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绿茶捞子送蜡烛

作品:《绿茶捞子被狠辣富哥强养了

    时雪青在床上痛得悔不当初。


    ——他手抖了,在准备切换界面去谷歌搜索时不小心点了关注。


    对那个JensenX。


    说来说去都是摇了一下午奶茶的错,害得他手抖。时雪青握着手机纠结了很久,心想这时候取关,岂不是更加欲盖弥彰了。


    而且说不定——一觉醒来,这个JensenX就回关了呢?


    那他岂不是可以窥探他的主页了?


    也对,天下留子是一家嘛!


    时雪青说服了自己,因尴尬不敢去搜谷歌了。他艰难爬去洗了个澡,然后就躺回床上,人事不知地睡着了。


    睡前看见,JensenX没有回关。


    醒来看见,JensenX还没有回关。


    回关的消息没到,先来的是公寓的账单。时雪青看着邮件,绝望地从卡上转出一千多刀。


    一出门,楼上又飘来浓郁的印度香料气息,和印度人们勾肩搭背回家派对的声音,时雪青的心情更差了。


    期末周刚刚结束,时雪青走入夏休期,却要开始不断地打工。家里断供了,他得在九月前弄够下学期的生活费——还好下个学期的学费已经被提前打给他了,否则这缺口真让人彻底绝望。


    而且,拿着学生签证的他没什么正规工作可做,只能偷偷跑到华人开的奶茶店里去摇奶茶。虽然学校的办公室也会提供一些学生打工机会,时薪二三十刀。但机会难抢,除此之外时雪青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家里断供了。


    一则,像昨天那个女生说的那样,学校风气不怎么样,他的经济水平会决定这些人对待他的态度。


    二则,一个破产了的、包装不了自己的绿茶,要怎么找到一个美好的富婆。


    时雪青又全副武装去摇了一天奶茶。摇完奶茶出来,他在街上撞见一个人。


    “哟,好久不见啊。假期怎么没出去玩?”那个人不怀好意。


    时雪青不想理他。那个人却继续拦他,表情讥讽:“家里没钱了,对吧?”


    时雪青总算慢吞吞地看回去了。


    拦他的人穿了一身巴黎世家,以至于时雪青认识他第一年时,只在心里把这个人记作“巴黎世家哥”。他花了大半年才记得,此人名叫黎远,名字里还真有个黎。


    他们在同一座城市读美高,又申上同一所大学,留学生圈子很小。这人家里有点小钱,高中时就看时雪青不顺眼,觉得时雪青装。上了同一所大学后,他更是孜孜不倦,要戳破时雪青的画皮。


    时雪青家里疑似断供的消息就是他传出去的。


    “你怎么也没出去玩?”时雪青闲闲地说,“是钱都拿来买巴黎世家了吗?”


    黎远:……


    时雪青:“我听说,你妈半个月之前一怒之下把你的副卡给冻了。怎么,卡解冻了,又开始装啦?”


    黎远一下子被噎住,片刻后冷笑:“穿得真穷酸,一身上下都是从zara打折库里捡出来的吧。”


    时雪青这次被戳痛了,他也冷笑:“你懂什么,这叫文艺风。”


    他走文艺风就是因为文艺风省钱,衬衫毛衣牛仔裤素色T恤针织衫,越简单越文艺,黎远懂什么。


    他走了两步,黎远又追上来:“我听说你最近在追邢薇?”


    追什么。真正的绿茶从来不做明显的事。时雪青看他一眼,露出一个“你这人怎么这么俗”的微妙的笑。


    黎远好像真是来竞的。他又说:“你想得还挺美的,想阶级跃升、混上层圈子?人家凭什么看上你?人可是……”


    时雪青的手机响了。


    他打开手机,又对黎远露出微妙的笑。黎远被他看得背后又发麻,问他:“你笑什么?”


    “她请我去端午派对,说她哥哥说了,希望能把所有朋友都请去。”时雪青同情地看着他,加重了“朋友”两个字的读音,“你收到了吗?”


    ……还真没收到。


    邢薇的哥哥真是好人啊,真是及时雨。时雪青在离开前又对黎远下了最后一击:“你暑假花钱悠着点吧,下个学期是不是又要花钱重修两门课?我听说你又挂了两门。”


    “时雪青!”巴黎世家哥恼羞成怒了,“你等着吧!”


    时雪青回头,对他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


    “我不用等着,我是全A生。”他用最淡然的语气装了个逼。


    时雪青学习很好,他只是差钱,还喜欢奢侈品。


    奢侈品买不起。傍晚,他去公园里捡了片漂亮的落叶,在上面写诗。


    “但愿动荡的夏季将我绑在幸运的彩车上。”*


    他写得一手漂亮的硬笔书法,对于一个中学就出国的留子来说,这样的技能堪称奇迹。很快,他捏着落叶换了几十个角度,刻意地把它摆在一枚昂贵的香薰蜡烛旁,拍了一张照。


    拍完照就赶紧把蜡烛吹了,下次还要拍。


    没有奢侈品发,发点文文艺艺的东西也可以钓人。这就是文艺的力量。


    时雪青发朋友圈时,邢薇正好也在刷朋友圈。她微信加了很多的追星小姐妹,除了在ins上晒生活,还在朋友圈里晒追星。在自己爱豆的朋友圈封面下看见那片忧忧郁郁的落叶后,想到时雪青的脸,她顺手点了个赞。


    邢钧的微信电话就在这时候打过来了。邢薇接起电话:“哥,你怎么又打电话啊?”


    “后天要出发了。顺便跟你聊聊。”邢钧假装不经意地说,“你都邀请了多少人?”


    “十几个吧!还挺多的。咱们得去公寓顶楼的活动室了。”


    邢薇住的公寓和时雪青住的公寓可不一样。她住的可是当地最豪华的公寓,luxury apartment。


    “哦。”邢钧继续说,“都有谁啊。”


    他看着屏幕。这几天,他有事没事,都会看一眼那个叫Cyan_S的账号。


    他还在谷歌上搜了这个id,没搜出什么东西。


    头像确实很漂亮——虽然是P的。


    “我俩闺蜜,学校里的朋友,XX,XXX……”邢薇数了几个名字,“时雪青,XXX……”


    时雪青。听见这个名字时,邢钧心里动了一下。


    青色,姓S。


    “这个时雪青是谁?名字还挺特别的。”他试探,“女生?”


    “是个男生,哈哈,他长得还挺漂亮的。”


    邢钧拳头一紧,问:“漂亮?有照片吗?”


    “我ins上有啊。之前我们去西雅图玩的时候,他也一起去了。你看看呗。他去旅游那几天重感冒了,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想不到我们北边大农村里也能有如此姿色……”


    邢钧又没听见后半句话,他捏紧了手机。


    果然是那个人!果然邀请了!果然在他妹妹的朋友圈子里!


    “他这个人怎么样呀?”邢钧又试探。


    “他挺有意思的,很文艺,深夜分享小众歌曲,玩拼贴诗,手磨咖啡……对了他还经常在落叶上写诗,我给你发一下。”


    邢薇转眼就把时雪青分享到朋友圈里的照片发给邢钧了。


    邢钧看着树叶上的诗句:……


    “你是今天下午,给他发的邀请吧?”邢钧说。


    “对啊,哥你怎么知道?”


    幸运的彩车……邢钧不懂诗,但看得懂这句幸运。他顿了顿道:“这个人家境怎么样。”


    “不知道啊。哥你好奇这个干嘛?”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你们一群人上次去西雅图那趟玩得还挺贵的。我记得……是你请的客?”


    “对啊,我请他去的啊。他这个人挺内向的。既然是我请他去旅游,怎么能让他花钱。”邢薇觉得很无所谓。


    “他有提出要aa吗。”


    “没有诶。他还说下次有机会的话再一起玩。”


    邢钧:……


    “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公司突然有点事。”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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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钧淡淡道,“我后天早上坐飞机过来。”


    他挂掉电话,继续盯着那个头像看。而后,他又一张张翻到邢薇西雅图之行的合照。


    一张合照里,那个叫时雪青的青年穿得单薄,他对着镜头,笑得又淡又疏离,好像很云淡风轻一样。


    腰好细。


    邢钧就在这时看见他脚上带logo的运动鞋。他去官网搜索,发现这个牌子没出过这个色。


    假货。意料之中。


    他又看了一眼照片。


    腰好细。


    ……


    他妹妹应该会给合照集体P图吧?


    邢钧躺在床上,却迟迟不能入睡。狠辣地争了五年家产,把后妈亲爹扫地出门、好不容易夺回自己和妹妹的生活空间的他,又一次进入了疑心病高发的战斗状态。


    时雪青是吗。


    想捞我妹妹,等着吧。


    ……


    时雪青不知道为什么,在发完照片后,他的右眼皮就一直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眼皮跳得让他害怕,出门买东西时都很小心,生怕把银行卡给丢了。


    银行卡没丢。钱倒是少了大几十刀。


    去邢薇那里过端午派对总不能什么都不带吧?那多失礼。


    秉承花大钱在小东西上的原则,时雪青买了个香薰蜡烛。他又自己做手工,给香薰蜡烛改了改,发挥特长,在上面又刻了一些曲谱。


    《致爱丽丝》。


    绿茶捞子的钓是深入骨髓的,随时都能钓一下。


    只是刻完字又有点怅惘。他想起下午在Burberry窗口看见的那条印花披肩,真是越看越好看啊。


    他生来就喜欢亮闪闪的奢侈品,从收集杯子到收集各种装饰。


    如果不是家产被继父掌控着,他本来也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他趁着睡觉前给国际办公室又写了一封奖学金申请。端午节当天,他收拾整齐,拎着蜡烛从家里出发。


    临走前,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松松垮垮却收腰的亚麻白色短袖衬衫,米杏色长裤,黑色皮带,略长的黑发落在肩头和锁骨上。


    还有半永久银色锁骨链和耳钉。


    又气质又清爽又漂亮。


    时雪青原本斗志勃发,在看见uber打车到邢薇公寓的价格后又有点肉痛。最后他决定走一段,上公交车,再走过去。


    最后一段路没必要再打车装逼了。我们文艺批就喜欢走走路怎么了,欣赏一点夏日风景嘛。


    还好他不爱出汗,身上也没有体味。


    ……


    这是邢钧第一次到他妹妹读书的小城市来。


    该校世界排名很不错,学校周围却好似大农村,而且越往学校走越村。他坐在uber上,还在想那个文艺捞男。


    在纽约,在洛杉矶,此类男子数不胜数。可他没想到,自己妹妹都来村里读书了,竟然还能碰上一个。


    而且还是P图版。说实话,得益于一个花花公子朋友,邢钧线上线下见过好几个网红,那个捞男的长相属于是P过图,都显得有点P得夸张的。


    “下雨了。”他听见司机嘟哝了一句。


    雨刮器开始工作。车停在一个红灯路口。邢钧随意地从窗口往外看过去,目光忽然停留在红绿灯下。


    一个人站在那里。


    白色短袖衬衫,米杏色长裤。他穿得好像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有一种从上世纪复古画报里走出来的疏离感。那人略长的黑发被雨水打湿了,有点狼狈地用一只手遮着头。


    短袖里伸出来的手臂很细,皮肤白得亮眼。


    邢钧的呼吸停了一下。绿灯亮了。那个人踩水跑到对面去,在店里抽了一张报纸,又用报纸遮住头继续跑。他身材很高挑,黑色皮带掐得腰很细,腿也很长。


    一直跑到雨的另一边去。


    汽车却在这时候发动了。司机说:“总算变绿了,走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