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试探
作品:《可护苍生》 迷蒙间,柳亦安感觉将要倾倒的一刹,被闪至身侧的人横手挡住,动作小心地扶她靠在木榻一侧的软枕上。
呼吸越发不畅,柳亦安白皙的面容涨红,额间也渗出细密冷汗,难以再做回应。
只听萧砚语气焦急地连声喊着:“来人!快来人!”
守在附近的仆从原本正三两凑在一起扯闲话,哪成想如此静怡的夜色会骤然出事,惊愣过后,立即你拥我赶地挤上楼梯。
小禾原就离得最近,听到呼喊一下想到自家姑娘,慌忙应声,一步跨两阶最先赶上来。
听着凌乱的脚步声,柳亦安脑中嗡鸣,干脆顺着强烈的眩晕闭眼,但仍有意识,感知得到周围情况。
“姑娘!”小禾看到小楼之上的情形,眼睛顿时瞪得溜圆,紧皱眉头,满脸担忧地朝柳亦安扑去,连在侧的萧砚都猝不及防、被她挤得一趔。
旁边接连赶至的小厮作势搀扶,萧砚则抬手指了两个堵在楼梯口的小厮,命他们抓紧去找郎中。
“姑娘,我是小禾,还能听见吗?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疼啊?”小禾连连在柳亦安耳边呼唤。
不得回应,小禾急得眼泪打转,慌忙反应过来看向萧砚:“主君,姑娘一直好好的,怎么忽然这样了?”
眼神四下探寻,落在掉落的糕点上,又追问道:“不会是因为这个所致吧?”
萧砚蹙眉道:“刚刚确实只用了些糕点茶饮。”
小禾起身探头查看,目光在锦盒茶盏间左右扫过,喃喃道:“桃花酥,清茶……不该啊,姑娘只不能碰桂花,难道是这酥的馅料里掺了?”
“这家式样独特精巧,保不准真如你所言。”萧砚一脸恍然地应道。
随即不满地吩咐身边小厮:“你带人去将这家铺面掌柜找来,我倒要问问他家是怎么回事,手艺好也不能随便搭配新料,又不明面告知,如今出了事他们可担得起?”
杨家主君向来温和亲切,行止端庄,可只要关系到他妹妹,虽谈不上疾言厉色,却十分令人胆战,身旁仆从无不抓紧应声。
“对啊,若说是碰了桂花,姑娘的情况还真是贴合的!”小禾看到希望般面露喜色,三两下抿掉眼眶脸颊乱流的泪,匆匆向萧砚行礼。
“奴婢记着之前那江湖神医的法子,这就去准备,劳主君您带姑娘回房吧。”
比起找人问罪,小禾一心只愿姑娘快些脱离痛楚。
心念主君定然亦是如此想法,所以没给他留太多人手,又带了几个小厮提裙跑走。
虽已得知大致确定下来的实情,但柳亦安没有强撑着睁眼。
不知是从何而起的直觉,她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说不对劲。
真的会是那家糕点铺子的问题吗?
萧砚格外会演,他此刻的反应还算自然吗?
持着疑问,宛若飘于汹涌波浪间的柳亦安无力细想,便维持原样躺着。
彼时蜂拥而上的众人已经得令去忙各自的,听着声音,大抵只剩萧砚和被他吩咐带人去理论的小厮。
忽而静谧,小厮没有行动的意思,萧砚也没有再着急探她情况。
殊不知萧砚沉寂如潭的双眸正一动不动地落在她身上。
眸中晃动难以琢磨的复杂情绪,而最初时的浓烈怀疑已在悄然淡化。
一旁的小厮也变了姿态,透出凌厉之势,在萧砚默许下,凑近查看柳亦安的情况,随后向萧砚禀报道:“殿下,症状属实。”
“嗯。”萧砚眸底无波。
“殿下,那这糕点如何处理?”
“扔了吧。”萧砚拾起桌上的请柬,揭开灯罩,火苗窜动着将其吞没,爆出零星火花。
火色映在萧砚冷厉眼眸内,化为一片沉水,他淡声道:“这个正巧也不用去了。”
“是。”小厮应道。
但为了做足样子,小厮还是匆忙出去,虽然连铺子都是萧砚安排好的人手,一场戏却要彻头彻尾地唱完才是。
一时间,楼上只剩他们二人。
星河偏移,长夜黯淡。
柳亦安此刻不仅是身体难受,心也一抽一抽的发紧。
好个故意布局。
才休息好点的身体又遭受这么大折磨。
对外筹谋也就算了,还在一直盯着她,上一秒温笑相谈,下一秒仍要达成自己的计划。
说他是个笑面虎一点也不过分。
能感受到萧砚的目光尽数落在自己身上,柳亦安很想跳起来打他,可现在别提对付他,就连睁开眼皮都愈加困难。
萧砚几步上前,不似那时将她扶至一旁的利落,而是尽可能轻柔地穿过她的脖颈和腿弯,将她打横抱起。
整个身体落进疏冷的怀抱中,柳亦安微微颤抖,又一股眩晕霎时涌上,彻底断了她的意识。
萧砚瞧着怀中女子,身体轻柔,面色痛苦,眉眼间不由得多了些许歉疚。
真的是看人从未有失的他……错了吗?
——
数日后,又是一个湛然的好天气。
柳亦安坐在临近窗边的榻上,倚靠着休息,任由温风撩动。
虽然已经基本无碍,可精神气还是不足。
她单手扶在桌上,手中开合装着土块的小盒,眸光却有两分涣散,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里面的东西上。
前几日身体反应还十分强烈,她也分不出来功夫去思索什么。
这两日有了空,不由常常想到萧砚。
他可当真是个心狠的,原主明面上看起来这么柔弱了,试探得还如此不留余地,他也不怕把原主吃死……
而且那时候听他的手下竟然唤他“殿下”,其实她也猜测过萧砚身份尊贵,但没想象过会是皇亲国戚这种级别。
好端端的怎么四处奔波,难道也是得了皇上密令?
但像他那样的脾气秉性,一定不似原主清风明月的兄长临危受命,总觉得身份之下的经历必然非同一般。
想着想着,柳亦安偏头瞧见小禾端着药碗走近。
这几日可把这个小丫头吓得不轻,起初还总是抹眼泪,后来见她好转立时愉悦不少。
“姑娘,这是最后一碗药了。”
柳亦安将盒子推到一边,接过药碗,秉着呼吸一口气喝光。
苦涩瞬间在口中炸开,她急忙将小禾紧着递上来的蜜饯塞进嘴里。
可惜不太顶用,只能在心中暗骂萧砚……
待收了碗碟,小禾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榻边,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姑娘,方才有人来府上了,现下应该正和主君在前厅说话呢。”
柳亦安心底微愣,问道:“是什么人?”
小禾摇摇头说:“我也是路过时从远处看到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一定特别尊贵,那娘子穿的可华丽了,仪态也非同一般。”
华贵女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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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亦安又问:“来多久了?”
小禾回忆着道:“大概才一盏茶的功夫吧。”
这两日,萧砚倒是也常常出现在她这里,履行兄长必要的关心,除此之外,并没有暗中告诉她什么。
哪怕她后面恢复些,仍然只字未提。
所以要么是和她没什么干系,打算自行处理,要么这个人也在萧砚的意料之外,猝然到访。
柳亦安随便对小禾说了两句乱猜的话,含糊过去。
生病以后,柳亦安的食饮都是单独准备的,加上身体情况不稳定,用膳时辰也有变化,于是这几日便不和萧砚一道。
吃饭后浅睡过一个时辰,柳亦安起身不久,便听小禾喊道:“主君来了。”
初见时萧砚也不是没对她动手,可经过最近这次,柳亦安一看到他,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就会显现那晚情形。
萧砚走到软榻这边,坐在柳亦安对面,温和面庞上仍带着化不开的担忧:“妹妹,今日感觉如何了?”
柳亦安心道:没有你的话应该会非常好。
明面上依然假模假样地回道:“已经大致无碍,让哥哥担忧了。”
“都怪为兄没多加注意。”萧砚抱歉叹息道。
柳亦安继续安慰道:“没事的哥哥,之前不也说过了,是店家那边想有新意,但确实应提前告知,否则有类似我这样情况的,岂不是都要出问题了。”
萧砚顺她的话点头道:“总归你没事就好,不管别人如何,日后为兄这边一定再多加注意。”
当着仆从如此说了几个来回,萧砚才转到正题上。
“今日云州知州贺泉的夫人上门拜访,她回此地探亲,想再趁着春日和煦办一场酒宴,为表诚意,亲自登门相邀,本也有意见你,但我说你身体不适,推脱了。”
又是宴会,柳亦安心里琢磨,那花觞宴萧砚借她病由不去,听这话,此次是有意参加了?
“对了,小禾,贺夫人带了些物件,你去按姑娘喜好取些。”
小禾得了个有趣的差事,见柳亦安点头,立即雀跃地应声带着门外的仆从跑走。
屋内便只剩柳亦安、萧砚和他的手下。
柳亦安不经意地暼了一眼,默默记下这个叫文知的近侍已经被萧砚手下替代。
以后她也要尽可能掌握萧砚的情况,以备万一。
萧砚侧眸使了个眼色,那人点头立刻走出去守在门外。
“你确定还好吗?”
柳亦安微笑道:“没事,这也不是你有意的,不必挂怀。”
萧砚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再次开口说起正事。
“那夜给你看过的请柬,既是历来举办又人多势杂,对谋划无用,所以没想参加。”
“不过这次不同,仁宁正是归云州管辖,而且虽然这贺夫人明面上说是回来探亲,但她走后我便派人去查,探亲不假,时间却与每年有所出入。”
“所以我推断,这场宴会很不简单,兴许会出现与线索有关的人。”
听着萧砚分析,又提到了线索,可柳亦安现在不敢多问,万一他又因怀疑试探,反而耽误她实地查勘天灾情况。
“需要我一同参加吗?”柳亦安问道。
“不错。”萧砚道,“你总不出现会令人生疑,宴会危险难料,我暗中会布置人手,但不到紧迫之时不会动用,你尽量别脱离我的视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