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话

作品:《相公说他是魂穿者

    十几日后的草市,春和扯着纪初霖一道去李家镇,她想要给买几匹布给纪初霖做件新衣。


    春和本以为一路都会是流言蜚语,也强压着恐惧做好了面对流言的准备。一路走去,行人却不若之前那般对她侧目而视。


    她总觉行人分外忙碌,三三两两,神色惊恐,交谈不休。


    一开始春和只觉得幸运,她不关心人们究竟在谈何事。


    不论发生了何事,只要没人议论他和纪初霖就是好事。何况纪初霖也一脸的不关心。


    不久后春和却也分外好奇。什么事能让乡民这般交头接耳说个不停?


    打着哈欠,纪初霖说春和若是好奇,想去看就去看。


    “乱葬岗出大事了!”


    春和站在人群后,听那个坐在路边的老者满脸惊恐地给人们讲诉前因后果。他说几年前乡民逮捕了一伙盗贼,斩首示众,尸体全都埋进了乱葬岗。


    “那种地方本就是用来埋葬无名之尸的。可前几日有人去乱葬岗,发现乱葬岗竟然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枯草被翻至下面,表面全是新鲜的泥土。”


    “难道是盗墓贼?”有人揣测。


    老者却接连否认,那种地方卖的不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就是无名尸体,那些死人身上仅剩的财物都会被人顺手牵羊。何来的盗墓贼?


    偏最恐怖的也就是这个,明明那些人身上根本搜刮不到任何财物却被人动了坟。


    尸体还都出现了残缺。


    “若是新埋入土中的尸体,出现残缺或许是被野狗吃掉了。但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会出现那样的残缺?!那些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物事,也没有任何陪葬品。怎么就被人掀了坟地?”


    春和听着,寒意顿起。忙不迭扯着懒洋洋的纪初霖一道奔去李家镇。


    纪初霖嫌去镇上太过于显眼,便让春和独自前往。“快去快回,为夫在外面等你。”


    买了几条新打来的鱼,春和也没有忘记去布店给纪初霖买了一匹好布,她想给纪初霖做一身新衣服。过去她只给弟弟和父亲做过衣裳。头一次给喜欢的人做衣裳,春和就连选线都分外认真。


    一路走去,李家镇上到处都是古怪的消息。纪初霖说春和想听就去听,因而,春和也不由得放满了脚步。


    路上老汉提到的发生在乱葬岗的怪事成为众人谈论的要点。对此事众说纷纭,但绝大多数看客都深信此事定是因为有食人的怪物去了乱葬岗。


    “说起怪事,最近还有另一幢。你们可知在镇上有一个窑】姐儿,名唤三娘的。就是那位纪家少爷最近几日最喜欢的那位窑】姐儿。”


    街边的桌上,食客们仔细听一个男人说话。


    听见相公的名字,春和不由得多留了几分心,侧身站在附近仔细听着。食客们聊得正欢,也未留意留意到春和。


    那群食客说,那位纪家公子是个喜欢故事的,偏偏三娘见多了男人,从往来的客商口中听了不少故事。


    “三娘说这几日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亲娘早死,她爹新娶了一个家里颇有些财,地位也很高的女人做续弦。那个女人觉得那位小姐相貌太过于美丽,忧心小姐会影响自己两个女儿的婚配,便将小姐赶出了家门。


    “却未想也因那位小姐太过于美丽,竟然吸引了一户大庄园的七位兄弟,那七位兄弟——啧啧,都亲了小姐的芳泽。此事引来续弦夫人的妒忌,夫人便用毒苹果杀了小姐。七位公子只能将小姐安葬。却不想路上遇见了一位王孙公子。王孙公子救了小姐,成了好事。”


    听闻故事的客人颇有些不解。那位小姐既然已同那七位少爷有了夫妇之实,又如何嫁给了那位王孙公子。“难道王孙公子竟然会娶别的男人用过的女子?”


    讲故事的男子被问住了。只说他听三娘说山上有证据,一座废弃小屋中留下了不少那七位少爷曾经存在的痕迹。


    “我曾随同三娘去看过,那些碗碟都格外小,竹制做的凳子也非常矮小,就像是小孩子用过的。屋子还有一只女人用的绣花鞋!”


    听闻故事,客人们一开始略有些紧张。很快却交头接耳起来。他们说起这个那位和七位少爷共度良宵的小姐。渐渐入迷,各种淫】词秽语层出不穷。


    他们说的有些话春和听不懂,她也不在意,她听这些故事只是想要知晓纪初霖最近找三娘的目的、


    原来只是听三娘讲故事。春和想。略微舒了一口气。若是她也能讲有趣的故事,相公就不会找那个三娘了吧?春和暗忖。


    走了不久,又一群人在讲诉从那个三娘那里听来的故事。


    三娘说,山上有个怪人,特别喜欢女人纤细柔美的脚。一日那怪人拾到了一家小姐失落的一只绣花鞋,只见那鞋面上的绣花精致而华美,修鞋非常窄小,怪人心道拥有修鞋的那位小姐一定有一双美丽又精致的脚。便拿着绣鞋寻遍了山下的村庄,拿着刀逼着所有适龄女孩出来试鞋。终于找到了那丢鞋的小姐。


    “这般说来,倒也是一段良缘。”白须老者捻须道。


    “啥良缘啊!那个怪人只喜欢脚,娶了小姐入了洞房后就将脚砍了!还将小姐卖去了青-楼!”


    闻者一片唏嘘。


    春和也被惊出一声冷汗。连忙走了。


    前方又一群人在闲谈。还是从三娘那里听来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穿着红色披风的小女孩给相公说午饭结果遇见狼妖,狼妖被红色披风的小女孩的美貌所迷,侵占了她,还吃了小女孩的相公,最后还和红色披风的小女孩生出了一个猎户儿子。


    小女孩。


    相公。


    狼妖。


    春和想到纪初霖,一阵心紧。赶忙带着买的货物去找纪初霖。纪初霖在镇外的凉亭歇息,听见春和唤他的声音,赶忙起身结过。“春和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出什么事了?”


    垂眼,春和说起之前食客们的闲谈。“相公,你去找那个女人,是因为很喜欢听她讲故事吗?”春和问得很小心,见纪初霖一脸爱理不理,终究急了。口气中多了一丝质问。、


    纪初霖却略有些兴奋,他说他从未想到春和竟然会用质问的口气问她这件事。“和你爹一直以来教导你的‘三从四德’什么的完全不同呢。”


    “抱歉,相公,我——”


    “没事。”纪初霖却很高兴。“我家春和终于长大一点点了!终于学会质问我了!真好。说来,镇上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春和说起之前听见的那几个故事。“相公你去找三娘,就是为了听故事吗?”说完故事,春和问。


    纪初霖听得一脸菜色。许久才低声缓缓说道。他其实是去讲故事的。三娘的那些故事,全是他讲的。


    什么叫做小姐和七位少爷有不正当的关系?


    “白雪公主和小矮人能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什么又叫做怪人将小姐砍了脚卖进青楼?


    “我可只说了灰姑娘她家王子可能是个恋足癖!”


    什么又叫做红色披风的小姑娘去探望相公的时候被野狼要玷污?!


    “我说的分明是小红帽去看奶奶结果被狼吃了!而且狼妖和小姑娘生下猎户?讲故事的不愧是做那种生意的女人,任何时候都能想到那种事情。”


    “相公你在说什么?”


    “嗯——没啥,春和啊,以后若是闲着,为夫一定给你好好讲几个公主的故事。女孩子年幼的时候都需要公主的故事陪伴在身边。现在回家。”


    春和乖乖跟着纪初霖,菜篮和布匹都被纪初霖拿走了。纪初霖说男人就要只有男人的样子,不管在哪个时代,该男人做的事情他都会做。“我是新时代的中国好青年!”


    春和紧跟着他走了很久,终究忍不住了。


    “相公,若只是讲故事,为何一定要去找那个三娘呢?”她漂亮的大眼睛一直盯着纪初霖,似乎想要将他看穿,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那双绣鞋,你给了三娘吗?”


    “没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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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鞋——”


    “在应该在的地方。”


    闻言,春和只能悻悻然作罢。却又觉得分外委屈,眼泪包裹在眼眶,几欲流出。她终于站住脚步。“可是,相公,我想要知道!我不喜欢你却那种地方,找那种女人!”


    纪初霖怔了半响,忽然激动得热泪盈眶,抱着春和就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用力抱在怀里。“终于,你终于不是那个除了依照我的要求做,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像的小媳妇了!”


    纪初霖说的话,春和却一句都没有停进去,她只感到脸颊上拂过一阵又一阵的颤栗。那颤栗中带着温柔,也带着炙热。


    头一次,他碰触她。


    这就是那些浪荡子口中说的“一近芳泽”吗?春和心神荡漾。


    “既然春和想要知道,为夫就好好给你讲讲。不过,得回家才说。”


    到了家,紧闭房门,纪初霖缓缓说起近日的事。


    他找三娘真就是为了讲故事。


    “说这种话不太好,毕竟那位三娘可是可怜人,但事实却还是我是绝对不会碰做那种营生的女人的。得了病治不了。


    “她已经年老色衰,客人们都不上门。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就给她讲故事,让她将故事讲给那些男人听,算是替她增加点人气。我也给了她钱,让她去买一些东西做点小生意,别做那种事情了。但是啊,有些事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她宁愿拿钱去买脂粉引诱客人。”


    纪初霖一声叹息。


    “又有谁比谁高贵?谁比谁下贱?不过都是可怜人。”


    纪初霖又说,一开始他讲的故事完全不是三娘说出来的那个故事。


    但不得不承认,还是三娘讲的故事刺激。


    “既然故事为何三娘说故事是她说的?”


    “因为这样更能吸引客人。故事是自己知晓的和故事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哪种更吸引客人?”纪初霖简单说道。


    春和想不明白,也不多问。


    “为何相公会去讲故事?”


    纪初霖得意起来。


    “微博刷多了,就会明白一件事,想要掩盖一个消息,最好的方式不是删贴,降热度——而是制造另一起更容易被注意的新闻!他们不是喜欢八卦和吃瓜吗?为夫只是用点手段让他们吃瓜吃到饱而已。相较那些大瓜,我们俩的这些小瓜根本没有上台面的资格!”


    春和不知道瓜地和家里的事情有何关系,但当她想到了今日在镇上的平淡,忽然理解。


    “也就说,相公为了那些人不再议论家中的事,刻意传播了很多故事,大家忙着听故事,讲故事,自然没空搭理相公。”


    “我家春和越来越聪明了。”


    “那为何相公每日回来身上会湿透?”


    “这个嘛——秘密。”


    纪初霖不说,春和也不打搅他。她看时辰差不多,就去做晚饭,她做饭的时候纪初霖一直坐在一旁烧火。和初来的时候相比,纪初霖的手粗糙了不少,春和也曾分外心疼,纪初霖却说他这是劳动人民的手,用自己的劳动吃饭,苦点累点都没什么。


    “相公,你会离开春和吗?”


    “除非我穿越回去了。”纪初霖说。


    “穿越是何意?”


    纪初霖停下手中的事,仰头,忽然正儿八经。“春和,其实我是一千多年后的人,我只是不小心穿到了大概是死透了的纪少爷的身上,成了纪少爷。你信吗?”


    春和点头。“相公说什么都对。”


    “真是让人无法吐槽的回答啊……”


    春和停下手中的事,她洗了洗手,轻轻握住纪初霖的手,将他那双还沾着炉灰的手紧紧贴在脸颊上。“对春和来说,相公永远是相公,这就行了。”


    在暮色中穿梭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春色已晚,夏意正在堆积。空气中传来蝉鸣声。


    纪初霖看着紧紧贴着自己手的春和,眼神温柔。他低声问:“春和,我们去汴梁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