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之的脑袋变得昏沉，一阵眩晕过后，待她回过神，惊恐地发现周遭一切都变得无比巨大。


    她惊恐地看向自己的手，原本纤细修长的手指变成肉嘟嘟的小胖手，五指短而圆润，像刚出笼的小馒头，这分明是一双小孩的手。


    她抬头下意识地看向四周，走廊像是被无限拉长一眼望不到尽头，而自己正站在自家走廊门口，原本几步就能跨过的距离，此刻成了遥不可及的漫长路途。


    和之前梦里一样季安之再次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站在自家的走廊门口，墙壁上的挂画也变成了庞然大物，画中人物的眼睛好似在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她不受控制地踮脚打开房门，看到书房里空无一人，窗户正大敞着，旁边的窗帘被吹得肆意乱舞。


    书桌上的文件被风吹得散乱一地，只剩几本在桌上簌簌作响。


    季安之光着脚丫，不知不觉地走向窗边。她费力地抓住窗户边缘，将脑袋探出去张望。


    旁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暗淡的光，勉强照亮楼下那片狼藉。当她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时，呼吸瞬间凝滞，那熟悉的身影。


    那是爸爸，季安之死死地抓着窗框，指节泛白，小小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喉咙像是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的脸上全是惊恐与茫然，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咚咚咚。”身后的房门毫无征兆地响起，她知道门外的人不会是出去旅游的妈妈。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慌乱地环顾四周，寻找安全的地方。她像只受惊的小鹿，最后一头扎进书架的柜子里。


    躲在黑暗中的季安之抱紧自己蜷缩起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她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每一下敲门声都让她寒毛直竖，冷汗从额头不断冒出，混合着泪水滴落在手臂上。


    敲门声终于停了，那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像寻找什么，直到脚步停在书架前。


    “呦，看来有一只小老鼠还躲在里面。”那男人说完发出诡异的笑声，声音沙哑又冰冷。


    “现在捉迷藏结束了。”话音刚落，书架的柜门被猛地拽开，刺眼的光瞬间灌进狭小黑暗的空间。


    季安之根本无法抵抗，只能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


    她猛地睁开双眼，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季安之看到了一张年轻时陈宇的脸，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是曾经的记忆。


    她刚要伸手去揉发涨的太阳穴，摸到了额头上放着的湿毛巾。


    “你醒了。”季安之听闻扭头看了一圈，终于看到了书桌旁的顾砚辞。


    “你怎么在这，我又晕了。”季安之撑起身子，眉毛轻扬，语气带着一点不确定，出声询问。


    还没等顾砚辞回答，刚才发出的声音，就把她吓了一跳。那声音沙哑，好似砂纸互相摩擦，她不可置信地抬手摸了摸喉咙，眼中满是惊愕。


    “我的嗓子，顾砚辞我要喝水，要喝水。”她捂着自己的嗓子，沙哑地喊着顾砚辞。


    “闭嘴。”顾砚辞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像是被季安之的破锣嗓子难听到。


    听到顾砚辞严厉的话语，季安之立刻闭上嘴，紧抿嘴唇。她的眉毛缓缓耷拉下来，眉头微蹙，形成一个不太明显的八字。


    她挺直身子，对着顾砚辞看过来的目光，扬起脑袋，表情委屈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又指了他身后的水杯，做了一个水的口型。


    季安之本以为顾砚辞会先拿桌上的水递过来，却没想到他站起来微微俯下身凑过来。


    她看着顾砚辞内心不禁腹诽他要干嘛，又下意识地往后移了一点。


    “往后退什么。”顾砚辞眉头微皱，动作轻柔地抬起手，先将宽厚的掌心贴在季安之发烫的额头上，又将手背在自己的额头上测量，轻声呢喃道：退烧了。”紧接着转身去拿水杯。


    季安之接过顾砚辞默默递过来的水杯，仰头喝了一小口，竟然是温水，连续猛灌几口，偶尔还伸出手背擦拭顺着嘴角滑落挂在下巴上的水珠。


    季安之趁顾砚辞转身，趁机轻轻舔走嘴角上残留的水珠，嗓音沙哑地说：“没了，我好渴，还要喝水。”


    顾砚辞转身拿药回来，看见空空如也的水杯，嘴角略微抽搐：“你喝完了，药还没给你。”


    季安之从他的手掌里，拿走两颗药丸，立马塞嘴里吞下去，看着顾砚辞不相信的眼神，张开嘴巴几秒后立刻合上，给了一个眼神表示小意思。


    突然她脸色大变，得瑟过头，倒霉催得药丸黏嗓子了，她捂着脖子一直咳嗽，摇晃脑袋，继续沙哑地喊：“没吞下去，我要水。化了，好苦。”


    “怎么了，我现在去拿水。”顾砚辞没走几步，季安之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水杯还有半杯水，想也没想连滚带爬地下床，立马拿起猛灌一口，终于得救了。


    季安之回头看着顾砚辞的表情，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诧异的表情。


    “这不是有水，干嘛还去拿？”季安之不解地问道：“难不成有毒啊。”


    顾砚辞将季安之重新扶上床，又坐回旁边，恢复了以往平静的表情。


    季安之躺在床上总感觉顾砚辞虽然恢复了冰山脸，但是总感觉哪里有点不一样，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仔细上下左右端详着顾砚辞的脸，势要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你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顾砚辞看着一刻也不安分的季安之，话落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看。


    摇曳的烛光为顾砚辞的侧脸镀上一层暖光，季安之开口说话：“顾砚辞，你的耳朵好红，你不会被我传染发烧了吧。”


    她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伸出手就要探一下他的温度。


    “我没发烧，你嗓子这样还说话不怕明天起来变哑巴。”顾砚辞将季安之伸手来的手抓住，余光瞥向她说道。


    季安之抽回自己的手，气呼呼地将枕头重新整里放平，用力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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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顾砚辞躺下，嘴里一直嘟囔着好心没好报。


    没过多久，季安之背对顾砚辞，语气嘶哑地问：“我晕倒之后后面有发生什么事，还有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大家轮流进来顾你，现在轮到我。”顾砚辞眼神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嘴里不断回应季安之。


    “我……”季安之轻咳了几声继续说：“今天我问过陈宇，他说我父亲死亡和当年一个公司有关。”


    她又重重咳了几声，声音比之前更嘶哑：“我之前忘记跟你说，我在李琳的桌子上找到一份报纸，但是她手快拿走，我没来得及看。还有我在书房里找到一张旧照片……”


    顾砚辞打断季安之说话，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地说：“少说点话，你嗓子不要了。”


    季安之听闻立马住嘴，良久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慢慢打出一段话：打字总可以，不让我说话我有的是力气。


    顾砚辞看到面前的手机屏幕上的文字，怔愣几秒后，差点被气笑了，强压不断上扬的嘴角，接过手机快速打完。


    “睡觉。”季安之看着手机屏幕的字下意识嘟囔道。


    季安之又拿走手机，空了一行，快速打了一段话：我睡不着，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一个房间。你再陪我说几句话，而且我刚刚还没说完，我继续接上去。我在书房找到一张旧照片，里面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小女孩，虽然我不知道是现实还是游戏里，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关键线索。


    季安之打完又浏览一遍后，边看边点头，一脸深沉的表情递给顾砚辞。


    顾砚辞快速浏览后，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后，直接放到季安之的眼前。


    季安之念着上面简短的话语，“晚安。”刚要抽走顾砚辞手里的手机，发现抽不动。


    就在她伸出手两只手用力拿走时，顾砚辞直接将手机放在离季安之较远的左手边桌子上，留下一句冰冷的声音：“手机没收，睡觉。”


    季安之见状是没法拿回来自己的手机，又背着顾砚辞侧躺在床上，纠结片刻后说了一句破音的：“晚安。”


    听到“唰”的一声轻响，背对着的她不用回头看也猜到，顾砚辞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书页一角，动作轻柔而流畅。


    不对他看什么书这么认真专注，感觉封面好熟悉，应该是自己看过的书，季安之闭上眼回忆脑海里的画面。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外面轻微的雨声和偶尔传来的翻书声，听着这些白噪音，季安之感觉脑子越来越昏沉，就在她即将入睡时冷不丁想起来那个好像是自己的日记本。


    她努力掀起一点眼皮，又慢慢阖上，眼皮好沉重睁不开眼睛，算了随便他看，应该没有写什么不该写的。


    季安之的手不受控制歪向一边，没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蜡烛还在燃烧，顾砚辞的头枕着交叉的双臂趴在桌上，额前的碎发微微凌乱，眼睛牢牢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