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虽纤瘦，身上的皮肉却处处都柔软。


    被掐住时，微微凹陷下去，勒出鲜红刺眼的一圈圈痕迹。


    暗黄的夜灯下，苏意眠恍惚又回到了醉酒那晚，吐息微沉的男人将他按在床铺里，他紧紧攀附着男人的肩，视线无处着落，眼中荡着迷离失神的水痕，眼尾晕得水红一片。


    “哥、”


    “哥哥……”


    满溢着暧昧喘息声的客房里，断断续续传出少年似是难受似是撒娇的轻唤，语调绵软得像融化掉的糖块，尾音颤抖中带着几不可闻的哭腔。


    容予滚烫的手掌抚上少年脸颊。


    手心一片湿润。


    “哭了？”容予额角有汗滴滚落，顺着紧贴的身体砸到泪眼朦胧的少年身上。


    少年似乎并没有听清，他半边脸颊深陷在枕头里，感受到眼尾被轻抚，意识混混沌沌之下，他眨着湿漉漉的眼贴上人手掌，无意识在人掌心轻蹭，喃喃着又喊：


    “哥哥……”


    “哥哥。”


    ……


    次日。


    雨后放晴，秋日的阳光带着融融的暖意，倾洒在主卧的大床上。


    床铺正中央，沉睡着的少年眉眼安静乖顺，浓密纤长的眼睫垂落着，在眼睑上投下一层小扇子般的阴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轻轻阖着，没有要睁开的迹象。


    直到墙上的挂钟悠悠走到十二，时间来到正午，床上的人终于轻轻动了动。


    睁开眼后，苏意眠缓慢地眨眼，从沉沉的睡意里逐渐清醒过来。


    周遭的布置有些陌生，身下躺着的床铺也不是客房里他熟悉的那张。


    苏意眠微微怔愣了一瞬，昨夜的记忆回笼，想起意识彻底陷入沉睡之前的画面。


    ——是容予抱着他从浴室出来，将他放到了床上。


    苏意眠微微红了耳根，没再多想那些画面。


    他身上干净清爽，被人换上了一套新的睡衣。


    撑着有些酸软的身体在床上坐起身，苏意眠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双脚踩在地板上时，他低头去找拖鞋，没有找到，却是看清了身上这套新睡衣的款式……


    跟昨晚那套过于宽大的睡衣不同，身上这套很合身，丝绸顺滑的丝质料子搭在皮肤上，是有些贴身的款式。


    但是……


    苏意眠没有判断错的话，这似乎是……一条女式睡裙。


    他垂眸攥了攥睡裙过于短的裙摆，还有些泛肿的唇瓣被他轻轻咬住，他的神情很快变得有些无措，羞意一点点爬上他精致的侧颊，布满痕迹的脖颈也一点点染上粉。


    睡裙……


    容予他……为什么要给他穿上一条睡裙……


    脑中不由自主回放起昨夜的情形。


    苏意眠红着脸想起了一点模糊的画面。


    在浴室蒸腾的水汽里，容予掌心掐在他腰窝的位置，他身子抵在浴室暗色的大理石墙面上，被吻得有些失神的双眼不太能聚焦。


    那时，容予似乎贴在他耳边问了句什么，苏意眠听得不是很清楚，只依稀记得好像是有“裙子”两个字，容予似乎是在问他，愿不愿意穿。


    苏意眠想起了自己的回答。


    他……他圈着容予的脖子，好像……还主动蹭上去贴了贴容予微微绷直的下颌，然后点头说着愿意，说什么都可以……


    苏意眠踩在地板上的脚趾羞耻得缩起来，头越垂越低……


    他怎么会那样……那样主动……


    ……一定是被容予弄坏了。


    ——才会变成那样的。


    苏意眠死死咬着唇瓣，不愿意继续回想昨夜那些令人羞赧的画面……


    他匆匆整理好情绪，不自在地摁着睡裙下摆站起身，也顾不上继续找拖鞋，匆匆垂着红晕未散的脑袋，赤着脚就往卧室门口的方向走去，想要离开这个充斥着容予气息的房间，回到客房里，换下身上这条实在让人觉得羞耻的睡裙。


    他低垂着脑袋，埋头脚步很慌乱地往门外走。


    主卧的门被他推开，走出去没两步，垂下的视线里，一双黑亮的皮鞋突然闯了进来。


    苏意眠倏地停下步子，视线往上，就看见一身西装革履的容予不知何时站到了他面前，容予的目光冷淡而直白，落在他一侧滑落下来的睡裙肩带上。


    顺着容予的视线愣愣地看过去，苏意眠这才注意到睡裙一侧几乎掉了下来，他匆忙伸手去拉，容予站着看他微微有些慌乱的动作，等他将肩带重新拉好，容予靠近一步，开口问：“要去哪里？”


    “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


    容予靠近，他下意识想退。


    但忍住了。


    “我……”苏意眠还是低着脑袋，他一见到容予，就不由自主又想起昨夜那些画面，所以有点不敢看容予的眼睛。


    “我没有找到拖鞋……”


    苏意眠有点结巴地这么说了一句。


    他感觉容予好像又靠近了一点，然后，在他非常不自在地终于忍不住往后想要躲的时候，一条手臂撑在了他脸侧，他恍然发觉，自己退着往后时，后背抵到了门边的墙壁上，没有地方再给他退了……


    “哥哥……”


    苏意眠微颤着抬起眼，盈盈看向站在身前的容予时，眸光水润着，泛着几分说不清是羞还是怯的紧张。


    “躲什么？”


    苏意眠被容予困住，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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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容予低沉的嗓音响起在耳畔。


    熟悉的三个字传入耳中，苏意眠几乎一下子想起在酒店的那个早上。


    “没……没躲……”


    苏意眠小声应了一句。


    空气寂静片刻，容予没再说什么，他放下困住人的手臂，转而一手圈住少年纤瘦的腰身，将过分轻的少年拦腰抱起，抱着走回了主卧。


    苏意眠不敢挣扎，颤着眼睫乖顺地窝在容予臂弯里，只是一张脸又慢慢泛起薄红，白皙的手指轻轻攥着容予身前的西装，不敢用力，怕揉皱手心价值不菲的衣料。


    ……


    在主卧的浴室里梳洗完，换上容予拿给他的一套衣物后，苏意眠安静地坐到餐桌前，跟容予一起用午餐。


    自那天苏意眠犯胃病回来后，容予便请了住家阿姨负责一日三餐，阿姨擅长膳食调理，专门为苏意眠做营养餐，容予的餐食也是阿姨负责，但跟苏意眠的不是一样的食谱。


    苏意眠只会在饭点前后见到阿姨，据尹薇介绍的，容予不喜欢家里住进外人，同层的对面那套房子也是容予名下的，住家阿姨被安排住在对面，有时候有客人到访，也是在对面那套公寓里接待。


    垂眸认真吃着营养餐，苏意眠安静地垂着眼睫，没有察觉到对面人不知何时已经用完餐，此刻视线正落到他身上，看着他颈侧露出的一小片肌肤。


    “等会儿换件高领毛衣。”


    苏意眠快用完餐时，听到对面容予的声音传来。


    他口中含着一勺汤，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然后就听见容予下一句跟着响起：“下午回房间休息会儿，三点出发回老宅。”


    苏意眠听到后半句，攥着汤勺的手指一顿。


    回老宅……


    他差点忘记。


    昨天晚上，他本来是计划用来看贴吧的回帖的。


    但昨夜被容予折腾着沉沉睡了过去，他连手机都一时想不起来放在了哪个角落，更别提看回帖的事了……


    苏意眠加快了用餐的速度，朝容予乖乖应了一声“好的”，然后吃完营养餐，他便离开回到了客房。


    客房显然已经被人仔细整理过，床铺被重新收拾成干净整洁的模样，他的手机就躺在旁边的床头柜上，苏意眠拿起手机，将头朝下埋进柔软舒适的被面里，然后点开了之前发帖的那个贴吧社区。


    他的帖子标题在一堆新帖里并不起眼，苏意眠不甚熟练地找了一会儿才找到，然后，点进去后，苏意眠有些惊讶地发现，名叫【如何与不熟的结婚对象扮作亲密？】的帖子里，回复量居然还不错，比他想象得多一些。


    他开始一条条查看，白皙的手指滑动着屏幕，看得专注而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