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怀鸾》 长孙微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照顾除了阿弟以外的人。
许是白日里淋了雨,半夜时候卫陵淮整个人烧得人昏昏沉沉。
长孙微坐在他床边,触了一下他的额头,滚烫得能烧开水。
眼下的情况着实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原本只是来看看他的状况,谁知这小子将她当成了娘亲,拉着她的衣角不松手,换赵焉来都不管用。
“臭小子,真是白给钱花了。”赵焉眼神宛若老父亲,看着他死活不放的手,语气酸酸的。
长孙微冷笑,“钱还不是我给的?”
赵焉忙不迭陪笑,“是是是,长公主乃是臣的再生父母。”
这个月的月俸已经全赔给陵淮了,现在的吃穿用度全靠长公主接济。换句话说,长公主就是他的衣食父母。
“现在怎么办?”赵焉咳了咳,眼神飘忽。
长孙微靠在床边,一只手撑着额头,语气疲惫。
“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真放着他不管。
“不如我唤其他人来?”他试探问。
长公主虽然是个好人,但让她在这儿陪陵淮一晚上,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无妨。”长孙微揉了揉眉心,卫陵淮这屋里藏了不少兵器,光是她眼睛看见的至少就有四件。他如今又神智不清,万一伤了人就不妙了。
她这云摇宫的侍女都是她从皇宫带出来,与她一道长大的,不能叫她们平白送了命。
“这群太医,每次一来云摇宫就磨磨蹭蹭的,难道我是什么吃人的鬼怪不成?”
“鬼怪哪有人心可怕,这些太医在宫中多年,人精似的,哪会不知道长公主您的性子,不过是墙头草两边倒,择木而栖罢了。”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
这些人是真怕了。
毕竟太医署台阶上血还热着,长公主的刀也刚离开他们的脖子没多久。
“我亲自走一趟吧。”他是长公主眼前的人,说话姑且有些分量。
赵焉正要走,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长公主,您在吗?”
是徐二姑娘的声音。
赵焉给她开了门。
“这么晚了,徐姑娘寻本宫何事?”
徐元珠谨小慎微地瞄了一眼,发现长公主的衣角被一只手紧攥着,又慌忙低下头。
“方才臣女听见长公主要寻宫中太医,便自作主张以为是长公主您出了事,便想着来看看您。臣女虽然久居深宅,但自小跟着小娘一道习医,疑难杂症不能治,但小病小痛尚可一试。不知长公主可否能让臣女来看看?”
长孙微摸了下卫陵淮额头,发觉比方才更烫了,思忖了片刻。
“好,你来试试,他今日淋了雨,许是风寒。”
她让出些许位置,让徐元珠过来。
徐元珠走过来,卫陵淮猛然攥紧长孙微的衣袍,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他才慢慢放轻了力道。
她摸了摸他的脉象,脉涩而快,如轻刀刮竹。
不对,这不是风寒的脉象。
她伸手又摸了一次。
还是不对。
风寒脉象紧张有力,状如牵绳转索,与此人脉象大为不同。
她蹙眉沉思片刻,“这位公子,可是以前受过什么伤?”
长孙微想了想,告诉她也无妨。如今卫陵淮也算是她的侍卫之一,受伤也在情理之中。
“前些日子受了箭伤。”
“那便对了。”徐元珠暗自松了口气,又道,“应当是受了凉,旧疾复发所致。”
“可有法子治?”长孙微追问,
“长公主无须担心,不是什么难治的病,臣女给您写张方子,只需煎一服便能退烧了。”
“好,劳烦徐姑娘了。”
“本就是医者之职,长公主谈何劳烦。”徐元珠有些受宠若惊,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今日若非长公主出手,臣女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长孙微轻笑不语。
这个徐二姑娘,是个聪明人。
因着齐王在阿裕药里下毒的事,这些年云摇宫一直存有药材以备不时之需,赵焉很快就抓了药过来,给卫陵淮喂了下去。
果然是个孩子,同阿裕一样抗拒服药。
长孙微皱起眉头,忍不住伸手扯了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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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颊。
“给本宫吃药,听见没。”
卫陵淮清瘦,连脸颊都没什么肉,只有一层薄薄的嫩皮,一揪就是一道红痕。
长孙微没使什么力气,没想到还是留了一道红印子。
看上去挺能打,实际上还是个细皮嫩肉的,也难怪会发烧。
卫陵淮不情不愿喝了药,烧终于退下去了些许。
长孙微也松了口气。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模样,她就想到了阿裕,总狠不下心。
果然还是说服他让他恢复质子的身份为好,如此便能另辟宅邸,待在她这里总归会让人怀疑,万一有朝一日他回到卫国与她刀兵相向,她难保自己不会心软。
心软在用兵中可是大忌。
长孙微正在胡思乱想,没注意到身侧的少女已经悄悄瞄了她许久。
徐元珠想和长公主说话,但是她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她想起了床上熟睡的少年。
“长公主似乎很担心他。”
原先她以为此人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夫,可是如今一看倒像是她想错了。
话音一落,徐元珠自觉冒昧,急忙道歉:是臣女多嘴了,长公主恕罪。“”
长公主的身边事,哪能让她一个外人知晓的。
“无妨。”长孙微微微一笑,“他是本宫捡来的,他的命本宫自然也要收着。”
卫陵淮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梦见,去世多年的母亲在江边浣纱,岸边杨柳依依,柳梢顺着柔软的水流轻晃着。
“娘的陵淮,在看什么呢?”女人站在对岸,温柔和蔼地笑着,笑眼似两轮弯月。
他用尽全力朝着河流对岸跑去,可是女人仍旧越来越远。
“娘,不要走。”他抹去眼角的泪,跌跌撞撞的朝前方跑去。
这次他终于抓住了她的手。
卫陵淮睁开眼睛。
外面黑沉沉的,屋内点了一盏小灯。
朦朦胧胧的,映出女子静谧高贵的侧脸,她半靠在塌上,眼睛轻轻闭起,眼底隐隐现出些许青色。
他微微睁大双眼。
面前的人是……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