看,尤其是殿中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所谓的事情真相,他更加得意洋洋,萧御夫妇不让他好过,他就不让萧御夫妇好过,就算父皇偏袒萧御,那南琼宗室之女代替未央公主出嫁之事总是真的吧,看他们等会还有何理由反驳。
萧御这么喜欢他的妻子,等会他的妻子要是被打入大牢,他怕是要痛不欲生吧。
一炷香之后,内侍一副虚脱了的表情,进入殿中,“圣上,周大人来了。”
圣上猛地抬头,“宣。”
周珩的到来打破了养心殿中的平静,他一袭绛色长袍,向上首的圣上抱了抱拳,“微臣参见皇上。”
“周大人免礼,赐座。”圣上深深的凝望了周珩一眼,倒是没将怒火发泄在周珩身上。
周珩目光幽暗,借着喝茶的功夫在想圣上接下来要说的事,姑娘的身份,上次太子爷入京都没让人察觉到不对,当下可谓是没有任何契机,也没有任何征兆,她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呢,还是他预判失误。
凭着直觉,周珩觉得他的直觉没有错,周珩将目光投向了萧若飞,此刻这位废太子的眼睛是掩藏不住的得意跟兴奋,他是个无脑的,但殿中唯一有可能揭示姑娘身份的人就是他,周珩不解,他是如何知道姑娘的身份。
周珩五指抓紧了手中的茶盏,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等会见招拆招便是。
周珩的到来让殿中的气氛缓解了下,但缓解过后又是死一般的沉默,主位的圣上,皇后跟秦贵妃是能经受大场面的人,表情丝毫未变,底下的妃嫔哪有见过这样的阵仗,越等越害怕,这跟六堂会审有何区别,偏偏她们还不能表露出来。
终于,周公公进来禀报,“圣上,太子跟太子妃来了。”
众人齐齐抬起了头,夫妇二人是一起进来的,男子身着一袭紫色金纹衣袍,步履从容,姿仪雍容,女子身着一袭水绿色曳地拖长裙,五官明媚姣好,身姿袅袅婷婷,两人进入殿中的那一刻,内殿仿佛都变得更加亮堂了。
圣上眯了眯眼,眼前的女子跟他的儿子无疑是般配的,容貌美丽,又不失聪慧,这样的女子将来若是做了皇后,想必也能辅佐好新君,掌管好后宫,可这不代表南琼可以随便拿一个赝品来敷衍他们。
皇室嫡出公主跟宗室郡主的区别,圣上还是分得清的,尤其是南琼皇室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思及此,圣上看向苏婉月的眼睛冰寒刺骨,极为锐利,仿佛是要将她给看透。
萧御脚步往前多行了一步,恰好将女子挡在了他身后,随后二人一起向圣上见礼,“儿臣参见父皇,皇后娘娘。”
“免礼。”圣上面色威严,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有些账要一笔一笔算。
“赐座。”
内侍引萧御跟苏婉月坐下,他们的位置是下首的第一个,殿中的氛围如同风雨欲来,剑拔弩张,可萧御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似的,一手揽着妻子的腰,一手将天青盖碗塞到妻子手里,他这一番操作让圣上脸色沉了沉,也让萧若飞的脸色成功难看起来,萧御这是什么意思。
秦贵妃娇懒的狐狸眼先是看了眼萧御跟苏婉月,然后笑意盈盈的问圣上,“不知皇上召我们过来是”
秦贵妃一开口,皇后马上打起精神,就算太子被废,她也还是皇后,她不能被秦贵妃这个贱人抢过风头,皇后也问圣上召她们过来是有何事,圣上将一幅画像递给周公公,“皇后跟贵妃可以看一下这幅画像。”
贵妃娘娘宠冠六宫,圣上待她一向温和,平日里只要贵妃娘娘一开口,圣上总是温声细语,耐心跟她解释,这还是帝王第一次待贵妃娘娘这么冷淡。
谢国公跟周国公对视一眼,暗自思索这幅画会有什么问题。
周公公毕恭毕敬的将画像递给皇后跟秦贵妃,什么画像这般神秘,皇后在心里嘀咕一句,等将画像彻底睁开,皇后直接瞪大了眼,惊骇出声,“这不是太子妃吗?”
秦贵妃心一沉,顺着皇后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画像上有三个人,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起煮茶的少年跟少女,少年秦贵妃不太认识,但少女,秦贵妃显然认识,她下意识朝女子的方向看了眼,这怎么会如此。
苏婉月感受到秦贵妃的视线,她掩在袖子里的小手蜷缩在一起,她看不清那幅画上画的是什么,但联想到王府中周公公欲言又止的眼神跟话语,她心头渐渐涌上一个猜测。
那就是……她的身份可能被发现了。
这份凉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苏婉月紧抿着唇,全身发凉。
萧御看了上首站着的萧若飞一眼,那眼神是彻骨的寒意,萧若飞一时挺直了腰背,这个眼神让他觉得要是没有父皇在,萧御会杀了他,但他本来就没做错,南琼拿一个冒牌货来充当真正的公主,这是还不让他说了。
“皇上,这幅画像是”秦贵妃将女子的犹疑跟惊骇看在眼里,勉强笑了笑,问圣上。
秦贵妃受圣上独宠多年,她能察觉到不对,但她还没彻底弄明白这幅画像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少年难道是未央之前在南琼所心仪的人,可就算是未央以前喜欢的人,那未央不是都已经嫁过来了吗,圣上若是揪着这个不放,那让南琼使臣如何想。
“这幅画像是燕无双从白霜那里所得,就是之前翊儿爱慕的那个医女。”圣上一字一顿道。
这事又怎么跟医女扯
上干系了,秦贵妃着实是没听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止她没听懂,其他人也没听懂。
在殿之人能听懂圣上话的只有苏婉月夫妇,还有周珩,周珩是南琼人,他很清楚白霜的身份,可是慧远大师跟静慧师太虽说出自同宗,但他们来往并不密切,白霜之前是见过姑娘吗。
可不论如何,白霜始终是南琼人,不管是看在慧远大师的面子上,还是看在萧御跟萧翊是兄弟的份上,她都没有立场将姑娘的身份公之于众啊。
周珩一时间坐立难安,圣上将殿中所有人的目光收入眼底,沉沉吩咐,“宣白霜入殿。”
只见两名内侍压着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少女入了殿,上一次见面还娇俏可人的少女这会面白如纸,即便衣裳完好,也能看出她身上受了不小的伤。
秦贵妃皱眉。
白霜身上明显就是受了刑,苏婉月下意识要站起来,一旁的男人虚虚的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站起来。
圣上眉头皱了起来,声音犹如寒霜,“白霜,大皇子说这上面的人分别是慧远大师,南琼陆二公子跟南王府的紫萝郡主,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什么……
那画像之人是南琼南王府的紫萝郡主。
最先看到画像的皇后跟秦贵妃面色都是一变,可这画像的人明明是……
纵使是个傻子,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殿中之人的目光落到了苏婉月身上,这里面有惊诧,有疑惑,也有怜悯跟不解。
唯独萧御看向她的目光是怜惜。
白霜朝苏婉月的方向看了眼,低下头,“民女什么也不知道。”
可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圣上笑笑,下一刻,这抹笑成了冷笑,“周大人,朕问你一句,坐在你面前的太子妃究竟是你们南琼的未央公主还是南王府的紫萝郡主周大人不会告诉朕你在南琼没有见过真正的未央公主长什么样吧?”
圣上两个反问,使得周珩神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像墨水一般黏稠,因为他清楚不管他说什么,眼前的帝王都不会相信,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可一旦坐实了姑娘代替堂姐出嫁的事实,远在南琼的未央公主肯定一时半会没事,那姑娘呢,她该怎么办。
周珩见不得她受苦,正要咬紧牙关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萧若飞语气闲散的开口:“周大人作为南琼使臣,想必一心向着南琼帝后,又如何会说实话,父皇若是想知道事情真相,不妨直接问三弟妹。”
图穷匕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苏婉月身上,而圣上一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要的也只不过是苏婉月的承认,免得天下人以为是他们冤枉了她,但明明一切都是南琼先背信弃义在先。
什么秦晋之好,只是一个“偷梁换柱”的阴谋。
圣上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苏婉月,每一个都带着压迫跟危险,“太子妃,你有何话要说”
到了这一刻,苏婉月反而平静了下来,她低垂着眼,来北璃的每一刻,她都害怕她的身份会被暴露,因为这样会连累别人,她担心自己会做不好,可等事情真正暴露,她却感到久违的轻松,她像一根坚韧的蒲苇,跪了下去,“妾身确不是未央公主,所有罪责与过错,妾身愿一力承担。”
圣上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如此有魄力,能屈能伸,当真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做到的,一般女子在这个时候怕是已经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更甚至已经开始狡辩了,她倒是表现的从容,看来南琼挑人还是认真挑选了一番。
而萧御看着地上跪着的妻子,心尖狠狠的颤了下,掩在宽袖里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动了下,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才是妻子真正的一面,胆大而坚韧。
只是这一刻,萧御想杀人。
圣上深深的看了苏婉月一眼,已经不想多废话了,“来人,将太子妃压入……”
“且慢。”开口之人来自萧御,秦贵妃跟周珩。
“御儿,南琼皇室欺瞒在先,拿一宗室女子来进行偷梁换柱,糊弄我们北璃,朕念在你也是受人蒙骗,朕不跟你计较,但你的太子妃该是真正的未央公主,你可明白”圣上自问已经足够保留眼前女子的颜面了,只是暂时打入大牢而已,又没说给她上刑,那皇室犯了错的皇子,还要受刑呢。
圣上已经提前了解过南王府的紫萝郡主,称得上是才貌双绝,在南琼京城颇负盛名,未央公主在她面前还要逊色三分,若非南琼欺瞒在先,就凭她王室郡主的身份,圣上会同意她做这成王妃,但今时不同往日,昔日的成王已经被立为太子,南琼还欺瞒在先,圣上如何都不能接受眼前的女子做皇家儿媳。
因此看到萧御对她进行维护时,圣上是明晃晃的不悦,他只觉得此女厉害,一个冒牌的,倒是会笼络人心,这殿中一个个的,都对她百般维护。
圣上脸色冷,萧御脸色比他更冷,他声音冷漠如刀,动作却是温和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妻子抱了起来,“儿臣还忘记告诉父皇跟母妃,她腹中已经有了儿臣的孩子。”
第55章 第55章“萧御:‘婉婉,你慢慢……
==第五十五章:怀孕==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尤其是圣上,面色沉得可见炭色,“你说什么”
苏婉月身影更是一僵,她什么时候怀上身孕了。
而且他的反应也让苏婉月捉摸不透,他难道不生气吗。
萧御抱着怀中的女子坐下,安抚的在她细腰上揉了揉,将其重复了一遍。
这次圣上是真听见了,他目光有些怀疑,也有几分锐利的反问,“那之前为什么不说”
“是啊,三弟,这所谓的怀孕该不会是你随口一说,就为了在父皇面前保住三弟妹吧?”萧若飞看热闹不嫌事大,咬牙切齿的问,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巧合的事。
萧御这次没有开口,直接无视了萧若飞,萧若飞见他还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样子,更加来气了,正要反唇相讥,圣上沉声下命令,“去请太医院的御医过来。”
“是,圣上。”
为了以示公平,周公公请来了两个御医,一个是一直在成王府给苏婉月调理身体的张御医,另一个是长期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的苏御医,这样总不用担心有人弄虚作假,圣上面色稍微缓和了些,还算满意。
“太子妃身子突然不适,你们两个看看是怎么回事”圣上的话非常巧妙,只说是身子不适,丝毫不提女子可能有孕。
方才苏婉月身份被揭穿,她都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但当男人开口的那一瞬间,她紧张了,因为只有她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怀孕,但她面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恬静柔婉,没有丁点的露怯。
周珩一颗心也是沉着,朝萧御跟姑娘的方向看了眼,因为他始终觉得男人很有可能就是随口一说,只为解姑娘眼前的困境,但御医都是宫里的人,不一定就会当着帝王的面帮忙瞒天过海。
要是等会儿御医说姑娘没有怀孕,那此事该要如何收场,周珩如坐针毡,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煎熬,偏他们理亏在先,他还不能开口帮姑娘。
张御医跟苏御医见殿中坐着这么多主子,相互对视一眼,八成是又出事了,但宫里的人最会察言观色,张御医来到太子夫妇跟前,“太子妃娘娘,您请。”
随着御医的手搭在白色丝帕上,众人的心跟着向上提了提,一方面是觉得眼前的女子要是有了身孕,她的身份可能就将错就错了,另一方面众人又很担心姑娘怀有身孕,因为她本来就不是
真正的未央公主,当年京中想要嫁给成王的名门贵女何其之多,那总不能所有好的都被她给占了啊。
只见张御医刚搭上白色帕子时皱了皱眉,随后他胡须微翘,笑着站起来,“圣上,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这是滑脉,圣上若是不信,可以让苏御医再诊。”
今日养心殿的氛围明显与往日不同,后宫的主位娘娘,一贯深入简出的惠阳长公主跟右相,还有深受圣上倚重的谢国公跟周国公都在,摆明了是有大事发生,但成王刚被立为太子,他的正妃便有了身孕,何尝不是一件大喜事。
只是圣上表情好像不见有多高兴,张御医以为他是不信,连忙补充一句。
跟在张御医身后的苏御医急忙上前,将手搭了上去,皇后面色狠辣的看了苏御医一眼,苏御医在宫里便是专门给坤宁宫的皇后请平安脉的,皇后自问待他不薄,这个时候自然希望苏御医能够暗中帮中宫一把,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萧御夫妇的把柄,皇后不想就这么付诸东流。
谁让萧御跟女子感情这么好,就算这次扳不倒他,那至少也要膈应他一番。
要是一旦证实女子怀上身孕,圣上肯定要从子嗣的层面考虑,因为眼前的女子也不是一般的宗室之女,她的父亲乃南琼帝王的亲弟弟,她的身上还是带了南琼皇室的血脉,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不仅流着北璃皇室的血,也流着南琼皇室的血。
就在皇后紧张不已的时候,苏御医面色如常的收回把脉的手,他对上上首帝后的目光,抱了下拳,“圣上,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确实已经有了身孕。”
苏婉月眉眼轻轻颤了颤,掩在袖子里的指甲嵌进掌心,她很清楚她没有怀孕,所以……
苏婉月下意识的去看揽她肩的男人,只见他侧颜凌厉,瑞凤眼狭长阴冷,没有一丝笑意。
见她看过来,他神情微顿,捏着她肩膀的力道有片刻的松懈,但依旧没有放开她。
圣上脸色又黑又深,一时没有说话,而殿中其他人反应各异,在周国公跟谢国公眼里,不管是皇室公主,还是王府郡主,太子妃已经嫁给了太子,而太子殿下也很喜欢她这就够了,至于在场的后宫妃嫔,她们先是震惊南琼皇室竟然敢拿宗室郡主代替皇室公主嫁过来,可震惊之后,她们反倒有些敬佩她,至少太子对她的喜欢是真的,有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太子妃的身份怕是稳固的,可皇后跟萧若飞表情就不这么好看了,尤其是萧若飞,看向萧御夫妇的眼神都要喷火。
这是连老天都帮着他们呢。
所有的人都等着圣上的指示,秦贵妃抓紧时间开口:“圣上,孩子要紧,要不还是让御儿跟太子妃先回去,此事等南琼皇帝怎么说吧,臣妾相信这其中必有隐情。”
秦贵妃已经从女子不是真正未央公主的消息中缓了过来,她是真的将姑娘当成了她的亲生女儿,所以不管她是皇室公主,亦或者是宗室郡主,秦贵妃都能接受。
她们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背后的身份。
圣上没有说话,显然不想此事就此轻易放过,任凭南琼给出什么样的理由,南琼偷梁换柱是板上钉钉,周珩一直观察着局面,见状添油加醋,“微臣已飞鸽传书给我朝太子,相信太子爷很快会有所答复,此事绝不是太子妃的错,她也是被逼的。”
顿了顿,周珩继续道:“何况太子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有我南琼皇室的血脉。”
“太子跟太子妃姻缘最初为结秦晋之好,南琼背信弃义在先,私自更改联姻人选,着实是不将朕还有北璃放在眼里,朕等南琼王给朕一个解释,念及太子妃可能是受人胁迫,加之太子妃已经怀有身孕,此事便交由太子处置,希望太子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圣上明面上不能处置了苏婉月,但不代表他可以将此时轻拿轻放,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南琼将真正的未央公主送过来,两女共侍一夫。
惠阳长公主美目一眨,大抵是没想到今日会看到这样一出好戏,当初是南琼使者提出的两国结秦晋之好,但最后也是南琼没有将真正的未央公主嫁过来,这其中肯定是有难言之隐,两方博弈之中,唯一牺牲的就是眼前的女子。
惠阳长公主看了眼容颜清丽,被男子护在怀中的女子,她的下意识反应是女子并没有怀上身孕,太子的本事早在他还是王爷的时候大家就已经领略到,他收买几个御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别说御医,是个人怕是都知道将来这天下是谁做主吧。
“儿臣遵旨。”萧御玉容疏淡,嗓音清冷。
这是根本就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圣上深深的看了这个儿子一眼,他清晰的意识到越往后他可能越控制不了这个儿子。
不过一介女子,竟能将他生性冷漠的儿子勾到如此不辨黑白,不问对错,也是够让圣上意外了。
圣上眸中闪过一丝暗芒,让众人都退下,只留了周珩跟白霜,南琼除了隐瞒宗室郡主代替皇室公主的真相,貌似还隐瞒了一件事,因为女子若是南琼王室的郡主,那她本身应该是有未婚夫的,皇家儿媳,岂能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一行人从养心殿出去,皇后跟萧若飞没捞到好处,自然对苏婉月跟萧御没有个好眼色,尤其是萧若飞,冷哼一声,径直离开。
惠阳长公主则是过来跟苏婉月还有萧御打了个招呼,右相宴沉舟见惠阳长公主过去,眼眸微眯,也走了过去。
“紫萝,你有身孕,母妃很高兴,不管你是不是皇室公主,在母妃心里,你都是本宫的女儿。”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秦贵妃走上前来,她欲言又止,所有的话化成了一句轻声细语,“今天你也累了,就先跟御儿回去歇着吧,改日休息好了,再入宫陪本宫说话。”
苏婉月心下一暖,眸光盈盈,“多谢母妃。”
在北璃的这一年多,她很感念秦贵妃待她的好,但她确实因为自己的家人欺骗了她们。
秦贵妃看明白了她的意思,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让二人先回府。
萧御一脸温和的扶着妻子上了马车,一路上,夫妻二人未说一句话。
等回到紫霞殿,下人要进来伺候,萧御抬了抬手,众人低着头退下,里殿便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气氛很安静。
萧御没有开口,苏婉月也没有说话。
良久,还是男人按捺不住,率先开了口:“你可有何话要说”
苏婉月深吸一口气,作势就要站起来,“妾身……”
“你想说什么,孤听着。”萧御猛地一拽她的手腕,将她按到贵妃榻上,声音又沉又轻,“婉婉,你慢慢说。”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闺名。
第56章 第56章“别的都能容忍,但陆卿……
==第五十六章:孕事==
他这样,反倒让苏婉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苏婉月唇瓣翕动,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就睁着如水的眸子看着他,那眸子晶莹剔透,潋滟而盈动,看的人心软。
看着这样的妻子,萧御总是控制不住生出些阴暗的情绪来,但他不想吓到妻子,控制住了心底的那抹阴暗,“不着急,你慢慢说。”
“殿下真的想知道吗”越是这种时候,苏婉月越是紧张,她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不由自主的拽紧了男人的衣襟。
她欺骗他在先,她宁愿他直接给她一个痛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小刀割绳子似的。
“你的过往,孤都想知道。”萧御早已从别人的嘴里知道妻子的故事跟曾经,这次,他想听她亲口说。
“其实我就是南王府的紫萝郡主苏婉月,未央公主是我堂姐,我娘亲跟父王感情很好,伉俪情深,他们的姻缘是因为我父王对娘亲的一见钟情,恰好娘亲也喜欢父王,只是娘亲在生我的时候身子落下了病根,很早就去世了,娘亲去世之后,外祖家,还有京中大臣都劝父王续弦。”
但南王为了女儿,硬是不肯续弦,一个身居高位的王爷,他不肯续弦,当然没有人硬逼着他去续弦,只是南王在朝中身居要职,他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女儿身边,听说南王去军营都要将女儿带上,南琼帝后白日便将苏婉月接接进宫来,她成了除皇子公主以外唯一能时常出入皇宫的人,那时京城所有的人都羡慕苏婉月。
“就是因为这样,我跟堂哥还有堂姐她们关系渐渐熟稔了起来,陛下跟皇后娘娘膝下只有两子一女,我跟堂姐年纪相仿,又都是女孩,关系也是最好。”苏婉月慢慢开口。
正因为关系好,所以她最后没有办法斩钉截铁的拒绝。
“堂姐她……从小做事就有自己的主见,过得也非常恣意,但有时候她也会非常冲动,堂姐她不喜欢被人束缚,两国联姻那段时间,堂姐她与我说她想要的只是择一真心人,她不在意那些荣华富贵。
“苏婉月说着,偷偷去觑他的脸色,试图找出他是什么反应。
萧御余光觑着她的脸色,有些好笑,她这是担心他会对她堂姐做什么,他在乎的只有她,至于她堂姐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不在意荣华富贵,他根本就不在乎。
萧御一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松开她,“继续。”
“堂姐是在成婚前一日逃的婚,陛下跟皇后娘娘马上就派人去找了,只是没有找到,然后第二日谢大人他们第二天就要到京城,陛下跟皇后娘娘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便召我入了宫。”
那一日于苏婉月而言不亚于五雷轰顶,两国联姻,堂姐却在成亲前一日消失,她要代替堂姐嫁给一个陌生的人,去往一个离南琼相隔万里的地方。
“妾身并没有故意欺瞒殿下的意思,但妾身当日也没有坚决的拒绝皇后娘娘。”
“为何”萧御微微扬了扬眉,其实这个答案很简单,也很容易猜得到,即便能将万事掌控在手中的他,也不可能自信的以为她当年想嫁过来是有一分因为他,毕竟她跟她那未婚夫可谓是青梅竹马,感情和睦。
苏婉月眉目没有犹豫,轻声回答:“因为南琼百姓,也因为妾身的家人。”
就算当初皇后娘娘执意要让苏婉月嫁过来,为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让她见她的家人,但在苏婉月幼年之时,她们确实待苏婉月极好,这种血脉的联系无法割舍。
正因如此,苏婉月会纠结,也会痛苦。
萧御修长微凉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把玩着她的小手,选择一言不发,妻子年纪小,还是跟孩子一样会将骗没骗别人放在第一位,却未曾考虑到两国联姻的人选岂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能决定,有因才有果,这错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萧御明白妻子心中所想,所以明白她的小心翼翼跟心里的纠结与苦痛,这次不引导她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如何能剥茧抽丝,将她心中的那颗刺给拔除。
他要的是妻子陪伴他一生一世,他们不止要今生结发,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都要成为夫妻。
“那陆卿尘呢?”萧御微微阖了阖眸,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那个问题。
陆卿尘……
苏婉月瞳孔猛地一缩,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遏制着,她下意识的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你还喜欢陆卿尘”萧御目光陡然一沉,慢条斯理的问。
别的事情他都可以不问,都可以不计较,但唯独陆卿尘不能。
他一句接一句的问,带着点逼迫的意思,苏婉月被他逼得险些陷入绝路,她深提一口气,“妾身以前确实喜欢陆二公子,但现在……”
从她踏入北璃京城的那一刻,她就主动将属于陆卿尘的那一份感情给割舍掉了,但因着这桩姻缘根本就不属于她,苏婉月从来不觉得她们会走到最后,因此她从未细想她对他是个什么感情,这会儿她脑子很乱。
萧御:“现在如何”
苏婉月抬眼看他,眉眼带着倔强,也有三分脆弱,“殿下能再给妾身一些时间吗?妾身会给殿下一个答案。”
男人明显误会了她的意思。
萧御眸光一寸一寸冷下去,方才说到她堂姐,她家人,她都愿意开口,可一轮到陆卿尘,她就开始含糊其辞,避而不谈,陆卿尘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比她堂姐跟她的父亲还有重要,她不是最在乎家人。
还不等萧御说话,外头响起了清亦的声音,“殿下,周大人求见。”
里殿没有听到主子的声音,清亦以为他没听见,正欲再喊,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主子脸色冷凝的走出来。
主子这是跟太子妃吵架了。
跟清亦有同样想法的还有琴儿,琴儿小心翼翼的朝内殿看了眼,就听殿下沉声留下一句,“伺候好太子妃。”
琴儿连忙福了福身,进入殿中。
这边,周珩已经在书房等着萧御了,“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前年年底,南琼有意与北璃结亲,首选的人选还是废太子,只是因为当日废太子已经娶了正妻,还是高门贵女,她们南琼国的公主总不能做妾室,这才选择了当日的成王殿下,只是那时的成王殿下虽羽翼未丰,但实力不容小觑,比起深得北璃圣上倚重的废太子,南琼不管是帝后,还是太子,都觉得成王殿下是最有可能登基为帝的那个人,而事实也如他们当初所料,这才不到两年,他就成为当朝储君,行事做派仿佛他才是那天下之主,连圣上都要避其锋芒。
“那两名御医是被殿下给收买的吧?”周珩瞥他一眼,直接拆穿。
他前几日一直有来成王府,姑娘若是有孕,那肯定一早就知道了。
萧御没有否认,气定神闲的掀了掀茶盖,“父皇给周大人传了什么话”
“皇上说既然南琼一开始就说要将未央公主嫁过来,那就不该出尔反尔,未央公主跟紫萝郡主既是堂姐妹,感情又好,倒是可以共侍一夫。”周珩自然觉得荒谬,这不一从宫里出来就来了成王府。
“孤对南琼国的未央公主不感兴趣。”萧御唇角扯了扯,淡淡开口。
当初同意两国联姻是为了江山九州,今日他只为妻子。
他一开口,周珩就知道他的意思,索性跟他将一切都摊在明面上,“微臣已经给秦太子传了信,相信秦太子会很快有所答复,只是圣上态度坚决,太子妃又没有真正的怀上身孕,殿下日后打算怎么做”
谎言总有被拆穿的那一天,这个谎称“有孕”总不是长久之计,周珩怕最后圣上又将错都怪到姑娘头上,而且秦贵妃肯定也会对姑娘失望。
“这事就不劳周大人操心了。”
“这桩姻缘,她是唯一受到伤害的那个人,希望南琼陛下跟皇后娘娘能效仿历代郡主代替公主和亲的帝后,兴许可化解此局。”
周珩眼睛一亮,他怎么没有想到这点,婉婉的身上本就流着南琼皇室的血脉,如果陛下跟皇后娘娘愿意给她一品公主的身份,再加上她已经怀有“身孕”,兴许北璃的圣上不会说什么,当然,南琼肯定要拿出相应的诚意来,这事有太子爷在,应该不会太难。
“微臣会再修书一封给太子爷,向他传达这个意思。”周珩朝他拱了拱手,道。
“还有那个白霜姑娘,圣上说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他会将白霜姑娘放走,至于七皇子,他志不在京城,那这世上只能少一个七皇子。”
圣上这话的潜在意思是他愿意给萧御一个机会,不然让世人知道七皇子尚且活在世上,一切都是新太子做的局,又会招来议论。
皇子锋芒毕露,于圣上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但他若不锋芒毕露,那姑娘今日就要被压入大牢了,周珩还是庆幸他能够护得住姑娘。
言至此处,周珩试探他的想法,萧御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夫妻生同衾,死同穴,她是孤的妻子,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东西而改变。”
“太子妃,刚刚奴婢都要吓死了,慧远大师的画竟然落在了白霜姑娘那里,还被大皇子发现了,幸好太子妃没事。”琴儿得到授意,从殿外走进来,见苏婉月脸色有几分虚弱,猜测她可能是吓到了,急忙给她倒一盏热茶,道。
“白姑娘是静慧师太的唯一弟子,拿到那幅画并不稀奇,圣上肯定已经知道七皇子尚活着。”苏婉月抿了抿唇,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脑子已经开始疼了,女子揉了揉发涩的眉眼。
“大皇子肯定是因为储君之位被废,心生不满,这才着急找到殿
下的错处,意图将殿下跟郡主您一网打尽。“琴儿一针见血,废太子是个睚眦必报的。
“不过郡主有了身孕,圣上一时半会肯定不敢对郡主做什么,消息传回南琼之后,太子爷肯定会站在郡主这边。”琴儿道。
“你想哪里去了,张御医跟苏御医是被收买的。”苏婉月听着她的话,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
琴儿“啊”了一声,她还以为自己郡主是真的有身孕了,毕竟郡主这几日容易精神不济,胃口也不太好,倒像是有孕了。
***
与此同时,那只鸿雁停在了太子秦珏书房的窗台上。
第57章 第57章“婉婉会不会有事。”(……
==第五十七章:知道==
时值新年,百废俱兴,南琼京城上下热热闹闹的。
“你哥哥还是不肯见你”
未央公主身着一袭浅粉色轻罗云裳,浓眉大眼,容颜妍丽,只是此刻她皱着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得皇后很是心疼。
“哥哥他还是不肯见我。”未央公主摇了摇头,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从去年到现在,未央公主见到这位兄长的次数,屈指可数。
未央公主知道兄长是在怪她,怪她一时任性逃了婚,连累了婉婉,可她也不想这样,她已经知道错了。
“你这位兄长实在是太狠心了,婉婉嫁到北璃不是与成王殿下日子过得好好的吗?成王殿下姿仪名满天下,比之陆二不遑多让,你兄长又何必如此,他难道忘了,你才是她的亲妹妹吗?”皇后紧皱着眉,语气或多或少的带了些埋怨,她有三个孩子,太子从小由皇帝教养,二儿子性情恣意,不受拘束,在皇后看来还是太调皮了,唯独这个女儿,性格虽说有些刁蛮,但陪伴皇后的时间最多,皇后这心自然而然的更偏向小女儿一些。
逃婚这件事确实是未央做得不对,但时过境迁,婉婉在北璃日子过得也不错,那这事就让它过去不好吗,长子这般斤斤计较,到底让皇后心生不满。
长子难道分不清谁是他亲妹妹吗。
“母后别生气,是我对不起婉婉。”未央公主抽了抽鼻子,神色黯淡,她只是不想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这才逃了婚,可逃离之后她就后悔了,她享受了皇室带给她的荣华,就该有所担当,但哥哥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连太子府都不让她进,分明就是在埋怨她,责怪她,以前待她最亲近的人突然对她这样,未央公主完全受不了,而且这都过去多久了,要是可以,她愿意跟婉婉换回来。
“你跟婉婉是姊妹,这有什么对得起跟对不起的,你父皇都不怪你了,本宫相信婉婉也不会怪你,这事是你哥哥做的太过分了。”皇后摸了摸她失落的脸颊,不忍心看她这么难过,转头对小宫女道:“彩萍,你去请太子过来,本宫倒是想问问,太子现在是什么意思。”
“湘王爷。”彩萍快步往外走,还没走两步就停下来。
皇后跟未央公主抬起头,未央公主飞快的拿着袖摆擦了擦发红的眼眶,站起来,“二哥哥。”
湘王有些隐晦的瞥了未央公主一眼,对皇后道:“母后,大事不好了,你快过去吧。”
第一次见次子这副表情,皇后猛地站了起来。
而秦珏已经在南琼君主处理奏章的地方了,南琼君主将那张纸条来来回回的看了三遍,表情一片冷凝,秦珏开口:“事情便是如此。”
“这个白霜,好歹也是静慧师太唯一的弟子,行事怎能如此大意,去了一趟北璃还跟人家七皇子扯上干系了,拖累了自己不够,还连累了婉婉。”南琼君主将纸条揉成一团,表情异常不悦,万万没想到最后坏事的人会是静慧师太唯一的徒弟,她做事怎能这么不小心。
这可该如何是好……
南琼君主一时焦头烂额,南琼与北璃结秦晋之好,便是为了两国友好,不管如何,他们都要想办法平息掉北璃的怒气,还有他们肯定是要竭尽全力保住婉婉,不然他们没有办法给南王府还有陆宰辅府交代。
“白霜姑娘正值豆蔻年华,比不得父皇会谋算,何况只要是谎言,就有拆穿的那一天,父皇难道没有预料到会有今日吗?”秦珏目光清冷如水,就这么不疾不徐的开了口,南琼君主被他呛得无法应声,“朕跟你母后当时也是逼不得已。”
“当日若有别的法子,朕也不会如此。”
秦珏不置可否,表情可谓淡然,清隽的脸庞浮现几分嘲弄。
南琼君主被长子这副态度弄得下不了台,正要说些什么,李公公从外面走进来,“陛下,皇后娘娘跟未央公主来了。”
“宣。”
“不知陛下召臣妾过来有何事”皇后进来后,嗓音柔柔的问上首的帝王。
“你自己看吧。”南琼君主将一张纸条递给她,皇后一看到纸条表情顿时就变了,张大了嘴巴,“怎么会……”
“母后,怎么了?”湘王跟未央公主觉得奇怪,齐齐开了口。
皇后神色复杂的看了湘王跟未央公主一眼,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原以为婉婉非北璃女子,此事完全可以瞒天过海,谁曾想北璃现在就知道了,北璃跟南琼实力相当,他们作为理亏的一方,不知要如何做才能平息掉北璃的怒气,好在婉婉已经有了身孕,至少她人是安全的。
湘王已经从帝后的脸色中看出些东西来了,他看了未央公主一眼,选择一言不发。
而这时,秦珏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打破了殿中的寂静,“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妹妹打算听哪一个”
这是哥哥第一次这般有耐心的跟她说话,未央公主本该高兴,可是哥哥的表情这般冷漠,他要说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未央公主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喃喃道:“先听好消息吧。”
“好消息便是此番北璃局势发生了大改变,成王殿下已经被圣上立为太子,代为处理朝中政事,成王被立为太子,婉婉自然也成了太子妃。”秦珏言简意赅,转动着手中的扇子。
未央公主顿时一喜,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喜极而泣,婉婉代替她嫁过去,她当然希望婉婉能够过得好。
未央公主看得开,湘王却没有她看得开,他感觉秦珏后面还有话要说,紧接着,秦珏说出了后面的话,众人表情皆是一僵,“只是现在婉婉的身份已经暴露,北璃皇帝要将婉婉打入大牢。”
未央公主脸色瞬间一白,险些要昏过去,“怎么会这样”
“婉婉不是真正的未央公主,她的身份迟早有一天不是会暴露吗,还是未央觉得这件事能瞒天过海一辈子。”秦珏盯着未央公主,那双眸子再无未央公主熟悉的温柔,“现在北璃君王的意思是让我们南琼将未央给送过去,未央,你可愿意过去”
“秦珏你……”皇后顿时就不干了,她没想到长子会这般想,他到底有没有将未央当作他亲生妹妹啊。
秦珏目光牢牢的锁着未央公主,执意要她一个答案,“未央,婉婉现在遭受的这些都是因你而起,哥哥就想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帮婉婉度过此次难关”
“我,我……”未央公主不由自主的想要避开秦珏的打量,她唇瓣忍不住的颤抖,一时间犹豫不决。
秦珏这下是真的失望,这个妹妹,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其实北璃太子他早就知晓婉婉的身份,只是因为他很喜爱婉婉,所以他不愿意计较,他之前也与我说过,他有执掌天下之心,只是因为他想保护婉婉,至于未央公主是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关心。”秦珏有些失望的收回视线,继续道。
未央公主脸色一下子火辣辣的疼,像是有人拿手掌抽了她一巴掌。
“哥哥,我……”
她想说她愿意去北璃帮助婉婉,但秦珏没有给她机会,“明日儿臣就启程去北璃,北璃想要什么补偿,都是理所
应当,儿臣过去之后会细细斟酌,再传信给父皇。”
这已经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秦珏亲自过去,也给足了北璃脸面。
湘王站起来,尽量表现的轻松一些,“我陪大哥一起去吧,正好也有一两年没有见婉婉了。”
时间紧张,南琼君主下令派二人即刻前往北璃,未央公主见状也要跟着去,她的理由是她许久没有见婉婉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见一见婉婉。
秦珏给拒绝了,他们是去办正事的,不是专门去看婉婉。
未央公主只好不情不愿的坐了下来,说她给苏婉月准备了很多礼物,让他们明天帮她带过去。
湘王一直最疼爱这个妹妹,舍不得她受这样的冷落,他扯出一抹笑容来,“妹妹放心吧,你想说的哥哥都会与婉婉说的。”
未央公主重新坐下来,就听母后一脸担忧的问父皇,“陛下,你说婉婉会不会有事”
母后担心光是北璃太子一个人,护不住婉婉,未央公主发着呆,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她是真的太任性了吗。
湘王跟秦珏一起出皇宫,秦珏要回太子府收拾东西,湘王出声喊住他,“大哥对未央是不是太冷淡了?”
“那你觉得事情闹到今日这个地步,是谁的过错”
“未央只是一时年纪小,她又没有恶意,大哥一直对未央这样冷淡,难道就不怕未央伤心吗?”
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湘王很疼爱这个妹妹,他不想大哥跟小妹之间生嫌隙。
“她伤心,那婉婉要不要伤心,皇叔膝下没有儿女承欢要不要伤心,陆二要不要伤心”秦珏清隽的脸色很是淡漠,直截了当的反问。
湘王一时被挤兑的说不出话来,这时,秦珏目光犀利的继续问:“未央娇纵任性,行事冲动不顾及后果,除了才学跟规矩,她身上可有半分公主的样子”
等等……
公主的身份……
秦珏忽然将扇子抛给身边的小厮,匆忙的往回走。
湘王不知他又要做什么,急忙的跟了上去。
***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成王府,苏婉月不知道这些,她是被热醒的,那人结实炙热的胸膛牢牢圈住了她,逼得她动弹不得。
她睁开眼,入目是容颜如画的男人,头顶是粉色的芙蓉纱帐,“殿下。”
第58章 第58章“芙蓉软帐,夫妻交心。……
==第五十八章:芙蓉软帐==
眼下正是正月,京城天气寒冷,屋外越是寒冷,屋内烧的炕火就越旺,苏婉月中午睡觉的时候只着一袭轻纱,与芍药花的颜色一模一样,她肌肤又白,睡眼朦胧,这副娇娇懒懒的模样,让人忍不住青筋贲张,将她给生吞活剥了去。
她又被男人困在怀里,额头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萧御手掌按在她的额头上,点评一句,“你睡了很久。”
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了惊的缘故,她睡得不是很安稳,方才一个劲的往他怀里缩,还有她的身子也很热,但不是那种生病时候的滚烫,萧御深邃的瑞凤眼凝视着妻子,在妻子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解开了她身上的那件云烟轻纱,苏婉月身子一僵,猛的按住他精瘦结实的手臂,朝他摇了摇头。
这几日下来,她是真的身子不舒服,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他。
对上妻子盈盈似水的眸光跟微微颤抖的眼睫,萧御唇角扯出一抹笑,“乖,今日不碰你。”
确定他眼神里没有多余的情/欲,苏婉月才渐渐松开按住他的手,那名贵单薄的轻纱很快就被褪掉,紧接着是女子的小衣、亵裤,苏婉月不习惯在白日里做这种事,加之紧张,她身子僵硬,精神紧绷着,她将侧脸埋在金丝枕里,假装看不见他。
萧御看着好笑,对着妻子一边的侧脸慢条斯理的解开了他的衣衫,少顷,夫妻二人坦诚相见,他将缩成一团的妻子拽出来,然后抱到怀里,带着珍视的意味。
“周大人已经传信给秦太子,相信不日南琼将会派人过来,白姑娘是静慧师太唯一的关中弟子,又非北璃人,等事情尘埃落定,父皇会放了她,这个你不用担心,婉婉还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孤,孤一一给你解答。”萧御修长的指尖移到了她的那处粉色胎记,不紧不慢的摩挲着,他的妻子就很像这只漂亮的蝴蝶,心思不在他身上,还总想着离开他,不趁机绝了她的念头,她还总是怀有希望,但在这之前,他不希望她心里有任何的负担。
她总将有些事往她身上揽,但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本来心里就不该有这么多负担,他现在能护得住妻子,将来也能护她一生一世。
他的目光像黑曜石一般明亮,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苏婉月觉得在他面前就没有什么秘密,她抬眼看着他,轻声问:“妾身记得苏御医是皇后娘娘那边的人”
张御医会帮她,苏婉月没什么意外,但昨日大殿之中,苏御医顺着张御医的话往下说,苏婉月十分感到意外。
“权势将倾,只要是名御医,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苏婉月想到上次周珩与她说的,“圣上自从龙体抱恙以来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宫里的那些奏章都是成王帮忙处理,我看这京城里的大臣已经在蠢蠢欲动,王妃娘娘,说不定再过上一段时日,连圣上都要避其成王之锋芒。”
就像在南琼,太子秦珏储君之位固若金汤,在民间的威望不逊于南琼君主,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宫里,只有秦珏敢指责南琼君主的不是,南琼君主还不会反驳。
人人都知道太子跟太子妃感情好,这个节骨眼上,御医开罪太子,那不就是得罪了未来的新君,谁愿意去冒这个险,不管是苏御医,还是李御医,都会做一样的选择。
他的话算是解决了苏婉月心头的一个大疑惑,她再问:“那殿下是打算等南琼那边的人过来再跟父皇说妾身没有怀孕的事吗?”
他随口的一句话解了苏婉月的燃眉之急,否则今时今日的苏婉月已经被关在大牢里了,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张御医去年年底便告诉我,婉婉的身子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孤日夜浇/灌,婉婉如何怀不上孩子”萧御轻笑出声,语调缓慢的问她,“还是说,婉婉不想怀上孤的孩子。”
苏婉月心神一颤,脸颊快速染成了红色,他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自问脸皮没有他厚。
“婉婉躲什么,之前不是你答应的会与孤生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萧御虚虚的按住她的肩,继续语调悠悠的问,但眼中已经带了几分笑意。
苏婉月从幼时起,很多人都叫过她的小名,有父亲,有长辈,也有青梅竹马的陆卿尘,唯独他喊她‘婉婉’的时候,语调里总带着笑意跟缱绻。
苏婉月不是一个看不清别人心思的人,她看着他狭长幽深的瑞凤眼,男人眉如墨画,骨相完美优越,鼻梁高挺,初时见他,女子的第一反应是他是跟陆卿尘完全不一样的人,她刚嫁过来那会儿很忐忑,但既然是她选择了这条路,她落子不悔,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与苏婉月最初预想的不一样,她与七公主一见如故,宫里贵妃娘娘待她极好,然后她还要跟他一起跟原太子他们斗智斗勇,明明只是一年多,这些事情却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清晰,她恍然意识到,有些东西,有些事情,它发生了,就很难再割舍掉了。
苏婉月睫如蝶翼,轻轻低下头。
见她将头低下去,萧御捧起她的小脸,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婉婉,去年的上元灯节,你见了陆二公子吧?”
外面已经是傍晚,晚霞渐渐被黑暗所笼罩,殿中没有点烛光,极为暗沉,但妻子的容颜已经深深络在了他的脑海里,他可以幻想到妻子此刻的神情,她肯定是不敢置信,如水般的眸子带着仓惶。
下一刻,妻子问:“殿下是如何得知”
“婉婉,
你之前与我说你与你大哥哥兄妹感情最好,但你曾两次在睡梦中喊了‘二哥哥’,若是你,你会相信你睡梦中的‘二哥哥’是湘王吗?那晚,秦太子忽然出现,百般阻挠我与你一起看花灯,难道不是在给你还有你二哥哥争取机会“萧御闻之一笑,不紧不慢道。
原来她一早就露出了破绽,而她却完全不知。
“那殿下一早就知道了妾身的身份”这一点是苏婉月之前未设想过的,她有些无措。
“是啊,你与陆二公子的定情信物,孤也看过,秦太子离京之前,孤与他挑明了你的身份,婉婉,你可知道孤为何没有直接挑明你的身份”萧御喟叹一声,笑意吟吟的问她。
没有挑明,是因为他不介意她的身份,苏婉月心想,他今晚,就像是要拿一个网将她完完整整的罩住,然后再不能离开他。
“孤一早就说过,孤不介意婉婉的身份,不管你是公主,还是郡主,孤都不会介意,孤没有揭穿你,还有另一个原因。”
苏婉月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已经不想说话了,萧御紧接着用那磁性好听的嗓音问她,“若是当时孤揭穿了你,婉婉是不是就想着要离开了。”
他滚烫的呼吸都喷在她的脖子上,弄得苏婉月有些痒,苏婉月浅声反驳,再这样黑暗幽深的氛围下,她的底气到底还是不足,“妾身没有这样想。”
“那是因为婉婉嫁过来是基于两国利益,你若逃脱,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所以你不会这样想,如果没有这些,你敢说去年的上元灯节,你不想跟你的二哥哥一起离开”他用最温和的声音问出最犀利的话,从认清他心意的那一刻,他已经能轻易揣摩妻子的心思,正因如此,他那时对妻子又爱又“恨”。
左右他们只有彼此,这就够了。
苏婉月轻易被他识破了心思,她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但对去年才成婚半年多的她,如果有这个机会……
“婉婉,其他的事不需要你去费心,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我结为夫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离不开,你既心里还放不下陆卿尘,那孤帮你一起将他忘掉,从明日起,孤就在府里陪你,相信你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身孕。”萧御手掌摩挲着她平坦的小腹,想着接下来要与妻子做的事,他的呼吸顿时变得粗重,仿佛那里面已经有了她跟他的孩子。
他左口一个“陆卿尘”,右口一个“陆卿尘”,但苏婉月根本就没这样想,她只是对二哥哥心里有愧,因为这桩婚约,她有她的不得已,二哥哥却是无辜的。
上次时间匆忙,有些话她还未来得及跟他说,她跟他有缘无分,她不希望他困在里面。
见怀中女子迟迟不说话,萧御以为她身被揭穿,就不想再与他有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他语气有些沉,带着几分微妙的醋意,“婉婉怎么不说话,你是想将你的二哥哥藏在心里藏一辈子,还是觉得消息传回南琼,你的未婚夫跟你堂姐会来救你”
苏婉月:“……”
他这都是在想什么,女子猛地攀住他的颈脖,在他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男人身形一僵,反客为主,长驱直入。
第59章 第59章“真的有孕了。”
==第五十九章:昏暗==
昏暗的环境让有些感官愈发敏锐,萧御将妻子牢牢的圈在怀里,长舌一点点深入,与妻子的丁香小舌共舞,苏婉月被他吻得有些呼吸不过来,想躲却被他按住了玉肩,他带着薄茧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摩挲着妻子的冰肌玉骨,带来一阵阵酥麻,渐渐的,他手开始不规矩起来,分开了她的双/腿。
苏婉月“嘤咛”一声,嗓音轻柔婉转,挣脱的越发离开,但她越躲,男人的攻略性就越强,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给吞进去,她的身上沾满了龙涎香的气味,杏眼迷离,这一刻,她如水的眸子里全是他,这让萧御心神荡漾,他很高兴。
等放开怀里的妻子,萧御修长白皙的指尖上沾了丝丝水渍,他面不改色的拿帕子擦干指尖上的水渍,再看芙蓉软帐中的妻子,脸颊酡红,羞如桃花,如雪的肌肤上沾了粉色,身上看起来总算多了几分生机。
萧御先是整理了下他的衣袍,然后过去将妻子给抱了起来,她顺势抱住他的脖颈,有几分依赖的将脑袋埋在他怀里,萧御脚步一顿,跟抱小孩似的抱着她去了浴池。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殿内温暖如春,下人们鱼贯而入,将膳食呈上来,萧御跟苏婉月对面而坐,苏婉月用了一碗汤羹,两块糕点,就放下了筷子,萧御见状皱了皱眉,摆手让下人们都退下,过去将她再次抱到膝上,夹起一块嫩滑无刺的鱼肉喂到妻子嘴里,“再陪孤吃一点。”
苏婉月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又用了一些膳食,直到她真的吃不下了,萧御才放开她。
苏婉月白日睡了半天,萧御以为妻子晚上会睡不着,还准备给她讲故事,谁知妻子一沾上金丝枕就睡着了,萧御眸光幽深了几分,从背后将妻子圈到怀里,闻着妻子身上的馨香阖上眼眸。
翌日,萧御下朝归来,侍卫就匆匆忙忙的入了殿,对他道:“殿下,云阳大师已经入了京。”
云阳大师是萧御的师父,云阳大师入京,萧御肯定是要过去的,苏婉月听言抬起眼,萧御摸了摸她白皙光滑的脸颊,“婉婉可愿陪孤同去”
而此刻,归闵寺的高山之上不仅有白衣飘飘的云阳大师,还有另外一个吹着胡须,看起来气呼呼的慧远大师,慧远大师正是苏婉月的师父。
云阳大师德高望重,在人前一向是威严肃穆,唯独在好友面前跟返老还童似的,逮着机会就挖苦他,“你这死老头,整日就窝在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上不见人,要不就是云游四海,怎么这会儿想来北璃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北璃难道只有你能来,我就不能来,还有我这次来,不是为了紫萝而来,没有想到你这个老头子能力虽然不行,但徒弟还是极为厉害,在天下颇负盛名。”
“什么叫我能力不行,那老头子我在天下也是有名望的好不好不然我如何能培养出来太子殿下这样出色的徒弟。”云阳大师面红脖子粗,呛了回去。
苏婉月跟萧御过来时便看到这幅景象,二人走了过去,“师父。”
云阳大师跟慧远大师顿时抬眼看过去,“太子殿下,太子妃。”
萧御扶着妻子的腰,笑着道一句,“师父,慧远大师。”
云阳大师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目光里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他这次回来主要还是为了北璃跟南琼如今的局势,他望了一眼徒弟跟他身旁柔婉大方的姑娘,笑道:“京城里的事情为师已经知道了,殿下可原陪为师下盘棋”
慧远这老小子自己水平不怎么样,教导出来的女娃娃却是出色的很,落落大方的。
萧御去看苏婉月,苏婉月朝他浅笑了下,“妾身去大殿上柱香。”
“照顾好太子妃。”萧御放开了她的腰,对琴儿嘱咐一句。
琴儿福了福身,扶着苏婉月去大殿上香,苏婉月虔诚的上了三炷香,许了个愿,等苏婉月上香回来,慧远大师喊住了她,“紫萝。”
慧远大师对苏婉月而言,就像第二个父亲,因为他对小辈一贯慈爱,尤其是对女娃娃,苏婉月笑着应了声,“师父。”
慧远大师侧了侧身体,让她看桌面上的卦象,“为师帮你卜了一卦,你过来看看”
慧远大师不轻易卜卦,一生中卜过五次卦,有两次是为了南琼局势,有三次是为了徒弟苏婉月,慧远大师为了苏婉月跟陆卿尘,是倾尽了毕生精力。
苏婉月闻言走了过去,慧远大师跟静慧师太是同宗,都擅长卜卦,在卜卦上,白霜深得静慧师太真传,相反,苏婉月在卦象上并不是很精通。
她不是很能看得懂,虚心请教慧远大师,慧远大师说出了今日的
第一句话,“紫萝,为师记得很早之前就与你说过,你与卿尘之间没有夫妻缘分。”
女子沉默了下,想到承乾十一年的腊月,苏婉月跟陆卿尘要回京城,她因为落了一样东西要回去拿,而陆卿尘要回京述职,她们只好在半路分道扬镳。
慧远大师见她去而又返,问她是不是遗落了什么东西,小姑娘飞快的点了下头,急急忙忙的就要进屋去拿,等她拿了东西准备跟慧远大师告辞,慧远大师叫住了她,也是让她去看一个卦象,问她对陆卿尘是个什么意思,小姑娘认真想了一下,娇娇俏俏的说:“二哥哥对我很好,我将来肯定是要嫁给他的。”
可是慧远大师却说:“紫萝,为师给你跟卿尘卜了一卦,你们二人将来并没有夫妻缘分。”
凤凰之命,如何会做一个宰辅府的二少夫人,南琼当朝太子乃小姑娘的堂哥,小姑娘肯定不会是嫁于他,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小姑娘的正缘可能在北璃,为此,慧远大师决定云游四海,再后来,南琼与北璃决定结秦晋之好,兜兜转转,当初那个卦象终究还是应验了。
苏婉月想起来了,当日她听到这话明显的有几分手足无措,回去后还将这事告诉了陆卿尘,陆卿尘看小姑娘眼眶通红,跟只小兔子似的,有些好笑,“这不还没到那时候吗,何况事在人为,这卦象也不一定是真的,若是真的,只要那人比二哥哥对你还好,二哥哥就认了。”
陆卿尘温润如玉,心性豁达,看事情看得比谁都要开,他从始至终在意的都是苏婉月会不会过得好。
苏婉月呼吸有几分潮湿,接连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渐渐的明白了她的心。
慧远大师:“紫萝,刚过易折,为师以前就告诉过你,你不能老是想着要将事情考虑跟安排的面面俱到,当初你受陛下跟皇后娘娘胁迫嫁给北璃成王的时候,你难道还想过要与卿尘再重归于好吗?”
说白了眼前的姑娘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娘,要按南琼太傅的话来说,她就是有着江湖人士身上的那股子义气,因为如今陆卿尘还割舍不掉这段感情,她若真将全部的心交给北璃太子,她会觉得对不起陆卿尘,但感情的事,岂是用对错来衡量的,正因如此,她需要有人来引导她,推她拔开云雾。
苏婉月轻轻摇了摇头,她一双杏眼潋滟如水,晶莹剔透。
“既如此,那你为何要想你跟北璃太子交心之后卿尘会如何,因为一开始,你跟卿尘就不可能了啊,卿尘现在还困在过去,一直纠结,是因为他知道你当初是被逼着嫁过来的,他怕你过得不好,怕你在北璃过得委屈,所以他不敢过得好,要是你与北璃太子真的幸福美满,为师相信卿尘也会渐渐放下,至于怨不怨怪这个东西,你若当初是因为嫌弃卿尘不如北璃成王有权有势,毅然决然的抛弃了他,他可能会怨,但事实不是这样,他又如何会去怨怪你。”顿了顿,慧远大师继续道:“至于紫萝你自己,人的一生漫长,你与北璃太子已经是夫妻,你与他心意相通并没有什么不对,其他的事情也不该成为套住你的枷锁,这桩婚事造就了南琼与北璃的盛世太平,这其中的差错若现在要找一个始作俑者,也找不到你一个小姑娘头上,紫萝可明白为师的意思”
其实慧远大师心里明白陆卿尘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另娶他人了,但两个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子,他们总要有一个人幸福。
紫萝她本来就承担了许多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东西,她该过得好,她与北璃太子之间,本也是正缘。
苏婉月认真思索慧远大师的这一番话,潋滟的眸子渐渐变得清明,慧远大师目光慈悲,语气带着悲悯,“紫萝,感情的事没有对错,也没有为什么,你要明白。”
几只燕子从远处的天空飞了过来,栖息在梧桐树上,它们叽叽喳喳的盘旋在树梢上叫个不停,苏婉月看着这些燕子,不由想起了自己,压在她心头的乌云渐渐消散,她脸上出现了熟悉的笑容,如暖阳初绽,“多谢师父,我明白了。”
苏婉月作势就要起身,见她还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跟一只燕子一样跑开,慧远大师笑了笑,“为师千里迢迢而来,紫萝连跟为师下一盘棋都不愿意吗?”
“师父先请。”苏婉月规规矩矩的重新坐了下来,她的棋艺得太傅跟慧远大师教导,在人前就没输过,今日亦是如此。
棋局下到最后,苏婉月的白棋占据了棋盘上的有利局面,慧远大师目光闪过一丝欣慰,他突然问一句,“为师听说你有了身孕”
苏婉月一怔,跟慧远大师说这一切都只是男子的计谋,为的只是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
慧远大师却是意味深长,想到了刚刚那个卦象,笑着问:“那有没有可能你是真的有了身孕”
萧御陪着云阳大师下了一盘棋,便去接妻子,走在半道上,险些与妻子正面相撞,见妻子面色古怪,神情好像很急切,萧御问:“怎么了,慧远大师与你说了什么”
“刚刚师父说……”苏婉月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萧御见状十分有耐心的看着她,目光温和轻柔,“他说了什么”
苏婉月垂首看着她粉色绣花鞋上的珍珠,“师父刚刚给我卜了一卦,他说我有可能是真有孕了。”
萧御身躯一震,低头看她。
第60章 第60章“父凭子贵,彻底说开。……
==第六十章:父凭子贵==
“老头子,你这卜卦之术可以啊,有了这个孩子,想必眼前的困境都可以得到解决。”慧远大师目光慈悲的盯着面前的棋盘,自顾自的再落下几个黑子,这时,云阳大师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他对面,道。
他们此次来北璃,一来是为了他们各自的徒弟,二来便是为了两国的局势,因着南琼私自替换和亲人选,可谓是弄得举朝哗然,若圣上硬是要揪着此事不放,那光凭太子一己之力,还是不足以与皇权跟尚在位的帝王相抗衡。
“秦太子不久就会来北璃,此次困境肯定可以迎刃而解,只是北璃还有一劫。”慧远大师道。
云阳大师皱眉,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这是何意”
北璃大皇子萧若飞没有帝王之才,如今已然被废,成王被立为太子是众望所归,要说劫数,前段时间北璃爆发时疫,如今也已经得到解决,除了南琼,其他小国对北璃来说都不以为惧。
“等再过一些时日便知道了。”慧远大师没有过多与云阳大师解释的意思,留下一个悬念。
有些事情点到为止便是最好,云阳大师也没揪着不放的意思,他拿起触感温凉的黑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两人年轻的时候就没少在一起下棋,年老的时候还是带着年轻时候不服输的劲头,非要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
待带着“成王府”标志的成王府马车停留在门口,管家连忙迎了上来,结果就见殿下打横将太子妃抱起,步履匆忙的往紫霞殿走,管家吓了一跳,生怕太子妃是有什么事情,也急忙跟了上去。
他还是第一次见殿下这般着急,萧御胸腔震动,小心翼翼的将妻子放在美人榻上,管家跟着进来,就听殿下用低沉的声音吩咐,“请张御医过来。”
“是,老奴这就去。”管家试探的看了一眼太子妃,猜测太子妃是身子不舒服,急忙接过主子的令牌,去了皇宫。
苏婉月初时表情还有几分茫然,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见他面色僵硬,抱着她身子的手臂隐隐在发颤,忍不住拽了下他的手臂,她眉眼带着笑容,“殿下刚刚不是给我把过脉了吗?”
刚刚回府的路上,男人已经给她把过脉了,苏婉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觉得还挺惊奇的,但
男人表情明显不对,胸腔剧烈起伏,身体里像是压抑着一头猛兽。
她小手不由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萧御显然比她更紧张,喉咙有几分干涩,眸光幽深,他宽厚的手掌抚上妻子柔软的小手,他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婉婉,谢谢你。”
至此,萧御已经没有遗憾。
他突然有些感谢那一纸婚约,若不是因为这桩姻缘,妻子也不会来到他身边。
这一刻,苏婉月心情诡异的平静,她拉过他的手臂,在他耳边留下一句,听妻子说晚上有话要跟他说,萧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很期待。”
只要妻子不离开他,他愿意退一步。
张御医本来就一直负责太子妃的身子,听说太子召见他,张御医提着药箱紧赶慢赶的来到成王府,太子这个时候召见他,不会是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有何问题吧。
那日养心殿发生的事,张御医已经知道了,万万没想到南琼嫁过来的公主根本就不是真公主,不过看殿下对太子妃的在意程度,不管太子妃是不是真正的未央公主,太子都会一如既往的待她好,只要太子承认这位太子妃,那太子妃是不是真正的未央公主又如何呢。
而且张御医长住在成王府的这段时间,他觉得太子妃娘娘性子就极好,与太子殿下各方面都很匹配,成王府底下的人对太子妃也都赞不绝口,这不就够了,换成真正的未央公主过来,她说不定还做不到这样。
张御医一路可谓是狂奔来到成王府,墨屿就站在门口外面,张御医一出现,墨屿马上拎着张御医来到紫霞殿,张御医忙扶着药箱,生怕药箱跟着掉下去,他来到紫霞殿后,见太子妃半躺在美人榻上,与太子说着话,而太子就在旁边静静的陪着她,时不时的附和一句,张御医连忙低下头,皇家之中,像太子跟太子妃感情这么好的,可谓是寥寥无几。
“下官参见殿下,太子妃。”
萧御抬了下手,张御医过去给苏婉月诊平安脉,比起那日在御书房,张御医这次诊脉明显更加得心应手,少顷,张御医就站了起来,笑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脉象稳固,但太子妃是初次有孕,还是要多歇息,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好处。”
那日原本只是男人随口一说,只为解眼前的燃眉之急,没成想误打误撞的成了真。
见太子殿下跟太子妃表情古怪,张御医算是看出些端倪来,殿下跟太子妃那日是没有相信他的话,张御医挠了挠头,笑道:“下官从医几十年,把脉从来没出差错,太子妃娘娘确实有孕一月。”
苏婉月最先反应过来,笑意莞尔的朝琴儿使了个神色,琴儿连忙上前,递给张御医一个金元宝,张御医诚惶诚恐的收下了,大皇子已被废除储君之位,他又无才学能力,离皇位彻底无缘,太子登基是毕然,太子妃娘娘虽不是南琼皇室的公主,但也是王室之女,他们生下的孩子身份不知道有多尊贵,张御医可不敢大意,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事,他们不仅会丢了乌纱帽,连性命都要没有了。
“今日成王府上下都有赏。”萧御狭长的凤眸看了眼管家,语气温和而有磁性。
“是,殿下。”前几日府中上下便知道太子妃有身孕了,但那时太子妃的真实身份被揭穿,殿下看起来兴致一直不太高,他们便没有往太子妃这里凑,今日太子带着太子妃去见了云阳大师,回来又是请御医,又是分发赏赐,难道是因为太子妃身份的问题得以迎刃而解,但不管事实是如何,主子高兴,他就高兴。
琴儿前几日便觉得自己郡主不太对,胃口小不说,经常觉得累,没成想她是真的怀有身孕了,琴儿为郡主感到高兴的同时又在心里叹息一声,或许就如慧远大师所说,太子殿下才是郡主的真缘,事情尘埃落定,琴儿得以松了口气,但郡主今时今日是北璃的太子妃,未来是北璃的皇后娘娘,那她何时才能再见到王爷,南琼中,只有王爷是郡主真正的亲人。
张御医被太子请到成王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秦贵妃这里,秦贵妃原本正懒洋洋的撑着额头,听到这个消息猛地站了起来,“可是婉婉有哪里不舒服”
秦贵妃还记得她尚怀着身孕,南琼的“偷梁换柱”一事一日得不到解决,秦贵妃这心里就不得安宁,因为帝王还生着气呢,南琼要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割让一点好处给北璃,帝王肯定不会打消让两女共侍一夫的念头。
秦贵妃已经从打探中得知南琼之所以让姑娘嫁过来,是因为未央公主提前一日逃了婚,秦贵妃顿时觉得她没嫁过来也是挺好,毕竟这样的事连她性格天真浪漫的小七都做不出来,帝王打算让姊妹二人共侍一夫,秦贵妃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但南琼的人一日没到,姑娘就多一分危险,秦贵妃这两日心浮气躁,就在想这件事。
“奴婢问过张御医,张御医说殿下只是请她去给太子妃请一下平安脉,太子妃脉象稳固,一切都好。”桂嬷嬷见她误会了,急忙解释道。
秦贵妃这才松了口气,“婉婉跟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就好,桂嬷嬷,你从本宫库房里挑些赏玩的摆件,再将那两根百年灵芝送到成王府去,你跟她说只要有本宫在,本宫就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太子妃之位。”
自从知晓儿子对姑娘动了真心,秦贵妃都不给自己侄女秦思思接近儿子的机会,而对于一个陌生的南琼公主,秦贵妃更不会给她面子。
“奴婢这就去。”
秦贵妃拨弄了下面前鲜艳欲滴的梅花,摘下一个梅花花瓣,她问小宫女,“今日殿下可有见其他后妃”
从那日苏婉月的真实身份被揭穿,帝王就再也未召见过秦贵妃,秦贵妃倒是拎着食盒去给帝王请安,可是帝王根本不见她,秦贵妃不怕失宠,就怕圣上会听信皇后的“谗言”,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个把柄,皇后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怕是因为大皇子被废一事,皇后都恨死她们了。
小宫女几乎第一瞬便意识到秦贵妃这是在问谁,绝对不是在问普通后妃。
“回贵妃娘娘,圣上这几日除了召见殿下很各大臣,没有召见后宫其他妃嫔。”
秦贵妃轻轻呼出一口气,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皇后跟大皇子萧若飞心里当然不太好受,他们奈何不了萧御,对付他的太子妃肯定是绰绰有余,萧御这么喜欢他的妻子,要是他妻子受苦受难,看萧御还嚣张的起来,熟料圣上会如此偏心,萧御夫妇俩犯下这么大的事,圣上说不计较就不计较了,这是何等的偏心,萧若飞心里可谓是非常不满,没了这个机会,下次还想抓到这样的把柄就难了。
京城各大世家在知晓当今太子妃非北璃皇室的嫡出公主,纷纷感慨南琼真的是胆子太大了,连联姻的人选说换就换,还试图瞒天过海,唯一无辜的就是他们的太子妃了,不过太子妃也并非是南琼的臣子之女,而是南琼王室的郡主,身份倒也不低,如今又有了他们太子的子嗣,这个太子妃之位,她当得起,就看南琼那边是个什么意思了。
因为妻子说的那句话,萧御特地沐浴更衣,身姿修长挺拔的朝妻子走了过去,他一手抱住妻子,一手很自然的将水喂到她嘴边,“婉婉想跟我说什么,嗯”
殿中昏暗的烛光将男人精雕细琢的
脸庞映照出来,他的五官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此刻他温和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苏婉月不是个犹犹豫豫的性子,既然决定了,她就不后悔,她抿了一口茶,水盈盈的眸子与他对视着,看到这样的妻子,萧御眸光一片柔软,揽着她腰肢的手微微紧了紧,这时,苏婉月嗓音轻柔而坚定的开口:“妾身心悦殿下,愿与殿下白头偕老。”【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