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花前忆旧流言虚惊
作品:《某天,大魔头成了正道魁首》 院外,窃窃私语,那些方才约定着要来拜会灵秋的竹间少年站在围观的路人中间,盯着院中那道葭色背影犯难。
不出片刻,灵秋罚跪的消息就被添油加醋地传遍了整个阳华境,直传到东北角的那一大片芙蓉林里。
八角亭内,银霜楼主云正与夫人段若霜相对而坐,二人面前各放一杯清茶。
段若霜望着远处那棵最大的木芙蓉树,感慨道:“当年我们师兄妹四人一起种下这株芙蓉,没想到独木成林,当年孤孤单单的一棵树如今竟也儿孙满堂了。”
芙蓉成林何其难得?可俯仰之间,已是整整五百年岁月如梭。
云正闻言挥手施法,满园芙蓉迎风摇曳,转眼间,嫩枝转老,碧叶凋零,骨朵生长又层层剥离。
纱瓣舒展,花团锦簇。芙蓉花在初春盛放,一院深红叠浅红,好不繁华,好不热闹。
花团圆,人却离散。
云正道:“当年师尊座下六位弟子,如今只剩你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总有各自的颠沛流离,无常命运。五百年,这芙蓉林也见证了一代代修士年少风流,最好的韶光。人虽逝,情犹在,夫人切莫太过伤怀。”
段若霜道:“是啊。想当年,小师弟在这芙蓉树下舞剑,一剑名动九州,多么意气风发。可他后来弃剑下山,从此杳无音讯。那柄被扔下的剑竟然误打误撞流落到聂家人手里。”
她想到过去的事,不禁叹道:“当年聂苏两家既是姻亲,又同样身负天命血脉,聂氏公子聂追玉与苏氏家主苏逐瑶在这芙蓉林中双剑合壁,一对神仙眷侣携手夺了那年阳华仙会的魁首,却自愿弃入太霄辰宫,最后为魔族所害,双死于若水河畔,两大氏族由此覆灭。”
段若霜道:“若他们当年听从师尊劝告,拜入太霄辰宫,后来的惨剧也许就不会发生。”
云正道:“魔族生性残暴,诡计多端,即便聂苏二人躲入太霄辰宫又有什么用?匹夫无罪,身负这珍贵的血脉,注定一生悲惨,不得善终。”
他看向远处璀璨的芙蓉花,深深叹出一口气。
一千年前,流星飞坠,天崩地陷,天上同时降下永不熄灭的业火与源源不尽的灵气。
灵气致使人间上升,并赋予当时陆地上的十大世家珍贵的天命血脉,业火则使魔域下降,令浓云蔽日,众魔永世不见光明。
传说天命血脉是世间一切灵力的起源,能倒换乾坤,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神奇。
众人都说,一滴天命血脉之人的血便可抵过世间万物数千年的汲汲苦修。
千年来,流言神乎其神,甚嚣尘上。
很少有人亲眼见过天命血脉,大多数人不过拾人牙慧,人云亦云。事实究竟如何,众说纷纭,然而有一件事却是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的。
天命血脉对他人来说或许是无所不能的神物,对身负它的人而言却是深深镌刻进命运的诅咒。
每一代天命血脉都毫无意外地天赋异禀,也毫无意外地因为各种的原因英年早逝。
记载中,没有一位身负天命血脉的修士能活过二十岁。千年之间,绝无例外。
斗转星移,渐渐的,新世家一个又一个崛起,当年的十大世家逐渐式微。珍贵的天命血脉从高不可攀的山巅坠入凡尘,成了世人争相觊觎抢夺的对象。
三百年前,不知为何,魔族开始通过食人提升修为,在人间大肆屠戮,更对天命血脉虎视眈眈。
一时间,身负天命血脉的十世家被正邪两道同时追捕屠戮,死伤惨重,一家接一家的灭门倾覆。
这场浩劫止于五百年前。
十世家中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南宫烛在某次逃命途中偶遇了当时号称南明剑子的剑道天才徐悟,二人一见钟情,结为夫妇,生下两个女儿。
几年后徐悟道法大成,一手建立太霄辰宫,用十数年时间内稳世家平息纷乱,外以铁腕镇压妖魔,总算保住了仅存的五大世家。
世家虽存,诅咒犹在。不过五百年,剩下的五世家接连覆灭,就连徐悟的两个女儿也没能幸免,早早便相继离世,连血脉也没来得及留下。
聂苏两家正是当年五世家中的最后两家。
十八年前聂追玉与苏逐瑶共死于若水河畔,天命血脉就此绝迹。
然而血脉虽绝,流言不灭。
或许正是因为世间再也没有天命血脉,无据可考,关于它的流言才越传越疯,越传越广。甚至有人编出了“天命血脉,绝迹江湖,起死回生,尤胜神魔。”这样的话,多年来广为流传,整个人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有人都深信世间再无天命血脉,所以五年前在水境外,云正和段若霜目睹灵秋用心头血救云靖时才会感到惊愕不已。
想到当日,云正仍心有余悸。
他对段若霜道:“当日我一见那逍遥派的孩子便莫名觉得熟悉,却不想她竟是身怀天命血脉之人。”
段若霜道:“我也觉得那孩子极为亲切,看她年纪,难道……是聂苏两家的后人?”
云正皱眉道:“天命血脉受人觊觎,无论是十世家中哪一家的后代,我们都要为她保守秘密,千万不能让他人知晓,免得招来横祸。”
他叹了口气:“那孩子今年恐怕也有十七八岁了,但愿她能此生安然,平静地活到最后。”
段若霜按住他的手,宽慰道:“夫君放心,当日之事,你我就连靖儿也没告诉,几个长老更不会说出去叫他人知晓。只是……”
她眉露忧色,接着说,“那孩子天赋异禀,声名在外,此番又到了这阳华境中,恐怕不是好事。何况我看咱们靖儿对她情非泛泛,这事着实……难办。”
云正道:“我倒觉得这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他们二人命运相似,若能在这世间短短相伴,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段若霜闻言,竟忍不住流下泪水,悲道:“若两个孩子有心,我自然愿意撮合,怕只怕就连这点微末的情缘,老天也不许。”
话音刚落,只听芙蓉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忙整理神色,与云正一道飞出察看。
院子里,几个弟子慌慌张张地跑来,大喊道:“出事了!出事了!”
于风和云靖同时从屋中跑出,前者同样大喊应道:“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那几个弟子却不理他,径直跑到云靖跟前,对他道:“少楼主,出事了!逍遥派的那个凌秋叫她师父给一剑杀了!”
云靖的表情蓦地一变,一把抓住说话弟子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
于风见状立即上手,大叫道:“师弟冷静!”又向那说话的弟子追问道:“真死了!?死透了没?”
弟子被云靖拉住衣领,憋出眼泪,疯狂眨眼。
云靖立刻将人放开,正想唤出凝霜往天上去,又听另一个弟子道:“什么死了?你胡说!分明只是被她师父罚跪!”
云靖的动作顿住,转身看向第二个弟子。恰在此时,几个少年走进院子,为首一位道:“的确只是罚跪。”
于风一瞧,正是方才和他们一起站在竹林中看热闹的那些人。
他走到云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才发现短短片刻,他额间竟已细细浸出一层薄汗。
于风问少年们:“真的只是罚跪?”
云靖转头看他一眼,于风背后一凉,开口道:“我就是确认一下。”
话一出,却更像巴不得人家赶紧去死。
于风一咬舌头,好在少年们立即七嘴八舌地解释起缘由。
“还不是为了方才廊中那件事,听说宋师兄亲自带人去向逍遥派讨说法呢。”
于风大惑:“宋微澜讨什么说法?这事分明是他师妹不对在先,再不济那也是各打五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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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因为他们去要说法,逍遥派掌门大怒一通,不仅拿剑把凌秋追得满院子跑,还罚她在院子里跪到天黑呢。”
少年抬头看了看天色,对云靖和于风道:“云兄,于兄,这都是我们几个亲眼所见,事情一发生我们就想赶紧来通知你们,可逍遥派和银霜楼一个在西南角,一个在东北角,实在离得太远了。她如今还跪着呢,许多人都在看热闹,你们要想去,倒也不迟。”
方才在竹林里,几个人就隐约察觉于风和云靖对这凌秋不假辞色。尤其是于风,看他神色,不仅不为凌秋所动,似乎还很看不惯她。
后来两人婉拒了结伴去逍遥派拜会,几人就更加确定这一猜想。
果然,于风一听,立刻道:“还跪着呢?那我可要去凑个热闹。”
他兴致勃勃地拉着少年们往外走,云靖却站在原处,露出轻蔑的表情,道:“凌秋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言罢,兀自转身进屋。
云正与段若霜站在远处,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几个少年面露尴尬,于风见状忙揽过他们的肩膀,道:“他不去我去。我问你们啊,那个凌秋是不是被骂得很惨啊?她师父是怎么骂的?她有没有还嘴?有没有还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西南角去。
灵秋跪在院子里,其时天色向晚,她忧心忡忡地瞥一眼小臂,抬头望天,只见头顶乌云密布,星月无光,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师父只说让她跪到天黑,却没说天黑之后还要不要继续跪,何况此时将黑未黑。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埋头数蚂蚁。
院外先前还聚了不少看她罚跪的修士,闹哄哄的,如今作鸟兽散,空余草木扶疏,却是幽静极了。
一双布靴停在她身前,灵秋抬头一看,是七师兄霍羽。
她使劲吸了吸鼻子,眼神一亮,唤道:“师兄!”
霍羽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她。
灵秋接过,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瞧,果然是她最爱的桂花糕。
“谢谢师兄!”
她咬一口桂花糕,又见霍羽变出一只酒壶。
霍羽将酒壶举到她眼前晃一晃,笑道:“师父的桂花酿,喝不喝?”
灵秋道:“当然要喝。”
霍羽又变出两只小巧玲珑的酒杯,斟了酒递给她,见她还傻乎乎地跪着,扑哧一笑,温言道:“还不起来?”
灵秋接过桂花酿抿了一口,道:“不行,天还没黑呢,师父不让我起来。”
霍羽道:“师父不许你吃东西,不许你喝酒,还不许我和你讲话呢,赶紧起来吧。”
他温和地笑了笑,扶起灵秋,和她一起坐到院中石凳上。
夜晚的风正凉,带了远处的花木幽香,直往袖口钻。远处灯火通明,点滴残光落进院中,将周遭都映成暖色。
两只酒杯在空中轻轻一碰,霍羽笑着,从身后摸出一柄崭新的铁剑。
他把剑递到灵秋面前,道:“师妹,送给你。”
“师兄……”灵秋看看铁剑,又看看眼前的青年,一时语塞。
霍羽为她添酒:“参加仙会怎么能没有趁手的剑?师妹的剑是为我碎的,当年……”
“师兄。”灵秋一把握住铁剑,“这剑,我收下了。”
霍羽眼中浮现出温柔的笑意,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收了我的剑,师妹可要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阳华仙会本届魁首,师兄看好你哦。”
灵秋将铁剑抱进怀里,坚定道:“师兄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护这把剑,绝不辜负你的心意。”
话音刚落,她面色一变,朝院外树丛飞射去一道咒。
霍羽不解道:“怎么了?”
“有人偷听。”灵秋盯着那方,“对方修为不弱,我没能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