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君同
作品:《读取大佬进度后》 祝君同本就心乱,骤然闻得这话,眼神躲闪开去。
他们兄妹二人与太后之间的嫌隙,旁人即便不知,徐初元却一清二楚。
看着面前男人一派温暖的笑颜,祝君同心口却泛起阵阵寒意。
王兄方十岁便被送到北洲,而她那时不过七八岁,同母妃一同留在了宁都。
徐皇后的心思昭然若揭,将这唯一能与自己儿子争夺皇位之人远远儿地送到自己兄长的地盘,不过十岁稚龄小儿,如何教养亦好把控。
实在不成,找个说法除掉就是,总之父皇到时也只剩一个儿子,再怎么样,江山总得有人继承。
母妃软弱,便是得了父皇钟爱又如何,反倒惹来徐皇后的忌惮。
自记事起,徐皇后便对她们母女多加磋磨。礼法规矩上日日警示,日常穿戴上处处挑剔,采买器具上时时打压,母妃一退再退,从不反口一句,便是对父皇亦从未有过怨言。
“她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们?”
母妃从不回答这话,她只轻轻摸着自己颈上银项圈,答非所问道:
“你听好,不论何时,都不可摘下这银项圈。”
“为什么?”
每当此时母妃便不再说话,叫乳母将她带走后便转身去做太后吩咐的绣活。
我看着母妃柔弱的身影,又看看自己瘦小的身躯,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女子。
一个是徐皇后,总是一脸笑意的和蔼模样,美得像牡丹花般光彩耀眼,与清瘦朴素的母妃完全不一样。
还有一个,是她身边那个比自己略大几岁的小女孩。
徐皇后总是亲切地唤她小休,那般亲昵温和,全不似她平日的虚伪模样。
这个叫小休的女孩,是我一生都想成为的人。
她那样美,和皇后一样美,不过比我高些的身形,已能撑起华贵的礼服,头冠发钗在行走间一步不动。
这样好的礼数规矩,从未有人教过我。
可她身边却有女官,是那个严肃威严,从前教习过母妃的女官,仿佛姓严。
可即便是敦肃如她,待女孩也是那般宠爱。
不论衣食起居,她都过着如公主般的生活,而我,只能和母妃一起窝在宫里,乞求着今日的饭菜勿要再被克扣。
母妃常哭,一双美目总是肿胀。父皇从前日日都来,对母妃亦多加宽慰,可再如何宽慰亦无法收回成名。
王兄回不来。
北洲就是父皇给他的封地,他必须要在那里学本事。
跟着徐大将军学本事。
我知道母妃为什么哭。
她怕自己的孩子受人所害,更怕自己无法为王兄讨回公道。
生死握在旁人手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她也无法和父皇直言。难道说“我怕我的孩子被徐皇后的兄长暗害”?这话便是想,母妃也是不敢想的。
可是我敢。
“父皇,你就从没想过让皇兄当太子,叫他一直留在这里吗?”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跪了下来,包括母妃。
她吓得面色苍白,竟是当场晕厥过去。
父皇亦没有时间发火,只顾着去照看母妃,大吼着让宫人去传太医。
这话终究引来了杀身之祸。
但被杀的,不是我。
几年后父皇崩逝,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和母妃一起逃离,去到遥远的北洲。
听说北洲严寒,不过没有关系,那里有王兄。
我很想念王兄。
听说王兄颇得徐大将军的重用,现下已是能管理军队的小小将军了。
我以为我们一家三口终能团圆之时,母妃却再没醒来。
那日,刚成为太后的徐皇后从母妃的寝殿出来,仍旧那般雍容华贵、高贵典雅,连个眼神也没给我。
乳母抱着我跪在路边,死死按着我的脑袋不敢叫我抬头。
我大病一场,高烧几日不退,人已痴傻不堪。
太后放过了我,将我远远扔到了北洲。
我以为见到了王兄,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王兄已不像从前那般能日日陪伴我,总有人来寻他,今日公务明日校场,他几乎没法同我说一句话。
不过徐大将军的夫人待我极好,说话总是轻声细语,问我“吃饱没”时,调调竟有几分像徐皇后。
我就这样慢慢长大,母妃的容颜已在我脑海中渐渐淡去。
后来,徐将军夫妇都过世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圣上赐了王兄北洲王的头衔。
可王兄分明不是王爷,他是要是上战场的将军。
搬到王府之后,生活便又静了下来。
府内只我和王兄两人,其余下人均是士兵,唯有我院中有侍女,还能同我谈笑一二。
自从玄英一遭,王兄性情大变,再不同我说笑玩乐,几乎已是陌路人。
而我也不再执拗于从前的日子,只安心当个闲散郡主,想着老死北洲便罢了。
可我没想到,我会再遇到她。
当年那个小休,竟成了我的王嫂。
“仇人成了嫂子,妹妹竟一点不恨?这自是不可能的,妹妹如今这般不过是要得她信任之后一举攻破罢,究竟如何攻破呢?我猜你是要对纪家夫人下手,叫她也尝尝没了娘亲的滋味儿。那章府的账本中,可有你的名字。”
祝君同的手悄然攥紧,喉头滚动几下便又恢复了寻常神色。
“徐大哥你在说什么?君同听不懂。”
徐初元看着面前容貌仍有几分稚嫩的女孩,微微皱起了眉头。
印象中的小小女孩仿佛已变了样。
“好妹妹,自你第一日来到北洲我便发觉,你远不是表面这般可爱讨喜之人。看你和王妃这么亲近,我本已变了念想,可你如今闹这一场,实在惹了我的眼。你们兄妹二人,自小受的委屈来自太后不假,可无一不是先帝默许。若他执意留住你的王兄,他如何会到这来?若他死前留下圣旨保住贵太妃,她如何会死?妹妹莫要糊涂了心肠,成了那奸邪之人。”
祝君同面上已是挂不住,嘴唇微微颤抖,倔强地将头往边上一撇,死命睁着眼不叫泪珠滚落。
她是恨太后,也恨严姑,更恨纪胧明。
恨她从小就有自己得不到的一切,恨她从未朝自己伸出援手,恨她到了北洲竟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快活过日子。
甚至连王兄都待她甚为亲厚。
更别提眼前的男人,待她也那般亲近熟络。
徐初元缓缓垂眸,从袖中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上前为祝君同揩着还没落下来的泪。
果不其然,那帕子还未触及女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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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泪珠便一滴一滴无声滚落。
祝君同看着徐初元,眼睛一瞬不眨,哽咽着也不说话,只想透过泪光去瞧他心中所想。
可男人面上的心疼那样显眼,神情那样温柔,她在一双眼泪中朦朦胧胧地再瞧不见别的。
鼻头猛地一酸,祝君同张开双臂便朝男人扑了上去。
徐初元也很高,和王兄差不多高。
祝君同如今才发现,徐初元的怀抱,确与想象中一样暖。
男人身体的僵直不过维持了几秒,便慢慢回拥,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祝君同的后背。
“徐大哥,我就是恨她,为什么她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想要娘亲,我好想她。为什么她不但有旁人的疼爱,她还能有娘亲啊,凭什么啊。”
女孩的话带着哭声从徐初元肩膀处闷闷传来,含糊得听不真切。
许久之后,祝君同的抽泣声渐止,徐初元的肩头已是湿了一大片。
“罢了,罢了,我不会同任何人说,你放心。我不知道你要如何才能放下仇恨,只是……不如我们做个约定,若你三年后仍决定动手,我便不再阻挠。”
听着男人缓慢轻柔的声音,祝君同的心亦渐渐安定下来。
她已记不起上次心安的时刻。
自从纪胧明到来,她便日日揪心纠结,鬼步蛊的毒她房中亦有一瓶,是专为了纪家主母准备的。然纪胧明那样热情直率,调皮捣蛋得与她记忆中的全然不同。
冲着对方的这般真心实意,她亦心虚非常。
毕竟,她算是自己那么多年来的,第一个朋友。
自从徐夫人过世,她已许久没听到过“吃呀”这般亲切的话语。
忆起往日种种,祝君同心下生出一股特别的滋味。
罢了,报仇不在一时。
三年并不长,她在徐夫人膝下亦不过三年。
不急,不急。
……
“找到了吗?”
夜色已晚,一群穿着夜行衣的隐卫齐刷刷跪倒在王府书房内。
“禀王爷,找到了。只是不知为何,周边侍卫极多,怕是有近百人。按理说官员流放,远不用那么多侍卫护送。”
祝亦看着面前桌上的沙盘,不动声色地往上头摆放着标记。
下头几人久久得不到回应,均隐隐有些不安。
为首的那个正要开口,上头便传来了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
“找个好天气,你们换上玄英服饰再动手。”
对面那人有些犹疑不定,试探着开口道:
“那他们手上的纪家人……”
两方交战,作为人质的往往会被视作筹码相要挟,可这人救是不救,打架到底要不要拼尽全力,究竟是要赢还是要人,终究是显请示一二的。
祝亦微微直起身子看他,那人忙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了。
“我的吩咐只说一遍,只要是没有提及的,便是你们无需考虑的。”
“是。”
几人慢慢退出去,不过片刻便消失在夜空中。
祝亦的容颜在火光的映射下更显凌厉,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便将手下压着的一封信拎起靠近蜡烛,随后轻轻一扔,那纸张便在沙盘中渐渐被火苗吞噬。
外头风雪又起,窗棂此时却关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