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Golden anters
作品:《再造卧底》 她踮起脚,同赤井秀一在公园的林荫下接吻。与此同时,飞蛾还在不要命地撞路灯。也许扑与不扑,最后的结局都一样,不是冻死,就是烧死。但在被灼烧殆尽之前还能得到一个短暂的温暖的天堂。
然后她被推开了。在被烧成灰之前。但也许角色应当反过来。第一次爱人的女人,和不能被火焰点燃的男人。
这是一个有头脑的飞蛾逃离路灯的事。
我想要同你说话。这句话从那张近在咫尺的嘴里吐出来。赤井秀一愣了愣。他似乎从未听过宫野明美说:“想要”。也没有见过此时此刻,在寂静的漫长的冬夜里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如此直白,如此诚实。像孕育飞鸟后碎裂的蛋壳,像被河流刻画形状后的河床。
当河水一去不返地流淌而去,当飞鸟展翅飞翔……蛋壳和河床的淤泥还在那里。
我小时候住在铁路边儿。她说。那时候妈妈还在,她是医生,赶我十点前上床睡觉,但十二点钟有一班固定的火车带着汽笛声轰隆隆地穿过我的耳朵,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的脑袋就是条没有光的隧道。我从没有打开家门去亲眼见过那火车。但它频频途径我。
你也一样。你在我心中,其实同这火车一般;我并不知道你的真名,就像从来不知道火车究竟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就好像那火车从哪儿来依旧是个谜团。火车轰隆隆地开进隧道里了。像雨落在海里,除非时间倒流,谁也不能再把它分离回来;唯一的一点儿不同是它记得自己曾经是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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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觉像虹桥一样通向过去。被忘记的和清醒的一切都被乔装打扮一番在幻觉中得到一席之地,醒来的时候就归于虚无。
在,大约十年前。哦或者说十三年,但十三不大吉利,那就还按十年算。十五岁时摩闪读美高,生物刚刚讲到花的生殖的时候忽然地震,害得他现在回忆起那部分的知识点都混乱得像一坨。扯远了。
全班拼了老命都撒丫子往外跑。混乱的,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惊慌失措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淡银色头发,绿色眼睛的女生精准无误地穿过人群一把拉住摩闪,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他:哪里受伤了吗?害怕吗?
他身边的同学大咧咧坐下:这小子,哪有空害怕。吓得呆在那里,要不是我拉他,估计现在还站在座位上。
女生立刻和他的同班同学说:……真谢谢你!后面的话摩闪忘掉了,只记得看着她的背影,还有脸的轮廓,竟然无论如何也不能猜出她正面的表情。
直到今天。她的脸忽然变得能和雪莉低声对他说谢谢时的神情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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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秀一是很能撩的那种男的。显而易见。咱们同人老写波本搞honey trap,连带着他那些个同期除开早早为自己找到女朋友的班长外,其他人恐怕都在同人文里或多或少积累了一些不好说的工作经验,倒时常忘了这儿有个真的靠当小白脸上位的男人。四处释放荷尔蒙而不自知,点燃很多爱如火。演化到最后,求之不得的人最终恨如冰。在竖着耶稣的土地上,人们认为心诚和受苦可以解决一切事。
幸好还有上帝,阿门。赤井秀一想,不要来找我。
五年后,他被宫野明美抓在公园的路灯下仿佛嫌犯接受审问,手腕被她没有接受过训练的手指抓着,她的指尖冰冷而颤抖,他想的话随时都可以甩开。但他没有。在忍稳住手腕的战栗(这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是天大的侮辱)后,他依旧用他那种常用的平淡的语气(为什么在发颤呢?太冷了?)说:……是的。那些我都知道。我仍旧为此感到遗憾。所以我在尽力弥补。至少,出于我的判断,远离这里会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你为什么——
宫野明美忽然打断他,她说话竟然如此有力,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疑问究竟所为何事——从未如此聪明过:为什么?多简单的问题啊。因为没有人是生来就要保护别人,也没有人生来就是受别人保护的。她说。你不能因为我的力气不如你,见识不比你广,就不经过我同意地把我划进沉默的羔羊中——听着。这并非出自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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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家家的饭不能不刷盘子。苏格兰擦干手上的水后走到客厅,与此同时心中升腾起一个小小的问题,这问题宛若人死前最后的脑电波不成形就散掉了。
他出门找。还好城里没有狼,否则出去口看,只见豆撒得一地,没有我们的阿闪了。风从很远的地方吹过来,摩闪坐在门口,手放在脸上,使劲儿擦了一把,从指缝里闷闷地露出声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摩闪看起来痛苦万分,仿佛经过极大的心理斗争:“——为什么我不会做饭?!”
苏格兰:?
“……唉哥们。”摩闪往旁边挪了挪,大方地让出位置来(其实苏格兰没打算坐下同他聊),“虽然,我承认,之前我可能对你发表了什么有失偏颇的见解……”
苏格兰追问:“你什么时候发表过?发表的什么?”
“你要是觉得自己没被有失偏颇那就别追问了成不成?”摩闪深吸一口气,“和你聊天怎么这么累?”
“原来你就是这么有失偏颇的。”苏格兰恍然大悟。
摩闪无视他的感叹:“虽然,我对你想说点什么,包括现在也很想说点什么,但是我得承认多一门手艺确实很有用。”他竖起大拇指,“至少你还能因为会炒个菜被当小猫厨子圈养起来,还有人真的会为此喜欢你。”
苏格兰同情地拍了拍他:“不要这么想嘛。也许哪天百利甜需要搞生化危机了,你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他冷静地看着大拇指变成了中指。与此同时,他更为冷静地心想: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内心世界大起底。原来就这。但话又说回来,且不说按照摩闪声称的那样,他只是看着上脸实际没醉;就算真醉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虽然他看起来不靠谱的厉害。但他说到底,还是卧底。
一时胡扯一会儿倒也是好事。他真掏心掏肺地说起原生家庭和童年创伤,还得害苏格兰怀着大胆质疑小心求证的思想去分辨对错,委实累人。
这样想其实多少有些对不起对方了。诸伏景光怀着这样百感交集的心情,说:“毕竟世界上没有真正完美的人啊。真正完美的人,不应该,也不能够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被人喜欢也不是什么好事,世界上受到爱最多的那个人,死前被扎得头破血流,手心被钉在木头上,塑像被人踩在脚底下。”
摩闪乐了。他好奇地问:“但我就没见你有什么缺点,除了你小时候做过一阵子小哑巴以外……人人都爱你。至少我没见过你像我一样招人恨。”
诸伏景光忽然心领神会:
也许你并不招人恨。我猜。也许人人都爱你,你其实早得到过别人所羡慕的,但连自己都不知道……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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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出声。
也自然没有得到回应。
苏格兰用他有些无措的惊讶、沉吟和不合常理的语言,于这道,卧底工作中有且仅有的夹缝之中试图证明:一切都会好的。在他论证的过程中,汽车从马路上平稳地滑过,白昼和黑夜在路上融化远逝。车门打开,来客踏在地面上。灯燃着微光,将坐在门口的人的脸染成橘红色,乍一看倒分不清谁喝醉了谁没有。
“他喝晕了?”波本抬脸脸朝摩闪示意。苏格兰摇头:“喝了,没晕。”
“没意思。”波本说,“我以为他能一个电话把你从百利甜那儿直接叫来得是多严重的事,还想说让他喝呗喝死拉倒。”他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台阶,推门,“外面还挺冷的,怎么不进去说——”
话音未落忽然感觉左腿膝窝被肘了一下,一时不查险些磕死在门槛上,好在发小给力托他一把;他也不忍着,压根不用回头,反手精准无误地拍在摩闪后脑瓜子上,像拍一个熟的很好的瓜那样发出清脆的声音。
摩闪一边捂着头嗷嗷叫一边乐,苏格兰不轻不重地拍他一下,颇为无奈地替他解答:“雪莉也在。她在睡觉。”
波本:“……哦。(音量迅速减小)等一下?Hiro,看着我。”
苏格兰:“干嘛。”
“雪莉喝酒了?!”他端详着发小少见的,带着一丝心虚的表情,反手用力地又拍了一下摩闪的脑壳,无辜遭难的围观群众这次更为真心地惨叫:“干嘛呀!”
“肯定是你干的。”
摩闪气不过,大脑短路到不知道该骂这个捏造罪名的黑心条子说什么,what can i say man?遂又一肘上来,这回不是偷袭了,他发起的攻击被轻松接下,控制住,波本低头看着他,心想这人这副样子有点儿像被提起来准备砍头的浣熊——等一下,为什么是浣熊?摩闪如果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也要问差不多的问题。
波本摇摇头把浣熊从脑袋里赶出去,清了清嗓子:“真不敢相信这么长时间你就只是去接一个姑娘下班然后骗她喝酒最后把她哄睡着(他当然回避了他的发小哥也在这儿),好消息是你估计得比你的真实年龄年轻好多。”摩闪想反击他骂自己浪费时间白活二十来年,但找不着插嘴的时候。因为波本毫不停顿地继续道:“而我呢,联系了你的老师。”
“……我的老师?”
摩闪沉默了一会,然后情绪相当复杂地重复了他的后半句话:“你找他做什么?”
“难道你需要我提醒你的老师是耶鲁大学教授,美国科学院会员,也是地球上最有雄心的实验之一——瑞士的大型强子对撞机中的ATLAS实验的研究人员……”
“停停停!!你说的就好像接下来是民谣推手、酒吧掌柜、皮匠、主持人、银匠、背包客、油画画师、手鼓艺人、黄金左脸、禅宗弟子后面忘了!”摩闪叫停他,“阴阳怪气什么的你等我死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现在,直接说结果。”
“我把百利甜控制的居民的贴身物品交给了塞缪尔教授。跳过那些理论方面的推演,最终的结果是,塞缪尔教授通过粒子复现从而重塑了百利甜对那些居民的控制源,并且确认了能量来源是依靠完成人的共同愿望所积攒的感情——或者用更像人话的话说,百利甜的论坛。”波本挑眉,“要看吗?”同时手机在手里转了个完美的圈儿。摩闪伸手去抓,却巧妙地从指尖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