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阴阳什么呢！棚里一共就你和向姐两个演员，连话都不敢直接说，我看你还是别混了，早点回家让你妈妈给你报一个小主持人班，好好学学说话吧！”


    “小雨，别说了。”向梧站出来道貌岸然地制止小雨。


    “冯导，你看看刚刚那一条用不用重新拍一下……”


    冯导正在看素材，闻言目光从蒋书雨和向梧身上滑过，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简洁有力。


    “不用。”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将这件事揭了过去。


    周峰脸都涨红了，看着向梧的眼神越发恶狠。


    向梧明确记得自己没有见过周峰，但他第一次见她就是一股火大的模样，好像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向梧回到了自己的化妆位前，两个化妆师开始往她脸上压粉底。


    “小雨，你去查一下，看看怎么回事。”


    小雨心领神会，立刻走远了去给谭月打电话。


    “哇，你看那边。”


    “那个是谢总吗？他怎么过来了！真的好帅啊！”


    “听说他跟投资艾慕的江总是朋友，旁边那个就是江总，就是艾慕的大老板。”


    向梧都能感觉到两个化妆师的激动，按压在她脸上的粉扑力度都重了十倍。


    她的眼睛一下子就抓住了镜子中倒映出来的突出身影，黑色宽松衬衫衬着宽肩窄腰，双手插在裤袋中，脸色懒懒。


    他浓郁的黑发向后抓，浓眉深目高鼻，一眼难忘。


    身边的男人比他白嫩几分，五官线条柔和，没他那么有攻击性，一身浅色棉麻衣服，眼神清澈，兴奋地比划着给他介绍周围的摆设。


    他懒散地一一顺着男人指着的地方滑过，停留的时间并不长。


    没想到这么快又碰见了。


    向梧的心都紧了几分。


    男人只是在摄影场地路过，并没有停留，顺着台阶上了二楼，和向梧没有半分眼神接触。


    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台阶尽头，让人松了口气。


    看样子只是偶遇。


    不像是专门冲着她来的。


    小插曲过后，两位化妆师也恢复了平时的手劲，只是嘴角还带着满意的弧度，挂了电话的蒋书雨也回来了。


    “刚刚谭姐打电话问过了，好像是池骁那边联系了冯导，说想要换掉周峰，但是周峰和冯导关系不错。”


    “周峰听说了这件事，昨天在办公室骂了你一下午呢！”


    向梧：“怪不得。”


    她朝着导演那边看了看，周峰还围在冯燕的身边，嘴里不住地说着些什么，时不时朝她这边看一眼，带着无尽的怨愤。


    池骁是故意的！


    开局不利。


    向梧压力有点大。


    不管怎样，这个机会是谭月喝到胃出血才争取来的，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破除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再难她也要坚持拍完。


    下一场就到床上对视的戏份了。


    “灯光道具准备好了，准备开机！”


    ……


    二楼，谢望辞和江陌两人坐在皮质沙发上，隔着栏杆看着楼下拍摄的场景。


    江陌亲自给谢望辞倒了一杯洋酒，放到他面前。


    “我听你助理说你最近好忙，怎么有空过来？”


    谢望辞：“路过。”


    江陌没有再追问，心满意足地微笑，心里暖暖的。


    他就知道谢望辞闷骚，有话不会直说。


    肯定是因为他最近忙着筹备艾慕的事情，好久都没有去找他喝酒聊天，这才专门过来看自己的。


    简直太让人感动了！


    没想到谢望辞嘴上说的少，但心里还是很在意他的。


    “你这个广告……”


    谢望辞正在专注看着下面拍摄的场景，冷不防回头被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江陌吓了一跳。


    谢望辞问：“你这个广告一定要这么拍吗？”


    江陌：“内衣广告都是这么拍的啊！我可没有你那个魄力，进到哪个行业都能让整个行业的人乖乖遵守你的规则，我可没有那么厉害……”


    谢望辞淡淡打断：“我是说，男的拍男的，女的拍女的，不好吗？”


    江陌理直气更壮：“这是我的创新，这个品牌主打的就是情侣款，当然要一起拍，现在的人都喜欢磕cp……”


    谢望辞被江陌的逻辑绕晕，彻底不说话了。


    他实在是想不出来，市中心广场大屏上滚动播放两个穿着清凉的男女拥抱接吻是什么样的场面。


    ……


    十几分钟后。


    “这条再来一次，向梧表情投入一眼，眼神有点虚。”


    向梧深吸了一口气。


    和周峰四目相对躺在床上的时候，她需要深情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可是那么近的距离，她完全能够看清周峰粉底下面盖不住的痘痘和粉刺，白色粉底浮在他脸上，让人浑身难受。


    “来，开始。”


    向梧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寻找上周那晚的沉浸感。


    想着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忽然一瞬间，面前出现了谢里的脸。


    她瞬间抽回了手。


    再凝神去看。


    对面只有周峰愤怒的目光。


    向梧，你休息一下吧，调整一下等会拍吧。


    拍摄场里尽管只有噼里啪啦的的收东西声，向梧还是听出了许多不满的感觉。


    多拖一分钟。


    就晚下班一分钟。


    周峰早就从床上跳了下去。


    “她就是故意的，恶心大家……”


    向梧推开了过来的化妆师，“我去静静。”


    她披着白色浴袍，上了天台。


    习惯性地点了一支烟，淡淡的烟雾从她指间夹着的烟卷当中飘了出来。


    一支烟刚燃到一般，身后传来了开门的窸窣声音。


    “开拍了吗？我这就回去。”


    向梧掐灭了烟，转身却看了一个令她颇为意外的身影。


    谢里的身材很好，甚至比模特出身的周峰更加优越，脸上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心里有什么在腾腾地燃烧了起来，压都压不住。


    谭月在火锅店转述的话，一句一句在她的心里滚过，像燃料一样，不断促燃着她的怒火，血液都沸腾起来。


    心中默念了几遍的克制、克制。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嘲讽。


    “谢总还真是闲啊，都跟到这里来了。”


    谢望辞一怔，脚步停了，站在离向梧几米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翻滚的复杂情绪，不太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