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送回
作品:《可护苍生》 觉察到身后的异动,林靖浔停下脚步,重归于晦暗的身姿依旧从容,揣着明晃晃的笑意问道:“吴指挥使这是何意?”
吴谨死死盯着面具下的柳亦安,双眼隐约透出与四下相仿的阴冷。
但碍于林靖浔身份尊贵,只得转头行礼道:“林小侯爷身边似乎多了张新面孔,如今行刺一事尚未查清,仍危机四伏,以防贼人混入伤及小侯爷,还请容许在下察验。”
闻言,柳亦安心跳好似漏了一拍,不过自此而生的疑问更加浓烈。
这吴指挥使的神色作态她早已清晰,横眉立目,阴狠无情,随意颠倒黑白。
由此便知他情感外露,并非能将事情隐藏在心的那种人。
现下即便仅凭幽暗的火光,亦可看出他是带着明确目标赶来的。
然而这密室内外,大家都算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有哪个士兵去通风报信呢?
柳亦安特意观察入目众人的反应,能看清脸的兵将无一不露出惊惶错愕的神情,他们那副意想不到的模样不像是装的。
故而这份怀疑不由自主地落在好意带她来亲眼看看“兄长”情况的林小侯爷身上。
从初见起,除了喝退手下,他很少显露出慌张与厉色。
但现下还是给她一丝不自然的感觉。
可若是林靖浔,他何时传信?这么做的缘故和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这算是主观排除后所得的猜测,柳亦安不确定等他们顺利出去后这位小侯爷会不会和她说些诸如“意料之外”的话。
不过此刻且需先想想怎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
小室那边暂无动静,柳亦安觉得以当前处境,为免功亏一篑,即便萧砚警惕起来,也不会轻易做什么。
“这样……”林靖浔面似妥协,客套地谢过吴谨的好意,却在吴谨急切伸手去拽面具时,用折扇压住他的手臂。
柳亦安正思索如何应对,哪怕心跳愈快,表面仍尽量仿照林靖浔其他手下那般冷静无畏。
在看到林靖浔的动作后,虽缓了口气,但也不敢放松。
“林小侯爷这是何意?”
放在旁人身上,吴谨早就得气得跳脚喊骂,而此刻就算声音勉强从牙缝里挤出来,却必须继续忍着。
林靖浔轻笑道:“指挥使多虑了,凡是能伴在我身边的侍卫随从,他们可随时随地以任意方式互相察验……”
话说一半,他抬眼向孟休示意,孟休当即道:“回小侯爷,皆无异常。”
“你看——”林靖浔立即接话道,“我这些侍卫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有异常,早就将人掀出去了,吴指挥使不必花费心思耽误在我这边。”
语罢,林靖浔也不顾吴谨面色如何,抬抬手示意柳亦安他们跟上。
以如今的身份,柳亦安自然不能露怯,所以哪怕离吴谨再近,只要撞不上,她就不能移位。
明面上已被林靖浔处理妥当,可不知为何,柳亦安心中并不安定。
适才迈开两步,柳亦安便察觉到一股阴狠气息,未等她竭尽全力侧身躲开,手臂已经被一只冰凉有力的手拉拽过去。
柔弱的身体就这样跌入一道称不上温暖的怀抱之中。
哪怕不抬眸,思量角度,柳亦安也知晓是林靖浔。
可让她不能理解的是,那样灿烂明朗的一个人,身体为何会散发趋于异常的冷气,被他握住的地方好似被冰块紧贴一般。
无论是初见的张扬失礼,亦或是后来的亲切热络,如此紧密靠近还是第一次,倒也不怪她才察觉。
诧异之余,头上传来林靖浔一如平时的声音:“吴指挥使这样就有些不妥了,我这随从,你可碰不得。”
柳亦安记得林靖浔说但凡有意外,让随行侍卫去打,现下倒像是有旁的主意,莫非是打算先礼后兵?
以林靖浔的口才确实可以先随便扯点什么。
吴谨收回未能得逞的手,脸色似乎更差了。
林靖浔难得语气不善地反问:“你难道没从旁处听说过‘泽玉’吗?”
话音刚落,不等吴谨反应,队伍最后的侍卫悉数上前,纷纷抽出各自暗藏在身的武器,横刃护卫。
泽玉?
柳亦安倒是真没有听过这个词,萧砚也不曾提过,可是眼见着吴谨神色骤然惊慌,以及林靖浔无意放开她的手,就知道其表达的意思绝对不简单。
尽管不知具体指代什么,总归是与她现在扮的“小令”关系密切。
之前被告知他是特意挑选出来的,原以为仅指在一应随从中身量神情最贴近,听刚才所言之意,实际来头明显更为复杂。
柳亦安原本借势微微垂头,不经意抬眸,发现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关着萧砚的小室。
失去火把照亮,其内已然重归于黑暗,也不知萧砚在作何思量。
反观吴指挥使,他再没有赶至时的十拿九稳,气势阴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极不情愿地朝林靖浔拱手。
林靖浔一开始便未把这突然出现的指挥使当回事,摆了摆扇子,心情颇佳地阔步走去。
尽管吴谨的目光还如毒蛇般窥探自己,但柳亦安知道现在“已成定局”,对方不足为惧,可惜有他在,也没办法再看一眼萧砚。
柳亦安只得大步随队伍离开。
一行人回到柳亦安暂住的小院后,林靖浔没说太多,主要借着柳亦安卸下装扮时脆弱悲恸的模样安慰一番,让她好生休息。
随后又对杨清和的事许诺几句。
柳亦安作为沉浸在“兄长”遭遇、分外心痛的妹妹,不该也不能多问,以免因此时多言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诸多猜疑,且等萧砚回来与他细细商量一番,另做定夺。
现下柳亦安也正巧借着伤感的由头抓紧与林靖浔分开……
——
念及密室情形,事态要比柳亦安猜测的严重,可没想到日子意外安稳下来。
如此过去两日,正担心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自己又不能做什么之际,院门口传来声响,萧砚竟在贺夫人亲自陪同下回来了。
柳亦安一刹那还有点不敢相信,愣在屋门旁,眼看跟随贺夫人的女使小厮捧着大大小小礼盒进入。
和煦日光下,微风轻拂面颊。
待那道熟悉身影冲她温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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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响起小禾惊喜的呼声,柳亦安这才回过神,急忙小跑过去。
“妹妹,别急。”萧砚婉拒经贺夫人安排仍要继续搀扶他的小厮,略有些踉跄地上前托住奔他而来的柳亦安的小臂。
“哥哥,你还好吗?”柳亦安一脸急切地上下打量。
萧砚已换上干净整洁的锦衣,除却略显苍白的脸色,若不是亲眼瞧见,明面上根本看不出他曾受过鲜血淋漓的私刑以及是否添了新伤。
此时有外人在,柳亦安自知不可表露,尽量调控情绪的分寸。
萧砚配合她,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着说:“别担心,兄长无事。”
面带些许歉疚怜惜的贺夫人适时上前,看向眼眶泛红的柳亦安,一脸亲切地宽慰道:“杨小娘子担心这些日,看着清瘦不少,听下人说你茶饭不思,我也一直跟着忧心,好在如今确实发现新线索,洗脱了杨大人的嫌疑,让你们兄妹二人得以团圆。”
一旁的小禾顾不上真相不真相的,看着互相搀扶的主君姑娘直抹眼泪。
柳亦安心道这贺夫人未免太过敷衍,一句发现新线索,便把施加在萧砚身上的刑罚轻飘飘揭过吗?
至于新线索是怎么一回事,她暂无心多想。
一点力道忽而从掩在她衣袖下、托扶她的手掌处传来。
柳亦安抬眸朝萧砚看去,那双眼底藏着宽慰与提醒。
她自然知晓此刻该如何做,当即欠身柔声朝贺夫人道:“我兄长定然不会做那种事的,多谢贺夫人查清,还我兄长清白。”
假话伴随贺夫人更加心疼的眼神,犹如堆积腐烂的蔬果,引得人反胃。
可她现下必须尽心配合萧砚,毕竟他暂时要咽下的更是亲身承受过、实打实的痛楚。
萧砚亦温润行礼道:“多谢贺夫人明查。”
贺夫人颇为动容,忙抬手道:“快起身,不必再道谢了,本该如此的。”
她上前轻轻拍了拍柳亦安的肩膀:“你们兄妹二人遭此一番,也受了不少惊吓,都好好歇歇吧,我这便回去了,有任何需要,你们千万别客气,尽管吩咐下人去准备。”
两人一齐道谢,目送贺夫人离开后,小院重归宁静。
院外依旧有守兵护卫,身边剩下的则皆是自家仆从了,但萧砚还是屏退所有人,独自带着柳亦安回到屋中。
——
贺夫人渐行渐远,端庄慈和慢慢转为得意之姿。
她此刻心情颇佳,动身走近一方造景奢华的水池旁,在边缘的雕花石凳处闲闲坐下,指尖抚过旁侧泛着琉璃光泽的娇艳花朵。
几人从小路赶来,为首的上前跪地请示:“夫人,您吩咐的事都已办妥,杨清和那边需要派人盯着吗?”
贺夫人唇边笑意未消,轻晃下头:“不必。”
她施力扯下好端端安在枝叶间的一朵花,断口处,原本固定于一处的叶片“哗哗”散落。
而她只顾细细端量眼前的花,似自言一般继续道:“后面随他去吧,反正——”
假花被她毫不留情地丢进湖水中,“噗通”一声,霎时匿了踪影。
“他也活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