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僵硬

作品:《和死对头春风一度后

    马蹄声慢下来,踢踏几声终于停下。


    沉默是今夜的树林。


    月思朝说完,赶忙往马鞍前挪了挪,试图离慕昭更远些。


    如若可以,她更想自己能当即变成一只鸵鸟,不但跑得快,还能把脑袋埋进土里去。


    她能感受到身后之人明显僵了一瞬,尴尬在两人之间无声蔓延。


    什么小鸡。


    明明很大。


    这是慕昭想反驳的唯一一句话。


    至于旁的,他暂时反驳不了。


    他是一个年轻且健壮的男子,都被她这般接触了还没点反应,才是真的不正常。


    但他可以保证,他心中对她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过去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亦不可能有。


    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毕竟马鞍也很硬。


    况且姑娘家脸皮都很薄,又心思单纯,未必会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他低估了月思朝。


    这女人写那样的话本,看那样的书,明摆着好色得很,又对他觊觎已久。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定不会轻易放过。


    如今他要怎么解释?


    告诉她,“我虽然有点反应,但是个男的都经不住你这样”?


    这不是把锅往人家姑娘身上甩吗?


    他虽厌烦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诱,但也不愿做这种小人行径。


    他思忖半天,眸中一亮,而后不动声色地把马上的箭筒挪过来,漫不经心道:“你说什么玩意儿戳到你了?”


    “你你你……”月思朝语无伦次。


    他好意思再问,她都不好意思说!


    声音细若蚊呐。


    “你若是不舒服,咱们下来歇会儿就好,大可不必在这儿言语调戏我。”


    ……她居然觉得他是在调戏她?


    究竟谁调戏的谁她不清楚吗?


    “你要不回头看看呢?”慕昭淡声道。


    奇怪的要求增加了。


    为什么让她看这个啊?


    难不成是因那日在宫中她热心鼓励他好好治病,如今初见成效之故?


    “怎,怎么看?”月思朝磕磕巴巴问。


    净问点废话。


    “扭头就行。”


    月思朝默了良久,鼓足勇气回头,余光见抵在自己后腰下的,只是一只乌金箭筒。


    柱状,很硬。


    ……


    她脑袋轰地一炸,热度当即爬上脸庞。


    “怎,怎么是它?”


    “方才跃过那道断崖时,不慎移这儿来了,我懒得管。”


    慕昭望着那双略显诧异的眸子,故意一字一顿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希望看见什么?难道是我的——”


    “不是!”她扬声打断他。


    这下她更想变成鸵鸟了。


    “对对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看着她脸红得似一只煮熟的螃蟹,慕昭没由来地心情好。


    还好他足智多谋,否则此刻尴尬的就是他了。


    “没关系月姑娘,你别忘了我的病就行。”他意味深长道。


    是哦,他都不举了,自己还这样揣测他。


    月思朝闻言更羞愧了,她梗着满是绯红的脖子,试图离慕昭更远些。


    慕昭对自己的决策很是满意。


    经此一事,她这一路上安分不少,再也没试图对他投怀送抱。


    很快,他便带着她追上了回京的马队。


    马队已然在林间修整,一行人忙忙碌碌地搭着帐篷,凌川远远见二人一同回来,赶忙走到马前问候她。


    “月姑娘,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没有大碍,只是脚崴了。”


    “我那有药油,待会儿给你送来。”凌川内疚道,“都怪我,我应该早些给你讲清楚,不应等你问我。不过我们侯爷一听说马儿带着你跑了,书一撂就去寻你了,片刻都不曾耽搁,真是颇为紧张姑娘呢——”


    “关她什么事?”慕昭垂首,淡淡瞥了眼仍在他怀里的姑娘,“我那是紧张我的马。”


    “她丢了也就算了,马丢了把她卖了也赔不起。”


    凌川干笑道:“哈哈。”


    月思朝回头望了望慕昭,又想起来那只乌金箭筒,好容易平缓下来的心情再度尴尬起来。


    “对了侯爷,属下还有一事要禀告,咱们的帐篷是两人一顶,我刚核算过,除却您一人一顶外,恰巧够分,只是月姑娘她……”


    “我睡马车就行。”她主动道。


    凌川皱起眉:“那怎么能行呢?夜里风大,马车帘子又拉不紧,透风得很——”


    “无碍的。”她轻声细语道,“我可以多盖一些东西。”


    总不能和人挤帐篷吧?


    凌川严肃道:“不行的,这样睡一夜,铁打的身子也得睡出病。”


    话音刚落,他默默瞥了眼慕昭,继续道:“若我是男人,必不会让你一人在马车里孤零零地受冻!”


    实话说,他一开始对月思朝确实有些偏见。


    他以为她不过是思慕侯爷的众多闺秀之一,没什么特别之处。


    可这些时日的相处,她不矫情,也不骄矜,吃得了苦,脑子活络,为人也很随和,与侯爷这种在外皆与将士同吃同住的性子很是投缘。


    所以侯爷,快出言请月姑娘和你同住!


    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若侯爷再无表示……


    他再次偷偷瞥了眼慕昭。


    只见慕昭轻飘飘凝着他,眉梢微扬,四两拨千斤道:“你的确是个男人。”


    “月姑娘,他想自己睡马车,让你睡他帐篷。”


    凌川:“……”


    “属,属下很想把帐篷让给月姑娘,可,可帐篷里还有另外一个兄弟呢……”


    “不必麻烦了凌大哥,我真的可以的。”她再次拒绝道,把话说得更强硬了些,“若你们总是特殊对待我,我会内疚的,再这样下去,我不如与你们分道扬镳,自行回京。”


    最终,月思朝坚持住进了马车里。


    是夜,慕昭仰面躺着,毫无睡意。


    他听着帐外风声,想起临躺下前瞥见马车里的一点烛火。


    他不是听不明白凌川的弦外之音。


    他只是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和月思朝,男未婚,女未嫁,孤男寡女,共睡一顶帐篷,传出去像什么话?


    虽然这里皆是他的人,什么消息也不会传出去。


    但总不能让他睡透风的马车,把偌大的帐篷悉数让给那个平平无奇的小庶女吧?


    万一他冻坏了身子,路上再遇到什么不测,届时群龙无首,该如何是好?


    ……那她要是冻病了该怎么办?


    他带着她已经够烦了,若是病了,他还得再分心照顾她,简直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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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马车也不够安全。


    若是随便什么野兽或者歹人进去,把她挟持了,他也没法同月府交待。


    更没法同自己交待。


    反正将士们都已睡下,要不……


    *


    慕昭悄无声息地掀起车帘,如银的月光跟着洒进来。


    轿厢内,浓重的药油味盖过了少女身上的清淡馨香,月华照出蜷缩成一团的圆影。


    孤寂,单薄,显得有点可怜。


    他迈开长腿,行至她身边,见她眼睫微微翕动着,似乎睡得不大安稳。


    是冻病了吗?


    他垂眸沉思,而后抬手抚上了她的脸。


    不烫,甚至还有些凉。


    但比起温度,更令他难以忽略的,是手心的触感。


    很软。


    不似饱经风霜的粗粝,也不似金钱娇养出来的粉腻,若非要形容,便是天然的、沾染着晨露的花瓣。


    纯净,柔和,令他忍不住收拢五指。


    而后见她不满地蹙起眉眼。


    慕昭心跳一滞,迅速收回手去,端出一副八风不动的神情,忽然觉得这轿厢里莫名有点热。


    冷个屁。


    那她脸怎么这么凉?


    一定是她平日里不注意保养身子,太虚弱了。


    好在她并没有苏醒,只是用精致小巧的下巴压住被褥,把自己裹得更像茧了些。


    慕昭不满地蹙起眉。


    这样他怎么抱她回帐篷?


    他垂眸,拎起被子一角,颇有耐心地把被褥一点一点抽出来。


    没了保暖的褥子,她蜷得更厉害了些。


    白袜未褪,露出纤细、略有些红肿的脚踝。


    他在外征战,对这样的伤势并不陌生,想着她笨的要命,身子又柔弱,万一处理得不妥,日后再落下什么病根,便屈起单膝,跪落在她身前,抬手握了上去,细细摩挲。


    足踝上的药油染至他手上,他短暂拥有了和她相同的气味。


    因着她肤白之故,指腹压过之处便会留一抹红痕,再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成一道粉,终至消失不见。


    抚过踝骨凸起之处时,喉结跟着上下一滚。


    慕昭莫名觉得自己像一个变态的痴汉。


    好在他检查一番,她处理得没什么问题,甚至还为自己正了骨。


    他有时候真的很好奇,她究竟会干出多少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慕昭半阖着眸,收回手,拿出帕子仔细擦了番,而后把帕子随手丢在小几上,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少女难得乖顺地靠在他怀中,纤细小腿自他手臂上垂下。


    不过他显然没什么抱姑娘的经验,进帐篷时,还是令她的白袜蹭到了帐布,发出一道明显的布料摩擦声。


    其实这声音并不大,只是在寂静的树林和着夜风一同扩散开来。


    他赶忙把她放下,自帐篷内探出头。


    四下安宁。


    他和衣躺回月思朝身边,颇为好心地为她盖上被褥,而后缩至帐篷边缘,试图离她最远。


    仅此一回,以后他绝不会这么好心了。他想。


    夜色愈深。


    正在慕昭将要睡着时,忽觉得身侧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贴近他,还未来得及瞧一眼,一只鲜活的大腿便搭上了他的腰腹处,紧接着,纤细的手臂攀上他的右肩。


    ……


    慕昭整个人都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