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十七和我提过，但是我忘了。”西泽尔问。


    “我是摩尔加纳。请随意称呼我的名字，魔王殿下。”暗精灵脸上的笑容似乎裂开了一道裂缝。


    “我先去处理地下城的日常事务了。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侍从就好。只要是地下城有的，我们都会尽力满足您。”


    和魔王告别后，摩尔加纳快步走在走廊上。他的身体随着步伐渐渐抽条长高了。


    刚刚那副少年的体型，只是为了让魔王更有亲切感而刻意调整的。


    他并不认为魔王是个记忆力很差的人。魔王准确说出了那只低贱的红皮小恶魔的名字，却不记得他？


    这不可能。


    只能是魔王故意的。


    这是来自魔王的警告。魔王的意思是，在他面前，地下城城主和低贱的红皮小恶魔是一样的，都是他动动手指就能碾碎的存在。


    这是何等的狂妄，何等的自信。果然，即使是年幼的魔王也是魔王，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想到魔王那高高在上的，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不屑，连眼神都欠奉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兴奋起来了。


    “在那之前，我需要知道魔王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


    ***


    西泽尔在摩尔加纳走后，赶紧把红皮小恶魔摇醒了。


    他对这种过于热情的社牛应付不来，眼神都不敢直视对方。


    红皮小恶魔醒来之后，看着周围奢华无比的装修和满桌子美味佳肴，他大惊小怪极了，“你到底是什么人？让城主这么招待。我们可是弄坏了那么大一片水晶，那么大一片——”


    “我其实也没太明白，他知道很多事情，但并没有完全告诉我。”西泽尔欲言又止。


    “总之他应该不会对我们动手的。先在这里安顿一下吧。”


    “你的脑子治好啦？总觉得你好像比之前聪明了点。”


    是的，彻彻底底地治好了。要是有个人突然冒出来对你说，你是魔王，我要效忠于你。你也会突然清醒的。


    “所以魔王到底是个什么？童话故事里面被勇者打败的那种固定反派NPC吗？是不是还得绑个公主什么的？”西泽尔吐槽道。


    “绑架公主不是龙族的习俗吗？和魔王有什么关系。连魔王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恶魔。”


    红皮小恶魔的脸上流露出些许向往：“魔王是魔界的统治者，是深渊的希望。一般来说，深渊底下每隔百年就会诞生一位新的魔王。”


    “这位魔王接下来就是魔族的统治者，会带领魔族冲破深渊的封印，去到太阳底下，取回我们应得的东西。不过我们魔界已经大概有两百年没有诞生新的魔王了，下一个魔王的出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红皮小恶魔撇了西泽尔一眼。


    是的是我，一百年诞生一位的天命之子听起来就很符合玩家的高贵身份。西泽尔心里想。


    “你还是发挥了新手引导NPC的作用，给新玩家介绍世界观。”西泽尔语重心长地说。


    “什么鬼，又在说奇怪的话了。”


    西泽尔和红皮小恶魔在城堡里住了一晚，被眼熟的厨师服务着享受了原材料不明的超豪华晚餐、在八十平米的镶嵌宝石浴室泡过澡、穿上柔软睡衣在香香的大床上睡了一晚后。


    简直容光焕发。


    感觉自己刚长出来的恶魔角都闪闪发亮了。


    今天一觉醒来更不像人类了呢，哎嘿。


    眼熟的侍女送来的新长袍看着像暗精灵的传统服饰，轻薄飘逸的黑色面料上绣着复杂的银色花纹，既美观又便于行动。


    很适合深色皮肤的暗精灵在阴影中进行暗杀活动。


    西泽尔在高大的全身镜前照了照，对自己的新皮肤感到很满意。


    感觉放在游戏里怎么也得氪个88。


    在换完衣服后，眼熟的侍从敲响了西泽尔的门。


    原来是摩尔加纳决定给新生魔王补补关于魔界的常识。


    就是这个给魔王补习的眼熟的老师……


    西泽尔看着一头卷卷银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膀上，一本正经穿着学院派讲师服装的摩尔加纳。


    “你有事吗？”仔细想想他就发现了，之前在他面前出现过的人侍女、侍从，乃至厨师都是由摩尔加纳扮演的。


    什么毛病？考斯普雷爱好者？斯托卡？还是单纯的变态？


    “原来您发现了啊。”摩尔加纳一本正经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我只是觉得作为您目前顺位第一的手下，应该让您习惯我的存在。”


    看着摩尔加纳那理所当然甚至有点骄傲的表情。


    西泽尔确定了确定了这个人是爱好考斯普雷的斯托卡变态。


    “那么，您是想从《基础魔法理论》开始呢，还是从《元素魔法的应用法则》《诅咒与反诅咒》《深渊历史》《基础炼金术》《血液魔法》《人体炼成》《魔法生物的识别与驯服》《黑魔法的运用》开始呢？”


    摩尔加纳优雅微笑，手上的教鞭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白板。


    西泽尔顿时眼前一黑，“这些……真的都得学吗？”


    而且教材里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他现在的身体还是个小孩吧。


    “那么，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战术策略、洗脑、占星、剑术我也有所涉猎。愿为您贡献所有的智慧与力量。”


    西泽尔视线飘忽，顾左右而言他：“和我一起的十七呢？怎么没见到他。”


    “您说那位贪婪无度的红皮小恶魔吗？他昨晚悄悄溜进了宝库，被防御魔法发现。现在被关押在您隔壁的房间，您要亲自提审他吗？鉴于他是您的客人，我们没有对他进行拷打与审讯。”


    西泽尔：“……”


    不愧是他。


    以十七平时的表现来看，这也算是始终如一了。


    “咳，把他带过来吧。我亲自看着他。”西泽尔有些心虚地说。


    得想办法把十七也弄过来上学。上学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只有他一个人，不然老师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一个学生身上，想想都受不了。


    在十七来之前，西泽尔试图和摩尔加纳商量自己以后的课表。


    “我不觉得这些课程每个都要学习，先从《基础魔法理论》和《深渊历史》开始吧。”


    他是真得很好奇魔法到底是什么东西，学历史是为了补足他现在对世界的认识。


    摩尔加纳对此毫无异议。他建议西泽尔先从与魔法因子沟通开始，与魔法因子的亲密度几乎决定了他们以后在魔法上的成就。


    与魔法因子的亲密度是个很玄学的东西，亲密度高的人可以说在魔法的学习与使用上如鱼得水。


    同样的魔法，别人用就是只能点烟的小火焰，亲密度高的人用就是大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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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泽尔将其理解为蓝条。


    看来他的蓝条应该是很长了，西泽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小火焰由小火焰变成大火球，再到火焰漩涡，轰掉了半间屋子。


    火焰的余温刚刚好燎过红皮小恶魔的头发。


    红皮小恶魔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开，怒骂道：“我虽然偷了点东西，但罪不至死吧。”


    “要赔吗？”在一片狼藉中，干干净净弱小无辜的西泽尔弱弱地问道。


    摩尔加纳眼神热切，但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天地之中就传来一阵恐怖的震动，还伴随着碎裂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西泽尔连忙找东西稳住自己。


    “您不用担心，这只是几只败家之犬的嘤嘤狂吠罢了。”摩尔加纳嘴上这么说着，但眼神却有些冷凝。


    他一挥手，就出现了几本书。


    “这些书是有关基础魔法和深渊历史的。您想对这方面有所了解的话，可以提前看看。我先去解决那些无关紧要的小麻烦。”


    摩尔加纳脸上带着隐隐有杀气的笑容走了出去。


    西泽尔和十七面面相觑。


    两个个头不高的人趴在窗户上往外看，外面的天黑洞洞的，还笼罩着一层雾气。


    红皮小恶魔嘟囔着说：“什么也看不见，刚刚到底是什么动静啊。别是魔王城的人来抓你了。”


    西泽尔神色诡异，“你说的魔王城里的人，是不是有一个半龙人？红翅膀个头特别大的那种。”


    也许他的眼睛有什么特异功能。


    他透过上面一层厚厚的结界，看见了一个很高大的半龙人在和摩尔加纳魔法对轰。


    龙和暗精灵魔法对轰？可能是他刻板印象了，但一般来说，龙不应该是凭借自己恐怖的身体素质肉搏的吗？


    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看见。


    那个在半空掀起波涛的高大半龙感受到目光时，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下一秒，一个火球就轰在了他脸上。


    火球在他的鳞片上消解，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半空中停滞住的半龙人扭过头，和遥遥相望的西泽尔对视了。


    猩红的双眼充斥着异常的兴奋与狂热，让人联想到炙热的岩浆滚滚流过，空气都升温了。


    好可怕，感觉眼睛里要发射激光了。西泽尔打了个冷颤。


    红皮小恶魔有点抓狂，“我怎么能知道魔王城的人长什么样。还有，有些事你瞒着点我好吗我真的不想因为知道得太多被灭口。”


    他只需要知道这个傻白甜小贵族身份不简单，有些奇怪的能力就行了。天知道他昨天晚上在会客室里装睡装得有多辛苦。


    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什么魔王什么效忠之类的事情。知道的越多，死得就越早。


    好可怕，离开这座城堡之后他不会因为左脚踏出传送门就被当场弄死吧。


    “也许你想学一个可以把火焰点起来的魔法吗？”西泽尔结束了这个大眼瞪小眼的游戏，跳下窗台，对红皮小恶魔说。


    “你别转移话题！”


    “……好吧，我学。”


    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的小恶魔唰的一下直起了身体。他竖起手指盯着自己的手指努力了半天，手指上冒出了一点点火星。


    他努力压下嘴角，不让自己显得过于满足。


    “等学会了魔法，等学会了魔法我就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