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听到冬生这话，整个人都傻了。


    她一把拉过陈冬生，眉头紧皱。


    “冬生，你说什么呢？这是怎么回事？”


    陈冬生被拉到妈妈身后，却依然瞪着聂云飞，像只护食的小狼崽。


    倔强地抬起下巴，眼里闪着警惕的光芒。


    “妈，就是他！昨天在我们院子里，他说想娶你！还说——”


    陈冬生气鼓鼓的，一字一句地复述着，“他说他看上你了，是你的爱慕者！他还说他会对我们好的，拿小汽车和大米白面诱惑我们！”


    苏晚晚瞠目结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血液瞬间涌上脸颊，又羞又怒。


    “你、你对我孩子说这种话？疯了吗？”


    聂云飞被抓了现行，摸了摸鼻子，却丝毫不慌。


    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目光灼热得像是一团火。


    他微微低头，靠近苏晚晚耳畔，声音低沉性感：


    “你先招惹我的，我想要负责还有错了。”


    “你！”苏晚晚气得脸颊通红，拳头都攥紧了，恨不得一拳砸在这厚脸皮男人的脸上，“闭嘴！你自己也说那是人工呼吸，是救人！”


    聂云飞非但没闭嘴，反而整个人笼罩在苏晚晚上方。


    “我从卫东口中听说你的时候，确实以为你是狐狸精，所以故意找孩子试探一二。结果——还真是，不然你怎么把我的心也给勾走了？”


    “你要脸吗？”苏晚晚咬牙切齿，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我告诉你，门的都没有！”


    “是吗？”聂云飞不以为然，“我拭目以待。”


    苏晚晚懒得再跟他废话，拉起陈冬生的手，怒气冲冲地走向停在院外的自行车。


    聂云飞长腿一迈就挡在她前面：“回玉牛村吗？”


    苏晚晚抬头瞪他，“关你屁事！”


    深吸一口气，绕过他把陈冬生安置在后座上，猛地蹬起脚踏板。


    二八大杠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了白鹿村。


    聂云飞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意犹未尽的笑意。


    苏晚晚骑着自行车，风吹在脸上，心里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刚才聂云飞那副大言不惭的样子，真想扇他两耳光！


    那张俊脸，那双勾人的眼睛，那低沉的声音，却始终挥之不去。


    “妈，我们去哪里？”陈冬生问。


    “去公社找刘主任。”苏晚晚咬牙，“我就不信，这事没有转机了！”


    公社办公室位于红旗公社最大的砖瓦房内，几间办公室并排，每个门上都挂着木牌。


    走廊里满是烟味和汗味混合的气息，墙上贴满了各种标语。


    刘主任的办公室在最里间，苏晚晚领着陈冬生敲了敲门。


    “请进。”


    推门而入，刘主任正低头批阅文件。


    看到是他们，明显愣了一下。


    “苏婉同志，你有什么事吗？”


    苏晚晚把陈冬生往外轻推了一下，温柔道：“冬生，你先出去等一会儿，妈妈和刘主任说点事。”


    等孩子出去，她深吸一口气，直入主题：


    “刘主任，我是来解决孩子上学的事。”


    刘主任抬起头，面无表情：“乔校长已经和你说了吧？学校现在确实没有名额，老师也不够。”


    他下意识地挥了挥手。


    苏晚晚身体微微前倾：“我可以去当老师！”


    刘主任手中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你说啥？”


    “我可以去红旗公社小学当老师。”苏晚晚挺直腰板，声音坚定，“您知道我在省城读过书，数学、语文我都能教，不要一分钱工资！只有一个要求——收冬生和小霞上学。”


    “您可以考我，或者让我试教，不够格我立刻走人，绝不多说一句。”


    刘主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哎呀，这是何必呢？农村娃儿晚上几年学，没什么的。”


    苏晚晚把乔芳华的话简单复述了一遍，“刘主任，学校缺老师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为什么教育局不派人来呢？我听说隔壁公社都增加了三个老师，为什么我们这里一直没有呢？”


    刘主任的脸色骤变，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县教育局里有他的死对头，那人专门跟他作对。


    他为了避免麻烦，小学缺老师的事一直拖着没解决，没想到如今被苏晚晚这么一闹，问题全暴露了。


    刘主任烦躁地敲了敲桌子：“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苏晚晚疑惑不解：“让孩子们有书读，有文化了才能更好的建设国家，教育问题是大问题，刘主任，您得上心啊！”


    刘主任难堪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会考虑的，你先回去！”


    这明显是在敷衍。


    但苏晚晚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只能拧着眉起身告辞。


    回家的路上，冬生坐在后座，小脑袋耷拉着。


    苏晚晚也一声不吭，母子俩都沉浸在失落中。


    自行车轮碾过泥泞的乡间小路，发出沉闷的声音。


    回到家，苏晚晚让陈冬生去照看小雪和秋实，自己抱起小雪去烧饭。


    【系统，能不能给我支支招？】


    【宿主，这涉及基层行政与教育资源分配的问题，我只能提供物资方面的帮助】


    苏晚晚叹了口气。


    要不……先给冬生和小霞把学籍上了，让孩子们在家自学，只去学校考试？


    她立刻去村支部，摇电话到白鹿村村委，找乔校长。


    “乔校长，我是苏婉。我想问问，能不能让冬生和小霞只上学籍，自学在家，只参加考试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乔芳华：“苏婉，这不合规矩。如果教育局知道了，会问责我的。我也很想帮你，可是……”


    挂了电话，苏晚晚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下真的没辙了。


    她一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甚至考虑要不要直接去县教育局找领导。


    但这样做会不会把事情闹大？适得其反？


    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她实在太被动了。


    第二天，苏晚晚照常去河滩挖淤泥，却始终愁眉不展。


    难道她真的只有找聂云飞帮忙这一条路可走了吗？


    但要欠了他的人情，以后还怎么拒绝？


    苏晚晚满脸愁容。


    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


    中午时分，村长派人通知她去公社一趟，说是刘主任有事找她，听口气像是好事。


    苏晚晚一路把车骑得飞快，心里各种念头翻滚。


    到了公社大院，整理了一下衣服，敲响了刘主任办公室的门。


    “进来！”


    推开门，苏晚晚愣住了。


    只见刘主任满面红光，一见到她就笑得合不拢嘴，主动从办公桌后绕出来，热情地迎了上来：


    “哎呀，苏婉同志，你可算来了！快坐快坐！”


    这态度，跟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苏晚晚忐忑不安地坐下：“刘主任，您找我？”


    刘主任给她倒了杯热茶，“苏婉同志，恭喜啊！天大的好消息！”


    “刘主任，什么事这么高兴？您就别卖关子了。”


    “县教育局突然换领导了！新来了一位陈局长，听说是从省里下来的，雷厉风行啊！刚上任第一天，就把咱们红旗公社小学师资不足的问题给解决了！大手一挥，直接调了两名有经验的正式老师过来，开学前一定到岗！”


    苏晚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有些颤抖：“真……真的？那冬生和小霞……”


    “当然能上学了！”


    刘主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光你家冬生和小霞，学校还能再多招十几个学生呢！你赶紧回去准备准备，过了十五就可以送冬生和小霞去学校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