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来玩。”黎微微三个进去蹦了一首歌，沈知洛没来过，不适应这样的高分贝噪音，心里发慌，“我在这守位。”


    “不用守，没人坐。”


    “这些饮料都是入口的东西，不能离开视线，万一有人趁乱放东西在里面，后悔都来不及。”沈知洛焊在沙发上，说什么都不愿意起来。


    黎微微回来陪沈知洛，和林琳一起，一人挎左手，一人举右手，架着人跟着她们俩的节奏晃。


    没一会，沈知洛体力不支，黎微微篮球队训练多，还意犹未尽。


    林琳跟着DJ乱喊，嗓子短暂充血，“先回歇会儿，喝口水。”


    “你陪洛洛点酒喝，不管我们。”黎微微把沈知洛托付给林琳。


    林琳对这地方的流程很了解，带沈知洛回开始的位置后，轻车熟路地推荐了几款调酒。


    “洛，你坐着别乱走，我去上个厕所。”


    沈知洛的轻言细语压不过嘈杂的背景乐，只能比了个“OK”。


    这边，江寻刚接了一圈敬酒，手肘撑在皮质沙发靠背上，挺混痞的模样。


    “寻哥，感谢你今天来捧场。”老板专门来等江寻，端了酒。


    音乐声震耳欲聋，江寻没听清他说话，大概知道意思，捏住杯口冲他扬了扬，“生意兴隆。”


    他第一场喝了不少，不到醉的地步，但来第二场又接了一圈，有点败胃口。


    老板谢了又谢，江寻指尖的烟头忽明忽暗，他沉沉弹了下烟灰，把烟灭在装了水的纸杯里。


    见他兴致不高，老板不敢过多打扰，江寻来了烟瘾，重新点了根，把火机随意扔在桌上。


    孙泽阳从卫生间出来，出来坐在江寻旁边，“寻哥，门口碰到校篮球队的几个熟人，没订到位置，喊过来一起玩玩？”


    几拨人经常约球赛，关系不错，江寻答应了。


    孙泽阳兴冲冲跑出去接人，江寻兴味索然，目光溜到散台上。


    沈知洛周围的朋友都不在，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身如薄弓，腕肘靠在膝盖上，微微仰头在听服务生说什么。


    服务生一走，又剩她一个人。


    DJ切了首活力四射的热歌，周遭充斥着游戏声和欢呼声。


    闹腾的环境里，她却有种遗世独立的静默感，仿佛能虚化周围的一切。


    没一会儿，服务生回来，把托盘里的酒杯呈到桌上。


    酒瓶花花绿绿，都是还没调制过的纯酒，之后有调酒师过来操作。


    迪吧里鼓噪，沈知洛没听清服务生说的话。


    她端起一瓶孟买蓝宝石，放在鼻子下闻，有点好奇。


    这酒晶莹剔透的，像大海的眼泪，通常和百利甜酒搭配，再加上柠檬汁，很受女生喜爱。


    但沈知洛手里这杯，是浓度最纯的琴酒。


    江寻饶有兴味地盯着她。


    沈知洛把酒放在唇边抿了一小口。


    辛辣的味觉刺激让她猛然皱起五官。


    江寻掐了烟，眼眸中浸满笑意。


    看来是真没来过，什么都敢直接往嘴巴里放。


    沈知洛仿佛不信邪，端着酒杯靠在软垫上，跟这酒杠上了。


    从江寻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小半的侧脸，隐在乌黑的头发后面。


    很乖。


    是一天到晚泡图书馆的乖。


    然而她坐在迪吧里，喝着最烈的酒。


    有种让人想探寻的割裂感。


    桌边有人找江寻借烟，一挪神的功夫，沈知洛又喝了一口。


    江寻：......


    不按常理出牌啊。


    接着，沈知洛被呛住了。


    咳了好几声也止不住，眼圈红红一片，委委屈屈的模样。


    江寻眼睛亮亮的，笑得张扬。


    挺好玩的。


    这边有人找他谈事，要么就拿着酒过来混脸熟，他收收注意力，心却被钩子挂住了。


    黎微微中途回来过两次，一次帮沈知洛挡桃花，一次回来猛喝口酒润嗓子。


    “洛洛，你点的什么酒这么烈。”


    难怪她坐这喝得耳根子红扑扑的。


    黎微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凑过来用手背蹭沈知洛脸蛋，“这么烫。”


    沈知洛环视一圈，一个比一个穿得清凉，她身上算套得多的。


    “热的。”


    方才那两口之后，她没碰过那酒了。


    “没事吧？没有不舒服吧？”黎微微关心两句，又笑嘻嘻地跟着音乐节奏蹦走了。


    过了几首歌，时间不早了，室友们一个接一个回来。


    “明明说带洛洛放松，结果是你玩开心了。”林琳跟黎微微开玩笑，没别的意思。


    沈知洛跟着清桌上的酒瓶，暖调的射灯映在她身上，衬的皮肤水润嫣红的。


    黎微微豪气地拍拍肩膀，“洛洛是不是喝醉了，来，靠在姐肩膀上，姐保护你！”


    沈知洛不想配合她的恶趣味，无奈叹口气。


    黎微微有点上头，半歪着脖子，“你平时太高冷啦，陈年大冰棍似的，来个人都得被你冻死。


    现在不都说流行小鸟依人，你这脸，这身材，稍微撒撒娇，装装俏，路过只鸟都得被迷死。”


    “还有这说法？”


    往日说起这个话题，沈知洛都不会插话，甚至说是不屑一顾的。


    没想到今天一反常态。


    寝室另外两人是有对象的，互相交换眼神，“当然了。”


    几个人精力体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付钱往外撤。


    “黎微微？”


    走到门口，稍显粗犷的男声叫住黎微微，她顺势过去打个招呼，回来。


    “校队哥们，说在附近吃个消夜，问我们要不要一起。”


    林琳倒是无所谓，她男朋友是前校队的，跟这群人很熟。


    沈知洛有点犹豫，黎微微顺口就拒绝了，“累一天，算了，我们打车回去，下次约。”


    不太妙的是，她们低估了大学城的出游人数，等打开打车软件的时候，前面排了70多号。


    想伸手拦出租，个个爆满。


    四个人站在街边，成了排注目的风景线。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那哥们又来问，“没打到车啊？我们刚好等人，挪一辆给你们开回学校。”


    可惜她们四本驾照，凑不出一个有信心在晚上开回学校停车场的。


    “走呗，老熟人了，一起去吃个消夜，等会送回学校。”


    沈知洛知道黎微微跟球队关系很好，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没有扭扭捏捏的。


    黎微微征求其他两个人的意见，答应了。


    “我们人在里面结账，快得很。”那哥们话还没说完，“诶——出来了。”


    沈知洛顺着他的话望过去。


    一抬眼，江寻靠在车边，修长指尖把玩着打火机，一下一下敲着大腿。


    他换回那辆招摇的赛车，新穿了件黑T，头发洗过、没打理，带着凌乱的倦意。


    夜色磨平了他身上的许多棱角。


    江寻撩起眼皮。


    就那一瞬间，沈知洛低头，移开视线。


    江寻闷笑了声，漫不经心地抛起火机，接住。


    看都不看他一眼。


    装不认识。


    有个性。


    将才在这边客套的哥们一看正主出来了，连忙过来问问，“寻哥，那我朋友，带几个女生玩有意思，你看呢？”


    江寻听出了他的不怀好意，意味深长地瞥了下眼角。


    那哥们仗着和黎微微关系好，看那几个女生一个赛一个漂亮，打算投其所好地在江寻面前卖个乖。


    江寻半晌没说话，压迫感极强。


    那哥们心里直犯怵。


    他跟江寻接触不多，但还算了解，玩酒玩车，混吧也不少，难道，不玩女人？


    就在他打算找个话题圆过去的时候，江寻轻飘飘来了句，“行，叫上吧。”


    篮球队那人松口气，朝黎微微招招手，喊到旁边的烧烤店去坐。


    他们近15个人，一桌坐不下。


    “你们四个要不要分两桌，不然玩游戏你们要输。”


    “不成，我们得挨在一起，输就输了，我们输不起吗，看不起谁？”黎微微钝感力强，但说话直性子，不给谁面子。


    篮球队其他人耿直，又和黎微微面熟，没过多干涉，那人拿她没办法。


    江寻几个架子大，不容客气地坐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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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座。


    孙泽阳屁股才挨着板凳，嘴就不停，“寻哥，那兄弟一出来就说请你吃饭，还挺懂事。”


    江寻觑他一眼，“以后沾他的事别叫我。”


    孙泽阳不明所以，追问过去，江寻态度不咸不淡，明显懒得说理由，没诚意地应了句，“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孙泽阳不是较真的人，很快就被别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寻哥，你看，那个是不是白天鹅？”


    江寻捏着烟，没点。


    “寻哥，你知道叫啥名不？”孙泽阳记得球赛那天江寻对她挺感兴趣的。


    江寻轻飘飘扫过去。


    孙泽阳心想也是，江寻干不出忝脸要联系方式的事。


    “碰到这么多次，有缘啊，我去问问黎微微。”


    黎微微和林琳站那跟球队聊天，沈知洛低着头玩手机，给人一种距离感。


    孙泽阳过去的时候，她下意识朝黎微微身后躲了半步。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孙泽阳面无表情地回来，语气故弄玄虚。


    “寻哥，有戏。”


    江寻知道他吃瘪，眼底浮起一丝笑意，“怎么，人姑娘名叫有戏？”


    孙泽阳自诩模样长得不错，原以为能得个便宜，结果吃个闭门羹，“我觉得，寻哥你去，指定有戏。”


    灯光昏黄，江寻双臂撑在椅背上，说不上的懒散。


    篮球队几个人点了菜回来，孙泽阳还沉浸在失败里，忍不住给江寻念叨，“你别说，走近看，那白的，瓷娃娃一样。”


    江寻知道。


    孙泽阳越说越欠揍，江寻一巴掌拍他背上，“发酒疯？”


    孙泽阳说他专制，嚷着要离他远点，篮球队的刚好见缝插针挤到江寻身边，“点了江湖菜，看再加点什么串，下酒。”


    江寻不挑，把菜单递出去，“让他们女生选。”


    篮球队的想接菜单，江寻没松手。


    黎微微稍带疑惑地挪步过去。


    这是江寻诶。


    打那么多次球，她知道他的受欢迎程度。


    原以为是吊儿郎当的性子，没想到这么体贴吗？


    她接过包了塑封膜的菜单，叫沈知洛三个过来一起看。


    四个人围成圈，黎微微在中间拿着菜单，沈知洛刚好在靠近的江寻的方向。


    江寻声音懒，像随口说的，“坐，慢慢看。”


    他音调瓷实，黎微微像是受了蛊惑，顺势坐了下去。


    沈知洛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留了一个位置给她。


    黎微微和江寻的中间。


    沈知洛踌躇半天，朝黎微微那边靠，但后者已经钻进菜单里，没空管她。


    目的达成，江寻朝周围示意，孙泽阳几个围着坐上来，这桌立马坐满。


    篮球队的人悻悻去了另一桌。


    沈知洛环顾四周，抽凳坐下。


    她扯纸巾叠起来，擦自己和黎微微桌前的油渍。


    江寻把面前摆的一些杂物移开，手肘也从桌上放下去。


    似乎等着她擦一样。


    沈知洛抿抿唇，把纸巾翻了一面，把江寻那也顺带擦擦。


    绿橘香水的淡香绕在鼻息间，混着不浓的烟草味，钻进每一寸空间。


    沈知洛眼睫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偏黎微微还撑起头，替她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室友洁癖，吃饭前都比较讲究。”


    “没关系。”江寻低低应了声。


    在陌生人比较多的社交场合，沈知洛总是融入得慢一些，她嘴边挂着笑，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耍脾气，总让人猜不到她的真实情绪，多了分高深莫测的疏离感。


    好在黎微微和孙泽阳熟，两个人拌嘴打闹的，气氛倒是热火朝天。


    黎微微抛出菜单，“你们看看还吃什么？”


    菜单到了江寻手上，他握着笔，偏头问沈知洛，“你爱吃什么？”


    沈知洛离他近，磁性的调调磨她耳骨，痒得慌。


    沈知洛加了两道爱吃的。


    江寻在女生选的菜品上乘20，喊服务员拿走。


    孙泽阳察觉出江寻对白天鹅有点特殊。


    但是具体说是哪不同？


    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