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收场，王麻子被拖走时的嚎叫还在院子里回荡。


    村长和王勇跟李干事又客气了几句，带着剩下的民兵离开。


    周卫东没走，他站在原地，看着苏晚晚，眼神复杂。


    李建斌将手里的网兜递给苏晚晚，笑容温和。


    “苏婉同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指了指网兜里红艳艳的苹果，“这是聂同志让我带来的，给孩子们尝尝鲜。”


    苏晚晚连忙道谢。


    “太感谢您了，李干事，还专程跑这一趟，真是麻烦您了。”


    她接过网兜，沉甸甸的，苹果的清香扑鼻而来。


    “不麻烦，应该的。”


    李建斌摆摆手，又交代了几句注意安全的话，便也告辞离开了。


    苏晚晚将网兜递给周卫东。


    “卫东，这些苹果你拿去，分给大家伙儿尝尝吧。”


    周卫东愣了一下，连忙推辞。


    “这不行，这是表哥…是给你的。”


    “拿着吧。”苏晚晚坚持，从里面拿出三个，剩下的都塞给了他。


    “我留三个给孩子们就行。”


    周卫东拗不过她，只好提着网兜走了。


    苏晚晚关上院门，转身看着四个眼巴巴望着她的孩子，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她蹲下身，用力抱了抱的陈冬生，在他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冬生，你今天太棒了！简直是妈妈的超级英雄！”


    陈冬生小脸腾地红了，耳朵尖都在发烫。


    “妈，我就是…灵机一动。”


    “做得好！”


    苏晚晚揉了揉他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打开来，里面是红红的山楂片卷成的果丹皮。


    “奖励你的！”


    她变戏法似的拿出这个，是刚刚趁乱跟系统兑换的。


    小霞、秋实和小雪立刻欢呼起来，围着哥哥。


    “谢谢妈！”


    陈冬生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卷，先递给旁边流口水的小雪，又分给小霞和秋实，最后自己拿了一卷，慢慢地舔着，甜滋滋的味道让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看着孩子们满足的小脸，苏晚晚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想了想，把孩子们拢到身边，神情严肃起来。


    “冬生，小霞，秋实，小雪，妈妈跟你们说个秘密。”


    四个小脑袋立刻凑了过来，好奇地眨着眼睛。


    “妈妈能变出好吃的东西，是因为妈妈有个别人不知道的宝贝。”


    她尽量用孩子们能理解的方式解释。


    “这个‘宝贝’能帮我们很多忙，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坏人就会像王麻子一样，来抢我们的东西，甚至会伤害我们，明白吗？”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


    “所以，以后不管看到妈妈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都不能跟任何人说，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约定，好不好？”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


    陈冬生更是握起小拳头。


    “妈，我们保证不说！谁敢抢我们的东西，我就教训他们！”


    苏晚晚欣慰地笑了，再次揉了揉他们的小脑袋。


    经历这次失窃，让他们提前有了防备意识，也是好事。


    安抚好孩子，苏晚晚心里惦记着给聂云飞道谢，便去了趟村支部。


    电话接通得很快。


    “喂？”


    “聂同志，是我，苏婉。”


    苏晚晚握着听筒，手心还有些汗。


    “嗯。”


    他声音低沉，却透着一股欣喜。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要不是你让李干事过来……”


    “举手之劳。”


    聂云飞打断她，语气松快。


    “事情解决了就行。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今年春天会大旱？”


    苏晚晚心头一跳。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从小就对天气变化特别敏感，尤其是自然灾害，总能提前有点预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聂云飞低低的笑声，磁性十足。


    “这么神奇？那你这天赋，不去气象局工作可惜了。”


    苏晚晚听出他话里的调侃，或许还有暗示，“说笑了，我哪有那本事。我现在正在自学医术，希望能去公社卫生院工作，做个医生助理，也算学有所用。”


    聂云飞“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联系我。等我忙完这一阵，有空了……我再过去看看你们。”


    “不用了，我们……”


    哪知道话未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苏晚晚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夹杂着感激、依赖，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悸动。


    这个聂云飞……既危险又可靠……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忘记。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旱倒计时：3天】。


    河沟彻底见了底，前几天那点雨水带来的湿润早已消失无踪。


    村民们终于开始焦虑了，囤粮的气氛也愈发紧张。


    就在这当口，村西头突然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嚎啕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


    苏晚晚刚从河滩扛着铁锹回来，听到动静，不由得皱眉。


    “不得了啦！李队长家的春燕，要跳井啊！”


    苏晚晚愣了一下。


    李春燕？她又闹什么幺蛾子？


    那口井可是她好不容易请师傅们打出来的，是大家的救命水源！


    她要是跳进去了，这井水谁还敢喝，这不是祸害全村人吗？


    苏晚晚顾不上疲惫，急急忙忙往那边赶。


    井口边已经围满了人。


    只见李春燕披头散发，脸上挂着泪，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扒着井沿，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我不活了！你们逼死我算了！我死也不嫁给那个黑炭头！我要嫁给周卫东，呜呜呜……”


    李队长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她骂。


    “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人家白鹿村的小伙子哪里不好了？老实本分，力气大能干活！你还挑三拣四！周知青是城里来的文化人，能看上你？赶紧给我滚回去！”


    李婶儿在一旁哭哭啼啼地拉着女儿。


    “燕子，你可别做傻事啊！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啊……”


    周卫东站在人群里，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又气又窘迫，想解释又怕刺激到李春燕，只能尴尬地站在那里，紧抿着嘴唇。


    苏晚晚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李春燕这演技，不去演样板戏都屈才了。


    她不好在这个时候上去说什么，免得引火烧身。


    有李队长和李婶儿在，想必也出不了事。


    倒是旁边的小霞，拉了拉苏晚晚的衣角，小声嘟囔。


    “妈，春燕姐姐又在假哭了，她上次跟别人吵架，也是这么哭的，眼泪都没掉几滴。”


    一向老实的秋实也跟着起哄，奶声奶气地说：“是呀是呀，她眼睛都没红，光打雷不下雨！”


    两个孩子的声音不大，但却格外清晰。


    几个村民听见了，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看向李春燕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屑。


    李春燕的哭声猛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