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问清白
作品:《未亡[汉史gl]》 她们走后,楚服清点了下最近送来的礼,把自己的卧房随意装点了一下,总算觉得有点人味了。
她刚回京的时候,刘嫖也让人来送过礼,除却一些江南特产,最稀奇的还是一副“妇好像”。
据说这是曾经太后宫的画屏,是窦太后从别处淘来的,陪了窦太后许多年,后来也归了太后遗产,一并送到了长公主府上。
刘嫖对这画没什么感觉,又不好直接转手卖掉,干脆借花献佛,送到了楚服的府上。
楚服的少女时代曾经在太后宫中见过这副画像。
当时还不解其意,只是模模糊糊觉得前方大概有一并长钺劈开迷雾,昏暗中,终于找到了一条能落脚的道路。
而今这幅画屏历经多年,居然回到了她自己的手上,还摆在独属于她的卧房中,像是曾经那几年的经历全都历历在目,漂泊不定的青春被她紧握在手心,有种踏实的安心。
屋子里一点点温暖起来,被关在金笼的鸟儿飞出来,应该也会有一个舒服的落脚点。
楚服整理好衣冠,站在那副画像面前许久,最后低声说了句“好久不见。”
在长公主府中做过几年工这件事,在楚服漫长又悲惨的履历中确实算不得瞩目的一项,也很少有人把她做过长公主家奴的事情拿出来到处宣扬。
这件事不够悲惨,能磨练人的意志。
又不够光鲜亮丽,能让她借势平步青云。
可这是让所有人知道她们曾亲密无间的唯一机会。
*
刘嫖这几日虽然不得闲,却也没到脚不沾地的程度。
加上夏书禾一事有楚服的参与,能证明她的“安排”有理有据。
可要是布坊开不下去,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证据也会被淹下去。
她明知这些,但见楚服这件事还是被一拖再拖,直到楚服请了第三回才磨磨蹭蹭地去见。
不是因为别的,倒是被楚服和阿娇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绊住了脚。
窦灵犀下狱之后,窦婴跟着被免官,窦家倒台。
他们嫉恨她把事情全都抖落出来,摆明了不想再认回她。
可窦灵犀回了长公主府后,虽然感恩戴德,还是把阿娇和楚服之间过于亲密的事情说了出来。
不过这次,她放飞自我。
说完之后,还过分诚恳地点评道:“就像栗姬娘娘对您的眼神那样,奴婢觉得她们两个之间也不太清白。”
刘嫖:“?”
窦灵犀想了想,还一本正经的解释:“您和栗姬也算是十几岁上开始一同成长,虽然没有她们那样的情深义重,也是有些情分在的。栗姬给您送的胭脂,您一个也不舍得用,就算摔碎了也还好好收着,这不是——”
刘嫖:“好了不许说了。”
窦灵犀听话地闭了嘴,坦坦荡荡地做完了手里的活,就退出去了,留刘嫖一个人在屋子里发愣。
窦灵犀此生没有过什么情爱纠葛,听说年少时候也曾和几位王爷皇子暗通款曲,因为出身不好只能做妾室,婚事硬生生搁置下来。
她事事争先,要嫁人就要当正妻,生怕给他们当妾室会影响了自己的光明前途,全都硬生生断了来往,也就拖到了现在。
大概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
窦灵犀对别人的感情之事看得十分通透,也总能抓住要害,引经据典,点评得很犀利。
阿娇几乎要怀疑她是单纯的大嘴巴——有秘密憋在心里对窦灵犀来说是个难以接受的事情吗!
但刘嫖更难以接受——栗姬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窦灵犀非要揪着那根刺来回地掰扯算什么?
甚至她有些绝望的想,她有那么多次的机会能把窦灵犀嫁出去却不珍惜,现在非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折磨自己吗?
不如过两天问问她要不要男宠,让季蓝和春枣去外面街上物色一个回来,就不用天天琢磨她们娘俩了。
窦灵犀知道以后,顿感不妙,又跑到刘嫖的面前,巴巴地夸楚服的好。
她力证,从前楚服能照顾好小姐,往后也能保护小姐一生顺遂……总之要比栗姬那种会反目成仇的好。
刘嫖本来还是有些犹豫,窦灵犀又催她,说等李蔡他们把夏书禾“受贿隐瞒受降俘虏信息”、“女官祸乱朝纲”的一系列穷举出来的理由坐实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母女俩在这件事上的剑拔弩张,不得不也就缓和了下来。
想要指责的人和被即将要被指责的人,总是会不约而同地想起“栗姬”,再想起夏书禾,然后同时闭上嘴。
可见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窦灵犀一次带出来两个哑巴,真是可喜可贺,为太主府的太平日子添砖加瓦。
刘嫖这辈子目的,首先就是自己要活的张扬肆意,其次就是想让女儿好好地活。
年纪越大,她对这件事的认知反而更加开明。
陈午不能让她开心,她就自己找一个人开心开心。
刘彻给不了阿娇幸福,甚至还不能让她生孩子,显然女儿也不会怎么幸福。那么她找一个人满足一下自己,也开心开心,也是理所当然。
想明白了这点,她又花了点时间审视这位女将军,从“青梅青梅”的陪伴到现在她功成名就的身份,终于把她看顺眼了,接受了这位女驸马。
这件事从刘嫖到阿娇,从窦灵犀到春枣再到后厨的小狗阿黄都接受得很好,只有楚服不知道。
*
没过多久,刘嫖就亲自带着窦灵犀,前去楚服的布坊选料子,要做几套新衣裳,受到了楚服的热情款待。
楚服自觉家中的厨娘们不太适合招待窦太主,几个人在周边的酒楼里吃了一顿。
她本以为这次情况最好,也就只是和刘嫖熟悉一下,方便以后的来往。
谁知道,想明白了的刘嫖先是审视了楚服一番,紧接着就表现出了十分的热情,让楚服都有点招架不住。
刘嫖劝酒的时候,楚服甚至惊恐万分地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等喝醉了就要被关起来审问了。
直到最后,楚服才从刘嫖的语焉不详里,听出来几分对自己“女驸马”的认可。
女人喝了几口酒,才犹豫着开口:“往后阿娇要麻烦你了。”
楚服第一反应是失笑,而后很快收敛了这不合时宜的一点笑意。
甚至有点冷漠地,楚服心想居然是为了这,害得她白担心一场。
又过了几杯酒,她才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一点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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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称之为家人的味道,陌生到有点苦涩。
曾经在漠北风雪为伴,触及一点温暖都会觉得灼热难忍。
而今这种感觉不合时宜地重现,楚服坐立难安,感觉到的不是被认可的狂喜,反倒是羞涩、恐惧,和难以置信,令她很不适应。
她有些茫然地想,或许被认可也不是什么天大的好事,更何况是这样伤风败俗,合该浸猪笼的事情。
这一次,她虽然不会被处以火刑,可阿娇还在宫里,一旦事情败露,首当其冲的就是她。
刘嫖以为她不好意思,忙道:“你不必觉得不自在,只是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凡事也好互相照应。”
这样世故的官话,楚服听了,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窦太主说的是,我对小姐向来是赴汤蹈火。”
“我知道你们往常情深意笃,是有些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将军以后也是常来往的才好。往后你若是愿意,我出入宫里也带着你和皇后娘娘见见。”
说完,她意有所指地说道:“娘娘在后宫难免苦闷,要是能和你常常见面,应该也会十分欢喜。”
刘嫖解决了近日来最挂念的事情,眉头也舒展开来,话题总算引回了正事上。
她的表哥窦婴已经被罢免,女儿虽然贵为皇后,却不受宠,在京中只剩下一个窦太主的名头,不过是享最后一代福。
两个儿子虽然娶了公主,却也都不争气。陈家的封地本来就小,一旦失去刘嫖的庇佑,削一次番,也就走投无路了。
楚服的出现,是快淹死的人抓住了新的浮木。
刘嫖不可能不珍惜。
楚服还记得,上一世事情败露以后,刘嫖痛骂她,说她不知廉耻,毁坏阿娇的前程。
今非昔比,她居然也能变成一个可以被利用的角色,也终于在刘嫖的面前找到了一个位置,于是笑着敬了长公主殿下一杯。
推杯换盏间,楚服有点恍惚,只觉得刘嫖像是自作主张,又把阿娇转卖到了自己的手上。
像是在榨取她身上最后一点利益。
多年前,面对那个口口声声“金屋藏娇”的幼年帝王,刘嫖也是这样轻易地做下了许诺吗?
*
“皇帝大秋天的发什么春,一天进来这么多新人。”
陈阿娇把卫子夫拿出来招待新进宫妃嫔的糕点一扫而空,让她宫里照顾月子的丫头给自己也捶捶腰。
卫子夫给她倒上茶水:“前朝的功臣立了功,有不少都想把女儿送进宫里当娘娘,还托卫将军传话给我,让我照顾照顾呢。”
她神情少有的不耐。
阿娇察言观色,便也不再打扰,推说家里来信了,就起身告辞。
虽然是推说的,但家里是真的来信了。
她娘送来的,装在家里一板一眼的信封里。
陈阿娇用手指头想,也是阿娘说了些劝她好好服饰皇上怀上孩子的话,因此扔在桌上就出了门。
回来后时间还早,她手指沾着口水,大喇喇撕开了,从里面掉出来两封信。
一封显然是刘嫖寄过来的,拆开一看全是老掉牙的话,阿娇随便扫了一眼,扔在桌上,看着另一封发愣。
她心里有点期待地想,会是楚服寄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