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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麦：“你怎么在这儿？”


    贺临笑着走到桌旁，“这是我和朋友新开的店。”


    “原来这是你的店啊？”周麦往四周环顾了一眼，“那...那可真是太巧了。”她强迫自己露出自然的微笑。


    贺临：“是挺巧的。”话落，他的目光在桌前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一圈。


    周麦见状，脑袋一顿一顿的转向章向程，深吸一口气，“那个...介绍一下，这位是章向程，我朋友，我们正在谈...工作上的事情。”


    贺临主动将手伸向章向程：“你好，贺临。”


    周麦立即在桌下偷偷踢了踢章向程的鞋尖，拼命使眼色。


    而后者看见后，只是用一种难以解读的表情看着她——眉头微蹙，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怎么看都觉得阴嗖嗖的，吓人。


    周麦只能将身子往后仰了仰，在贺临看不见的地方，挤兑了几下眼睛，然后用口型说：“大哥，配合一下！求你了！”她连忙做了个双手合十的手势，隔空拜了拜。


    章向程这才慢条斯理地起身，骨节分明的手与贺临相握：“你好，章向程。”他握手时力道适中，完美演绎着一个“普通朋友”的角色。


    但周麦却注意到他的眼神暗了几分，就连下颌线条也比刚才紧绷了许多，明显是不情愿。


    贺临隐约察觉到气氛微妙，适时转移话题，“吃蛋糕吗？刚研究出来的新品，你们刚好帮我尝尝口味？”


    “好啊，谢谢。”周麦如蒙大赦。


    贺临离开后，空气瞬间凝固。


    章向程微眯起眼睛：“朋友？谈工作？”他每个字都咬得极轻，却让周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麦立即倾身上前，小声解释道：“他有家咖啡店就在我之前公司的楼下，所以，认识不少我之前的同事，万一我结婚的事情被他知道了，我怕他嘴不严，给说出去。”


    章向程：“说出去又怎么了？”


    周麦犹豫了两秒，神情恹恹地说：“当初我辞职的时候，和领导闹得有些不愉快，我是放下大话后，走人的，所以，我不想让之前的同事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如果被大家知道我并没有找到更好的下家，反而是结婚了，还不知道大家在背地里会怎么议论我呢...”


    章向程倒是没想到这一茬，看她不太想提起的样子，便也不再多问了。


    而是有些不自在地挪开视线，轻声说：“知道了，我等会儿配合你。”


    周麦：“谢谢。”


    过了几分钟，贺临端着两块蛋糕走了过来。


    一块放到了周麦面前，另一块递给了章向程，尽管他不喜欢吃甜食，但还是说了句谢谢。


    “这边的生意怎么样？”周麦和他聊起了家常。


    贺临说：“还行吧，我那位合伙的朋友比较有能力，给店里拉了不少的团体客户，平时会给一些活动提供饮品和甜点。”


    周麦：“那还挺好的。”


    “是啊。”贺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对了，我给你拿张活动宣传页看看，你等一下。”


    “哦哦，好。”周麦看着他转身朝前台走去的背影，小声应道。


    周麦转过身时，正好对上了章向程的目光，那双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眼睛此刻就像是一双鹰眸，让她有些不自在。


    周麦蹙了蹙眉，小声问：“你盯着我看什么？”


    章向程的喉结微动：“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先走了？”


    “啊？”周麦没听懂他的话外之音：“你要走吗？公司里这么忙啊？”


    “......”


    空气突然安静。


    她隐约看见对方嘴角抽动了两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反话。


    而章向程被噎了几秒后，更是直接被气笑，上半身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悠哉地说：“我又不想走了，文件哪有戏好看啊？你说是不是？”


    周麦“切”了一声：“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阴阳怪气。”


    章向程只是笑。


    贺临回来后，拿了两张宣传页，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这是一个户外运动品牌策划的爬山活动，两天一夜，晚上会在山上的温泉民宿住一宿，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来参加，如果方便的话，也可以帮忙在朋友圈宣传一下。”


    周麦接过单子，目光在纸面上逡巡，忽然在策划人一栏顿住，贺临的名字赫然在列，她惊讶地抬眼：“你平时除了忙咖啡厅里的事情，也会策划类似的活动吗？”


    贺临：“其实，我没出多少力，就是挂个名而已，万一哪天咖啡厅开不下去了，简历上还能多写一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顶。


    周麦被他自嘲的语气逗笑，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宣传单：“行，那等晚上回去了，我就发朋友帮你宣传一下。”


    “谢谢啊。”贺临又说，“对了，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加过微信啊？要不然...加一个？”他说完之后，突然扭头看向章向程，像是下意识的行为。


    章向程将这个小动作尽收眼底，有些暗爽，但又不能表露出来，只是笑着打趣：“怎么？贺先生也想和我加个微信？”


    贺临听后，坦然回应。：“如果可以的话。”


    周麦听了刚想要把话茬接过来，毕竟以她对章向程的了解，这人向来不轻易加陌生人好友。


    谁知话还未出口，章向程已经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将二维码亮了出来：“行啊，那加一个吧。”


    ？？？


    周麦瞪大眼睛，这人今天吃错药了？


    -


    从咖啡厅离开。


    周麦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将章向程的那份合约交给他，随后说：“既然字都已经签好了，那就各自和家人汇报一下？”


    章向程点头：“好。”


    周麦抿了抿唇：“另外，我妈你已经见过了，依照她那个人的性子，肯定会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希望到时候你能配合一下。”话落，她又立即补了句，“不过，你家人有这方面要求的话，我也会配合的，这点你放心。”


    章向程见她的反应，忍不住笑说：“我知道的。”他问：“你回家吗？我送你。”


    周麦摇头：“不用了，你先回去工作吧，我很久没逛街了，准备先在这附近逛一下。”


    章向程：“行，那你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周麦：“嗯。”


    -


    和章向程分开之后，周麦来到附近一家商场闲逛。


    她踩着自动扶梯缓缓上行，四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她莫名觉得有些恍惚。


    其实，以前还在家里住的时候，她也经常会陪着宋女士逛超市，听宋女士絮叨着“这个牌子的酱油的好吃，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家也可以买。”“这家的洗衣液经常搞活动，买的时候记得和工作人员多要点赠品。”“超市里经常会在晚上八点以后搞促销活动，你没事的时候，可以八点以后来逛一逛，能买到不少划算的东西。”


    ......


    如今她搬出来独居了，超市的购物袋早被外卖包装取代，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单纯为了“逛”而来超市了。


    走着走着，周麦来到卖薯片的架子前。


    她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都迟迟没能决定好要买哪一款。


    就在她准备随便拿两包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反倒先响了。


    “在干嘛呢？”接起后，电话那头传来伦晓清略显沙哑的声音。


    “逛超市，你来不来？”周麦正漫不经心地翻看着货架上的零食，随手拿起一包番茄味薯片。


    “去不了。”伦晓清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我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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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周麦的手指一顿，薯片包装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你生病了？”


    “是小满。”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疲惫的叹息，“昨晚又吐又拉，我担心脱水，半夜就送她来了。”


    周麦默默将薯片放回货架，塑料包装与金属货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医生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应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伦晓清突然咳嗽了两声，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倦意，“那个…你要是现在没事的话，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周麦“啧”了一声：“我们之间就用不着问能不能了吧？”


    伦晓清笑了一声，也不客套了，直言道：“昨晚来的着急，我忘了给小满带换洗的衣服，结果她上午和同病房的小朋友在玩的时候，尿了裤子，我一个人看着她又走不开，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去我家里帮忙拿点换洗衣服过来吧？”


    周麦没有丝毫犹豫：“行啊，不过，你老公呢？”


    “不知道。”伦晓清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可能死在外面了吧。”


    得，听她的语气就知道，两口子这是又吵架了。


    周麦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那你把你家的密码发给我，等会儿到了，我给你打视频。”她简短地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废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隐约传来吸鼻子的声音：“谢谢啊，周麦。”


    “哎哟，酸溜溜的。”周麦故意语气轻松道：“行了，我这边打车到你家估计要半个多小时，等到了我和你说。”


    伦晓清的声音终于轻松了些许：“好。”


    半个小时后，周麦来到伦晓清家，站在衣橱前，手机屏幕里映出伦晓清略显疲惫的脸。


    她的手指划过一排衣物，挑出几件小满常穿的棉质小T恤。


    “还用拿别的东西吗？”她将叠好的衣服塞进帆布购物袋，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视频那头，伦晓清正靠在医院的白墙上，背景里隐约传来护士站的广播声：“不用了，明天就出院了，带太多东西反而累赘。”


    “这不是问题，我明天正好闲着。”周麦把袋子挎上手臂，“刚好可以去接你们。”


    伦晓清闻言，瘪了瘪嘴，眼角挤出几道细纹：“姐妹啊，你可比男人靠谱多了。”


    “哎哟，行了行了。”周麦问：“你确定没有要拿的东西了？”


    伦晓清：“没了没了。”


    “行，那先挂了。”周麦推开卧室门，“我这就过去。”


    走到门口，周麦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金属门把，一阵急促的电子音便划破寂静，她下意识缩回手，门锁在“滴滴”两声后，厚重的防盗门被人从外推开。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门外站着的男人西装皱褶，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眼下泛着熬夜后的青黑。


    此人正是伦晓清的老公王子坤。


    他看见周麦后，倒也没有太意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喉结滚动间溢出淡淡的酒气：“你来了。”


    王子坤从她身边经过，径直走向客厅，然后，整个人陷进沙发时发出疲惫的叹息。


    周麦看着他那副样子，更是露出厌恶的表情，就连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冷淡：“我是来帮晓清拿衣服的，现在就走。”


    “拿衣服？”王子坤突然支起身子，惺忪的睡眼扫过空荡荡的房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家里没人：“晓清呢？”


    周麦忍不住怼道：“你自己老婆在哪你都不知道吗？”


    “我昨晚有个很重要的应酬，没在家。”王子坤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抓起放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仰头喝了起来。


    周麦：“你老婆和女儿都在医院。”


    下一秒，王子坤猛地呛咳起来，水渍顺着脖颈流进衣领，他胡乱抹着嘴角，瞳孔剧烈收缩：“医院？她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