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东正和宁建国几个男知青在废弃仓库里忙活，凿墙开窗，准备改造成新牛棚。


    北风呼呼地刮，冻得几人脸颊通红。


    “哎，卫东你看，”宁建国用胳膊肘碰了碰周卫东，朝远处努嘴，“那不是公社的刘主任吗？他怎么领着这么多人来了？看着脸色不对啊。”


    周卫东抬手遮着额头望去，只见刘主任带着一队公社干事，气势汹汹地朝知青点方向走来，脸色阴沉得吓人。


    “不会是为死牛的事来问责吧？”宁建国心里咯噔一下，在满是灰尘的裤子上擦了擦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阵仗……卫东，你在这儿顶一下，我去村部叫李队长和村长过来！”


    说完一溜烟跑了。


    周卫东也顾不上手上的活了，赶紧拍了拍身上的土，心里琢磨着刘主任这架势，快步迎了上去。


    “刘主任，您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是来看新牛棚进度的吗？我们正改着呢，这仓库虽然旧了点，但修整一下肯定能……”


    “少跟我提牛棚！”刘主任厉声打断他，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上下扫视着周卫东，“周卫东，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心里没数吗？！”


    周卫东心头猛地一跳。


    “刘主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最近……除了上次为了苏家母子，带人上村支部找您理论，还有李婶儿和李春燕那事……”


    “还敢提那天的事！”刘主任脸色更黑了，飞快地瞥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警告周卫东。


    “那事给我烂在肚子里！我说的是另一件！周卫东，有人**你私藏**，还四处传阅，腐蚀知青思想，破坏**生产！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这回事？！”


    腐蚀思想？这罪名可太大了！


    “刘主任，这绝对是诬告！我什么时候有过**？更别说传阅了！我天天跟大伙儿一起出工干活，哪有时间干那个？您一定是搞错了！”


    “搞错？”刘主任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朝身后一挥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不是搞错，搜过就知道了！把他给我看住了！其他人，去他屋里，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几个干事立刻如狼似虎地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周卫东反剪双手控制住，力道之大，显然已将他视作思想有问题的危险分子。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周卫东挣扎了一下，胳膊被扭得生疼，但他强忍着，知道此刻反抗只会更糟。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没做过亏心事，不怕你们搜！刘主任，这事要是查不清，我周卫东绝不罢休！”


    “哼，死鸭子嘴硬！等搜出证据，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刘主任不耐烦地挥挥手，“带走！去知青点！其他人跟我来，把他的住处围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


    一行人押着周卫东，浩浩荡荡地朝知青点宿舍走去，沿途惊动了不少村民和刚下工的知青。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苏晚晚刚带着孩子们从清理完的茅厕点回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喧哗吵嚷，抬头便看到周卫东被几个公社干事粗鲁地押着，脸色铁青，而刘主任则黑着脸跟在后面，心中顿时一紧。


    出事了！


    她立刻加快脚步，想挤上前去问问情况。


    恰在此时，知青点宿舍里，林茜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冲了出来。


    她一眼看到被押着的周卫东，心猛地揪紧，再看到急匆匆赶来、脸上带着焦急的苏晚晚，眼中瞬间燃起愤怒的火焰。


    “苏婉！”林茜尖叫一声，像头发疯的母狮，几步冲到苏晚晚面前，根本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扬手就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寒冷的空气中炸开。


    苏晚晚被打得一个趔趄，左脸颊火辣辣地疼，耳边嗡嗡作响。


    她捂着脸，脑子有瞬间的空白，随即抬头，冰冷的目光死死盯住林茜。


    “你这个毒妇！不要脸的白眼狼！”


    林茜指着苏晚晚，声音尖利，“卫东哥好心好意把屋子让给你们孤儿寡母住，处处帮衬你，怕你受欺负，你竟然恩将仇报，去公社举报他藏**！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寡妇害了卫东哥！”


    陈冬生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正好看到母亲被打，林茜还在指着母亲破口大骂。


    他像只被激怒的小豹子，猛地冲到苏晚晚身前，张开瘦弱的双臂护住她，小小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不准你打我妈！你凭什么**？！周叔叔的事凭什么赖到我妈头上？！你才是坏人！”


    林茜被冬生这股不要命的气势震慑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滚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跟你那不要脸的妈一样碍眼！”


    她下意识扬手想推开冬生，但看到周围越聚越多的村民和知青，以及他们各异的神色，硬生生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形象，她要注意形象。


    她立刻转而对着众人哭诉：


    “大家评评理啊！卫东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不清楚吗？他一个城里来的知青，对谁不是客客气气的？就因为这个苏婉，他受了多少闲话？他好心帮她，她却不知廉耻地缠着卫东哥！现在求而不得，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诬陷卫东哥！想把卫东哥彻底踩进泥里！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太可怕了！”


    林茜声泪俱下，肩膀不住地抽动，好像下一秒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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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晕过去。


    周围的知青和村民们立刻议论纷纷。


    “真的是苏婉举报的？看林茜哭得这么伤心，不像假的……”


    “这女人心也太狠了，周卫东对她够可以的了，又是让房子又是帮忙的，她怎么下得去手？”


    “会不会是搞错了？林茜跟苏婉本来就不对付，她的话能全信？”


    “可是刘主任都来抓人了，肯定是有举报啊，不是苏婉还能是谁？”


    宁建国带着气喘吁吁的李队长和村长赶到，皱着眉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心里直犯嘀咕。


    苏婉看着不像会干这种事的人，林茜这反应也太激动了点。


    苏晚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和心头翻涌的怒火。


    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一巴掌的时候。


    她目光锐利地越过激动的人群，看向被两个干事死死按住、正被绳子往院中老槐树上绑的周卫东。


    他脸色涨红，额上青筋暴露，眼神里除了焦急、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示？


    苏晚晚飞快地转动着念头，电光火石间，一个被忽略的细节浮上心头——围巾！


    昨天丢失的那条围巾！


    她瞬间冷静下来，所有的情绪都被强制压下，只剩下理智。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像冰锥一样迎上林茜的眼睛，“林茜，你说是我举报的周卫东，证据呢？”


    林茜脸上的悲愤僵了一瞬，拔高声音反驳：“卫东哥拒绝你那么多次，你怀恨在心，不是你还能有谁？！整个知青点，谁不知道你一直缠着卫东哥？！”


    “我缠着他？”苏晚晚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林知青，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周卫东帮我，是有原因的。倒是你，一直揪着不放，现在更是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给我定罪。”


    “我倒想问问你，刘主任的人刚到，连搜查都还没开始，甚至还没说举报人是谁，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这么言之凿凿，一口咬定就是我？”


    “我……我猜的！不行吗？”林茜被苏晚晚冷静锐利的气势逼得后退半步，“你敢做不敢认！你以为你狡辩几句就能洗脱嫌疑吗？！”


    “我需要洗脱什么？”苏晚晚坦然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我没做过，自然不怕查。倒是某些人，上蹿下跳，唯恐天下不乱，急着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你……”林茜被噎得说不出话，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


    “刘主任，李队长，村长！你们要为卫东哥做主啊！不能让这种恶毒的女人逍遥法外！待会儿要是刘主任搜不到**，她就是诬告！到时候，她就该跪下来，给周卫东同志，给我们所有人磕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