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昭华梦碎

作品:《将军他娶了反贼娘子

    清晨的曦光微亮,院中积水已退,附着着血渍的地面已经被人擦洗了好几遍,阳光洒下,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明净,院子里静悄悄的,昨夜这里的惨状仿佛只是过眼云烟。


    赵宸玉也不记得自己昨夜是怎么睡着的,只隐约记得与宁淮川说了好久的话,直到很累很累。昨夜淋了雨,又哭了好一通,这会儿她不免有些头晕脑胀。她翻了翻身,宁淮川并不在身旁。


    她撑着身子起来,守在外面的雪禾听到动静,轻脚走进来。


    “夫人醒了?”她的声音听得出几分胆怯。


    赵宸玉揉揉太阳穴:“将军呢?”


    “将军一大早就出去了。”


    “嗯,苓儿怎么样了?”


    “苓儿......”雪禾顿了顿,话音一转,“将军已经吩咐魏副将去请大夫来府上给苓儿看病了,应该很快就会无大碍。”


    她没直说,赵宸玉也听得明白,苓儿的情况不太好。可她眼下还顾不得去看她,昨晚动静闹得那么大,婆母与祖母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们谁都没有来过问,即便是相信宁淮川做事有分寸,但对自己这个惹是生非的外人,未必没有怨言。


    她眉头更紧几分,道:“来替我更衣。”


    --


    宁淮川的父亲有个庶妹,年轻时算得上国色天香,于是被皇帝看中入了宫,如今已封为贤妃娘娘。虽不是嫡亲的姑姑,但宁淮川与她关系很是亲近,小的时候他还常常入宫去看她,皇帝感怀他们姑侄情深,下令特许他可以免召入宫探望。


    于是这日宁淮川早朝过后没有出宫,径直去了姑母寝宫。


    “呦,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知道来看我?你说说你,自打成了婚,来看过我几回?”贤妃一见他,嘴上嗔怪个不停,眉眼却展了几分。


    宁淮川悻悻地长揖行礼,心虚道:“姑母教训得是,侄儿知错了。”


    看他脸上一副难言之色,贤妃也瞧得出他今日过来是有事相求,于是也没拐弯抹角,主动开了口。


    “怎么?有事要我这个姑母帮忙?”


    宁淮川苦笑一声,坦然道:“的确有件小事想麻烦姑母。”


    贤妃无奈地叹口气:“说。”


    宁淮川:“华阳如今禁足宫中,我一个外男不便去她寝宫,这宫里的娘娘们,她也就给您面子,侄儿是想求姑母带我去见她一面。”


    贤妃一听这话,心头难免一紧,有些磕巴道:“你,你对华阳不会还有什么旁的心思吧?川儿呐,不是姑母说你,你刚刚才笃定心思要娶赵氏那个姑娘为妻,可不能朝三暮四啊......”


    见她越说越歪,宁淮川忙出言打断:“姑母说什么呐,川儿是那种人吗?我对华阳,半点儿女之情都没有。”


    “当真没有?”


    “千真万确。只是今日有些事我要问问她,所以才不得不来求姑母帮忙。”


    贤妃见他没有要坦白真相的意思,索性也不再多问,应下他后,便带着他还有几个宫女一起去了华阳的昭华宫。


    贤妃差人去叫门,门敲了许久才从里面冒出个宫女的头。那宫女一见是贤妃过来,当即露出几分又惊又怕的神色。


    贤妃找了个托词,说是久不见她,今日与宁淮川一起来探望探望她,那宫女听过后,竟小心翼翼地掩上门,又过了好一阵,里面都没有动静。


    “嘿,这孩子做什么呢?”贤妃奇怪,不禁嘀咕道。


    宁淮川思量了一会儿,正想说些什么,门忽然被人轻轻拉开一道缝,然后,六殿下青莩畏畏缩缩地从里面钻了出来。


    “贤,贤妃娘娘安好。”她慌里慌张地朝他们飞快地行过礼,正想逃跑,又被宁淮川一声喝住。


    “六殿下怎么在这里?”


    她回过头,憨笑几声,解释道:“我,我来看看五姐。”


    一听就是假话。宁淮川脸色顿时一暗,但她既不想说,自己身为臣子也不好追着逼问,只得点点头,放她离去。


    见她小跑着远去,贤妃也不觉失笑,道:“青莩来看五殿下?人人都知她恨不得这辈子都躲着华阳,怎么会来看她,这孩子,说谎都不会。”


    宁淮川没做声,肚子里更添了一把火。宫门再度打开,先前的小宫女出来迎他们进去。


    贤妃自知今日目的,于是只是安慰了几句正闹脾气的华阳,便借口要赏赏昭华宫的花,带着自己的宫女到了院内,留下宁淮川与她说话。


    华阳得知是宁淮川来探望她,本还震惊带着些恼火,但一见到他面儿,心头又禁不住软了几分,毕竟眼前这人是她从小喜欢到大的。


    贤妃走时带上了门,怎么看都是在给他们留单独相处的机会,华阳忽然暗喜,难不成,淮川哥哥对她还有意?


    想到这儿,她那张本还拧巴的脸,娇羞地扬起个甜甜的笑容。


    “淮川哥哥......”


    “啪!”


    一声巨响,一个卯足了劲儿的巴掌不偏不倚落在她左侧脸颊,她的笑容凝结在她未全然绽放的嘴角。


    她僵直了身子,仿佛魂儿被他一巴掌扇出了体外。


    宁淮川冷着脸甩了甩手腕,随后自顾自地坐到了一侧的座位。


    良久,地上愣怔着的华阳才震骇地伸出根不知所措的手指指向他:“你,你敢打我?!”


    宁淮川不动声色,刀子似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遍:“打了又如何?”


    “我,我可是华阳公主!宁淮川,你不要命了!”


    宁淮川冷笑一声:“好啊,那你就去告诉圣上,我宁淮川豁出去性命不要,也得让圣上听听你做了些什么好事!”


    华阳听罢,脸色倏地浮现一丝慌张:“你,你胡说什么呢,我做什么了?”


    宁淮川叹口气:“华阳,你长大了,手段也毒了。下药这种事,你还真的做得出来?”


    听到这儿,华阳猛地后背一凉,刚想狡辩,只听宁淮川又道:“刚刚那一巴掌,是我替我家夫人打的。今日,我本该替我自己再打你一巴掌,可你我自小一同长大,我知道你什么秉性,我知道,如今你跋扈至此,不全是你的错。既然太子殿下不愿教你,那我就替他教教你。”


    “你?你凭什么!”华阳眼泪哗哗哗地流下来。


    “就凭我宁家世代忠君,凭我宁家无数忠良为保大郯埋骨边外,凭我是圣上亲封的翊国大将军,凭我是当朝定远侯!君有误,宁某自当死谏!”


    这一句,震耳欲聋,华阳双肩一耸,忽地升起个不安的念头,眼前这人,与她认识的那个,早就不是同一个人。现在这个,仿佛狠厉地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将她捏死。


    “那,那你想怎么样?”她呜咽起来。


    宁淮川深呼一口气,顿了片刻,才道:“等你解了禁足,先到我府上,给我家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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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赔礼道歉。再自罚到怀璧寺抄经一个月。”


    “什么?!宁淮川,你叫我去给那个......”她刚想说出“小贱人”三个字,便被宁淮川一个眼神瞪了回来。


    她鼓了鼓勇气,忽然想到什么,于是理也壮了三分:“叫我登门道歉你休想,你要去告父皇就尽管去,反正父皇不论怎么罚我,太子哥哥都会帮我说话的。”


    “呵,华阳,你到底要蠢成什么样才罢休?”宁淮川几分厌色顿时上脸,“到现在你还以为你的太子哥哥能从云州案中翻身吗?”


    “你什么意思?”


    宁淮川冲她递了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道:“李谦明日回京。”


    李谦?!华阳愣了愣神,这才明白他这话中暗指之意。李谦奉命去云州查办云州知州许参良私开铜矿一案,难不成,还真让他拿到了针对太子哥哥的有利证据?


    若真是那样,本就在禁足的太子哥哥,还能再重掌东宫么?这么些年,太子哥哥的地位从无人能撼动,可如今这是怎么了?一切都发生地太快,仿佛他们只是某个棋盘里的一局棋,一行一念皆由别人掌控,无力扭转。


    华阳不敢再想下去,连着语调也枯萎了三分:“太子哥哥不会有事的,他可是将来的储君......”


    宁淮川摇摇头,毫不留情地击碎她的痴心妄想:“华阳,事到如今你也该长大了。李谦上奏圣上的劄子十日前就入了内廷,太子殿下收买连山寨余孽在云州开铜矿,炼假金,贿赂朝臣,已是证据确凿。朝廷上下现在只有两派,一种是收过太子殿下贿赂的不敢也不想站出来维护他,另一种未收过他金银的,个个义愤填膺,想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如今大郯朝内,已经没有人与他站在一边了,懂吗?”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那父皇呢,父皇一定还向着太子哥哥的!”


    “哎,要是圣上执意保太子,就是与所有臣子作对,更是与民心作对,若你是圣上,你会怎么选?”良久之后,宁淮川又话中有话地问了她一句:“华阳,你好好想想,圣上是不是很久没有来看过你了......”


    “轰”地一声,华阳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没错,她刚被禁足时,她的父皇还日日来宫中看她,哄她,可最近,他已经十多日没有来过了。他,终究是为了大局,疏远了他们兄妹啊......


    她没再作声,宁淮川又语重心长道:“今日我来见你,不只是为了你下毒一事,更是想救你一命。等太子殿下的案子结束,即便为了体谅圣上爱子之心,大臣们也不会对你追着不放的。若你能想得明白,到时就按我说的,去给我家夫人赔罪,再自请抄经悔过,如此,也为自己谋条退路。”


    华阳垂下头,微微发颤的身子雕像似的伫立在原地,只有几颗硕大的泪珠一颗颗从她脸颊掉落。


    宁淮川没再看她,起身便往门口走去,可几步后,他又停下。


    “还有最后一件事。”


    “别以为我不知道六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昭华宫,你禁足不能离开,就将她叫上门折辱。华阳,你还知不知道你们身上还流着一样的血?若是圣上执意要她和亲,不出半年,她就该被送去北旻那种地方了,到了那里,恐怕她,也只剩了几年的活头,那个时候,你们此生手足姐妹的缘分,也就尽了。”


    “最后的时日,希望你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