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周远揉着脑袋走出考场。


    第二次经历倒是也没啥特别的感觉，就是作文的命题有些出乎他意料。


    【论城市被毁后的重建设想】


    而且这个世界的高考是按城市的环数统一题目的，也就是说整个十环的高考作文都是这玩意儿。


    周远都不敢细品，从小就这么洗脑，长大后谁还能对外环有归属感啊？


    “周远。”


    顾尔尔老远就看到了他，走过来递上一瓶冰镇汽水。


    “李崇队长说打电话你一直不接，让我转告你抽空去一趟作战部队。”


    周远接过汽水刚喝了一口，突然脑中再次响起了那股呓语：


    “快想起来。”


    咳咳咳！


    能别在人喝水的时候冒出来么？


    周远被呛了一口，这股声音像是有什么大病，几乎每天都要出来冒个泡，而且每次都是趁他放松的时候！


    “没事吧？”


    顾尔尔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周远也已经习惯了。


    面冷心热，还这么关心自己，放到前世的是多少小年轻的白月光。


    只可惜现在的自己根本没心思，也没时间去谈恋爱。


    其他十一名碎片拥有者像一座大山重重压在他头上，他一个刚穿来这里三十多天的高考生，要怎样才能在这场角逐中活下来？


    而且根据“安凝”的说法，还有一个戴面具的神秘强者知道自己的信息，而且是为了让“安凝”对自己出手才留了她一命。


    那就很耐人寻味了。


    先不管神秘人是不是记忆中给自己红色碎片的那个，他的目的就很难揣摩。


    最有可能的情况有两种。


    其一：他想借“安凝”之手来试探下自己的底细，摸清后再来抢夺碎片。


    但这样就很矛盾了，他为什么要加一个“公平对决”的前提？


    他完全可以让“安凝”杀了自己夺取碎片，然后再从安凝手中拿走两枚。


    再而且，他如果目标是碎片的话，就不会放过“安凝”了，毕竟对于那种强者来说，试探自己的棋子一抓一大把。


    那还剩下第二种可能，神秘人对自己抱有一定的善意。


    他要求“公平对决”的原因……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有机会去适应能力？


    可他图什么呢？


    在顶峰待久了独孤求败，无聊了，想培养个后起之秀战个痛快？


    这又不是小说，没那么扯淡的虚头巴脑。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血淋淋的现实。


    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周远心中已经有了目标，这种等级的强者，一定身处内环。


    事到如今，调查神秘人，弄清楚记忆里的白色房间，以及对其他碎片拥有者的调查和防备。


    已经有太多理由去加入异常防卫局了。


    他必须尽快争取。


    “周远？”


    顾尔尔轻轻问了一声，最近周远总像这样独自发呆。


    “啊，我没事。”周远笑了笑。


    “李崇找我是吧？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后，周远就向作战部队走去。


    “周远。”


    顾尔尔又一次叫住了他，但这次的语气出奇地带上了一丝怒意。


    周远停住脚步，其实他知道顾尔尔想说什么，但他不能回头。


    顾尔尔没走到他面前，也没要求他转身。


    她只是站在原地，轻声说着：


    “你没必要刻意躲着我。”


    周远沉默，她自顾自地说着：


    “我知道你很快就要去六环，也知道你没有看不起我，或是其他同学说的那样在跟我划清界限。”


    “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的你像是被什么恐怖的家伙追赶一样……”


    “你在害怕。”


    顾尔尔的声音愈发柔和。


    “我会变得比现在更可靠，我会不停追赶你的脚步，所以你可以试着来依靠我。”


    “就像人狼游戏那时一样。”


    顾尔尔慢慢走到周远身旁，看向周远正在看着的公交车站台，跟他一起陷入沉默。


    许久后，周远打破了寂静，轻笑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最近就是复习得有些走火入魔了，今天也只是没考好，心情有些差而已。”


    顾尔尔瞥了他一眼，语气变回以往的清冷，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词：


    “逞强，幼稚。”


    说罢便走上车，转眼就消失了。


    周远挥手散去喷在他脸上的尾气，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是关系一般，他肯定会把顾尔尔榨干到最后一滴利用价值。


    但两世为人，难得有这么个好友，他自己都两眼一抹黑的危险境地，又如何能把她拉下水呢。


    还是就这样保持距离吧。


    ……


    周远推开作战部队的大门，向李崇打了个招呼。


    “李队长，你找我。”


    李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呦大领导，现在我想联系您都得通过秘书了？”


    周远知道他有气，好歹是新桥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找自己一个学生还得通过顾尔尔，发发牢骚很正常。


    于是陪着笑脸道歉：“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李队长你也知道我是孤儿，没钱换手机我也没辙啊。”


    他掏出手机给李崇看，确实坏了，毕竟是一台究极老年机，最近还被他24小时高强度摧残，可不就坏了么。


    李崇是个人精，本来也没打算为难他，有台阶就下，叹了口气，拍着周远的肩膀说道：


    “哎，老弟你确实不容易啊。”


    见李崇松口，还换了称呼，周远也不矫情，顺杆子往上爬：


    “嗐，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对了，李哥找我何事啊？”


    说到这个，李崇立马换上了笑脸，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周远。


    周远接过后打开一看，“这是……身份证？”


    盒子里赫然是他新的身份证。


    六环临川市的身份证。


    终于来了，一步跨越四层，这绝对超乎他的预料，但他也将面临巨大的风险。


    “对了，严卫风让你到临川市后尽快去找他。”


    末了，李崇又补了一句：“听他的口气，来者不善啊。”


    周远洒脱一笑，“临川市我是一定要去的，如果他是阻碍，那我总归要面对。”


    李崇竖起大拇指，“好，有种！”


    “就冲你这句话，老哥我送你份大礼！”


    说罢，便从衣服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周远。


    周远接过后有些不解，“李哥，你这是？”


    李崇收起笑容，坦诚道：“老弟，我李崇是个粗人，不整虚的，你是咱新桥市唯一一个上六环的人，这卡里有三十万，算是我对你的投资，要是以后你成了就拉我一把，要是不成……”


    周远笑笑，打断了李崇：


    “死也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