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探境风云险象环生(2)

作品:《某天,大魔头成了正道魁首

    说着,她便顺手去拉一旁还没缓过劲儿的云海川。


    云靖也迅速反应过来,跟着去扶瘫坐在地上的薛成昭。


    他刚刚将薛成昭拉起半个身子,只听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咔哒声。那声音越来越大,越靠越近,几乎完全覆盖了耳边叮铃作响的水晶声。


    咔哒……咔哒……


    像是某种动物在地上爬行,速度飞快,节奏混乱,骨头和地面撞击,带着近似疯癫的狂热。


    一声尖锐的嚎叫,语调模糊,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几人下意识后退,灵秋快步一跃,提着凝霜挡在了最前面。


    啪!!


    眨眼间,远处,成群的獠牙异人破壁而出,飞扑逼近。


    这些“人”四肢伏地,形容诡异,爬行姿态如同蜘蛛般灵动,又似古猿般诡谲,面容各有不同,五官却都被由内自外疯长皮肉的獠牙刺破扭曲,皮肉绞颤成令人作呕的惨状,显得既暴虐又荒诞,几乎看不出原貌。


    他们的衣衫被变异凸起的骨骼戳破,动作扭曲而迅速,口中不断发出有节奏的“嘶嘶”声,尖利仿若钢针,直刺向几人,带着扭曲的锋芒,似要将耳膜穿破。


    亲眼看到活体的震撼远超过骨架。一想到这些“人”都是和他们一样的修士所变,云靖只觉心头惊恶阵阵。


    约莫数十只异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薛成昭吓得几近晕死,云海川亦面色惨白,下意识抽出了袖中的符篆。


    说是迟,那是快。转眼间,形成合围之势的异人们发狂般扑向四人,灵秋反应迅速,劈手提剑飞砍,锐利的剑气逐个击中异人,搅得那有节奏的“嘶嘶”声破碎不堪。


    她一边出剑,一边冲着剩下三个人大喝:“愣着干什么,出手啊!”


    说着将手中凝霜飞抛给云靖,自己驱动了剑气。


    云靖迅速提剑将云海川和薛成昭挡在身后。


    他和灵秋背对彼此,很快,四周的异人便被两人的剑气掀飞至数丈之外。


    四个人同时松了口气,然而好景不长,不过眨眼之间,被打退的异人在地上挣扎几下,竟像没丝毫受过伤般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它们的身上分明满是血迹,却没有半分吃痛迟疑,很快便将断肢重新整理在一起,扭曲的面容愈发狂热,猩红的眼眸中燃烧着诡谲的火焰,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


    云海川飞快甩出手中的符咒,金光阵阵,将异人击落一片。薛成昭也终于稍稍缓过神来,调动气息,接连抛出一道又一道诀。


    四个人围成一圈,抵挡着异人的进攻,被击中的异人倒了一片又一片,很快又再次站起来。他们口中的“嘶嘶”声犹如一种集结号。


    远处,又有更多的异人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这场战斗仿佛看不到尽头。


    混乱中,薛成昭用尽全身力气,拼命调动着体内灵力,正欲使出致命一击,瞳孔却猝然放大,手上的动作也跟着顿在半空。


    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只异人扑向自己,灵秋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迅速抛来一道锋利的剑气,不料却被薛成昭用尽全力生生抵挡回去。


    一瞬间,灵力相撞爆发出的巨大对冲猛地撞向周围,打散了四人原本整齐的队形。


    灵秋在地上滚了两圈,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怒从心头起,一手甩开数道诀,噼里啪啦地将若干异人炸成飞灰,直向薛成昭飞扑而去。


    她质问的话还未说出口,只见他连滚带爬地冲向一只异人,嘴里大喊着:“闻人表姐!”


    一时间,剩下的三人都愣在当场。


    那异人身上的衣物虽破,却不显旧,散乱的鬓间摇摇欲坠地吊着一支朱钗,腰间挂着一只兰花纹样的玉牌,其上用娟秀小楷写着“闻人”二字。


    正是传说中的闻人双双不假。


    云靖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剑——上面还残留着异人的气息。


    薛成昭飞奔向闻人双双,对方嘴里接连发出有节奏的“嘶嘶”声,张牙舞爪,冲他露出尖利的獠牙。


    与此同时,更多的异人从四面八方扑来。云靖和云海川却像石化般呆立在原地,迟迟无法再出手。


    打是打不完了。


    灵秋身形一顿,猛地将剑插入地下,口中念念有词,顷刻结出一方巨大的法阵。


    符文交错,数百道剑影赫然出现在阵中,随她的动作飞射向四面八方。


    水晶长廊颤动起来,薛成昭朝闻人双双伸出手,想唤醒她的神志,身下突然裂出一条狰狞的缝隙。紧跟着,灵秋自身后生拽住他的手臂,拖着他,御剑飞至空中。


    “闻人表姐!”


    薛成昭一阵惊呼,身下的水晶长廊整个断裂,无数异人和白骨顷刻消失在深渊里。一片混乱中,云海川站在云靖的剑上,操纵符篆,将闻人双双吊在半空。


    她连连甩出数道咒语,暴躁的闻人双双终于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长廊被毁坏殆尽,半个水晶宫开始摇摇欲坠,云靖和灵秋在漫天破碎的水晶碎片中御剑穿梭。


    淡黄色的月亮近在眼前,眼看就要彻底逃出宫殿,突然,天空开始倾斜倒转,月亮化作一道淡青色的裂缝。


    头顶,一根巨大的横梁猛砸下来。


    砰——


    一声巨响,世界彻底陷入黑暗。


    该死,今日可真是见鬼了。


    灵秋从废墟中支起身子,两眼一抹黑。


    心脏怦怦直跳,胸腔爆裂般难受。


    她忙取出腰间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蓦地跃出,耳边同时传来云靖的声音。


    “你在哪儿?”


    晕眩夹带着剧烈的耳鸣,她盯着那羸弱的火苗看了好一阵才终于勉强找回声音。


    那头的询问早已带上几分焦灼的急切。


    灵秋凝神道:“我没事。”


    她气息飘忽,云靖立即有所察觉:“你怎么了?可有受伤?”


    “并未。”


    灵秋起身,举着火折子环视一眼,只见断壁残垣正好堆砌出这一方闭塞天地。一片凌乱碎晶中间,赫然倒着一个不省人事的薛成昭。


    她朝薛成昭走过去,一面向云靖道:“只是此处无光,我同姓薛的在一起,你和云姑娘想必落到一处去了。”


    “是,云姑娘和闻人双双都在这儿。”云靖抬头看了眼残垣缝隙中的浅黄,“我们这儿正好能看得见月亮,有光。”


    他对灵秋说:“你待在原处别动,让薛成昭点上明符,我们立刻就来找你们。”


    “恐怕不行。”


    灵秋半蹲在薛成昭身前,伸手在他脸上噼啪拍了两下,见他毫无苏醒的征兆,想了一瞬,顺手挥出剑气,刷刷往他手臂上划了几道口子。


    剧痛刺激得昏迷中的薛成昭眉心一皱。


    见薛成昭有悠悠疼醒之象,灵秋施法替他止了血,接着对云靖道:“你们所在的地方有光,想必靠近出口,我想办法辟开一条路,沿着光走,不出多时便能汇合。若是干等在原地,这么大一座废墟,你们从外面找进来,漫无目的,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找到。”


    “并非漫无目的。”云靖的声音柔柔传来,带着些许缱绻的意味。


    灵秋低头,手腕上,一条细细的光带骤然浮现,像一道细小的符文,安静地贴合在皮肤上。


    “无论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光带轻轻一震,仿佛对他的话做出回应。


    灵秋动了动手腕:“那我也不要等在原地,我们同时向对方靠近,不是更快吗?”


    对面怔了怔,声音软软的:“好啊,我们同时朝对方走,你……”


    话突然被人插断。


    “闻人……表姐?”


    薛成昭从地上坐起来,揉着脑袋,眼神迷蒙地瞧着面前的姑娘,眼前仿佛还飘着方才水晶长廊坍塌前的画面。


    “先不同你说了。”


    灵秋将手上的火折子举得离薛成昭近了些,那本就如风中残烛般可怜的光源几乎快要消失殆尽。


    呼吸不可控地急促起来,她心头烦闷,顺手掐断了同音咒。


    耳后金印紧跟着开始发烫。


    “凌姑娘?”


    少顷,薛成昭从迷茫中恢复神智,惊讶地看着灵秋,疑惑道:“我们这是在哪儿?”


    灵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压得苏韫珩伤口吃痛,猛吸一口凉气。


    她胸口剧烈起伏,急道:“快燃明符!”


    苏韫珩被她吓了一跳,来不及察看自己手臂为何疼痛异常,立即掏出符篆。


    烈焰自他手中迸开,薛成昭这才发现,灵秋额间布满了密密的细汗,整个人几近脱力,狼狈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宫殿坍塌,我们暂时被困在这儿,其他人在另一边,我们现在去找他们汇合。”


    她大口喘息,简单解释了目前的状况,薛成昭心中顿时涌上千般困惑。


    他看了看手中的明符,又盯着灵秋手上燃尽的火折子瞧了半晌,不由发问:“先前我便想了一路,凌姑娘修为高超,为何一直依靠他人燃火照明?”


    而且还随身带着寻常人家才用的火折子。


    说着,他吃痛地捞起衣袖,只见细皮嫩肉的胳膊上赫然多出好几道新伤,叫人施了法刚刚止住血流不止的模样。


    薛成昭瞳孔放大,当即狠狠吸了一口冷气。


    灵秋道:“我天生怕黑,使不出烛火一类的术法。”


    她不避讳,也没法避讳。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正拼命往胳膊上吹气的薛成昭呆呆停下动作,好奇地凑近几分。


    灵秋瞪他一眼,伸手拭了拭额间,示意他举着明符往前走,自个儿提了剑气,仔细找着下手辟路的地方。


    修道之人向来忌讳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尤其在阳华仙会上,各家修士更恨不能将自己的看家本领捂得紧紧的。


    薛成昭没想到灵秋竟然如此轻易便将自己的私密之事脱口而出,惊讶极了,连手臂上的伤也顾不上。


    剑气低吟一声,如针刺布帛,带起一片水晶碎屑。


    两人往前进了一步,灵秋回头看薛成昭一眼,瞧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开口道:“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全天下拢共三个,希望薛公子替我保密。”


    “那是自然!”


    薛成昭被她瞧得有些局促,慌乱散了袖子,单手抖了抖,整理一番,轻咳一声:“这伤……想必是凌姑娘替我处理的吧?”


    灵秋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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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垂眸往他手臂处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轻点了点头:“没错。”


    看来凌姑娘其实并没那么讨厌自己!


    薛成昭立即做出一个躬身行礼的动作,手上的明符跟着衣袍卷下去,灵秋忙甩出一道咒将人粗暴地掰回来。


    “多、多谢凌姑娘。”


    薛成昭被她这么一点,没有半分不悦,倒十分惦念她方才的话,接着问道:“凌姑娘说世间有三人知道此事,不知除了你我,还有谁?”


    话音刚落,耳后金印的温度又高了几分。


    灵秋受不了,解开禁锢,云靖的声音立刻灌入耳膜,带着十分的恼意。


    他的质问如连珠炮般轰来,灵秋皱眉听着,末了,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才回复说这边一切正常,又让云靖转告云海川薛成昭的状况。


    做完这些,云靖恨恨威胁灵秋不许再掐断同音咒。


    “要是再这样,我就一头撞死在这边,让你再也找不到!”


    他扬言每隔片刻就要出声询问状况。


    灵秋默默翻了个白眼,却再没去管同音咒。


    这么耽搁了一会儿,薛成昭见她不答,自顾自猜测道:“莫不是大师兄?”


    “是他。”


    灵秋皱着眉,点了点头。


    “什么是我?”


    那头,云靖听到薛成昭的声音,刚平息的语气又含上三分不豫:“你同他说了些什么?”


    “不过是怕黑使不出火之类的旧事。”


    “你连这种事也告诉他?”那头,云靖冷笑一声,“我竟不知你二人已经相熟到了这种地步。”


    “不熟。”灵秋被他话中莫名的情绪刺了一下,说出了声:“我的事,我想告诉谁便告诉谁。你要是实在找不到话说,不如闭嘴。”


    言罢,她不管云靖的反应,再度掐断了同音咒。


    这厢,苏韫珩听她突然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禁惊愕道:“凌姑娘可是在同我大师兄交谈!这隔空相谈,不用传音符,是如何做到的?”


    “同音咒。”


    灵秋觉得自己今日实在是太有耐心了,竟生同薛成昭说出如此多的废话。


    除了眼前的明符,再不见半点光源。越想越觉得烦,她只管驱动剑气,哐哐凿着面前的路。


    “同音咒!?”


    苏韫珩又惊了。


    这同音咒又称千里同音咒,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咒术,两两成对,用于传递信息。与寻常的传音符不同,高阶的同音咒除了传音,甚至能使成咒双方达到共感。


    同音咒极其罕见,唯有关系极其亲密的人才会彼此合契,种下此咒。


    苏韫珩看着少女的侧影,心头一动,张了张嘴,只问道:“凌姑娘……同我大师兄的关系很好吗?”


    灵秋的动作因他这句话顿了一顿,剑气在巨大的水晶石壁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深痕。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睫投下一层阴影。


    有趣的是,这是灵秋生平头一回被人问及与另一个人的关系——在这之前从没有人问过她这种问题。


    思绪在沉静中流转,灵秋想,她待云靖似乎的确有些不同,可究竟哪里不同,她也说不出来。


    在她的认知里,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淡薄,唯一称得上亲密的也只有像逍遥派众人那样彼此爱护的同门。


    或许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仆人吧。


    云靖做事尽心,灵秋也算满意。


    主仆间的情分总要比他人多上几分,虽然也只是几分而已。


    情感总是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作为载体。


    只是有时候,他有点太不听话了。


    灵秋的眉心微蹙又渐渐舒展,半晌,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我与他不熟。”


    “我同她从小就认识,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这头,云靖听到云海川的问题,皱着眉将注意力从被掐断的同音咒上暂时移开。


    “所以云公子才会知道凌姑娘怕黑么?”


    云海川检查过闻人双双四周的禁制,拿过腰间的酒壶,灌了一口。


    到底是少年人,方才的惊险余味一过,自然而然地熟络起来。


    她存着闲话的心思,云靖闻言却顿时生出三分警惕,反问道:“谁跟你说她怕黑的?”


    见他一脸故作镇静,云海川笑起来,解释道:“落入这石窟时,我一个人在地上晕了好久,迷糊间注意到云公子一边唤凌姑娘的名字,一边拉阿昭的手,嘴里还说着安慰的话。后来你挡在她身前,遮住了光,看凌姑娘当时的反应,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云靖垂下眼睑,碎发自额前滑落,显得有些凌乱。片刻,他抬起头,看着云海川,语气带了低涩的哑:“这件事,我希望云姑娘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是属于他和凌秋两个人的秘密。


    曾是。


    至少在一刻钟前依旧是。


    “说起来,你我还是本家呢。这个忙我帮了。”


    云海川看着他的神情,应了一声,伸手递来酒壶。


    云靖摆了摆手,没接。


    耳边仍是长久漫漫的沉默,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剑柄,终于停下试图驱动同音咒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