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诘问

作品:《决裂后侍郎大人火葬场了

    “你做什么?”宋疏遥脱口而出。


    谢字卿的眉心蹙很深,低头看她,眸光闪烁,欲言又止,片刻后,好像把自己给哄好了,缓缓松了手,沉声道:“防患未然,还是关着门好些。”


    他垂下眸,退开两步,拉开一个妥帖的距离。


    室内一静,方才的瞬间仿若幻觉,宋疏遥不禁泛起嘀咕,反思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烈了。


    蹙着眉摸了摸手腕,忽听谢字卿问:“弄疼你了吗?”


    “没有,”宋疏遥回过神来,“你的手好凉。”


    闻言,谢字卿喉间一滞,顺着她的动作去看布料掩映下纤细的手腕,回味那种温热握在手心里的感觉。


    他皱了皱眉。


    这是件小事,远远比不上接下来的事情重要,宋疏遥迅速打破这种怪异的沉默,请谢字卿落座,又问:“喝茶吗?”


    “不必。”


    宋疏遥点头,坐在他对面,眼中求知若渴,正色道:“谢侍郎有话请讲。”


    这是谢字卿第一次进宋疏遥的书房,举目四望,便见经史诗文,国藏典籍浩如烟海,壁上挂满名家书法,别的没什么稀奇,唯靠窗那幅笔墨犹新,是新写的。


    谢字卿的手指蜷缩又舒展,沉声道:“这幅是中书舍人苏大人的字?”


    已经准备好跟他谈论正事,被这么一打岔,宋疏遥一头雾水,循着目光望过去看,恍然道:“不错,谢侍郎认得苏大人的字?”


    冷哼一声,谢字卿道:“行如流水,游云惊龙,外边千金难求,云霄阁有一幅,卖到三千两,被舞阳县主买走了。”


    他今日又恢复了曾经的装腔作势,不好好说话,宋疏遥摸不清这话里的深意,不愿跟他打哑谜,直截了当道:“还请侍郎明示。”


    谢字卿声音冷淡,却在每个重音处都能听出些挑拨离间:“他没对你提过舞阳县主李柔吗?”


    这倒真不曾提过,宋疏遥按住疑惑,想到谢字卿方才说的,李柔一掷三千金购得苏忱的书法,心有定论。


    以她们李家人强人所难的个性,稍微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宋疏遥不太惊讶,坦然道:“他不同我说,定是有自己的考虑,不论此事如何,我会同他一起解决,多谢侍郎提醒。”


    她倒是善解人意,谢字卿本就印堂发黑,闻言更加黑了,说道:“李柔不是善类,府上几位面首都不是明路来的,她想要的人,千方百计也会弄到手,你何必蹚这趟浑水。”


    李柔的私事,宋疏遥知之不多,心想苏忱毕竟是朝廷命官,又得李岳川青眼,李柔便是过分也会有个限度,于是道:“舞阳县主再可怕,应该也不会到了罔顾法纪的程度吧。”


    即便是之前的贤王李庭,也不能明面上强抢定了婚约的民女。


    仿佛看破了她内心的想法,谢字卿蹙眉道:“疏遥,时移世易,圣上抱恙,宋相失权,舞阳县主是贤王的座上宾,你以为能护住苏敬之?怕是要连整个宋家都搭进去。”


    他的话不假,就是因为知道真相如此,宋疏遥才气得七窍生烟,生了好阵子的闷气,才不平道:“天潢贵胄,各个做的都是强取豪夺的勾当,我偏不信邪,豁出性命也会同他们拼上一拼!”


    她是气急了,才在他面前口无遮拦地为这天下抱不平,何其轻狂,何其可笑,可谢字卿不觉得如此,她有改天换地的能力,可以张狂一些。


    看着她义愤填膺,微微鼓起的脸颊,谢字卿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有了些似有若无的笑意,淡声道:“你和那位薛娘子果然如出一辙,仰天大笑,拔剑赴死,多么英雄气概,豪气干云,却偏偏不顾及亲近之人。”


    说到薛冷竹,宋疏遥才冷静了,她们还有官司在谢字卿这,摸不清底细不该在他面前口无遮拦。


    而且他说这话很不对劲,宋疏遥心下一沉,恭敬笑道:“谢侍郎说笑了,我们哪有那等英雄意气,”她说着起了身,边走边道,“我还是叫小蝶沏壶茶来,大人说了许久,也该口渴了。”


    “茶倒不必,”谢字卿一敛眉,仿佛终于说到正题,目光如炬,说道,“把你之前一直随身带着的那个本儿给我看看。”


    他面色不善,看起来有点气不顺,谢字卿气顺不顺宋疏遥不知道,她自己却是一口气没上来,那个本儿,那个本儿记录的都是写书的灵感,其中不乏关于谢字卿的,她如何给他看!


    而且他忽然提这个做什么,除非是……


    她虽然有这个准备,却没想到谢字卿这么快就查到东洲客这来,她还没写几篇文章,此时被捕,属实可惜。


    又或许,他只是单纯好奇想看看呢?


    面上失了血色,宋疏遥犹豫道:“那个本儿……”


    谢字卿也起身了,信步到她面前,这次换他追逐她的目光:“怎么了,不敢?”


    宋疏遥低下头。


    谢字卿拧眉,目光恨不得将她刺穿:“你不敢,因为你心里有鬼。”


    “我有什么鬼?”宋疏遥心虚,声音就格外大,“要看就看,反正问到我身上,侍郎大人也知道了,我何苦隐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开始自暴自弃地找罪证,那个本就在架子上藏着,一翻就翻了出来,手下一滞,认命般递了过去。


    要杀要剐,她竟然开始说些混账话,谢字卿无心细究,这几日来一直伪装的平静瞬间溃败,急促的呼吸让他眼前发黑。


    一伸手,竟然有些微微发颤,他一直皱着眉,手上拿着那个不薄不厚的册子,像是生死簿一般不敢面对。


    看,还是不看,他还是不敢相信宋疏遥之前对他表现出的兴趣全是算计,那样的爱意,不该是伪装便能有的。


    她总该有点真心。


    翻过张张纸页,谢字卿尽力维持着冷静,一行行小字流水般淌入他的眼睛,直到再也蓄不下,才不情不愿地从眼里流淌出来。


    啪嗒一声落在纸上,把宋疏遥都吓坏了,她顾不得剑拔弩张,上前一步问候他:“侍郎怎么哭了?”


    她写得没那么感人吧?


    谢字卿仿佛听不见,一页一页用力地翻着。


    “谢侍郎今日着绯红官袍,沉思时眼睫微颤。”


    “雪天夜行,谢侍郎挑眉风华绝代,然转身偷看时,却见其冷若冰霜,笑意凛然,实为孤傲不群之人。”


    “下值后西郊纵马,谢侍郎马术尚可,今日高兴,忘观其表,记录时已全然忘却,暂且不写。”


    “刑部断案,沉思时叩大案七次,与之攀谈闪烁其词,语焉不详,作老谋深算状。”


    “今日无话,明日表明心迹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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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字句句,是他动心的时刻,可对于宋疏遥来说,只是想挑逗他,看他作何反应的乐子。


    谢字卿不愿相信,可事实就鲜血淋漓地摆在他面前。


    所以从一开始,就都是预谋好的,都是假的。


    那些爱意,都是虚无。


    只有他在自作多情。


    事已至此,宋疏遥自知东洲客一事败露,想按住他翻看的手抓紧说些正题,况且她记录的那些自己都不愿再看,谢字卿当着她的面翻来翻去,让她感到很是羞耻难堪。


    手掌按在纸页上,宋疏遥几乎求饶道:“大人,你若审讯就快些,别这样折磨我了。”


    谢字卿这才抬眸,忍着泪水的一双眼早已发红,听见宋疏遥的话,他茫然一笑,质问道:“折磨?谁折磨谁,宋疏遥,是你折磨我。”


    他虽然没有大吼大叫,声音也是有些大了,宋疏遥害怕把别人吵过来,食指放在唇上做了噤声的动作,请求道:“侍郎大人,求您了,您小声些,这相府上除了您和冷竹,旁人还不知我就是东洲客。”


    谢字卿漠然冷笑:“求我?宋疏遥,我真恨不得将你交上去,等你死了,我也跟你一起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大人莫要胡说,此事还不至于到万劫不复的程度,我知道大人在查东洲客的案子,只是形势所迫,不敢将此事告知于你,”宋疏遥双手合十拜他,“大人宽限我些时日,让我再多写一些文章,届时再将我交上去,贤王会杀我,但绝对舍不得杀你……”


    “呵。”谢字卿见她句句话不离案子,完全没有对他情绪的感知,心中更加冷了,如冰似雪的目光落在她水红色的唇上。


    他气得只想咬上去,让她闭嘴。


    可他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便只盯着她看,见她的发上簪着几簇茉莉,花香袭人,眉上画了几片金色的嫩叶,眼下淡红,脸颊有珍珠般润泽的光,他不知这是什么妆,像是她的新花样。


    她许久不化这样别出心裁的妆容,谢字卿看向一旁,只见薄如蝉翼般的屏风后摆着一张琴,他是何等火眼金睛,打眼一看便觉得像是沧澜河泛舟那日,苏忱带的那把琴。


    室内点着檀香,那一定不是宋疏遥喜爱的香,倒像是苏忱喜欢的玩意。


    倏忽间,他只觉得满室都是苏忱的气息,甚至能想象到,今日早些时候,两人就在这书房里,调素琴,阅金经,欢声笑语,如胶似漆。


    他是无惧杀人的,那一刻,甚至连苏忱的尸首埋在哪都想好了,一簇嫉妒的火焰将他通体烧了个遍。


    几乎不受控制的,他快步走到了屏风之后,又见琴案上除了那把古琴,还放着一根雕刻到一半的竹笛,竹笛旁放着刻刀,长的短的都有。


    宋疏遥只得跟着他跑,见他看着琴案沉默,心道不好,东洲客那事,谢字卿怨她隐瞒,苏忱这事在他心里也一直没过去,如今双剑合璧,定能将她捅成马蜂窝。


    “谢侍郎,我确实不该隐瞒,可东洲客之罪是大罪,我也不敢贸然把别人拖下水来,你是我的朋友,你知我不会……”


    “朋友?”他今日全是反问,看着她,一步步靠近,“我又是你的朋友了,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人?你心血来潮时的乐子?逗弄我好玩吗?看我失魂落魄,沉溺其中,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