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岂因祸福避趋之

作品:《谋你首级

    京中钱洪这日下朝,正在路上,便有人急传信件,钱洪拆开一看,顿时如遭雷击。


    信中说,抗倭前线,他的侄儿钱都和侄孙钱小飞死在了战场上。


    当年钱洪长兄钱海在边疆与罗刹一战,年纪轻轻身死疆场,妻子也随之而去,独独丢下个幼子,钱洪身在行伍,当时尚未婚配,就将钱都塞给了赵王做亲卫,没想到就死在抗倭前线,甚至连着钱小飞也落得个尸骨无存。


    钱洪又急又悲,捶胸顿足。


    此时太后和永清帝也同时知晓此事。


    王子宁急召王成甫进宫,永清帝那边却是悄无声息。


    王成甫刚刚踏入宫殿,王子宁就已经坐在正殿,王成甫上前叩首见礼,王子宁却不耐烦挥挥手,一张折子就由宫人递到王成甫眼前。


    王成甫打开一看,这张折子是赵王加急呈上,上面正写的是钱都和钱小飞等将士的死亡情况。


    一字一句,皆是熟人。


    王成甫连忙合起折子,拱手迟疑道:”这……”


    “兄长,昔年与罗刹一战,尚有先帝主持,三年前倭国这弹丸之地也敢来犯,赵王一力抵抗,可当时朝纲不稳,如今这折子里的将领皆是我朝栋梁,再这么不闻不问,恐怕……”王子宁道。


    “这……这确是……”王成甫抹了一把汗,心下也是一凉。


    可恨在朝的官员竟都是禄蠹,还以为是英宗在世时,万事只求个明哲保身,无一人肯挺身直刺弊病。


    王成甫越想心越凉,只觉得如临深渊。


    他年轻时多少次对着圣祖和康明帝的盛怒也依然强项令,当年罗刹国一战,对方兵强马壮,他一介文臣也敢自请戍边,可如今怎么就满脑子只剩下世家昌盛了呢?


    王成甫想了想,此事再这么下去,他王家能坐的住,钱洪和其他家可就坐不住了,既然早晚要搬上明面,不如由他们王家开这个头论一论!


    “太后娘娘,臣请旨,遣兵将到青省抗倭!”王成甫叩首。


    “兄长若有此意,请您在朝堂之上,正大光明的说。”王子宁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她长得不算美,好在端庄典雅。


    那封写满了熟人名字的折子给了她当头棒喝,现在前有皇帝先斩后奏的恩科,后有藩王抗倭多次求援。


    所有人竟然迟钝到一心只顾着鼎盛,完全没觉得已经换了皇帝,换了片天。


    王成甫走后,王子宁去了华安殿看安邦。


    三年前安邦那一剑险些丧了命,王子宁与先帝没有儿女,安邦也是她一手带起来的姑娘,这三年里,王子宁垂帘听政,永清帝与她作对,再看安邦,心疼的劲便上来了。


    这两年安邦时常会说一些朝政,王子宁也不加干预,反而觉得安邦颇有些见解,很多时候能够一针见血。


    毕竟安邦是曾经的储君人选,某些时候也是牵制永清帝的利器。


    “安邦!”王子宁甫一踏进宫殿,就见安邦提着两把长穗剑舞的虎虎生风,正是一招穿云拂柳,脚步一踏,空中横踢落地接上一招燕子抄水,王子宁便连忙叫了一声。


    “母后!”安邦见王子宁来,立刻停下,一抱拳行的还是男礼。


    于她们二人来说,三年前一场事变如普通母女闹矛盾,这坎随着安邦身体变好,王子宁逐渐心软,黑不提白不提的就混过去了。


    “你是公主,早些年先帝叫你习武我就不大愿意,现在看看,成个什么样子?”王子宁亲自掏手帕给安邦擦了擦汗。


    安邦把头凑过去,笑了一笑,说道:“儿臣知错了。”


    说得不像知错,像是撒娇。


    这便是惯常的场面才有的反应。


    “儿臣听说赵王上折,报上了死于疆场的将领名字求朝廷恩赐?”安邦直起腰,将剑扔给了一边的侍卫。


    “是啊,母后愁的这头发都白了。”王子宁似乎抱怨,说出了此行目的,“安邦,你怎么看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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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臣以为,不好直接做。”安邦耸了耸肩,搀着王子宁往殿内走,“陛下未必肯,藩王本就权大,再有朝廷派兵遣将,那在陛下眼里便是有人想造他的反。”


    王子宁闻言停住了脚步,迟疑道:“那……”


    “不过母后也不用慌。”安邦道,“这事情大可以放在朝堂上去吵,总有折中办法。”


    安邦与王子宁谈论朝政,由耳目传进了永清帝安庆云的耳朵里。


    安庆云这个皇位坐不安心,他既没根基,又没正统,实在是怕极了别人谋权篡位,太后垂帘听政让他如惊弓之鸟,安邦公主日益展现的政治才能使他惊疑不定,加上周边藩王环伺,这皇帝做得实在是窝囊。


    王子宁与安邦公主三年前反目,现在又如此亲密,落在安庆云眼里就是太后别有用心。


    安庆云实在不是个玩政治的料,他从小唯唯诺诺,那点野心早就在拿到皇位的时候烧得一干二净,满心满眼就剩危机四伏的惶恐,以至于糊住了脑子,抽不出空思考别的。


    此刻他在宫里团团转,一心想着怎么排除异己,保住自己的位置。


    其他事情自然不在一个被惶恐追着跑的人的考虑范围内。


    夜幕马上降下来,一轮红圆就缀在远处的殿尖上,只有边缘站在那里,摇摇欲坠,晃来晃去叫人心里发慌。


    另一边一轮银白的圆升起来,渡着光,与那轮红圆分庭抗礼,同争一片天。


    安庆云负手望着那轮圆月,却只能低下头来。


    他向来身不由己,连做了皇帝都要被太后制约到不能动弹,可他也想为自己争一争。


    安庆云来回踱步,又想起来寡母。


    他幼年丧父,偌大的陈王府空空落落,他母亲带着他寄居娘家,那些表兄强势,母亲总是叫他隐忍。


    现在他登上了皇位,寡母还是在娘家。


    难言沉闷抑郁。


    天沉了下去,圆月自西升起,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