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谋划

作品:《可护苍生

    指挥使前脚离开,两个得了指令的士兵反倒露出散漫姿态,其余人也跟着卸了力。


    不过是个看起来举不动二两重物的文官,有何可惧,他们之中武功最差的也没将靠坐桌边的单薄男子放在眼里。


    而且就算他再怎么有本事,现下落在此间密牢,任他插上翅膀也休想逃脱,弄不懂这些大人怎么都一直紧张着,下手也得端量轻重。


    其中一人捶捶肩膀,发起牢骚:“从抓人到现在,还没休息一刻,就在这里耗着了,我说这位大人,您还是抓紧画押的好,拖沓下去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多受些皮肉之苦,您疼我们也累不是?”


    另一人从旁附和道:“就是,歇脚的功夫都没有,连被抓的人都可以晕一会儿呢。”


    说完还仰身打了个似要吞天噬地的哈欠。


    萧砚安静听他们倾吐苦水,迎上伸脖子探过来的充满轻蔑与挑衅的目光时,眼眸向下一转,一副“悉听尊便”的态度。


    这时依然分散守在周围的人群中快步走出一道本不起眼的身影。


    他朝左右躬身点头,客气讨好地快步上前,一脸恳切地来到奉令二人身前,赔笑请示道:“二位大人,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就留给小的做吧,二位大人且先寻个舒适点的地方休息休息。”


    这新来不久的虽然长相文弱不讨喜,却惯会看他们眼色行事,事情干得漂亮,还总是推功揽过,因此都不反感他。


    毕竟谁也不是傻子,不用白不用。


    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当即点了头:“行吧,既然你都开口了,那就交给你办,不过一定注意着点,要是出任何差错,回头惹得指挥使不悦,可有你的麻烦。”


    小卒连连哈腰:“明白,大人,小的明白。”


    他们颇为满意地抬手招呼其余人一起去寻地歇息,路过仍在倾身的小卒时,一左一右重重拍了拍他肩膀。


    小卒脚步不稳,差点趔歪着朝地面跌去,慌忙转身羞惭地干笑两声。


    “你看他那模样,自己能‘提点’得了那块硬骨头吗?”


    “有什么不能的,脚腕栓得牢,抽人还不会?”


    “那该担心他会不会不小心给自己也来两下了。”


    “哈哈哈哈……”


    笑声渐弱,待这群酒囊饭袋拐进延伸向出口的台阶那边,小卒直起腰身,赫然显露几分冷厉。


    他快步走到萧砚所在的桌边,捡起滚落在地的短棍,“咚咚”敲打桌面,胡乱就着吴指挥使的话扯出几句极具威胁之语。


    伴随喝骂,趁着间隙,以如蚊蝇大小的声响快言道:“殿下,属下看到您的指令……”


    方才萧砚在招供书上画线,并非只是向吴指挥使表示态度,动作间也是向同在此地的手下传递主动想办法与他联系的讯号。


    萧砚亦将声音压低:“若猜得没错,问萍招式应该已被注意到,除了在贺夫人身边安插人手,即刻传令调集一队前往云州,务必盯紧贺泉,凡有异常,皆加急传信,另外也要寻机调查之前那几个官员的变故是否与贺府有关,如有发现,必须遣一人回来当面禀报。”


    “是。”


    “汇义那边还没有消息?”


    乔江一棍子敲下,回道:“没有,不过按最后时限,大抵后日便会有最新情报传来。”


    闻言,萧砚静默一瞬。


    乔江补充道:“已有四人去查宴席上伪装梁晗和那个李郎君的人了,暂时无果。”


    萧砚道:“嗯,另外再命人去查真正的梁大人现在身在何方。”


    “是。”


    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萧砚正欲摆手停止交谈,不料搭眼后动作一顿,只见乔江的神情忽然变得有点……扭捏。


    虽然他这些手下大多冷面,不过近身听命、能力极佳的几人即便再试图与众人统一,鲜明的性格不免还是偶有显露。


    其实性情各异并非坏事,如此方便分工查探不同情况,就是在某些方面会需要萧砚更多的包容心。


    眼前这个乔江难掩的独特之处便是提到女子就变得十分腼腆。


    不过萧砚现下总觉得他这腼腆比往常更甚,但最终只是微叹一声:“有话直说。”


    “是,是外面的人传信说杨姑娘问您处境……那杨姑娘入夜了都睡不安稳,很是担心,哪怕附近有贺夫人安排的兵看守,仍撑着胆子询问。”


    萧砚闻言一顿,眸底微动,旋即道:“吩咐人告诉她一声,时机一道我便会回去,不必担心。”


    她很聪明也很谨慎,已经识出两个自己安排进杨府且并未告知于她的护卫。


    见她明面装作不知,他也从未拆穿,本打算看看她会借机做些什么,不成想只是用在这时,打听他的安危


    近日萧砚也时常思索与她有关的事,从起初感知到细微差别,到后来对她仍存着怀疑,哪怕她的解释再合理,可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只不过一开始狠厉逼问是出于担心她假冒顶替,那般做派只为警告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可后来桩桩件件,她都尽力配合,无论是明察还是暗探,没有做一点于他不利的事。


    有时候明显是真的害怕,但仍然及时做出最为人着想的选择。


    被他试探气恼却不任性对抗,也从不故意拖后腿,之前还说什么能够与他商谈天灾……


    如此想着,萧砚神色自内而外的柔和起来。


    对面的乔江看得瞪大双眼,又紧紧抿起嘴巴,活像开口就会忍不住高声将这个罕见情形传给所有同僚一般。


    萧砚从回想中抽离,反捉住手下的字眼,不禁蹙眉问道:“贺夫人留了很多人在小院那边看守?”


    乔江摇摇头:“只有几个人,就能装气势而已,不足为惧,一见到林小侯爷的侍卫,他们吓得连长枪都拿不稳了,立即给林小侯爷让路。”


    萧砚眉头皱得更深:“林靖浔,他怎么去了?”


    “说是听到动静,特意去看看,还说要为殿下抱不平,还送给……”


    萧砚垂眸思索,定远侯父子来到仁宁,看似无所事事,但出于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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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般考虑,他觉得根本不可能。


    光凭跟随林靖浔的侍卫来看,就知道林家势力不简单。


    而他们也果然如他所料般难查,为了避免被发现,进展远比查寻常官员缓慢许多。


    “等等。”萧砚止住乔江,“我在这里不会太久了,出去再详说。”


    “是。”乔江正要起身,被再次喊住。


    萧砚抬手指向刑具架,乔江当即会意,现下已恢复原样,正色拱手道:“殿下,您身上的伤已经足够多了,不宜再添。”


    “我自有筹谋,大不了用那边的药,好得快。”


    萧砚手下都知他做好决定后说一不二,劝过一次没有改变,便不必再问。


    乔江走向刑具架,勉强从各般样式中选了一个不伤筋骨却难掩血痕的……


    ——


    别院主屋,奢华庄重,贺夫人紧闭双眼端坐在主位,灯火之下,眉目长久未得舒展,眉心已凝出细纹。


    两侧侍候的女使端着同样的姿势,面无表情,颔首站立。


    直到通禀的小厮快步上前,绕开几具了无生机的舞姬尸身,说吴指挥使已到,贺夫人这才长吁一口气,有些疲倦地睁开双眼。


    吴谨得允进屋后,看到地面的死尸心生疑惑,还是先上前行礼。


    贺夫人抬了抬手,突然的事已让她没有心思应付这些礼制。


    吴谨当即问道:“贺夫人,这些尸体是有什么问题吗?”


    应邀宾客中不乏有武功傍身或者侍卫相护的,今日反被杀死的舞姬远不止这几个,怎么偏偏拎出来她们?


    贺夫人揉了揉眉心,声音些许沙哑:“要不是今日林小侯爷闹过来,恐怕一时还难以发现,她们死于问萍一派的功法。”


    “什么?!”吴谨当即震惊地跑去舞姬身边,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可能……”


    霞衣舞姬沾染血色,更显面容惨白。


    吴谨早已看惯尸首,毫不畏惧地蹲身检查。


    贺夫人出言提醒道:“背面。”


    吴谨急忙将近手边的舞姬翻转过来,顿时瞧见舞姬身后已经干涸的血洞,他抽出火折子凑近查看,伤口的大小和力道果真出于问萍。


    在吴谨略显慌张地怔愣起身后,贺夫人叹了口气道:“我已派人重查庭院,就地取材,用的假花花瓣,手法利落,必是修习多年之人所为,但这种盆栽别院各处都有摆放,行刺后也摔碎了不少盆,根本对不上取自哪里。”


    吴谨眼眸左右摆动,思索片刻问道:“问萍乃直击之术,凭借角度也许能确认?”


    贺夫人摇头道:“彼时林小侯爷的侍卫将将瞥见一眼飞花,院内混乱,更无从寻找当时站在舞姬后方且距离适当的是谁。”


    吴谨忽然想到一点,急切询问道:“那这几个舞姬准备刺杀的是何人?”


    “杨清和。”


    大抵是受到接连冲击,吴谨有些崩溃似的,再次直呼不可能:“问萍不是已经归于淮王了吗?不仅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帮杨清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