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风起

作品:《咸鱼文女配求生指南

    云昭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叫了一声,待她回过神,上前查看才发现,横在路中间的,是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下人装束,只剩一口气的男人。


    见到云昭昭,那人撑着奄奄一息的身躯动了一下,可这一动,竟是牵扯得他口中吐出大量黑血来。


    云昭昭当即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啊!这里出人命了!”


    这里地处偏僻,她喊了几声,那人反而吐出了更多鲜血,她觉得光这么喊不太妥,便上前对那人说:“你再撑一会儿,我去叫人来!”


    谁知那男人见她要走,不知从哪里使了力气,撑着身子扑到云昭昭身上。


    云昭昭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百余斤的重量落到自己身上,这时,她听到脚步声,发现前方的小径上来了一个人。


    好巧不巧,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今晚装成小厮模样从他面前蒙混过去的云府大管家,王良。


    偏偏云昭昭身上依然穿着那身脏兮兮的小厮制服,见到王良,她一时有些抹不开面子。


    但王良并不在意,只是盯着靠在她身上之人,漆黑的瞳孔在夜色中闪烁着精光。


    “小姐,刚才听您呼救,可是府内进了贼人?”王良边说边上前。


    云昭昭连忙摇头道:“不是我,是他,这人快要死了,王总管,你快去叫府医!”


    谁知王良却像听不见她的话一般,大声道:“小姐别怕,有我在,这贼人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对小姐如何,我这就来救您!”


    “王总管,我没事,他快死了啊!你快去叫——”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只见王良目光猩红,像是醉酒之人受了刺激要大开杀戒似的,顿时心里一惊。


    她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痒意,紧接着,一个小小的纸团被塞进了她的手里。


    王良嘴里依然念叨着:“小姐别怕,这贼人活不了多久了。”


    他说着越走越近,双目猩红,几欲眦裂,宽大的手掌使出大力,几乎是用抢的方式,将云昭昭身前那人捉了过去。


    那人剧烈地喘了几下,似乎还想挣扎,却已经没了力气,不一会儿就彻底断了气。


    这是云昭昭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断了气,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满脸戾气的王良,终于明白了什么。


    这个人,大概是杀人了。


    而自己撞破了他的秘密。


    意识到这一点,云昭昭又惊又恐,连着往后退了几步,王良的面上则露出一丝疯狂。


    就在云昭昭心快跳出嗓子眼的时候,云琛大概是听到了云昭昭之前的呼救,带着几个人匆匆赶了过来。


    见到府里出了人命,云琛赶紧让人用灯照了照死者的脸,发现正是今晚告发王良的门子。


    云琛沉下脸来,劈头盖脸地问道:“怎么回事?昭儿,你先说。”


    云昭昭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王良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解释那门子是因为今晚污蔑了他,在他找上门理论时畏罪服了毒药,逃到此地,那门子临死前还趁机想要对小姐不敬,自己只是路过这附近,听到小姐呼救才过来的。


    “不是的!”云昭昭听到这人甚至为了脱罪甚至拿自己的清白作文章,有些生气地辩驳道。


    她将门子临死前塞进自己手中的那个纸团拿了出来,在仆人的掌灯下飞快地展开。


    只见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七月廿三,在迎风楼撞见管家与锦衣卫的人来往密切。


    王良大惊失色,跪地道:“老爷!老爷!一定是那门子,是他,他是武安侯的人,她污蔑我!”


    然而云琛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哪里还会信他,当场让人将他拖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后,云琛亲自送云昭昭回房,只是一路上,他面色凝重,一言不发,云昭昭心里虽有数不清的疑惑,比如今晚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比如王良真的背叛了云府吗……但念及云琛的反应,她也不敢多问。


    云昭昭带着心里的谜团回到房中,这才得知了柳氏因为自己不见而发了好大的火,将家中男女老少召集在一起盘问,门子就是那个时候跟王良结下梁子的,而流霜和汀雪因为照顾自己不力差点被罚,幸好自己及时回来,才避免了两个丫头的六十大板。


    云昭昭心里对大家有愧,第二日一大早就去给柳氏请安,好好同她认了错,又把昨夜云琛所说的话转述予她,柳氏拉着她说了一上午的体己话,又赏了流霜汀雪一人几片金叶子,这件事才算彻底揭过。


    但过了几日,云昭昭发现常在柳氏身边服侍的王良家的不见了,一打听,才知道王良夫妻二人一起被撵到了郊外的庄子里。云府的下人们对于他们二人的被撵众说纷纭,但那天目睹参与事件的人,都对真实原因缄口其三,明显是受了云琛的意。


    而这些天里,云昭昭从众人的转述中拼凑了那天的事情经过:门子那晚当众指责王良敛财,让王良起了杀心,本来他准备逼那门子服毒自尽,再把尸体处理了,但那门子求生欲太强,一路往花园的灌木丛中逃,又正好撞上了回屋的自己,才使得一切败露。


    可即使想到这些,她心里依旧疑虑重重,如果只是因为揭发王良敛财,那门子那晚冒死塞给自己的纸团又该如何解释呢?


    云昭昭想不明白,却深信那张纸团上的内容是真的。


    既然云府里的大管家——柳氏的亲信都能跟锦衣卫有联系,那么,云家同赵昶之间私下的争斗大概已经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了,难怪当日云琛会对自己说那番话。


    一想到自己进宫后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云昭昭不由地担心起来。


    转眼,十数日过去,到了入宫的那天。


    八月初一,黄道吉日,六辰值日,诸事皆宜,不避凶吉,是宫里选定的迎亲日子。


    云昭昭虽只被封为贵妃,但依旧遵循着本朝皇后入宫时纳吉、纳徽、告期等礼制,只是规模和细节要稍逊色一些,减少了祭天地、祭祖宗等仪式。


    辰时刚过,便有朝中三名重臣及数十名礼部、鸿胪寺官员组成的持节使团到访云府,宣读册封制书,由云琛代为听宣。


    接着,十二名内廷女官将贵妃金册、金印、冠服送至云昭昭的屋内,流霜汀雪退下,转由她们来为云昭昭梳妆,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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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官们为了讨好这位新晋贵妃,一边服侍一边说着恭维话,夸赞着云昭昭的美貌和身段。


    云昭昭则则像个提线木偶般,面无表情地任由她们摆弄,凤冠霞帔,珍珠碧玺,通通压在身上,沉甸甸的,像是一道道镣铐,将她押送至宿命的轨道。


    不过很快,女官为她换上内里的衬裙后便退了下去,柳氏捧着礼裙进门亲自为云昭昭换上。


    换到一半,柳氏抚摸着上面描金织锦的图案,突然泣不成声,内疚道:


    “昭儿,娘不像你爹,可以替你打点好一切,这身礼服是你十岁的时候娘就替你准备好了的,娘想看着你穿着娘一针一线亲手绣的婚服,风风光光的出嫁,只可惜……你嫁的是宫里头,这上面的图案娘只能连夜改了,但还是改不完,便找的嬷嬷们一起来绣的。”


    云昭昭虽然没嫁过人,但在穿书前,她也参加过大学室友的婚礼,室友家里面是广东做生意的,当时婚礼上穿的是最华丽的金银绣裙褂,一套衣服据说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才能绣成,更何况是这古代呢?


    云昭昭凝视着那身礼服,上面的金线熠熠生辉,刺得她眼睛疼,透过繁复的图案,她仿佛看到了无数个深夜里,身为一品诰命夫人的柳氏在灯下穿针引线的身影,一如当年那个为了供丈夫科考,熬着夜做女红换钱的普通妇人。


    “娘!!!”云昭昭再也忍不住,一把扑进柳氏怀里,母女俩抱成一团,泣不成声。


    二人哭过后,柳氏才放开了她:“好了,还跟小时候似的,别哭了,仔细着把妆弄花了,还要重画,误了吉时。”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云昭昭的脸,仿佛捧着最珍贵的宝物,嘴上却说:“以后的宫宴上,咱母女还能常见。”


    但那时候,就是身份有别了。云昭昭在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柳氏很快替她穿好礼服,又理了理头发冠饰,亲自为她盖上盖头,完毕后,众女官又鱼贯而入,以贵妃之礼跪拜,请云昭昭出阁。


    云昭昭便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前往正堂接受使节团觐见。而后她听得云琛用哽咽的声音念出礼部那句训诫“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勉之敬之夙夜无违”,便很快被拥上了轿辇。


    街上已是锣鼓冲天,礼乐纷然,龙衔宝盖,凤吐流苏,不少百姓聚在路边,前来围观这场热闹的盛事,迎亲的队伍排了很长很长。


    云昭昭孤独地坐在轿辇上,满脑子都是好多年前上大学的时候,她一个人托着行李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北上。


    那次以后她就再也没回过家,那时候她的身后什么都没有,所以可以无所畏惧地单打独斗。但现在不同了,她的身后有家人,哪怕那不是她的家人。


    耀眼的朝阳升至半空,笼罩四野,云昭昭悄悄撩起盖头的一角,透过珠帘,心情复杂地看着街上被染成金色的人流。


    忽然间,她听到一阵急促的鼓声,从满街的喧嚣中透了出来。


    鼓角鸣喧,犹如虎啸龙吟,连带着数百米外的空气都在震动。


    街上瞬间安静了下来,礼乐止歇,百姓沉默,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同一个方向。


    那是登闻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