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赵万苗被柳红喜捂着嘴拖到巷子里，她拼命的挣扎，却瞅见张干事和王成康正站在墙根上，满脸怒火的盯着她。


    “宋春枝是咱们大队考的最好的大学生，是咱们村的荣耀，我绝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


    王成康沉着脸，跟柳红喜使了眼色，让张老七帮着一起将人送回去，严加看管，宋春枝上大学之前，不能让她出来。


    “好的，王哥。”


    张老七早就看赵万苗不舒坦了，宋春枝明明是她闺女，却像仇人一样对待，对王成康的要求，痛快答应。


    柳红喜有些意外的看了下王成康，觉得他做的有些过了，但对付赵万苗这种人，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就没说什么。


    “春枝……”


    宋春枝找不到骂人的赵万苗，只能往家里去，刚走两步就听到王成康的声音，杏眼微眯，扭头来对着王成康笑道。


    “王叔，进来坐吧，外头冷。”


    王成康跟大队的周干事一起进去，喝着宋春枝倒的茶，瞅着原本陈旧的房子，在宋春枝的收拾下，显得格外不同，不由眼睛一亮。


    “春枝，祝贺你考上人民大学，为咱们西山大队增光。”


    王成康看着宋春枝，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夏天的时候，他就觉得宋春枝变了，变得开始为自己着想，但是他还挺高兴，毕竟也算是看着宋春枝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苦。


    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谢谢王叔，谢谢周干事。”


    宋春枝赶忙站起来道谢，还没坐下，就被周干事递过来一个信封。


    她一愣，抬头看向王成康，对方笑了笑说，“这是咱们大队对你的奖励，初中毕业，考上大学，太不容易了，你是咱们西山大队的骄傲。”


    “谢谢。”


    听到是考上大学的奖励，说明不是独一份的，宋春枝没有推拒，接过弯腰道谢。


    王成康见宋春枝收下，脸上的笑意更浓，语重心长的跟宋春枝说，“春枝，不管日后你会不会回来，但记住，西山大队永远是你的家。”


    “王叔，我明白，西山大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不会忘记的。”


    宋春枝杏眼闪了闪笑着道，记得是记得，回不回来还另说，王成康对她不错，到外头，她也愿意帮着大队宣传一下防晒面罩的事，毕竟那里面也有自己的一份心血。


    “好孩子。”


    王成康点头，但心里也知道，西山大队基本没有什么值得宋春枝留恋的。


    他也不是想让宋春枝回来，宋春枝上了大学，日后肯定前途无量，他想让宋春枝记得大队，日后遇事能帮上忙。


    拿到通知书的知青们，纷纷让大队开介绍信，回去探亲，王成康没在这个时候为难他们，只是写信的时候，笑着说，西山大队永远欢迎他们。


    “王队长，有空我们肯定回来看看。”


    袁良东拿着介绍信，笑着张嘴道。


    到了离开的时候，往日那些干活的劳累和苦涩都换成了脑海中的一瞬，留下更多的是欢声笑意，当然也有寒暄的成分，大家都没反驳。


    “老王啊，你说也是白说，在咱们大队除了干活就是干活，他们想回来才怪！”


    老姜头看着王成康，摇着头说。


    王成康冲他笑笑，没有多说，这些知青来自四面八方，还在他们大队考上了大学，这是磨灭不掉的痕迹，只要有人提起来西山大队，他们大队就能被人知晓，就多一份可能。


    朱心兰和刘淑玉也要回去探亲，很是不舍的跟宋春枝告别。


    “春枝，我们可以在京市见，到时候我去你们学校找你。”


    刘淑玉眼睛有些湿润，看着宋春枝说，她很想和宋春枝一起去学校，可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家里打电话来催，只好跟宋春枝约定好。


    “行。”


    宋春枝摸摸她的手，笑着点头，还跟朱心兰说，“兰兰，你到学校去可别忘了给我们写信，我们会一直记挂你的。”


    “当然，我不光要写信，还要打电话，多多骚扰你。”


    朱心兰吸了吸鼻子说，虽然跟宋春枝熟悉起来不到一年，可她就是觉得宋春枝很可靠，让她有种莫名的安心，拉着宋春枝的胳膊不想松开。


    “行，电话费可不便宜……”


    “没事，我出得起！”


    送走好朋友，宋春枝稍微休息了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把自己新做的衣服留着，其他的全都打包给了李山红，让她改一改给大妞小妞穿。


    她高考的笔记和资料给了大队，想看的都可以去大队看，这也是王成康要求的，反正她留着也没用，就答应了。


    宋春枝全部的东西也才半麻袋，把王成康开给她的介绍信和户籍动迁同意书装好，她的钱前几天去邮局都存了户头，到京市再取，更方便也安全。


    夜色漆黑，风声呼啸。


    宋春枝从身体里出来，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朝着大队院走去。


    天气冷，值班的干事都在屋里烤火，到点了才会去村里巡逻一圈，宋春枝的到的时候，办公室就一个昏昏欲睡的周干事，还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不由的想笑。


    把信封放在王成康的桌子上，见周干事要倒了，赶忙把边上的厚衣服塞过去垫住，这大冷天的，摔一下可不得了。


    翌日。


    刚吃过早饭，宋春枝就背着自己的东西去了王成康家。


    “春枝，吃饭了吗，我早上做的疙瘩汤，可香了，来一碗？”


    周慧芳热情的招呼宋春枝，见宋春枝背着行李，知道她要出门上大学了，脸上的笑容更盛，还是老王眼光好，把房子给宋春枝住，现在宋春枝是大学生，虽然有些迷信，但她还是想让自己孩子也去那屋里住，沾沾喜气。


    “婶子，我吃过了，不吃了，我是来给你送钥匙的。”


    宋春枝把东西放在门口，笑着跟周慧芳说，把钥匙递过去，然后说，“屋子里的梳妆台成色挺新，就留给婶子用了，婶子别嫌弃是旧的就成。”


    “梳妆台？”


    周慧芳一惊，赶忙笑着说，“春枝啊，以后回来，那屋子还是给你住，你不在的时候，我让孩子去沾沾喜气，嘿嘿，你别介怀。”


    宋春枝说的梳妆台，她可见过，虽然是旧的，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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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九成新，跟新的没差，而且还是用好木头做的，心里狂喜，真是捡了大便宜，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做好事。


    “本来就是你家的屋子，谁住都行。”


    宋春枝赶紧摇头，王家的屋子，她都离开了，自然是王家人安排，她回来不回来还两说呢。


    “这封信谁送来的？”


    王成康刚到大队院，就对着昨天晚上值班的人询问，手上拿着刚拆开的信纸，最上面写着“举报信”三个字，他扫了一遍，眉头紧皱。


    “昨天晚上没人来啊，我一直在屋里，根本没人进来，哪里来的举报信？”


    周公亮看到王成康手上的信，疑惑的说，他虽然昨天晚上打盹了，可他保证没人进来，虽然闭着眼睛，可他很清醒呢。


    “没人进来这是什么，让你看门，大队被人偷光你也不知道！”


    王成康白了周公亮一眼，看了看其他值班的干事，他们也摇头，心里更无语了，他手底下怎么净是这种人，总算是明白为啥之前宋青德脾气爆了，根本忍不了一点。


    “赵万苗和郭大海有私情，宋春华是郭大海的孩子，赵万苗每天晚上都会在屋里拜神……”


    张干事就着王成康的手，粗略的看了看举报信，整个人都傻了，满脸都是惊讶，这举报信里头说的也太荒谬了吧，不过脑子一动，赶忙跟王成康说。


    “赵万苗确实每天晚上都会在屋里鬼鬼祟祟的，看不出干什么，盯着她的人都跟我这么说。”


    “天啊，这要是真的宋兴国岂不是给别人养了十七年的孩子啊，这绿帽子也戴的时间挺长……”


    “我以前就说宋春华跟宋家人长得不像，现在想想，确实跟郭大海神似……”


    “感情宋家母女乱搞一脉相传啊，就不能传点好的，净是这些烂事……”


    大队院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王成康的脸色越发难看，让人把赵万苗带来，这封信也不知道是谁写的，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故意的，既然有人举报，那就必须查清楚。


    宋春枝拿着行李和宋志杰一起往县城去坐车到省城，然后独自坐火车去京市，到了县城，她趁着去供销社买糕点的空，把一个信封塞进了绿色的邮箱内。


    买好火车票，在宋志杰的叮嘱中，她坐上了开往京市的火车，两天三夜，时间长，但宋春枝却异常激动。


    两天三夜的火车，她却用了两辈子才赶上。


    火车上人挤人，宋春枝拿着行李艰难的找到自己的座位，却发现上面有个五六十岁的婆子，她面色一凝，张嘴道。


    “这是我的位置，请你让一让。”


    “我先来的自然是我先做，再说了我男人跟孙女都在这，我凭啥让啊……”


    婆子瞪着眼，不满的打量了下宋春枝，在看到宋春枝娇艳的脸时，浑浊的眼中闪过惊艳，和一丝欣喜，垂头撇着嘴把位置让给了宋春枝，不高兴的坐到了后面去。


    安顿好后，宋春枝抱着自己的吃食和绿军包，闭上眼休息，却感到两道不善的目光打量，她抬眼看过去，发现是刚才那个占位的婆子，还有婆子的男人，头发花白的老头。


    “你们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