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雪夜：“……”


    ……要不你们去练舞室打？


    日光在冰雪折射下显得愈发灼目明亮，与不远处男子的一身白衣相互折射，愈发显得冷冽孤高，令人无法逼视。


    对方同时因为萧覆尘的行为回身，束发高冠垂落的缥色丝绦随之摇曳，与臂弯处挽带的水色披帛交相辉映，将那张锋利俊美的脸映得愈发深邃。


    他直直望来，眸光一错不错，眼底倒映出少女在雪白殿宇衬托下愈发张扬火红的衣裙。


    “长执仙尊？”


    翡雪夜没费什么功夫便认出来人身份，毕竟气息接触过较为熟悉，再加上这张标志性的冰山死人脸，想认不出也很难。


    “阁下贵步临贱地，是有何要事？”


    长执仙尊凌执玉薄唇微动，正欲开口，躲在翡雪夜身后的萧覆尘已然凑至她耳畔，轻声道：“翡道友，长执仙尊是专程来寻你的。”


    凌执玉：“……”


    凌执玉：“不错，吾来寻你，是为了——”


    萧覆尘再次出声抢白：“他想拉拢翡道友入凌霄仙府，收翡道友为亲传弟子，还想翡道友将整个无为宗都般去凌霄洲安顿。”


    说完，他还皱了皱鼻尖，掩唇轻笑道：“噫，吃绝户，好过分。”


    萧覆尘的音量不大，但在场众人皆耳力不俗，自是听了个全面。


    翡雪夜：“……”


    她垂眸乜了萧覆尘一眼：“站远些。”


    “好哦，”后者乖巧点头，立即与她错开两步，保持三尺距离，笑得人畜无害，“这个距离可以嘛，翡道友？”


    凌执玉：“……”


    他憋了半天，干巴巴甩出几个字：“不要相信他。”


    翡雪夜失笑：“所以呢，仙尊究竟有何贵干？”


    凌执玉薄唇有些无措地抿了抿，神色方恢复如常：“此地位于十万雪山最深处，周边终年积雪，冰精雪怪常有，虽实力不高但数量极多又好乱乐祸——无为少了护宗大阵阻隔，怕是会不堪其扰。”


    翡雪夜“唔”了一声，拧眉思索：“有吗？我怎么没见到？”


    萧覆尘笑眯眯道：“当然是长执仙尊神通广大，亲自出手设下仙障咯。”


    翡雪夜扬眉。


    ……能为尊者，当真不凡。


    凌执玉目前是什么水平？游仙，逍遥，还是已至神觉，距飞升只差临门一脚了？


    即便在道藏秘境中神魂受创，如今竟也能发挥出如此实力，不愧是原著中最强的四位男主之一。


    萧覆尘说着，又向翡雪夜靠近了半尺，垂眉低声道：“不像我，晕倒在雪地里，还要劳烦翡道友相救……”


    凌执玉：“……”


    他额角青筋鼓动，选择无视前者，再度对上红衣少女那双有如翡玉的剔透眼眸。


    不知是阳光太过强盛，抑或是眸底清流太过凛冽，凌执玉只觉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再回神时，已将腹中酝酿许久的话如数吐出。


    “真的不考虑拜入凌霄么？我会将你收为亲传弟子，悉心教导；寒霆是个好师兄，也可以帮你——”


    在少女略带戏谑的审视眸光中，他的嗓音越来越低，最终化作一声轻叹：“……罢了。”


    凌执玉伸出掩于广袖之下的手，修长五指张开，露出掌心一枚灰扑扑的石头：“我此行，是来归还此物。”


    萧覆尘轻“咦”一声，饶有兴致道：“这是……‘试剑石’？”


    顿了顿，又自己否定：“不像，气息太弱了。”


    语罢，即对上红衣少女似笑非笑的目光。


    翡雪夜幽幽道：“你懂得不少嘛。”


    萧覆尘无害微笑：“说来惭愧，我自小喜爱读书，宗门藏书阁内的书我十六岁时皆已看完了。”


    “古籍有言，万年前无为宗鼎盛时期，擢选新宗主第一项仪式，便是候选者分别尝试将自身剑气击入试剑石；唯有能以纯粹剑气唤醒试剑石并激活护宗大阵之人，方有资格担任无为宗首座。”


    他顿了顿，秀眉微压，似是极为遗憾：“只是自从无为衰落，便再无人有缘得见传闻中‘一剑风雪定，万山春意迟’之盛景了。”


    “不错。”


    含着霜雪气息的清冽女声响起，三人循声望去，却见姬盈秋踏出雪竹林，缓步而来：“多谢长执仙尊拨冗而至，归还试剑石碎片。”


    她手执玉剑，背负黑金长刀，仍是一身仿若霜雪堆砌的素白单衣。


    “只是如今，无为宗大约不需要了。”


    姬盈秋执剑一揖，望向她的凌执玉与萧覆尘却同时眸光一顿。


    不过短短半日，玉剑惊鸿已一扫黯淡无光之旧貌，而今灵光熠熠、秋波流转，乃是新生。


    “恭贺执剑长老唤醒灵剑，”凌执玉微微颔首，“想必惊鸿含章之名，不日又将一同响彻世间。”


    姬盈秋客气道：“能得仙尊谬赞，实乃秋鸿之幸。”


    她也不太擅长应付这般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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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前者又要开口，忙转向翡雪夜：“雪夜，可愿见见真正的‘试剑石’？”


    后者当即心领神会：“身为无为弟子，自是要观摩一番。”


    姬盈秋点头，引着翡雪夜一路向下，回到无为宗光秃秃的山门前。


    她手指一块至少三人高的雪堆，道：“这便是‘试剑石’。”


    说着，缀满霜雪气息的广袖一振，溟濛气浪顷刻袭至，厚重积雪如巨瀑崩落，露出试剑石灰扑扑的原貌，于一枚足有人高的“剑”字。


    此字铁画银钩，落脚恣肆随意却又一气呵成，只消一眼，便觉似有万千凌厉剑光逼面而至，可见落字者修为与剑道造诣皆非凡品。


    跟在二人身后的萧覆尘与凌执玉俱是眸光一亮，前者更是由衷赞道：“好剑！好字！”


    翡雪夜看得心潮澎湃，不用姬盈秋提议，便已握住逢雪剑柄，跃跃欲试地望向对方。


    面对如此强盛非凡的剑意，试问哪个剑修会不动心，不想一较高下呢？


    姬盈秋自然懂得她的想法，失笑开口：“雪夜若想尝试，自可出剑。”


    翡雪夜点头，逢雪出鞘。


    激荡剑气逐渐丰盈，将银白剑锋折射出无比耀眼的锋利寒芒。


    山间风雪似乎愈加猛烈了。


    雪裘被罡风掀起，火红裙裾几乎被拉扯成一线，猎猎飞舞。


    少女持剑的手极稳，就在霜意凛然的剑气即将溢出逢雪的一瞬，她动了。


    红衣如蝶振翅而起，翡雪夜低喝一声，扬臂出剑——


    无形剑气于半空中曳出令人目眩的波纹，直直没入试剑石中！


    嗡——


    硕大“剑”字顷刻华辉四溢，莹白光柱冲天而起，几欲夺尽天地之色。


    不过须臾，风消雪止。


    九九八十一道浅白剑符由试剑石内逸散而出，游鱼般循光柱一路向上，又于最高点首尾相衔，最终化作雪色光浪，扩张而开，将整片雪域笼罩在内。


    春风过境，催醒无数生灵。


    琼枝玉树再抽新芽，奇花异草破雪而出。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银装素裹的十万雪山春色初现，群花拥雪，万叶裁冰。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姬盈秋抚掌大笑，似要将胸中郁积万年的浊气一吐而尽！


    在翡雪夜惊诧目光中，她一掀衣摆，单膝跪地——


    “无为宗初代执剑长老姬盈秋，拜见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