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绿茶捞子法拉利

作品:《绿茶捞子被狠辣富哥强养了

    “这是我哥哥邢钧,专门请了年假过来陪我们玩。这是郑松涛,我大学同学。这是Jason,我中学同学……”


    明明隔得很远,手臂上却传来虚虚的、仿佛被紧握着的感觉。滚烫的热度和紧压的汗珠在皮肤上聚集。


    时雪青想悄悄躲进人群里,邢薇却开口了:“剩下的,陶舒,吕艺萌,还有时雪青……”


    “你都记得吧?”


    名字被叫到,时雪青震了一下。


    分明有三个名字,邢钧那双幽暗猛兽一样的眼眸却只看向他,对他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啊,时同学。听说,你最近帮了我妹妹很多忙。”


    邢钧伸出手来。


    时雪青想假装没看见。但吕艺萌和邢薇都看着,他只能勉强伸出手,虚虚地和邢钧握一下。


    手掌,被捏得很紧。


    “又打喷嚏了?”吕艺萌说,她看见时雪青抖了一下。


    “……有点冷。”


    时雪青若无其事地把手收了回去。还好邢钧没拦着他。


    怎么会是有点冷,而是很热。感觉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


    “原来你说的神秘嘉宾是你哥。你们和好了啊?”吕艺萌无知无觉地和邢薇八卦。


    “对啊,我哥还说这次夏威夷之行,他买单呢……哥你说是不是?”


    “是。我这趟过来除了玩儿呢,还为了保证我妹旅程安全……对了,时同学,你怎么一直没说话?”


    邢钧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时雪青怂怂的后背一紧。


    这句“安全”意有所指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邢钧抱着手臂看时雪青,眼里满是恶意的玩味兴致:“心不在焉,不会是在回味刚才的头等舱之行吧。”


    那是你出现之前的事。


    众目睽睽之下,时雪青回答得有点低声下气的。


    “在想……感谢您包下所有费用。”


    他说。


    ……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遇见邢钧,他觉得尤其的紧张、尤其的害怕,简直就像是某种趋利避害的动物直觉犯了似的。让他感觉到某种隐藏的、庞大的危险。


    估计是因为邢钧八成知道自己在背后挑拨他们兄妹关系的事了。心机绿茶遇见打破了陷阱的苦主,非常心虚,很怕被报复。


    怕到连颜色火热的法拉利也不敢再盯着看了——只是偶尔,偷偷地瞥一眼。


    Jason头一回见到女神的哥哥,热情地和邢钧搭话。时雪青在旁边闭嘴。他悄悄地把随身的《差异与重复》与九百刀的耳机放回包里,决定今天不再释放魅力了。


    不要表现,减少说话。好让邢钧忽略自己,免得被邢钧打击报复。


    像个鹌鹑一样,老实地站着旁听。


    “……好巧,我表姐也在湾区,也是做这个领域的。”


    听着Jason有几分介绍人脉意味的热聊,邢钧微笑交际,却不时不着痕迹地瞥向时雪青。


    坐了九个小时飞机过来,时雪青衣服有点乱了,脸上也有点灰扑扑的。他站在那里,好像一枚安静的雕像。


    但腰还是很细。


    掐在蓝灰色的牛仔裤里。因为腰身很细,即使牛仔裤是直筒,也显得屁股很翘。


    看见时雪青的屁股,就想到自己痛失的几十万积分,邢钧一肚子的邪火又起来了。邢薇就在这时开口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聊吧,我好饿啊,赶紧去吃饭。”


    “行。”邢钧点点头,“你坐我的车。我们……”


    他又看一眼时雪青,想看见对方盯着法拉利的痴迷模样——岂料时雪青乖乖巧巧的,居然正低着头,在帮邢薇搬行李到法拉利的后备箱里。修长手臂搬着32寸大箱子的模样,还挺吃力的。


    话到嘴边忽然换了一句:“这样,我,你,还有时雪青一辆车。”


    剩下的人坐一辆车。


    “也行,免得SUV挤。”邢薇高兴地说,“小时,咱们一辆车。”


    Jason看向时雪青的眼里多了失落和嫉妒的敌意。时雪青放着箱子,一点都得意不起来。


    感觉冷汗又要滴下来了。


    邢钧看着时雪青低着头,只默默点了点的模样,心里忽然不太舒服。


    时雪青这表情,好像他是个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一样。


    还好,在最后一个箱子被放进后备箱时,邢钧背身走向驾驶座,眼睛不着痕迹地往后瞥了一眼——余光里,时雪青把后车盖放下,见左右无人,偷偷摸了下车标。


    “……”


    邢钧眼底冷嘲,鼻子里发出一声气音,不再停顿,干脆地启动汽车。


    还是那个无孔不入的虚荣捞子。


    没错,正是因此,时雪青这种人,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比较好。


    离得越近,越能让时雪青在他和邢薇面前暴露真面目。


    他一定是这么想的。


    后座门开了,却半天没人坐进来。邢钧疑惑之际,原本埋头在手机里的邢薇叫了一声:“哥,你后座怎么那么大一捆玫瑰花啊?”


    邢钧:……


    离开租车店时,忘记把花扔掉了。


    “店里送的,忘记扔了。”他硬邦邦地说。


    “啊?租车店还送这个?”


    邢钧正在烦躁,却听见时雪青乖乖巧巧地说:“那……我帮邢哥把花扔掉吧,刚好这里离垃圾桶不远。”


    后视镜里,时雪青弯下腰。他抱起那一束花,不等邢钧回答,便一溜烟地往垃圾桶那边去了。


    活像在逃命一样。


    明明很老实,邢钧却又浑身不舒坦了。他有种是则时雪青扔也烦,不扔也烦的感觉。


    好在时雪青很快就回来了,两手空空。邢钧瞥见他路过窗户外面,说:“上车。”


    “好的,邢哥。”


    声音低低调调,老老实实的。


    邢钧启动法拉利,从后视镜里看见时雪青一个人在后座眼神发空,若无其事的模样。


    时雪青在背后挑拨离间时可不是这个表情。他倒要看看他能装乖到什么时候。


    这样想着,旁边有个车乱变道。邢钧踩了一下急刹车,邢薇“哎呀”了一声,手机差点摔出去。


    邢钧冒火地按了下喇叭。他看了一眼后视镜——还好后面没有跟车追尾。


    就是坐在后座的时雪青也被晃了一下。即使安全带拴着、他也差点被甩到前排。


    只是这一眼,邢钧心里的火忽然往下,慢慢地烧到了小腹。


    “怎么夏威夷的司机也这么没素质啊,我还以为只有洛杉矶的这样呢。”邢薇抱怨,“刚才那一幕好险。”


    “是啊。”邢钧安之若素地继续开车。


    刚才那一幕的确还在他的脑海里。


    时雪青还戴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戴着的锁骨链。随着上半身被甩出来,时雪青抓着座椅靠背的手很狼狈,银色链条在锁骨窝里一荡一荡的。


    简直就像,他是被人用手拽住那根链子,被强行拽到前排的一样。


    如果真的被这样勒住脖子拽过来,时雪青应该会因为窒息,而吐出舌头吧。


    他会眼神发飘,喘着气,掉出粉嫩舌尖。连同晶莹的唾液,也顺着唇角往下流。


    一直流到拽着他的那个人的,有力的手上。


    ……


    急刹车的阴影散去,一路上邢薇在和邢钧聊天。时雪青一个人在后排,如坐针毡。


    一方面是因为震惊后的尴尬害怕。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哪里坐过这么豪华的车。


    座椅都是真皮的,指甲轻轻一划就是一个印子。他好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座椅划坏了,邢钧要他赔钱。


    心里想着银行账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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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额,忽然,他听见邢薇说:“小时?”


    “哎。”他下意识地说。


    “餐吧到了。”邢薇道。


    时雪青:“……”


    餐吧……已经到了?


    时雪青一时恍惚。他看着车窗外繁华的街道,又看向法拉利豪华的内饰。


    半个小时。


    被他浪费在内耗里。


    甚至没有体验到坐豪车的感觉……


    时雪青一脸沮丧地从车上下来,握着把手顿了顿,才狠心关上车门。


    夏威夷夜色茫茫,到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他看着自己第一次见到的盛大街景,独自忧郁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没事,这是第一次。


    他可以原谅自己的表现不佳。


    如果再让他多坐几次豪车……他一定能表现得松弛勇敢的。


    时雪青只忧郁了一下,就又把自己哄好了。邢钧远远地看着他,原本以为时雪青满脸沮丧,是在担心被报复。


    如今看他表情变化,又觉得好像不是。


    时雪青到底在想什么。


    跟着一群人进入餐吧,邢钧忽然越想越烦。


    他喝着柠檬水,看着时雪青和邢薇她们一起入座,一起点餐。有虎视眈眈的他在,时雪青好像真的老实了不少。时雪青不仅没有坐到邢薇的旁边,也没有坐到邢薇的对面。时雪青明明有这样坐的机会,却最后一个入座,和邢薇之间隔着两个人。


    和他之间,也隔着两个人。


    吃饭的时候,时雪青也没有说什么话。时雪青坐在人群边缘,只托着腮听他们聊天,神情疏离又恬淡。即使是被问到能装一下茶一下的话题,他也只是很简单地说一句,绝不发散,绝不装逼,绝不和邢薇或邢钧主动搭话。


    而且说话时还低着眼,不去看邢钧。


    有点乖巧,有点敬畏,有点服软似的。


    甚至连邢钧忽然挑衅的一句“不打算拍点照吗?”,他都只乖乖地回复:“今天坐飞机好累了,不想拍了。”


    “这家店在ins上也挺有名的,人均两百多刀。”邢钧又说。


    时雪青被他看着,只是小小地笑了笑,没说话。


    ……


    时雪青的样子。


    就好像他再也不打算做一个虚荣的绿茶捞子了。不去撩邢薇,不去挑拨兄妹关系,不和这家人均两百多刀的时尚餐吧合影。老老实实,让人拿不住错处。


    就好像他真的只是个和同学们来夏威夷玩的,文艺青年。


    但邢钧知道这都是假象,只要他不在,时雪青就还会想捞的。等到那时候,时雪青一定会带着文文雅雅的微笑,假装偶然似的坐到邢薇身边,一边说一些文艺语录,一边邀请邢薇去存在主义的负空间里看电影。


    或许不止邢薇,还有别人。


    只要他不在。


    比如刚才,时雪青不还趁他没看见时,摸了摸车标么。


    “鸡翅还剩一个……多了一个吗?没人要的话,我吃了。”郑松涛说。


    邢钧没在意他的话,可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等下,邢哥还没吃呢。”


    邢钧缓缓转过脸来。


    坐在角落里的时雪青正看着他。灯光昏暗,文艺白皙的青年对他露出一个讨好似的、漂亮的笑。


    耳边银钉熠熠发光。


    活像在说一句话。


    邢哥,你看我老实吧。


    可对于他这样的笑容,邢钧只觉得幽暗的火,燃得更厉害了。


    顺着血脉,铺天盖地。


    “你吃吧。”他对郑松涛说,没有看时雪青。


    而是喝了一口冰水。


    装什么。


    邢钧在心里,冷冷地说。


    情绪摇摇欲坠如火苗,在离开餐吧,看见时雪青帮邢薇拿了一枚薄荷糖时,到达了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