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放过

作品:《重生后病娇魔头哭着求我

    杨婉竹比顾青莲先一步醒过来。


    天色是狂风暴雨沉淀后的青蓝,朝阳以和暖熹微的光芒拥抱着寂静的草野,唤起一声声的鸟语虫鸣。


    看着眼前的一片安宁,杨婉竹晃住神,她依稀记得他们下了井,她差点被女凶尸一掌掏心,是顾青莲为她挡了那一掌。


    那么他——


    杨婉竹往身边看去,呼吸微窒。


    俊美少年赤身倒在她的身边,身躯虚弱地蜷成一个亮白的圈,橘红的朝霞一寸寸拂过面颊,眼睫微颤,仿佛沉入噩梦,一滴晶莹缓缓地流淌了下来。


    鬼使神差的,杨婉竹伸手触了触。


    又鬼使神差的,想尝一尝。


    舌尖刚伸出来,她立马甩掉这个念头,小魔头会掉眼泪?说给狗听狗都不信!


    她这又是怎么了,和变态呆在一起久了,也变得变态了?居然想尝尝留下来的是不是眼泪。


    他流血流泪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当时没想着要舍身相救,只是没想到那凶尸那么厉害,差点玩脱把自己玩死了。


    印象里,顾青莲为她挡下一掌,可是现在怎么看,他都不像身受重伤的模样。


    “阿姐,别,别丢下我。”


    一声梦呓,吓了杨婉竹一跳。


    她反应过来是顾青莲在说话,他依旧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此时雨过天晴艳阳高照,落下来的绝不可能是雨水,那么只是能是——


    他真的在哭。


    她正要说话,却发现嘴唇不知怎地破了皮,摸上去还微微渗透了些血,她有些纳闷,不过这些都无伤大雅。


    “我当然不会丢下你。”


    她把手伸到少年的喉咙边上,尝试着捏死魔头的正确动作,心中想到,好歹是冠绝古今的一代超级大魔头,就这么赤身落体的死在荒郊野岭,多没面子。


    他的外衣正好披在她的肩上。


    是雨刚下的时候,她拒绝了水不深的外衣,主动吩咐他的。


    他也不觉得遭受压迫,反而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小孩,藏不住高兴,把外衣脱下来很是体贴得把她裹严实。


    那时候她想,其实有个弟弟也不错。


    杨婉竹重重叹了一声,把衣裳解下,披在顾青莲的身上,想说点什么,但现在不论她说什么,顾青莲也听不到。


    再者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上世恩怨,此时的他一无所知。


    犹豫中,错失了杀死魔头的最好时机。


    不远处,有一行人举着早已熄灭了的火把,扯着嗓子大声地喊“顾公子,杨姑娘”。


    离他们最近的那位不必细看也知是谁,华贵的天水锦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屠杀,变得和路边打折卖的麻布一样团皱皱巴巴。


    水不深眼尖先看到他们,大喜过望:“他们在这!”


    山无名不知哪跳出来,惊叹道:“呀!活的!”


    同生共死,这句看热闹似的“活的”,也含有几分安心。


    一伙人闻声赶来,抬担架的抬担架,搀扶的搀扶,诊病的诊病,看到顾青莲没穿衣裳,还有个好心人给他穿好衣裳。


    杨婉竹身上的血最多,一上担架,就被当成重症病人开始治疗,在一群白大褂里还瞅见了熟人。


    苗神算见她这般模样,骇道:“我就说你有血光之灾吧!我当时算,不过小灾而已,如今一看来,我离神算还有一丁点的距离,你伤成这样——大抵是命不久矣了!”


    “本来你和神算子只有一丁点的距离,现在,你就是个算来算去全靠蒙的江湖骗子。”


    杨婉竹从担架上霍得坐起身,笑道,“我好得很!”


    水不深不放心地过来摸脉:“不错,气息平稳,不浮不沉,甚至,”他顿了顿,看着她疑惑道,“有大补之象。”


    她也“咦”了一声。


    山无名凑上前来,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着她,恨不得把她头发丝上的灰尘都看清楚,道:“命真硬,这么厉害的阵法都没把你灭了!”


    杨婉竹翻白眼道:“想夸我就直说。”


    山无名脸一耷拉:“谁要夸你了?区区凶阵而已,我师兄要是在这里,只需要动一个小指头,就能让它灰飞烟灭,厉害吧?我们九嶷山庄就是比你们百家要强上百倍,不服气也没办法!”


    “服气服气,别说是一个凶阵,便是有朝一日魔头重返世间,你们九嶷神宫也不带眨眼睛的,我这人本事不大,胆子还小,怎么敢不服气呢。”


    等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村中,村民们听说祭祀的一对男女居然活着回来了,无不骇怪,忙抛下手中的农活,争先恐后地跑到街上去瞧,比那杂耍里的猴儿还招人稀罕。


    热热闹闹了好一阵,村民们才问:“虎神为啥没吃你俩啊?”


    “虎神他老人家吃饱了,自然就不吃我俩啦!”


    “那以后呢?他老人家还吃俺们村的娃吗?”


    杨婉竹并不着急回答,人群分流出一条道来。


    一位长得比宫里的太监还刻薄三分的老头在头前开道,便是那狗仗人势的总管春达。


    胡族长端着四方步紧随其后,手里的碧玉扳指捏得紧紧的,掌心冒虚汗。


    他笑着一一对乡亲们打完招呼,飘忽的目光移转到杨婉竹的身上,又短暂地瞥了一眼昏迷未醒的顾青莲,口中干涩道:“杨姑娘,我们借一步说话。”


    杨婉竹道:“我想不必了吧。”


    此话一落,水不深便明白了七八分。


    一路上没机会问她井底下究竟是何物在作祟,此时听她的语气,再看胡族长煞白的脸色,也无须再多言,定是那被强抢的曹氏。


    众人预感着有大瓜要爆料,连妇女怀抱里的婴儿还眨着大眼睛仔细瞧着。


    胡族长坚持道:“杨姑娘,请借一步说话!”


    杨婉竹扬高了声调:“难道族长大人有什么不敢告人的秘密不成?”


    胡族长咬紧牙关,牙齿在口中咔嚓作响,却无力吐出一个字。


    晨早,村中有人传,那对祭祀的男女活着回来了,他便不信,可是有一次前车之鉴,他心中也随着慌乱,还是春达要他放宽心。


    昨日随行的村民,除那两位修者外,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便是那两位修者,也身受重伤。


    奇异的是,那口井居然不见了。


    是上天垂怜他,暗中助力,帮他将秘密深藏于地下。


    至于那两个孩子,那姑娘巧舌如簧,可是还是年纪太轻,不知道人世间的险恶,又过于胆大,迟早要因此丧命,这一次便是她的死期。


    可惜她一副好容貌,他本来还想尝一尝少女的滋味。


    不曾想,他们活着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活着出来,但井底的事自不必说,他遮遮掩掩,不惜扯出这么大的一个幌子也要隐藏的秘密,终究还是大白于天下。


    他族长的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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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仙途,也即将陨于今日。


    “杨姑娘,我做的事,还有什么是你不清楚的么?”胡涂苦笑,“纵然我这一生坏事做尽,但我无悔。这世上的每个人有他们的心思,我不过是把那根拴着恶念的弦拉出来弹出声响而已。我自幼苦读诗书,却比不上拉帮结伙蛮不讲理的人,我心心念念之人,却对一个身有残缺根本比不上我的男人不离不弃。我说这些,不是叫你可怜我,其实我这一生,困顿许久,也该求个解脱。”


    胡涂不理村民们的惊骇的呼声,兀自转了一圈,边说道: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解脱呢,对了,很早就这么想了,从我刚当上族长,面对一箩筐的杂事不知该如何解决起,从我朝思暮想渴望找一个志趣相投的爱人起,从我内心妒恨终日不得好眠起,从我开始不举两鬓斑白开始老得很快起!什么都不必说了——我早就——”


    “想解脱了。”


    鲜血四溅,村民从疑惑,到一知半解,最后看见这位纵横十多年的族长竟然当众自尽。


    一片嘘声后,他们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是他抢了老阿三的老婆!”


    “老阿三的老婆变成厉鬼,找俺们的娃索命,凭啥啊?”


    “他死有余辜!砸他,砸他!”


    杨婉竹离地上的尸体只有一步之遥,胡涂大抵是想保全最后一丝颜面,生前的几句话说得干脆利落,死也死得干净,一刀毙命。


    总管大春达叹息一声,像是早早地便知道了族长的结局,他往旁边让开一步,任由那些臭鸡蛋砸在尸身上,偶尔被殃及到,散着恶臭的蛋汁流进眼睛里,他也只是眨了眨,什么都没有说。


    天色惨白,仿佛云雨又要来,人们骂痛快了,又开始歌颂苦命的老阿三。


    “老阿三没骗我们啊,族长才是坏人!”


    “我看,老阿三多半就是被族长的人推到井里的!”


    “老阿三一直就是老好人!”


    昨天随着祭祀队伍赴死的那波村民,都因为此事失去了孩子,所以才自告奋勇地加入祭祀队伍,而这波赶热闹的,大都是年轻人,还没有子嗣,对于这件事呈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只热闹了一阵,便各回各家了。


    水不深道:“凶尸因执念而起,和厉鬼不同,只要引起它执念的人能够得到应有惩罚,它们便会自然而然地消散轮回。胡族长强抢人妇,引来凶尸为祸虎村,现下他负罪自杀,恶虎村又会回归祥和,我们的任务也得以完成,杨姑娘,这次全靠了你。”


    杨婉竹却似在想别的事。


    山无名道:“恶虎村,干什么叫这么个名字,我看它这名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好,应该改一个,比如善虎村什么的。”


    苗神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好听到山无名的这句话,洋洋得意道:“我取名字其实也很在行的。”


    说到名字,山无名抓狂道:“我师兄师姐们的名字一个赛一个的好听,明明都是长老起的,怎么到了我这就江郎才尽了,山无名山无名,谁会叫无名啊啊啊!”


    杨婉竹回头一望,少年仍安安静静地睡在床架子上。


    杨婉竹没来由得一句:“他死了么?”


    水不深一愣,只道做姐姐的在担心弟弟,宽慰道:“我方才把过脉,顾公子和你一样,脉象上看并无问题,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


    杨婉竹期冀道:“他快死了?”


    “他一夜没睡,太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