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川市市局，审讯室。


    “昌明杰，40岁，罗川市人……本硕博连读医科博士。”


    “30岁进入罗川市人民医院，32岁升为主治医师，35岁成为主任医师、专家医生……”


    “同年辞职，个人账户有一笔200万，来源不明的资金入账。”


    “36岁起，先后购置了价值两百余万的豪华轿车，三百多万的独栋别墅……”


    林逸缓缓合上笔记本电脑，目光冷冷地落在审讯椅上，那个蜷缩着身体、不停颤抖的中年男子身上。


    此刻的他低着头，面色灰败，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文质彬彬的医生，竟会为了给助手讲解心脏解剖。


    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像牲畜般剖开、放血、肢解！


    “我不是来审你的。”


    林逸声音低沉，眼神如刀，“我只想知道，当你把一个人当猪狗宰杀时，心里就真的一点波动都没有？”


    昌明杰依旧沉默，唯有身体剧烈地抖动着，仿佛寒风中的枯叶。


    那颤抖是恐惧的具象，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逃。


    “明白了。”


    林逸站起身，衣角在灯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


    “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话音落定，他转身走出审讯室。


    门外，两名国安人员面带微笑，缓步走来。


    他们的步伐很轻，却像踏在骨头上的鼓点。


    他们走向那个满脸惊恐，几乎瘫软在椅中的男人……


    ……


    市局大楼外，夜风微凉。


    “你以前可没这么冷静。”


    赵宏远笑着递来一支烟，“怎么，终于学会做人了？”


    “等哪天我儿子问我，‘爸，你身边这是什么动物？’”


    林逸斜他一眼，语气轻蔑，“我就告诉他……这是垃圾。”


    赵宏远翻了个白眼：“就不能当个人？”


    “做人多累啊。”


    林逸点燃烟，深深吸了一口，随即猛地吐出一团浓烟，像在吐出过往的血腥与怒火。


    “做人，就得讲规矩，得忍、得憋着，不能随心所欲。”


    “嗯。”


    赵宏远点点头，神色渐凝，“你确实变了。”


    他怎么会不记得？


    之前几次林逸暴走的场面。


    活人被一点点扭曲、溶解，最终变成一条不停抽搐的血肉虫子……


    那画面，连他这种身经百战的特种兵，都当场干呕不止。


    游龙……特种部队里出了名的心理素质标杆。


    听说亲眼见过一次后，整整两天粒米未进。


    是他们太脆弱吗？


    不是。


    是那种场面，根本超出了残酷的范畴，直逼地狱。


    “人都会变的。”


    林逸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近乎嘲讽的笑，“我都快当两个孩子的爹了，总得学会‘仁慈’一点。”


    赵宏远差点一口烟呛出来，当场笑出声。


    心说：我差点就信了你这套鬼话。


    上个月在洛国，血染长街、尸横遍野的人是谁干的？


    你林逸和仁慈这两个字，能沾上边？


    “对方很狡猾。”


    林逸眯起眼，望向远处夜色笼罩的街口，“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


    “嗯。”


    赵宏远收起笑容，重重点头。


    的确干净得过分。


    他们原本以为，捣毁了一个地下**窝点，可真正查下去才发现……


    整座医院，竟是被人远程操控的傀儡。


    从被捕的几名医护人员口中，唯一能挖出的线索，只有一个代号——“狗剩”。


    此人，是那栋私人医院大楼的产权人，如今已潜逃海外。


    人在境外，未被引渡，所有线索戛然而止。


    断得彻彻底底，不留一丝余温。


    “回岩城。”


    林逸将烟头狠狠碾灭在墙边，火星四溅。


    “我们抓的不是主犯，只是条看门狗，方向错了。”


    “如果我没猜错，对方至少还有两处，和这间规模相当的地下移植点……就在岩城。”


    赵宏远眉头一跳，这念头他也闪过。


    本想抓李逵，结果逮了个李鬼。


    更糟的是，可能还有一个李逹藏在暗处，无声无息。


    对方的手中，至少有三套进口高端手术设备。


    意味着，这个犯罪集团很可能掌控着，三间**工厂。


    若真是如此……


    那背后藏着的，将是多年未被察觉的、血淋淋的产业链。


    可怕之处，正在于此——


    警方、国安，竟从未察觉。


    留下两名组员，继续善后罗川市案件。


    林逸与赵宏远带领其余三组人马，连夜返回岩城。


    ……


    深夜，码头。


    海风呼啸，浪声拍岸。


    林逸站在堤边，凝视着漆黑一片的海面，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吞没：


    “这种地下医院，会藏在哪？”


    他不自觉抬头望天，漆黑的夜穹没有回应，只有一轮冷月高悬。


    仿佛命运在冷笑，真的找不到吗？


    他闭了闭眼，随即睁开，眸光骤冷。


    算了，别指望天意。


    开挂吧。


    大脑瞬间沉静，思维如精密仪器般重新校准、运转。


    假设我是那个幕后主使……


    “为什么要把尸体封进水泥，再抛入大海？”


    “答案很简单，他们没有其他处理尸体的办法。”


    “也就是说，这间地下医院的规模不大。”


    “有医生、有设备，但空间有限。”


    “空间小，就意味着无法长期囤积活体‘供体’。”


    “那么问题来了，没有足够的器官储备，怎么做到快速匹配移植？”


    “**不是屠宰场换零件，匹配度不达标，强行移植只会让人死得更快。”


    “所以，他们一定掌握着，某种器官配型的信息渠道。”


    “这种渠道，会是什么？”


    “谁能接触到，这些数据？”


    “谁又能提前知道某个人的血型、组织配型、器官相容性？”


    “医院？”


    “不对。岩城本地并没有大量失踪人口报告。”


    “说明受害者，大概率是外来者，从外省市来岩城求医的病人。”


    林逸缓缓抬头，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当然！


    许多人得了重病，都会千里迢迢前往医疗资源，更优的城市求医。


    有些病，本地治不了。


    有些地方，偏偏治得好。


    而这些人，都是流动人口。


    在当地没有常住登记，无人关注行踪。


    一旦失踪，如同石沉大海，极难追查。


    倘若有人利用医院系统，提前收集这些病人的血型、配型、健康数据……


    再悄然下手，精准猎杀。


    “所以，你们在医院里有人。”


    林逸猛然转身，目光扫过赵宏远与三组组员。


    “查岩城所有大型医院，凡是能接触到病人血型、器官配型、组织数据的医护人员……重点排查。”


    “查他们的个人收入，查家庭资产。”


    “看有没有人，最近突然暴富！”


    ……


    莫云英，女，31岁，岩城市人，市人民医院（三甲）化验科医生……


    下午五点，下班后的莫云英步入医院的停车场。


    脚步轻快地走向，自己刚买了不到两个月的爱车。


    保时捷Macan！


    当她刚按下遥控钥匙，解锁车门的瞬间。


    “小姐姐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眉头微皱，缓缓转身。


    本以为又是寻常的搭讪，可目光触及那人的脸时，她怔住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美得近乎不真实的男人。


    利落的短发微扬，五官精致如雕刻，眉宇间带着几分慵懒，却透出令人心颤的吸引力。


    最摄人心魄的，是他的眼睛。


    眸光清澈，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当他望向你时，那双眼里仿佛流淌着温柔的光……


    “可，可以啊！”


    莫云英猛地回神，原本不算惊艳的脸上泛起惊喜，还藏着一丝隐秘的期待，急忙掏出手机。


    “哎呀，我才想起来，有点急事要办。”


    那俊美男子忽然蹙眉，语气焦急，“我得打车去个地方，有缘再见。”


    “啊？”


    见他转身欲走，莫云英心头一紧，脱口而出，“要不然……我送你？”


    “这……”


    男子回头，略带迟疑，“不太好吧，不会耽误你时间吗？”


    “没关系的。”


    莫云英浅浅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座驾，“上来吧。”


    “谢谢！”


    男子不再推辞，迅速从另一侧拉开门，坐进副驾驶。


    莫云英快步绕到驾驶座，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钻进车内。


    “去哪儿？”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年轻男子。


    唇红齿白，俊美得不似凡人，年纪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出头。


    她心里悄然涌起一阵悸动，甚至开始幻想今晚，是否会迎来一场意外的艳遇……


    “去一家医院，专门做**生意的医院。”


    “听说，那里的生意非常红火。”


    “不仅要抓人，还要**，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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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价卖出。”


    “最后，把尸体抛进海里，种上荷花，掩盖痕迹。”


    男子笑容灿烂如阳光，却在看到莫云英瞬间煞白的脸时，微微一顿，“你能带我去看看，那家医院吗？”


    “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


    “我叫林逸，是一名警察。”


    “……”


    莫云英脸色骤然铁青，血色尽失，瞳孔剧烈收缩。


    她望向林逸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头披着人皮的恶鬼……


    “人们总爱把医生，称作白衣天使。”


    林逸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但并不是所有穿白大褂的都是天使。”


    “有些人，皮下藏着的是魔鬼，你说是吗？”


    莫云英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开车。”


    林逸冷冷开口，“别逼我动手，明白吗？”


    保时捷Macan缓缓驶出医院停车场，汇入城市的车流。


    之所以如此迂回地带人离开，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目前，尚未锁定全部嫌疑人。


    是怎么找到莫云英的？


    专案三组整整排查了两天，翻遍岩城所有医院的财务与人员记录。


    最终圈定十二名重点对象。


    而莫云英的嫌疑，排在前三。


    具体原因有三：


    一、五年来持续高消费，远超正常收入水平。


    二、账户存在多笔大额不明资金流入。


    三、多名同事曾发现她私下记录，特定患者的生理数据……


    于是，林逸来了。


    只为确认她是否就是，那条藏在暗处的毒蛇。


    事实证明，只需一次试探，她的神情已彻底暴露了真相。


    公路上。


    两辆黑色商务车一前一后，将保时捷稳稳夹在中间。


    三辆车最终驶入一条偏僻的小街，戛然停下。


    车门打开。


    面如死灰的莫云英，被强行带进其中一辆商务车。


    她的保时捷，则由三组成员驾驶离开……


    “你在医院偷偷记录的那些患者数据，交给了谁？”


    狭小的车厢内，林逸直视莫云英的眼睛，目光如刀。


    “我……”


    莫云英垂着头，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我什么……”


    砰！


    **骤响。


    她惨叫一声，大腿炸开血花，鲜血瞬间染红裤腿。


    剧烈的疼痛让她失禁，尿液顺着座椅滴落。


    赵宏远收起配枪，冷眼盯着痛苦抽搐的莫云英，“你再叫一声，我不介意在你头上开个洞。”


    “让你知道什么叫……狡兔三窟，还得留一手！”


    叫声戛然而止，即便痛得全身发抖，莫云英也死死咬住牙关。


    惊恐地盯着赵宏远，再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我不想浪费时间。”


    林逸语气平静，“数据交给了谁？”


    “是……是我们主任。”


    莫云英嘶声喊出，声音扭曲。


    并非故意喊叫，而是剧痛让她无法控制。


    “五年内，你收到的不明款项接近两百万。”


    林逸冷冷追问道，“光凭那些数据，值这么多钱吗？”


    “是主任给的，我……”


    莫云英低着头，身体不停颤抖，“我是他的情人……”


    情人？


    说得还挺文雅……


    林逸冷笑一声，“一个医院主任，哪来这么多钱？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真的不知道。”


    莫云英颤声回答。


    林逸目光一冷，看向赵宏远。


    赵宏远会意，再次举起**。


    砰！


    又一声枪响。


    莫云英另一条大腿再度中弹，血流如注，惨叫撕心裂肺。


    这一次，她屎尿齐流。


    不知是痛极，还是吓破了胆！


    林逸和赵宏远却对车厢内的恶臭视若无睹，反而相视一笑，长长舒了口气。


    线索，终于断了。


    但他们知道真正的网，才刚刚收紧。


    ……


    孙浩，男，47岁……


    轰！


    一扇防盗门在剧烈撞击下，轰然倒塌。


    三组特勤队员，如猛虎般冲入屋内。


    五分钟后。


    一名只穿大裤衩的中年男子，被五花大绑押至林逸与赵宏远面前。


    “告诉我，你们在哪儿做**手术？”


    林逸盯着眼前面色惨白的孙浩，语气冰冷，“想清楚再回答，你只有一次机会。”


    “你……在说什么？”


    孙浩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显然，他并不懂得什么叫……珍惜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