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蓉蓉站起来，笑着应道：“哪有那么多带看，昨日是碰运气多，对了，沈意你还不认识吧，这是给咱们牙行装样板间的刘师傅。”


    原来是包工师傅，这人和东家一贯找的人，不太一样，可能是有什么关系吧。


    沈意站起来，先行了一礼：“刘师傅。”


    汪蓉蓉接着介绍道：“这是我搭档，沈姑娘。”


    刘师傅同样还了一礼。


    沈意对于样板间的装修风格，工程进度十分想要了解，毕竟样板间装好了，带看成交率也会提升，不由问道：“刘师傅，样板间都装在几号宅子？”


    刘师傅抽出腰间插的纸，展开道，“一排是七号和八号，二排是二十二和二十三，三排是三十九和四十。”


    沈意记下样板间的号码，以免以后带看找不到，“那咱们样板间是同时开工，还是有先后？”


    “有先后，先装七号和八号，这样能方便你们销售，我现在也是把所有人力物力都集中在一起，赶进度，还雇了好几个临时工。”刘师傅拍拍腰间的荷包。


    临时工看来是日结，怪不得带这么多钱，不过既是如此也未免太张扬了些，就不知道装修能装成什么样。


    “东家给的时间很赶吗，一座宅子装完，最快也得十五六天吧。”


    “唉，”刘师傅叹了一口气，“之前是十五天，昨日又改，通知我十天必须出两个样板间，这里外里，我又多雇人，工费就多，赚的必然少，谁接活不是为了赚钱，你们东家又压价压的狠，这两个样板间我就本来本走，都是白折腾。”


    刘师傅说的确实是实话，人虽然张扬，但是话唠在明面上，不惹人讨厌。


    “十天确实是紧，昨日首售不好，样板间就显得很主要，东家也是着急，等着出样板间，带动售卖，刘师傅，我俩能去看看样板间吗？”


    刘师傅一点要保密的意思都没有，“当然可以，我正好也要去看看，一起去。”


    样板间的进度确实是迅速，仅仅不到两日，地面已经夯平，柱子门窗已经刷完漆，在风干，有工人正在糊棚顶，按正常进度，一般刷完漆都会等两日，刘师傅这么快就糊棚顶，也是没办法的事。


    屋子里味道很刺鼻，又怕影响工人干活，沈意和汪蓉蓉就撤到院子里。


    刘师傅在里面吵吵嚷嚷哪一块糊的不好，不平整扣工钱云云，便也出来了。


    他面色由怒又转为笑脸：“让两位见笑了，这雇的临时工就想着偷奸耍滑混工钱，我可是一个对装修严格要求的人，每一个细节都要完美。”


    汪蓉蓉笑着：“刘师傅是一个负责的人。”


    刘师傅不好意思，谦逊道：“就靠这个吃饭呢，质量不过关，下回谁还找你，还给你介绍活计。”


    “两位也看到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接了这活，我是天天在这边监工，你们要是卖了宅子，客户不也得装修，你们顺带提一提我，就说样板间是我装的，让他们看看质量。”


    “当然，我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看客户一套能赚多少钱，好处我不会少了两位的，收了客户的装修款，红包马上给二位包。”


    她就说，这个刘师傅表现得这么熟络，热情，原来是希望帮忙介绍活计，这个倒不是不行，真是装得好，倒不是不能介绍。


    “有合适的会给刘师傅介绍的。”


    刘师傅听了，笑容更亲切了，“我装的每一个样板间的风格都是不一样的，你俩看这套装修的风格是南方的感觉，看到棚顶的图案了吗，咱们北方都是祥云图案，南方多采用莲花图案。”


    “另外家具我会全部采用竹制的，门和窗也回用竹帘遮挡蚊虫，另外在庭院，也会做一个小景盆栽，里面养鱼和水草，莲花，带出江南水乡的感觉。”


    都不是花大钱的物件，但胜在巧思。


    沈意道：“刘师傅有巧思，这种风格确实北方普通民居不常见。”


    “那你看看。”刘师傅有些骄傲，“我带你们去另一间看看，这间我打造的风格就是纯北方的风格，讲究用木制品，家具我都会用深色的，主要是客座，挂画，对联，打造出仿古书斋的感觉，整体还是要带出庄重感。”


    虽然装修初期看不太出来，但是确实柱子，门用的漆不同，棚和窗户的图案不同，还是很明显能看出南北方的差异的。


    “刘师傅，剩下四个样板间，也是这两种风格吗？”


    “不一样，每间的风格都不会重复，还会做一些仿古的，仿印度带异域风格的，在颜色上也不拘泥于传统，色调会更多。”


    噱头搞得确实很足，她也算知道东家用刘师傅的原因了，一般的工匠都讲究老一套，本事从师父那怎么传下来就怎么用，不知道变通，相反，这个刘师傅脑袋就很活，懂得博人眼球。


    就是不知道内里什么样，东家批的预算有限，刘师傅的团队又是要赚钱的，所用的东西以好看吸引人为主，品质肯定是一般，但因为是样板间，相信质量也不会太次，他都是批量拿货，价格上应该能比别人便宜。


    能在这里买宅子的，本身也不是很富裕，装修基本是没有多少预算的，这个程度就已然是很好了，小年轻的肯定一眼就能相中，希望有样板间的加持，能把销量打开，要不然得喝西北风了。


    了解了样板间的进度，沈意和汪蓉蓉便和刘师傅分开，回牙行了。


    既然决定贴条，说做就做，两人回去写宣传单。


    写了一个下午的宣传单，沈意感觉腱鞘炎都要犯了，虽然原主是没有这个病的，但是她曾为了准备各种考试，自学过几年，每次备考，那是废掉好几管中性笔芯。


    那时候刚工作，赚的少，还要付房租，生活，舍不得报班买课，就到网上查各种资料，全部都是手抄，现在在她的房子里有一个柜子，还保存着那几年的手抄资料，那是硬生生写出了腱鞘炎。


    把晾干的宣传单收好，两人便放班回家了。


    ***


    “裴允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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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又来了？又惹小表妹生气了？”她真是无奈了，这人来的未免有些勤了吧，怎么处个对象三天两头往她这跑，她又不是情感咨询师。


    裴允文愣住，“什么小表妹？”


    “哦，没什么。”一不小心说出来了，你我都心知肚明，非要遮遮掩掩，这人可真是的，“你要在门口说，还是进去喝杯茶？”


    “喝茶。”


    裴允文跟着进了院子，自己坐到了桌子前，等着上茶。


    真是的，肚子咕咕叫，这人大爷似的坐着等伺候，“我还没吃饭，想先做饭，桌上有昨日的冷茶，你渴了，自己倒，我得先做饭。”


    裴允文噎了一下，转头看去，沈意站在灶房前，不算热络，心里的火一下子便窜上来了，他还没问她呢，她就这样的态度，在国子监对面，和那个男房牙拉拉扯扯，是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留他喝茶难道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我也没吃。”


    你也没吃，好家伙，这不仅要喝茶，还要伺候吃饭，她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那你过来烧火。”


    “烧火？”裴允文长这么大，还没进过灶房，烧火怎么烧，他是真不会，又不想拒绝，硬着头皮随着沈意进了灶房。


    进来以后，他有些犯难，灶房空间不大，虽然开着窗和门，但是毕竟是男女有别，也没有第三个人，


    独处一室，脑海里莫名想到这个词，感觉耳根都有些灼热。


    “傻站着干嘛，柴在那边，拿点过来生火。”沈意顺手把灶台上的火石递过去。


    “哦。”


    一抹柔软擦过，裴允文攥紧放在手掌心的火石，心砰砰跳，同手同脚地去抱柴火。


    沈意翻开早上提前和好的面，虽然不多，但是一人少吃点，再加一个荷包蛋，也能够两个人吃。


    她的精力都放在面上，没注意到裴允文不同寻常的状态，想着幸好考虑到白日宣传，晚上回来累，不爱做饭，早上提前和了面，煮好了牛肉汤，回来直接煮面，热一下汤，牛肉面就能出锅。


    在案板上撒了一层浮面，将醒好的面团取出来，揉一揉，擀成面饼，然后用刀切成小段，再甩面。


    切了两段，感觉这么呛呢？


    回头一看，裴允文拿着火石直接点燃一根粗木棍，木枝皮燃烧了，木棍粗根本不燃，滚滚浓烟冒出。


    她怎么就忘了这是一个富贵公子哥出身。


    赶忙出声制止，“别点了，柴火不是这么点的，再点下去，灶房都是烟，别想吃晚饭了。”


    裴允文不知所措地放下手里的柴火，“呛到你了？”


    他第一次生火，只拿过笔的人，没拿过柴火，越是想要点着，柴火却偏偏要和他作对，怎么也点不着，生烟呛得他要流眼泪，生生忍着，没想到火还是生不起来。


    沈意看见裴允文被呛得微红的眼，到嘴边批评的话又咽了回去，“冒烟了，放一会，我们先出去，一会我教你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