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许清荷一个人百无聊赖坐在床前，手托下巴看着外面的风景。


    一阵狂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


    卫琛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在小妹妹吗？”


    许清荷点了点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我知道我现在很不冷静，但是心乱了，一闭上眼睛就是你妹妹的样子，而且……”


    好多状况都对得上。


    卫琛坐在对面，犹如到了自己家一样，倒了杯茶水，“我知道你迫切的想找到妹妹，但是，这京城中波诡云谲，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无论如何，对于柳如月的身份都要调查的仔细再仔细。


    且不说公主殿下身份尊贵，万一是认错人，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我都明白，如果认了个假女儿回来，他会帮着外人对付咱们，你放心，这些事情我拎得清，不会乱来。”


    “不是担心您乱来，只是担忧您伤心。”


    四目相对。


    卫琛眼中的担忧快要溢出来了，“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把妹妹找回来的，咱们再等等。”


    “好吧。”


    许清荷笑着答应，儿子好不容易来，当然要做点好吃的。


    他转身来到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很快，浓浓的香气在小院儿中弥漫开来。


    许清荷将各种各样的点心放到了食盒里，“你一会儿要去书房读书，这个给你，另外两个给弟弟。”


    做了几锅的点心，很快被分得一干二净。


    桌子上还有一个精致的食盒，卫琛欲言又止，“也许他不配。”


    短短几个字，一字一顿，如同裹挟着寒冰一样。


    许清荷伸手在他脑袋上敲了敲，“不许胡说八道，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们父子之间有很多误会，可是……”


    “你真的了解他吗？”卫琛突然打断。


    许清荷点头，“那是当然，你父亲是非常爱你们的，只不过从小到大受过太多的苦，对于他而言，爱一个人很辛苦，也不懂得怎么表达。”


    他牵过卫琛的手坐到一旁。


    “记得你和你弟弟刚生出来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不敢抱，不敢碰，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


    “他为你们洗过衣服，甚至穿过衣服，还把你们扛在肩膀上，带你们玩……”


    可惜，许清荷说的这些事情，卫琛并没有什么记忆，甚至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而是在一旁静静听着。


    厨房内，母子二人回忆着曾经的事情。


    过了许久。


    卫琛悠悠叹气，“可是你认识的他已经是多年前的了，您知道他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吗。”


    “当年边关大战，他带着骑兵单刀直入，将对方数万俘虏，全部斩杀。”


    “还有，文武大臣，没有一个人敢忤逆他，因为，会被满门抄斩……”


    卫琛声音低沉，细数着卫慈这些年做的恶事。


    卫慈被封为**，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


    死在他刀下的亡魂数不胜数，尸山血海。


    许清荷闭上眼睛，能够感受到儿子对父亲的怨念，她拍了拍卫琛的手，“我知道在你眼中你父亲做了许多措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俘虏不对，如果不杀呢？”


    “那些俘虏有老弱妇孺，但是，边关打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他们主动攻打咱们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话说的一点没错，可是每次打仗都要死很多人，你父皇杀的那些俘虏，那些儿童俘虏或许多年后会变成战士再次烧杀，强烈杀死咱们的百姓……”


    战争是残酷的，没有对错。


    或许卫慈的行为在许多人看来十分残暴。


    但是，若是不把对方打怕了，打狠了，那么倒霉的就是他们。


    与其常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常常要饱受战争之苦，还不如一次性把他们打服了。


    卫琛愕然瞪圆的眼睛，“你……”


    “好了，不管怎样，你父皇的确做了很多措施，但是你也要想想，他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绝对的错。”


    许清荷亲切的挽着卫琛的胳膊，“成王败寇，有很多事情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回去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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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要做旷世明君没有问题，但，你要有雷霆手段。”


    “你想想，如果你没有手段的话，会做完这太子之位吗？”


    ……


    皇宫中没有秘密。


    卫琛和许清荷待在厨房聊了许久的事情，很快传扬开来。


    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什么，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足够震撼。


    御书房。


    卫慈看着奏折陷入沉思，耳边，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娘娘对太子殿下正好每天都会给他送吃的，而且对几位皇子也是周到照顾。”


    “太子殿下为了表示对娘娘的尊重，今天特意去找娘娘，两个人在厨房聊了许久……”


    ……


    嘶。


    这些个该死的小丫头小太监，不要命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这边议论皇上的心尖宠。


    苏公公急得满头大汗，正要出去训斥。


    卫慈摆了摆手，“三日之内，拔除所有钉子，杀无赦。”


    他声音轻飘飘的，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


    苏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老奴无能让陛下担忧了，老奴现在就去调查。”


    御书房门外的情景，很快在其他宫殿上演。


    东宫。


    即便已经对卫琛心死，当听到这个消息时，太子妃仍然忍不住心头颤了一下。


    她红着眼睛，死死攥紧手中的帕子，“这是不想当这个太子了吗。”


    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而且被传的沸沸扬扬。


    这是若是传到太后耳中或者是传到皇上耳中。


    她身体打了个寒颤，“不行，太子这个时候绝不能出事，否则会连累将军府的。”


    太子妃换了身衣服，转身就要去太后宫殿，只是他刚出东宫，就看到卫琛拿着一个盒子迎面而来。


    那盒子看着好眼熟。


    是许清荷给他们送吃的，用的食盒。


    太子妃不断做深呼吸，脸上还是带着几分怒火，“太子殿下，你可知这皇宫中的谣言？”


    卫琛动作顿住，皱眉，脸色铁青，“谣言止于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