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之?”


    程皎皎见到宋瑾之后,面色猛地一震。


    原本脚步直走的脚步想要绕过另外一条游廊走到弄堂屋去,急迫的低声诉问道:“他不是归家五日吗?为何如今早就回到,我却一点信息都不知道?”


    如意面对她的质疑和反问,心脏捏紧了下,连忙将她拉住走回正轨的道路上,安抚道:“姑娘别急,宋夫子许是今日才回府的,只是未来得及告诉你,指不定明日他等着给你一个惊喜呢。”


    闻言,程皎皎疑惑地蹙蹙柳眉,说道:“是吗?”


    说着,她的眉头舒展,轻笑了下:“不过也对,如今已经入夜,他身为男子自然不便到后院,就连那书信没有你在前头也传不到我们院子去。”


    听到此处,如意的微微松懈了下,还想要安抚几句,视线就看到早在烟雨苑院门前等候的人,当下低声提醒道:“姑娘,徐嬷嬷在跟前。”


    程皎皎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看到大夫人姜氏的贴身嬷嬷正守在前方。


    见状,她便收敛了其他心思,平稳上前。


    面容严肃的徐嬷嬷见到她微微一笑,屈身行礼道:“老奴见过二姑娘。”


    程皎皎面露微笑,上前虚扶一把,道:“徐嬷嬷不必多礼,母亲可在房中?”


    徐嬷嬷听到问话,这才微微抬起上半身,温和地回答:“回姑娘,夫人在房中等候姑娘多时了。”


    “哦是吗?那我这便过去。”


    程皎皎从她的身边路过,快步走进院子直至走到正房的房门前,但没有听到身后有脚步跟随的声音,就知道是有人下令,随身丫鬟不得跟随入内。


    她抬手轻轻的推开了正房的房门,并没有过多诉问。


    府里的规矩就是这样,该你知道的事情,自然不会瞒着你。


    *


    房门内就是暖阁,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正烧着银丝炭的暖炉,火红红的炭火十分的惹目,就连踏进来都能立马感觉到浑身一阵暖洋洋的,十分的舒适。


    程皎皎视线扫了一眼四周并没见人影,这才撩开跟前的珠帘走到内室,就听到有些细小的说话声从里面传出来,她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


    “清嫣,你实在放肆……”


    “母亲,此事清嫣无法……唯有退婚,恕女儿不孝……”


    两道不同的嗓音正在争吵着什么,一道带着怒火一道带着维持的坚毅,这让程皎皎的脚步一顿,手心微微捏紧。


    没想到那么巧撞在了火口之上。


    正逢此刻。


    撕拉——


    程皎皎听到里面响起了珠帘滑动的声音,眼帘一收,身子比意识反应快速地往西侧的朱红色大柱子后一躲


    恰恰与那人错过一息,再抬眸就只见她身影清冷,穿着的白色长裙从门前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那气息同她本人,冰清玉洁、不近人情。


    可程皎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到内室里响起了声音。


    “是姣姣吧?还不快过来?”


    程皎皎听到姜氏那带着疲惫的嗓音,便收起眼里的波动,从珠帘走出来,朝着内室走过去。


    只见,一名刚过四十的美妇正侧着身子半靠在壶门榻上,单手支撑在茶几桌上扶着发髻,那张脸与程皎皎并无相似之处。


    程皎皎见到她,便立马恭敬行礼:“姣姣见过母亲。”


    自从十年前,嫡母将她收养后,她对她便是恭敬有加,特别感激她对自己视如己出的恩情。


    但她也知道,她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肚皮,永远不可能成为亲母女。


    正如她将吉祥放在她的房里,时刻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这才让她迫切的想要逃离这窒息的屋檐之下。


    姜氏侧着头望着她,看着这个过继在膝下的女儿,如今刚刚及笄不久,那张娇柔恬静的脸上越发和她的生母相似。


    如此的美貌动人,足以令所有人男子倾心不已,这也正是她的价值所在。


    她眼里闪过一丝波动,对她招招手,命她在对面的榻上坐下,道:“姣姣,你坐下。”


    程皎皎的柔荑被她握着在对面坐下,还未坐稳就听到对面的人细细的关心,道:“最近可还有多梦?”


    她微微一笑,道:“母亲,姣姣已经好多了。”


    前些日子,她因为梦魇吓了好几天,难得她百忙之中还记得。


    姜氏很喜欢她这乖顺听话的模样,但今天的欣慰中带有三分的惭愧。


    但事已至此,不容她拒绝。


    所以,她出声道:“姣姣你可知,今日我唤你来是所为何事?”


    程皎皎的眼眸垂下,道:“姣姣不知。”


    这话不假,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姜氏微微点头,良久才缓缓说道:“那我也不瞒着你了,这些日子我在为你和你的嫡姐议亲,但如今她想要退婚。”


    哐当——


    ——


    烟雨苑内,内室。


    角落处摆放的香炉正飘出一股袅袅的烟雾朝着上空而去,那淡淡的幽香沿着烟雾在房内逐渐弥漫开,落在所有能到之处。


    若是在往日,程皎皎还有心思和姜氏议论这上等好的香料,只是今日被姜氏轻而易举地抛出的两个问题给问蒙了。


    先是为她议亲。


    后是嫡姐要退亲。


    这两个问题,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退婚——退的是谁的婚?是嫡姐和谁的婚?


    她唯一知道的是,那些媒婆说亲的人里面有宋瑾之,但那亲有没有说到姜氏的跟前,她一点都不清楚,她如何回答这话?


    很明显,她一点也回答不了,所以她压着心里莫名起来的心颤和慌乱。


    起身在姜氏的跟前跪下,垂头说道:“母亲,姣姣有愧,姣姣并不知道这二者的关系。”


    姜氏看着她在跟前跪下,眼里闪过一点复杂,她隐隐约约好像听说过,那宋瑾之在府中时,她们二人经常互赠字画,关系和洽。


    到她这种年纪,自然不会以为他们只是君子之交。


    想着,她的嘴角藏着一丝叹息,手中捏紧的茶杯随手搁置在桌上,道:“我自然知道你不清楚,这才跟你讲了。”


    “你不必跪在地上,起来坐下吧。”


    程皎皎垂下的眼眸微动,明显感觉到她出于平常的温和,也正如此才预告着接下来的事情重大。


    嘭嘭嘭——


    她莫名的觉得心跳声愈来愈大,好像要从她的胸腔里跳出来一样,让她有极度不好的预感,甚至想要逃走。


    但此刻怎么能离开?


    姜氏用眼神示意她倒茶,这才缓缓说道:“姣姣,你嫡姐退亲这事,母亲办不到。”


    “所以,她提出想要与你换亲。”


    程皎皎听到此话,手中原本在倒水的茶壶晃动了下,那茶水差点就要溢出茶杯,幸好在她的眼疾手快下制止住了,内心一阵波动。


    退亲?


    换亲?


    那她一开始到底是和谁定亲了?为什么她一点消息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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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是宋瑾之吗?


    如果真的是他,那如今嫡姐想要换亲——那岂不是想要换掉宋瑾之?


    如果是这样子,那她所做的一切不仅白费,还成了一场笑话!一场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想着,程皎皎的心脏宛如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捏紧,有些喘不过气,呼吸变得不平稳。


    偏生此刻还要攥紧茶壶,让自己冷静下来,莫要在姜氏面前失了分寸。


    姜氏听到她没有回话,双眼却在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女儿。


    自然知道自己的话给她带来的震撼,但在选择亲生女儿和庶女之间,这完全无法比较。


    虽是对不起她,但新换上来的那一桩婚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比宋家那一桩还要风光、荣耀!


    思忖至此。


    姜氏便继续出声说道:“我原本给你姐姐定亲的人家是,京城镇国府的小公爷,不管是地位还有为人都是一等一的好。”


    “虽说性子有些桀骜不驯,不受人待见。但他这般身份的人,自然是没有人敢对他有什么意见。而且与你姐姐清冷的性子又正好互补。”


    “可谓是相克相生,做不了相濡以沫的鸳鸯,也能成为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也好。”


    姜氏说着就停顿了下,带着凝视的眼眸望着程皎皎那张小脸,片刻才继续说道:


    “偏生,如今她不愿意。”


    程皎皎听着她停滞的话语,呼吸藏不住的急速起来,那张美貌的脸一寸寸的变得苍白无血色,


    但她还是强忍着冷静,嗓音微哑地问道:“如今不能退亲,所以只能由姣姣替嫁了是吗?”


    姜氏倒是没想到如今这种局面她还能保持冷静,眼底闪过一抹欣赏,但依旧沉声道:“确实,镇国府这桩婚事,母亲没有办法退掉。”


    “镇国府的亲事是当初镇国公大人与你的祖母定下的,若是草率退亲,只怕不单单会影响我们程家,还会影响你祖母远在京城的荣国府亲人受愧。”


    程皎皎听到这里便彻底沉默了下来,依照目前的情况,恐怕不只是这样子,还可能会关系到程家里里外外族人的官道和地位。


    如果眼前联姻成功,那这就是拉拢开国老将军的后人,这两者能保住程家永不衰败,反之就会立马断了程家族人在官场上的希望。


    哪怕她的父亲如今是三品的巡抚……


    思及至此,她全然明白了。


    但她心里乃是不甘心,只能沉默良久,这才红着湿润的眼眶,问道:“那姐姐那桩亲事呢?”


    是宋家,是宋瑾之吗?


    姜氏听到该来还是来的问话,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那是老爷在巡抚的路上定下的。”


    “定的是金陵宋家的独苗,当今皇上赐封的新状元郎,也是我们府中邀聘的教书先生——宋瑾之。”


    晃荡——


    程皎皎只觉得脑袋里一阵空白,惨白的脸上挂着凄惨的笑容。


    是了。


    他如今是皇上跟前的新红人,程府对他有恩,又怎么会放弃利用这桩婚姻呢?


    明明意识已经消散,她还听到自己若无其事般回答:“哦,原来是他啊。”


    “他与姐姐十分般配,两人才学相通、兴趣同义,此乃天作之合。”


    姜氏听得微微怔住,看着她那张明明惨白无血的面孔,却依旧能说出这般违心的话,不免有些怜悯。


    倒也让她有几分刮目相看。


    这个女儿似乎不像她所知道那么“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