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时也这样？”


    空青不敢相信。


    “哪样？”万俟芷问完后反应过来，“哦，没有啊，平时都在心里默念，是因为今天你在……”


    万俟芷看了空青一眼，又偏过头，继续说道：“你要是介意，那我就不说了。”


    他以为同好能理解。


    万俟芷的语气里多少带了点幽怨，搞得好像是空青不对。


    她咬牙，“你……好吧，那你小点声。”


    可再小声她的耳朵也能听到，在万俟芷念着一连串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名称中，空青找到了一辆能开的车。


    车倒是不难找。


    刚摸上方向盘，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她掏出来看。


    是搜查队群里发了群消息。


    一份文档。


    【进化剂试验体编号HJ0067个人信息。】


    【重要信息，收到请回复。】


    立刻就有人回复了收到。


    空青点开那份文档。


    照片、特征、姓名。


    她默念着文档上的名字，巫马绘。


    是一个女人，27岁。


    长黑发、尖脸、细挑眉、瑞凤眼、鼻梁细高，鼻尖一颗痣。


    照片上她嘴角勾起，但眼睛里却没有笑意，隔着照片都能看出来此人攻击性极强。


    原是常驻某科研基地的B级木系异能者。


    注射进化剂的时间为半个月前。


    C11基地被入侵仍处于昏迷状态，身体各项体征平稳。


    【收到。】


    打完两个字便将手机放到一边。


    听着万俟芷嘴里叽里咕噜不着边际的技能名，空青努力绷住嘴角。


    这都是他临时瞎编的吧？


    将车停到他身旁，按下车窗。


    “上车。”


    万俟芷的雷系异能远近皆宜，此时离他十几米远的两只丧尸倒地，身上还有微弱的电流声。


    空青忍不住想，这个中二病在异能觉醒的时候应该高兴疯了吧。


    万俟芷刚拉开车门。


    “等等。”


    “怎么了？”他长刘海下的眼睛看向空青，有些疑惑。


    “你来开车。”


    “哦。”


    万俟芷没想什么，瞬间答应了。


    坐上驾驶位，万俟芷先是看了一眼手机，刚才叮叮咚咚在衣服口袋里响了半天。


    看巫马绘的文档时，几只丧尸冲到车前，他头都没抬，将手伸到车窗外，一个小技能触发连击，几只低级丧尸便纷纷倒地。


    万俟芷回复完群消息之后将手机重新揣回口袋，正好看了一眼空青。


    此时空青坐在副驾，手里捧着一本不知道哪来的漫画书，还有一袋零食。


    一只手固定漫画书，另一只手拿起零食塞进嘴里。


    嚼嚼嚼。


    车内响起吃零食的窸窣声。


    他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呢？


    明明是他大发善心和空青组队，按道理说应该是空青迁就他。


    怎么现在他又当司机又当保镖的？


    感觉到万俟芷的注视，空青侧头看他。


    “发什么呆呢？开车啊。”


    “哦哦。”


    万俟芷心里那么想着，但还是启动了车子。


    “但是要怎么找试验体？”空青问道。


    在乱成一锅粥的基地里找一个昏迷的试验体，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要找啊。”


    “……”


    “不过我们的方向正好是原实验室的方向，可以先去实验室附近找。”


    手机又震动了，空青拿起来看。


    任务大群里搜查队的人平白发送了一个定位。


    空青看了一眼，离他们有点距离。


    “这个定位是什么意思？”


    她将手机屏幕对着正在开车的万俟芷。


    开车的人撇了一眼，“搜查队遇到幸存者在群里发定位，附近的救援队看到就会赶去救援。”


    空青收回手机，又看了一眼搜查队群里的消息，未读消息都是大家回复的收到。


    空青的眼神定在万俟芷回复的那条。


    很正常的两个字。


    但她依稀记得他喜欢在句子最后加后缀。


    “在群里怎么不喵了？”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说着，万俟芷看了她一眼，“喵。”


    “……”


    车子开到实验室附近也就二十分钟。


    这期间空青试图说服他和自己一起摸鱼，但没想到万俟芷还是有点工作责任心的，硬是拒绝了。


    车子随便停在路边。


    “下车吧。”


    开着车怎么找人。


    何况他们还得地毯式搜索。


    空青一脸无神地推开了车门。


    “老师你什么表情，有我在你死不了。”


    空青生硬地扯了下嘴角，她又不担心这个。


    表情正经了些，她默默放开五感。


    哪有什么昏迷的试验体。


    不过空青倒是在附近找到了两个幸存者。


    她看着万俟芷，刚张开嘴又止住了，“走这边吧。”


    万俟芷看向她视线所在的方向，美食一条街。


    “你觉得在这里能找到试验体？”


    “地毯式搜索，你自己说的。”


    “……好吧，地毯式搜索。”


    美食街的丧尸没几只，万俟芷都懒得用异能，找空青要了把枪，扣动几下扳机便解决了。


    空青还是有用处，这不移动军火库嘛。


    这次搜查队都是高级异能者，没几个人用枪，空青空间里的那堆枪其实是齐珏给她个人申请的。


    空间系这么稀少，就算空青不是他和玉明辉猜想的那样，那也得留着啊。


    空青像模像样地带着万俟芷在几家美食店内转了一圈。


    “我觉得还是换地方吧，谁会把试验体转移到面馆？”万俟芷看着空青走进一家面馆的背影。


    空青回过头，朝他招招手，一脸“有情况”的表情。


    “怎么了？”万俟芷突然轻声。


    随后乖乖走进面馆。


    空青推开后厨门。


    万俟芷跟在她身后，“到底有什么？”


    “刚刚这里有声音。”


    空青瞎编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嗯？”他怎么没听到。


    后厨没人，空青又推开冷藏室门。


    在这里。


    冷藏室早就断电了，此时弥漫着食物的蔫腥味。


    掠过放食材的架子，两个小孩蜷缩在角落。


    大一点的小女孩怯怯地看着眼前两个突然出现的人，她怀里抱着比她体型小两圈的小男孩。


    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就是脏脏的，小脸苍白。


    “还真有人。”


    万俟芷说道。


    听到人说话，女孩澄亮的眼睛顿时逼出眼泪，随后大颗大颗滚下来。


    这对姐弟的父母是面馆老板，出事时将他们关在了断电的冷藏室。


    然后再也没回来过，要么就是感染要么就是死了。


    姐弟俩一直待到现在。


    所幸这里有食物，倒是没饿死。


    万俟芷划开手机，将具体定位发在了大群里。


    “救援队大概一会儿就来了，我们继续找试验体吧。”


    他看着空青。


    空青蹲着，怀里钻进俩小孩。


    小孩的眼泪鼻涕全蹭她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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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抬头看站在一边的万俟芷，“这走得了吗？”


    万俟芷叹口气，他最害怕小孩。


    但还是蹲下身，拉开其中那个小女孩。


    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些，“小朋友，你们乖乖呆在这里，一会儿就有人来救你们了。”


    万俟芷的外形实在说不上亲近，眼镜和刘海把眼睛挡得死死的。


    只露出一个堪称诡异的笑容。


    本来已经止住哭声的小女孩顿时张大嘴巴，又钻进空青的怀里。


    “别走……”


    空青赶紧拍拍她瘦小的后背，“不走不走，我们一起等好不好？”


    万俟芷看向空青，神情略带无奈，“我们还有任务。”


    “这附近没有我们要找的试验体。”空青下意识回答。


    “你怎么知道？”万俟芷疑惑皱眉。


    “我乱说的。”反应过来后，她面不红心不跳地接话。


    “……”


    无奈，一走小孩就要哭，两人只好留下来等救援队。


    “姐姐，我想要妈妈和爸爸。”小男孩扯着小女孩的衣角，小声说道。


    女孩脸上还挂着泪痕，听到弟弟的话却垂下眼睛没说话。


    末日到来的时候弟弟还很小，但她已经有记忆了，见识过不少死亡。


    妈妈爸爸惊慌失措地将他们关进冷藏室的时候，她就隐约意识到接下来要迎接什么。


    救援队在一个小时后才赶到。


    看着两个小孩被抱走，万俟芷可算松了口气。


    他最害怕的果然还是小孩。


    小女孩趴在救援员的肩头，朝空青摆手。


    空青也朝她挥手。


    走出面馆，万俟芷抬起头，随后伸出手掌，几点冰凉在掌心极速融化。


    “下雪了。”


    空青也跟着伸出手。


    雪很小，在空气中悠悠然地轻飘着，一落地就融化了。


    地面变得湿漉漉。


    万俟芷深深叹了口气，走下台阶，“走吧，继续找试验体咯。”


    “去那边吧。”


    “啊？不在这继续找了吗？”


    “谁会把试验体转移到美食街，这不是你说的吗？”空青回头，向他摊手。


    “……？”


    要来的是你！要走的还是你！


    “走吧。”


    分叉路口，空青微不可察地动了下鼻翼。


    在冰冷的空气中，她闻到了一丝微弱但熟悉的味道。


    空青立刻看向万俟芷。


    “万俟，我们分开吧。”


    “啊？”


    “分开行动效率更高，而且我有枪。”


    没给万俟芷说话的机会，她继续说道：“就在这附近，如果我遇到危险会联系你，以你的能力，应该会马上来救我吧？我相信你！”


    “那我走这边，你走那边。”空青分别指了两个方向，随后转身就往自己的方向走。


    “诶？”万俟芷看着空青的背影，他还没反应过来。


    “放心吧！”空青挥了下手，没回头。


    万俟芷站在原地，他一直都跟不上空青的脑回路。


    站了一会儿后，万俟芷转过身，歪了下头。


    好吧？


    分开行动效率确实会高一点。


    空青时刻关注着万俟芷，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抬眼看周围的建筑，随后消失在原地。


    空青蹲在附近最高楼的天台边缘。


    仔细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那股气息的主人在移动，气味也在跟着消散。


    空青循着气味飞速穿梭过建筑群。


    爹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


    上次栽了，这次她要亲手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