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回
作品:《金螭记》 次日天不亮,石头与林婉清便已收拾妥当,同莽娃儿一起带着东西出了寨子。
此时的石头身着一袭素色长衫,青丝高挽,手中还握着折扇一把,倒似清秀儒雅的书生一名。
林婉清依旧是女儿装扮,不过衣裳的料子从粗布换成了织锦,还用一顶帷帽遮住了面容。
“真滑溜!”莽娃儿从未穿过这样好的衣裳,忍不住边走边摸。
石头举起折扇,照着莽娃儿的后脑勺就是一击。
“瞎摸什么!这可是专门留着用来乔装的衣裳。摸坏了拿你家羊来赔。”
“你敢动我羊,我就喂幺妹儿巴豆!”
“我看你是皮又松了!”石头抬脚就往莽娃儿的腰上踹去。
莽娃儿灵巧地往旁边一闪,避开了石头的攻击。石头一脚踹空,险些摔了个趔趄。莽娃儿见状撒腿就跑,石头高举折扇拔腿就追,大有一旦撵上便要将莽娃儿的脑壳敲爆的架势。
奈何石头身材太过娇小,身长八尺的莽娃儿两三步一迈便甩开她老远。石头追赶不上,只能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跺脚大喊:
“莽娃儿你给老子站到!”
林婉清瞧着前面疯跑的俩人,乐的合不拢嘴。莽娃儿和石头打小一起长大,俩人凑一堆不是掐架就是拌嘴,没一刻消停的时候。就林婉清来桃源寨这些时日,如此场景早已屡见不鲜。
三人就这样一路笑着闹着,很快便来到了崖壁绳梯之下。待三人攀至崖顶,又早有枣红马带着两匹良驹候于树旁。石头一跃上了枣红马,掉转马头便往山下驰去。莽娃儿与林婉清紧随其后,也往蓬县飞奔而去。
石头一行人一路疾驰,行至蓬县城外已是晌午时分。三人寻了个隐蔽处翻身下马,驱散良驹,又在城门外随便找了一汤饼摊子坐下,各要了一碗汤饼充饥。
在等汤饼的空档,石头从随身的包裹里摸出四枚火流星,往莽娃儿和林婉清的手里各放了两枚。
“咱们一会儿分开进城,婉清去城东,莽娃儿去城南,我去城北。若事情顺利就放红的火流星知会一下,若遇危险就放青色的报信。”
解释完火流星的用法后,石头往两人手里又各放了一枚火折子,接着交代道:
“为免节外生枝,事成之后我们不再汇合,各自抓紧回寨子。”
“节外生枝……石丫头真真儿是长进了。”林婉清捂嘴笑道。
“什么长枝子?”莽娃儿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石头拿起折扇往莽娃儿的脑门儿上一敲,得意道:
“说了你这个方脑壳也不懂。”
“你才方脑壳。”莽娃儿攥着火折子刚要还击,店家已将汤饼端了上来。
林婉清生怕这两人闹起来又没完,赶紧给两人递上箸子,催促道:
“快吃汤饼吧,吃完还有正事要做呢。”
骑马赶好几个时辰的路,石头和莽娃儿早已饥肠辘辘。见汤饼上桌,两人十分默契地休战不再言语,接过林婉清的箸子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在蓬县城北的信昌当后堂,辛重光独坐太师椅,正静静饮着热茶。一虎背熊腰的刘府护卫背着手立在辛重光身侧,衬得辛重光倒似身姿翩然的贵公子一个。
“公子,人来了,是个素衫书生。”一名当铺伙计掀开布帘进到后堂,凑到辛重光耳畔悄声道。
“东西呢?”
“金钗两支,玉镯一对,还有些衣裳料子。当值的朝奉瞧过了,都在曹管家给的单子上。”
“劳您叫柜上正常开票支银子。东西给这位兄弟就好。”辛重光放下茶盏,对那伙计交代道。
伙计应声退了出去,辛重光又转头看向身旁的护卫,说:
“人我跟着,您先将东西送回客栈。”
说完,辛重光起身从后门走出当铺,快步绕到当铺门脸正对着的街市上,找了个视野好的包子铺假意买起了包子。
很快,伙计提到的素衫书生出现在了当铺门口。
辛重光透过包子铺蒸腾的水汽细一打量,只觉得此人身材单薄瘦削,瞧着不似寻常劫道杀人,满脸横肉的土匪。
离开当铺后,那素衫书生迅速钻进了一条僻静巷子。辛重光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留心着此人的一举一动。
一只火流星忽地在巷子上空爆裂开来,在湛蓝的天幕上留下了一团赤红的云彩。
辛重光抬头看了一眼那赤焰般的云彩,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若没记错,一刻钟前,城东的上空也曾绽放过类似的云彩。
出了小巷,那书生并未急着赶往城门,而是直奔酒肆林立,热闹非凡的袁井巷。在袁井巷出入了几间铺子后,书生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一堆。有烟丝老酒烧鸡肘子,还有钗环笔墨酥糖点心。
尾随其后的辛重光越瞧越觉得有趣。烟酒孝敬家中长辈,钗环赠与宅中荆妻,笔墨自当书生用,酥糖当为麟儿备。若不是早知此人底细,单瞧这采买之物,倒像是个家道小康,高堂康健,夫妇同心,儿女绕膝的正经读书人。
辛重光正想得入神,忽闻马声嘶鸣,蹄声阵阵,街市上竟有辕马受惊,拉着一辆板车在闹市上横冲直撞起来。
一时间人群四散惊逃,车夫在后面追赶不及,只得不住呼喊:
“闪开!快闪开!”
可就在那马车正前方不远处,一年幼女童被吓掉了魂,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辛重光正欲出手相救,那素衫书生却抢先一步飞扑向前,一把将那女童推到了一边。
整条街上霎时酒香四溢。
嗅着阵阵醉人的醇香,眼看着那胡乱踩踏的马蹄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为救人而避闪不及的石头顿时后悔不已,满脑子想的都是:
“白瞎这么贵的酒了……但凡能喝上一口再挂也是赚的呀……”
就在石头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马蹄之下时,眼前忽地窜出一条黑蛇,缠上她的手腕便将她往前拖去。
石头定睛一看,只见一黑影从人群中一跃而起,而缠在自己手上的黑蛇便是那人手中的长鞭。
不等石头看清那人长相,石头只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便被那长鞭带着飞将起来,砸向了街旁石壁。石头被摔得七荤八素,不过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小命。
也不知是酒香实在醉人还是此番遭遇太过惊险刺激,成功脱险的石头只觉得浑身气血直冲脑门,心脏疾跳如鼓。
她一骨碌坐起身来,顾不得身上疼痛,只想尽快在人群中找寻到救命恩人的踪影。
而那黑影此时已飞身踏上板车,紧紧勒住了受惊辕马的缰绳。
石头努力伸长脖子,总算看清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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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长相。原本砰砰直跳的心脏猛的一沉,石头感觉自己的后背阵阵发紧。
“怎么是他?!我竟让一个居心叵测的宵小之辈给救了?!怎么会这么巧?!”
石头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在确认当铺给的银票还好端端躺在怀里之后,她蹑手蹑脚地钻出看热闹的人群,撒开腿便朝城门方向跑去。
等辛重光奋力控制住那受惊的马匹,石头早已逃之夭夭。辛重光看着遗撒在地的烟丝笔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答谢救命恩人也就罢了,连花钱采买的东西也不要了?
无奈人已没了踪影,要继续追踪探寻贼窝所在已是痴人说梦,辛重光只能寄希望于小八和刘士,自己则先行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后,辛重光径直去了曹利的房间。曹利正对着礼单仔细清点着寻回的寿礼,见辛重光推门进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辛镖师!这么快就回来了!快坐下好生歇歇!”
待辛重光在靠窗的圈椅上坐定,曹利又指挥小厮给辛重光端上热茶,自己则坐到与辛重光一桌之隔的另一把圈椅上,眉飞色舞道:
“您可真是神机妙算!一十二件,一件不落全找回来了!”
“您谬赞。”
“辛镖师过谦矣!您这会儿回来,莫不是已探得那贼窝所在?!”
“辛某不才,途中出了点意外,将人跟丢了。”
“无妨,无妨,”曹利大手一挥,“能将寿礼尽数寻回,您已是帮了我们大忙。”
两人正说着话,一只信鸽突然飞抵窗棂,停了下来。辛重光熟练的捉过信鸽,解下鸽子脚上绑着的信筒,倒出来一只小纸卷。他展开纸卷大致一瞧,脸上的表情顿时由晴转阴。
“不好,刘公子叫他们绑走了。”
“谁?!”
曹利手中的茶盏应声坠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抢过辛重光手中的纸卷。但因为双手实在抖的厉害,他试了好几次才终于将纸卷展开。
“贼窝已现,刘士遭掳。寡不敌众,归来细禀。”
曹利小声念着纸条上的信息,仿佛只要声音足够小,信上的字就做不得数。可不论他怎么看,那信上说的可不就是少爷叫那伙贼人掳走了吗?!
“崔崔崔……崔知县……救人!找崔知县……”语无伦次的曹利抬脚就要往县衙去。
辛重光一把拉住曹利,镇定道:
“曹管家莫急,刘公子应无性命之忧。他们若要灭口,何苦多此一举绑回山寨。此时报官恐会逼得狗急跳墙,戕质毁票。”
“那那那……那可如何是好?!”
此时的曹利只恨出发时没看黄历,弄得这一趟倒霉透顶。一路上为了赶路风餐露宿不说,还叫泼猴打劫,抢走了寿礼。如今寿礼倒是寻回来了,少爷又叫人绑走了。这一趟充县回的,玉佩,玉佩没了,少爷,少爷丢了,这要他如何向老爷交代呀。
“玉佩!”
心急如焚的曹利猛地一拍脑门,旋即手忙脚乱的在方才找回的寿礼堆里翻找起来。
“完啦,完啦!辛镖师!玉佩!玉佩没找回来!”曹利眉头紧锁,额上汗珠密布,整个人已经抖成了筛子。
“您方才不是说……”
“它……它它,它不在礼单上呀!我,我,我给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