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演戏

作品:《长嫂攻略日志

    元泰帝装得像模像样,李知虞脸上笑嘻嘻,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知道我身体不好还一直让我跪着,死老登就是故意的!


    李知虞缓慢起身,但因为保持伏地动作太久,此刻有些头脑眩晕眼前发黑。


    可元泰帝说的只是让她不用跪着,是以李知虞还得忍着不适站在原地,垂首低眉等待对方问话。


    她不禁有些后悔,进殿前应该提前吃颗速效救心丸,或者补血益气之类的药丸的!


    李知虞脸色发白,身体因为乏力有些许摇晃。元泰帝瞧见了,却并没有在意,也没有继续开口,而是眯起眼将她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他对这人印象不多。


    一个命不久矣的贪婪蠢妇而已,如何值得他费心了解。


    但探子来报,霍家那三百府兵是她硬逼着霍家老三派出去的,还说是因为什么噩梦......


    他虽相信神鬼之说,心里也还是存了个疑影儿。


    怎么偏偏那么巧,前脚她刚把人放走,后脚太子就起兵,两方正好错开。到底是她运气使然,还是定国公府早就收到风声?


    亦或是两方提前通过气儿,如若太子兵败,可借那群府兵掩护逃走?


    想起仓惶逃离京城的太子和即将回京的定国公父子,元泰帝眼底闪过一丝阴翳,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下首的李知虞,一下一下将她从里到外剐了个干净。


    直到李知虞面上毫无血色,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元泰帝才淡声道:“朕听闻,你把朕赐下的府兵全都派去给定国公接风洗尘了?”


    李知虞身体摇摇欲坠,一听这话霎时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惶惶道:“回陛下,那些府兵的确是臣妇派出去的,不过不是给公爹他们接风洗尘的,是......是......”


    “是什么?”


    元泰帝语气森然,靠在椅上的身子微微前倾,像是锁定猎物的毒蛇,等待致命一击。


    李知虞死死咬住下唇,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元泰帝耐心耗尽,见她不肯说话,当即暴喝一声。


    “来人!”


    满殿皆是一震。


    “将这满口谎话的贼子拖下去,重重抽上二十鞭!”


    话音刚落,殿外立即进来两个守卫将人架住向外拖去。


    大嫂那身子骨,别说二十鞭,就是五鞭子,都能要了她的命!


    明月枝顾不上太医的阻拦,赶忙跪下求情,李知虞也终于受不了似的大喊出声:“臣妇没有撒谎!臣妇只是想救世子而已!”


    元泰帝抬手止住守卫的动作,李知虞得到喘息的机会,马上倒豆子样一股脑全秃噜了出来。


    “前几日世子送的保安眠用的佛珠莫名其妙断了,自那之后臣妇就日日梦魇,总是梦见世子被人暗害。臣妇怕极了,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想让府兵过去看看。”


    像是怕皇帝不信,李知虞在袖子里翻找一通,只是手抖的厉害,瓷瓶子叮铃咣啷散落一地,也没找到东西,她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那珠子臣妇还留着,想来应当还在府里,陛下若是不信,尽可以派人去取来看看。”


    元泰帝对此不置一词,只一错不错的盯着她,面容难辨喜怒。


    良久,又道:“既是梦魇多日,为何直到今日清晨才想起让人过去?”


    李知虞有些难为情,又怕不说话被拖出去挨鞭子,深吸一口气,眼一闭心一横,道:“臣妇本也不想这样的,梦里世子一开始只是受些轻伤,可渐渐的,他伤得越来越重......”


    仿佛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李知虞瞬间泪如雨下,哽咽着颤声道:“直到今日,我梦见......梦见他跟公爹都被人砍断手臂,割下头颅......”


    "放肆!"


    又是一声厉喝,元泰帝拍案而起,所有人迅速跪地垂首屏息不语,生怕呼吸重一点,引来杀身之祸。


    元泰帝站立上首,额头青筋暴起,手指颤颤巍巍指向李知虞:“你怎敢如此诅咒......诅咒......”


    大夏讲究事死如事生,死者入殓前都需重新整理面容着装,更不用谈保证遗体的完整性。


    若是肢体残缺不全,是会被认为无法投入轮回,成为孤魂野鬼的!


    元泰帝疑心霍家是一回事,可到底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定国公又是他亲手养大的,为大夏鞠躬尽瘁,现下听他被如此诅咒,自是怒不可遏。


    李知虞瘫在地上崩溃大哭:“我也不想的啊!阿珏是我夫君,公爹是霍家的支柱,我怎么可能会诅咒他们!可我爹去世时我娘也是这样噩梦不断,我实在是怕了啊!”


    “陛下,陛下!”


    李知虞向前膝行两步,满脸泪痕,声音哀切道:“祖父为大夏浴血戍边十几载,公爹自小养在您身边,霍家断不会有任何不臣之心,还请陛下明鉴呐!”


    “够了!”


    元泰帝似乎再也忍受不下去,一挥衣袖怒斥道:“胡言乱语说些什么!朕看你是失心疯了!还不快将她送回去!”


    最后一句是对着左右说的,侍立一旁的心腹太监余茂学低声追问一句:“郡主......”


    元泰帝看向跪着的太医令,对方意会的垂下眼眸,他这才道:“一起送回去。”


    *


    老登的意思自然不是送她们回定国公府。


    明月枝搀扶着李知虞回到偏殿,两人一同乏力的躺在不甚宽大的床榻上。


    休息片刻,李知虞又开始摸索她的袖子。


    之前带在身上的药瓶落了不少在太清殿里,也没人送回来。


    她只好顺着记忆随意的挑了几瓶药性温和的药丸倒在手中,连茶水也没喝,直接圂囵个儿的全倒进嘴里,随意嚼了两下便生生咽了下去。


    明月枝没她那般生猛,起身想要倒杯茶,提起茶壶才发现里面空荡荡的。


    不远处,两个嬷嬷仍旧面无表情的守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默默叹了口气,学着李知虞那样生吃了两丸药,然后走回床上躺下。


    “睡吧。”


    明月枝轻轻拍了拍李知虞的手。


    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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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演了这么一场大戏,李知虞也是疲乏不堪,点点头便阖上双眼,却并没有立即睡去,而是唤了系统出来。


    【小跳蚤,霍承祺那边怎么样了?】


    系统:?


    【他比你们先被叫过去问话的,现在正在偏殿吃饭呢。人没事儿,戏演得跟你一样好。不过你给我取的什么鬼名字?我有编号的!】


    李知虞不理会系统的抗议,只道是有消息传来再叫醒她,接着便沉沉睡去。


    系统心知是李知虞是因为自己的隐瞒才被误导着兵行险招,导致元泰帝察觉异样,平白受了一通罪,也不好意思再把人叫醒去纠结称呼问题,只沉默的关注着两方时空的剧情进展。


    另一边,元泰帝遣散了所有侍从,只留下余茂学在一旁。


    他看着桌上黑衣卫留下的关于三人近日来的详细汇报,问道:“你觉得,她们刚刚的表现,是真是假?”


    余茂学低着眉,谦和笑道:“郡主自是待陛下赤诚,霍三公子秉性纯良,难以抉择也是正常。倒是卫世子妃......恕奴才多嘴,想要保住自己荣华富贵的心思,怕是要多过对霍世子的担忧。”


    元泰帝冷笑一声:“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说罢,也不再去管那三个小辈,站起身来踱步到摆在书房一侧的长剑前。


    他轻抚过剑鞘华丽繁杂的纹路,眼底划过一丝怀念之色,神情晦暗不明,道:“黑衣卫说太子往青州府方向去了,朕记得定国公回京也要经过那里,你说他们会不会碰上?”


    “若是碰上了,定国公又当如何应对?”


    余茂学眼皮一跳,依旧垂首谦卑道:“这等大事,奴才如何知晓。”


    元泰帝不语。


    片刻过后,利器出鞘的铮鸣声响起,元泰帝注视着剑身上反射出的自己苍老的面容,忽而觉得一阵心累。


    他已经六十六了,连孙女都有了曾孙,可他的蠢儿子依旧是那么心慈手软、愚不可及。


    “吩咐下去,”


    短暂的柔软过后,元泰帝再次恢复成冰冷的帝王,“寻到太子踪迹后,他若是联合定国公一同反抗,便不必苦苦相逼,可若是太子稍稍抵抗就束手就擒......”


    元泰帝眼里凶光毕露。


    “那便就地斩杀,不必来报了!”


    余茂学浑身一震,又连声称是。


    元泰帝当然能从对方短暂的停顿中猜出他的想法。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却可以毫不犹豫的下达杀死自己孩子命令,实在太过残忍。


    可那又怎样呢?


    元泰帝漠然的想。


    大夏在他手上已经繁荣了太久,当初定下的政策颓势初显,戎狄更是蠢蠢欲动。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和时间,能够如自己年轻时那样再去大动干戈。


    他需要的是一位能够继承自己铁血手腕的帝王,而不是仁厚得愿意以和亲止戈的守成之君。


    太子,证明给我看吧。


    元泰帝在心底默念。


    向我证明你骨子里仍有着血性,而非软弱。


    他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