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所组织名下的医药公司，表面上和其他普通的公司一样，但内部的员工都是组织的实验人员。


    将那张通行卡拿给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后，久和谷羽被人贴心的带到了三楼其中一个封闭的房间里。


    因为房间开了灯，也没有很奇怪的味道，对久和谷羽来说算不上压抑，毕竟他在家也经常关着窗帘，还被某个卷毛警官吐槽过像蝙蝠。


    房间里没有人，只有一些用来体检的器具，还有一张铺着软垫的长椅，将他领过来的白大褂让他在这里稍等一会，然后就关上门离开了。


    坐在椅子上，久和谷羽盯着地面忍不住发起了呆。


    那天被抽去化验的两管血的结果还没有人告诉他，但就算告诉他了，他大概也听不懂，毕竟也没人教他那些医学知识。


    可他还是很好奇，结果是什么。


    维护剧情，用一种通俗易懂的方法来解释的话，这个世界就好比一款游戏，大家都是游戏里的npc，而久和谷羽就是维护游戏正常运行的游戏管理员，这两具身体也只是管理员用来测试游戏的壳子而已。


    只要剧情出现bug连接不上了，他就得想办法去把缺失的剧情填上，如果重要角色死了，他就得想办法合理的让角色复活。


    相对的，如果本来应该死掉的角色被他救活了，他就要承担其后果，不让这些角色的存在改变主线剧情的大致走向。


    为什么这个人是他呢？


    这是一个很无聊的问题，久和谷羽从来没想过。


    为了控制剧情走向，他必须参与进剧情里，有一个合理的身份控制着两边的剧情。


    毕竟没有任何游戏，当勇者与魔王大战三百回合，最后无法打败魔王快要领盒饭时，会突然蹦出来一个从来没见过的毫无铺垫的角色拯救世界。


    那这个游戏作者真是找骂了。


    要是组织太早就覆灭了，他还得想办法让组织东山再起，那组织boss谁来当？他吗？那剧情岂不是偏移的更离谱了？


    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是红方太早就被组织重创了，无力与其战斗，他还得想办法削弱组织势力。


    他拿什么削？菜刀吗？


    原本就在正常运转的剧情，为什么还需要找人来维护呢？是系统说了慌，还是剧情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产生偏差了？


    那段真正需要他修复的剧情，是什么？


    这种问题，系统从来不会回答他，它只会在他触发某些剧情的时候才会蹦出来。


    作为游戏管理员，他和各种只能跟着剧情才能作出相应行为的npc不同，他的一举一动是真的能做到改变剧情的。


    如果他说自己是魔法少女，只要有合理的证据证明他是魔法少女，且有npc相信，那么他真的有可能在下一秒变成魔法少女。


    所以他真的很担心，他的血液成分会不会被世界魔改成什么奇怪的样子。


    他还是想尽量做个正常人的。


    “咔嗒——”


    房门被人从外打开了，久和谷羽回过神抬头看去，发现进来的是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医用口罩的人。


    两人没有多余的表情，进门后便机械的开始进行准备工作，调节好各种器具。


    他们先给久和谷羽测了身高体重，然后又拿来血压计给他测血压，见状，少年忍不住把手往回抽了抽，但很快就被两人强硬的按住了。


    两人把他的袖子推到肩膀处，按着他的肩膀调整他的姿势，然后熟练的给他绑上了袖带，一切准备就绪后，其中一个白大褂便按下了血压计的开始键。


    两分钟后，两名白大褂看着血压计上的三个0陷入了沉思。


    他们低头看了看血压计的屏幕，又抬头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没有说话的黑发少年。


    这人是死了吗？但是看着好像还活着。


    曾经熬过的无数个夜晚与痛苦的背书记忆，还有活了三十多年所拥有的生活常识都在告诉这两名白大褂，活人的血压和脉搏不可能是0，但是死人也不会动，更不会自己来到这里体检。


    从进屋开始就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看上去麻木的如同机器人一般的两位白大褂，最终还是破防了，他们皱紧了眉头，其中一人更是拿起血压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其好好端详了一番。


    最后两人一致认定，可能是他们不小心按错按键，把数据清零了。


    没关系，反正也要再测几次取平均值才能保持数据的准确性。


    于是他们又给少年测了两遍，结果还是三个0。


    两人面面相觑，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电池坏了，怀疑是不是血压计坏了，甚至开始怀疑是因为房间太冷，导致血压计不灵敏了。


    但就是没人怀疑可能是久和谷羽死了。


    等到三小时的体检结束送走了少年后，两名医生终于松了一口气，颤抖着双手给负责管理这家公司的代号成员发去了一条简讯：


    【我申请将体检设备全部换一套新的。】


    已经跑到另一个国家跟着琴酒出任务的伏特加，看着这条没有前因后果的消息沉默了两秒，然后果断驳回了对方的申请。


    这帮吃干饭的家伙，居然还想换新设备？没门！


    想到这里，伏特加干脆把屏幕上的内容拿给了琴酒看：“大哥，你看，他们居然想换新设备，太不把组织的钱当回事了。”


    后者瞥了眼屏幕，不感兴趣的收回了目光，抬脚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boss那天和那个小子聊了些什么，居然直接下令要把还在美国留学的那个小孩带回来接手研究所的实验。


    boss为了验证那小子没有说谎，也为了不耽误研究进度，大半夜把他们三个人叫到一起给那小子演戏。


    其实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那小子的结局都是要被送去研究所当小白鼠做实验，只是自由度不同而已。


    如果那小子还算老实，除了当实验品之外，还可以作为普通的组织成员被使用。如果那小子不老实，满口胡话，那就很抱歉了，关起来才会更省心。


    前者的住所是普通公寓，后者的住所那就只能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了。


    那小子身体看上去很不好的样子，哪怕琴酒对这家伙印象很不好，但比起后者，他还是更想给那小子一个舒适的休息环境。


    毕竟养一个病秧子很费钱，病人的心理状况影响着他的生命长短，琴酒可没闲功夫哄那小子开心。


    爱活不活。


    通过昨晚的临时测试，琴酒看得出来那小子下手不果断。


    枪都递到手里了还犹豫着不敢开枪，直到被人按在地上威胁到了生命才敢下死手。


    但很可惜，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要开枪的时候，枪里却没有子弹。


    他们故意没让少年带枪过来，然后给了少年一把他从来没有用过的枪，让对方无法通过重量判断里面有没有子弹。


    如果对方犹豫太久，或是试图查看子弹数量，扮演叛徒的贝尔摩德就会起身直接打断对方的动作。


    为的只是防止久和谷羽在知道枪里没子弹后开始反过来演他们，那测试就没意义了。


    当测试结束，回头把这些告诉boss的时候，琴酒本以为会收到boss打算把那小子关起来严加看管的通知，却没想到boss对此什么也没说，而是叫他们明天去美国处理雪莉那边的事，让她结束学业，回国接手她父母留下的实验。


    虽然学业上跳了不少级，但雪莉还要读两年才能毕业，如此匆忙的要把对方接回来……boss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


    琴酒什么也没问，第二天一早就领着伏特加飞到了美国，现在他们就在去雪莉就读的学校的路上。


    路上伏特加还收到了组织成员发过来的一条意义不明的简讯，说要换新设备。


    琴酒没理会伏特加，看了眼手机就收回了目光继续朝目的地走。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个一脸死相的黑毛小子干的好事。


    最好别让他回国后听见什么坏消息。


    *


    受组织的要求，年仅十一岁的宫野志保被琴酒等人一路监视着回到了日本。


    作为组织里少有的少年天才，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被组织的人监视着，无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不能像普通姐妹一样和姐姐住在一起，就连见一面都是奢望。


    无论她怎样恳求，组织也只答应只有在实验进程有突破时，才会勉为其难安排她和姐姐见面。


    她刚一回国，就被组织安排好了住所和一整周的工作行程，关于研究所此前的研究进度，也被相关的负责人一股脑发到了她的手上。


    因为是刚开始接触这部分实验，她需要先了解研究所到目前为止的研究情况，就算她脑子好，也是需要时间来整理消化这些东西的。


    组织难得贴心的没在第一天安排太多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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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第一天的工作量明显比之后要轻松许多。


    虽然因为年龄和代号成员的身份受到了不少其他研究员的冷脸和排挤，但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事，在熟悉环境的同时，就这么开始了第一天的工作。


    忙活了一上午，临近午休时，一份体检报告单被人送到了她的手上，那位研究员走之前还简单向她解释了一下，说明了这份体检报告的来源。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体检报告的主人是自愿来给她当小白鼠的组织新成员，实际年龄也没大她几岁，还是个应该在上高中的年纪，但是因为不知名原因没有继续读书，不过在电脑技术上略有涉猎，算得上是个天才少年了，但组织从来不缺天才，这没什么好关注的。


    她还听说这位小白鼠先生前不久还做出过把组织遗落在外的资料u盘锁起来，并借此勒索组织三亿美金的事，最后被琴酒打了一枪就老实了。


    关于这个“老实”，她还没见过对方，但也仅仅是听了会那位研究员第三视角的口述，她便觉得那位大概率是老实不下来的。


    一般人真做不出来拿组织的资料勒索三亿美金这种事，这种事他都敢做了，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虽然与琴酒的接触过少，但她也听说过男人的脾气，上一个敢在他面前这么作的，尸体还不知道在哪个阴暗角落发烂发臭。


    她不禁有些怀疑那位小白鼠先生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进组织，拿u盘是媒介，勒索三亿美金就纯属是找乐子想要恶心琴酒了。


    组织里很少有正常人，她对此倒是不觉得稀奇。


    他现在身上挂着个boss亲发的免死金牌，琴酒就算想弄死他解一解气，也最多是弄个半死，然后还要想办法花钱出力把人医治好，省的人重伤不治身亡，boss来兴师问罪。


    以宫野志保对后者的了解，琴酒不是喜欢麻烦的性格，所以大概率不会为了解气而对前者下重手，但平时碰见肯定会找对方不痛快。


    不过这些事都和她没关系。


    她最好奇的是，那位小白鼠先生明明可以靠技术进入组织，却偏偏选择用当实验品的方式留在组织。


    就这么想当实验体吗？


    在她以往的认知里，某些人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迫变成实验体的，她那点可悲的同情心也偶尔会怜悯这些人，同情他们的遭遇，但这种上赶着当实验体的家伙，他还是头例。


    总之，她对那位小白鼠先生的初印象并不好。


    听这位给她送体检单的研究员的意思，为了研究组织需要的药物，她以后估计会经常和对方碰面。


    简单说明了情况后研究员就离开了，宫野志保这才把视线落在手中的体检单上，不知道是不是负责体检的那些人在偷懒，有好几项是空白的。


    从上往下看的话，前面的内容都还很正常，但到了后面……她开始怀疑组织在耍她玩。


    为什么血压那一项添了个0？心率也是0？


    这份体检单发给她的意义是什么？


    组织真的有在认真对待这项研究吗？还是说单纯是某些人想看她笑话，所以故意弄了个假的过来？


    粗略的看了眼这份像是玩笑一般的体检单，栗色短发的少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将其夹了进去。


    还没等她将抽屉关上，房门就被人打开了，进来的人是研究所的研究员，虽然穿着都一样，但从眉眼间她看得出这不是刚刚那个人。


    来者看向她的目光完全没有下级对待上级的恭敬，只是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她，道：


    “雪莉，明天中午有临时安排，具体时间已经发在了你的邮箱，不要忘了。”


    说完，那人就将门一关离开了。


    少女沉默着将抽屉关上，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


    说是手机，其实和一块能接收消息的板砖没什么区别，组织的技术人员在里面植入了芯片，她发出去的一字一句都会被第三方看到。


    毫无自由。


    打开手机邮箱，她看见在两分钟前有一个号码给她发了信息，是琴酒。


    后者让她明天中午利用她不到半小时的午休时间和那位小白鼠先生见个面，并顺手把对方的照片给了她。


    虽然不知道琴酒怎么会有对方的照片，但是当她把视线落在那张证件照上的时候，她又沉默了。


    这个看上去面色苍白瞳孔涣散像是尸体一样毫无生气的人真的是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