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表情微顿，这细微的变化恰恰好被黑夜遮掩。


    “客厅的玩具是他送给安安的？”他又说起话，苏暖有种真成罪犯被严刑拷问的错觉，他从哪看出来是季慕礼送的？


    似乎看穿她的疑惑，檀辞解释：“安安去夏令营，你不会给他买这么多玩具，而且你今天去了季氏。”


    “……”


    苏暖真想抱拳表佩服。


    胡诌过他的质问，苏暖眼皮变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她睡后，檀辞收到杜哲发来的消息。


    ‘您的邮箱和银行软件被动过。’


    檀辞瞥一眼，熄屏。


    一旁，苏暖呼呼大睡，檀辞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甘愿和她躺在窄小的公寓里，做完最亲密的事后，再互相猜忌。


    ……


    无上剑域的新版本即将上线，连同国际版手游一起上线，最近苏暖忙得脚不沾地。


    她已经住在公司。


    姜素素搬来自家的小毛毯和行军床给她睡。


    “素素，让网络部关注竞对公司的动态，别再出现上次直播的类似事件。核心运行代码也给我捂好了，防火墙使劲加。”


    “明白。”


    苏暖打开电脑，准备和国外合作的公司开线上会议。


    姜素素去而复返，“暖姐，有人找你。”


    “没空，拒了，除了早先预约好的，最近别再给我加行程，谁都不见。”苏暖边说边打开摄像头。


    “可……”


    话没说完，檀辞施施然闯进办公室。


    看见他，苏暖皱眉，他说：“给你送午饭，安安给你打电话没接，打给我了，说想跟你视频，要看看你。”


    苏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


    最近忙得晕头转向，她确实好几天没回安安的消息了。


    “等我忙完。”


    “他要现在看你。”


    像是怕她觉得自己在胡说八道，檀辞举起手机，镜头对着安安的圆脸，显得他的小脸蛋更是圆得像个白面馒头。


    是镜头原因，还是吃胖了？


    这个问题从苏暖大脑滑过，她无暇多想，因为线上会议已经接通。


    她给檀辞递眼色，让他出去。


    他摇头。


    苏暖满脸黑线，却又因为镜头在面前，不得不挤出一抹笑，她别过脸，怕檀辞自以为是，觉得她是在对他笑。


    幸好今天的会议没涉及什么核心机密，是公开的直播采访，让他看就看了。


    这场会议至少四个小时才能结束，苏暖不觉得檀辞会闲得在这陪她坐四个小时，就算他真的闲，也不会。


    为了节省成本，快速打开外网知名度，苏暖一次接受九个国家知名媒体的采访邀请。


    整整四个小时，她没用翻译，每个记者的问题都对答如流。


    檀辞早就挂掉安安的视频通话。


    他看苏暖看得入神。


    她流利的外语、从容得体的反应、机智敏锐的回答，是他从未见过的，与夜晚魅惑诱人的苏暖不一样。


    檀辞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土掉渣的话——


    她整个人在发光。


    隐约中好像生出一只无形抓手，攥住他喉咙，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檀辞起身离开。


    宾利停在楼下，杜哲坐在驾驶座，也在用平板看苏暖的直播，檀氏研发的游戏市场反馈不尽人意，杜哲想在苏暖身上找点运营灵感。


    “关了。”


    杜哲吓一跳，回头看见檀辞，解释说：“檀总，我想学学苏总的……”


    他面无表情，“我说关掉。”


    杜哲退出直播间。


    刚才上去不还好好的吗？苏暖在直播，谁惹他了？


    杜哲问：“回公司吗？”


    檀辞没回答，闭目养神，其实满脑子都是苏暖自信从容的模样。


    他为什么会觉得心慌？


    苏暖成绩一直很好，哪怕没有继续修学位，她的聪明也有目共睹，否则她不会在檀氏时把工作完成得那么出色。


    可是——


    檀辞睁眼，跟杜哲说：“把苏暖的简历调给我看看。”


    杜哲不懂，但还是给他了。


    他看了一眼，“也没什么特别的。”


    杜哲大约猜出他的意思，说：“苏总当时还没毕业，只是实习，简历不丰富，而且是通过您的关系进公司，简历只是随便写写。”


    随便写写？


    他闷声问：“她外语很好？”


    “很好啊，会十几门外语呢，有些是边工作边自学，苏总是咱们集团最有名的语言天赋者，大家都知道她语言天赋好。”


    “……”


    更烦了。


    檀辞不想说话，无法纾解心口郁气。


    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半晌，他道：“通知游戏部门解散，这个月把赔偿走完，让他们打包滚蛋。”


    这决定来得太突然，杜哲身为特助，觉得自己有义务问一嘴，“是因为苏总吗？”


    檀辞沉默。


    杜哲感觉自己猜对了，他说：“无上剑域固然成功，可我们研发的是不同类型游戏，虽然现在成效一般，但以后一定……”


    “杜特助，我不想说第二遍。”


    消息不胫而走。


    苏暖这天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睡个好觉，江知行就八卦地问她：‘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檀氏集团解散游戏部门了。’


    什么？


    苏暖很震惊。


    这份震惊一直到她回家都没有散去。


    檀辞在厨房做饭，自从他跟名师学习厨艺后，下厨频率越来越高，俨然从霸道总裁向家庭主夫靠拢。


    苏暖只当他是卖艺抵房租。


    “回来了？”男人抽空睨她一眼，“给安安回个电话。”


    她哦了一声。


    苏暖捧着手机，跟安安煲电话粥。


    “妈咪，你和爸爸什么时候给我生妹妹？老师说，春天适合生孩子，现在都夏天了，你们怎么还不生？”


    苏暖一口水喷出来。


    “你去夏令营，学校老师就教你这些东西吗？”


    安安端起老教条的语气，“繁殖是人之常情，妈咪，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苏暖真想给他磕一个。


    这通电话打得她是心力交瘁、心有余悸，才终于结束。


    挂断电话，苏暖第一时间质问檀辞：“你给他报的什么夏令营？正不正规？”


    “怎么了？”檀辞问。


    苏暖难以启齿。


    算了，她想，孩子是需要有正确的性教育，是她小人之心了。


    平静下来，苏暖问他：“为什么解散游戏部门？”


    “没有为什么，不想干了。”


    苏暖发笑。


    檀辞用眼神询问她在笑什么。


    “当初你和唐婉跟我抢人，把团队抢到你的集团，现在一句‘不想干了’就给整个团队的心血画上红叉，檀总未免太随心所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