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苑,西侧寝室。


    今夜的屋里格外的寂静,就连香炉里掉落的香料声都能听得见。


    床榻上的两道呼吸一起一落,都带着各自的忧愁。


    程皎皎身侧的如意最终还是忍不住的扭头去看她,低声问道:“姑娘,这方子还在我们的手里,奴婢再去叫吴伯配一次吧。”


    “你到底是千金之躯,哪能就那么便宜谢万疆那个好色之徒。”


    闻言,她扭头看向如意因为愤怒而闪闪发亮的眼睛,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这才轻声说道:


    “这世间无利不起风,我们想要这个谢万疆死,就要勾得他灵魂出窍、欲罢不能。”


    如意微微怔住,眼里闪过几分复杂,最后还是叹息道:“真是为难姑娘了,这谢万疆要是看中奴婢,奴婢也想要……”


    “不,你还有机会。”


    程皎皎抬手阻止了她往下说,而是意味深长地轻笑道:“你可以去勾引谢万疆那个小厮,只要他们主仆走不出我们的手掌心,到时候就不怕事情败落。”


    “而且,只要他们一起死了,谢万疆的事情就不会有人发现,不然留下一个容易东窗事发。”


    她说着眉头微微蹙起,道:“这事说到底还是他命不好,只要他上了大船,你就派人给他的家里送些银两。”


    “就当我全了他们为家里老养的心吧。”


    如意的双眼感动,拉了拉她的玉手道:“姑娘你还是善良了,按照他们两人对姑娘你的行为,哪怕是报官打死都是正常的。”


    “你还要给他们两家养老,实在太善良了。”


    程皎皎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捂住她嘴巴,道:“好了好了。我明日还跟嬷嬷学习规矩,我们就不瞎聊了。”


    ——


    翌日,芍药苑,外院青石路。


    程皎皎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大袖披衫,披着深橘色的百花帔子,身下是橘色绣着吉祥八宝的诃子裙,脚踩绿白的云头履。


    正一步步地走到地上钉着的木桩上,头上插着的金步摇在她梳理得精致的高髻上晃动,却被一道鞭子轻轻的抽到在脚背上。


    “嘶!”


    随着她的声音发出惊呼,穿着青色的褙子的周嬷嬷瞥眼瞧了她脸上精致的点面靥妆,淡淡说道:“姑娘,在京城容貌佼佼者比比皆是,若这规矩学得好,那就是锦上添花。”


    “若这规矩学不好,就会成为你名声的摧毁者。”


    这冷漠的模样,与之前在大夫人房中慈祥的态度截然相反。


    但,程皎皎只能低眉顺眼地回道:“是。”


    便再一次重新踏上木桩,只是这一次她的双肩上各自放着一个小碗,随着她每一步的走动轻轻的晃动。


    这令周嬷嬷十分的不喜,冷道:“姑娘,你今日什么时候学会让这碗不再动,你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如意看得揪心,便上前恭敬地说道:“嬷嬷,我们姑娘下午还要去学骑射之术……”


    “哼!”


    周嬷嬷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如意一眼,道:“你就是姑娘的贴身丫鬟吧?日后进了镇国府你的规矩和行事也在考察的范围之内。”


    “你过去顶着那水碗,提着两包石子,好好站着。”


    “什么时候知道主子没有命令不能说话的规矩,什么说话再放下来。”


    程皎皎的眼睛微动,对着惊愕的如意轻轻的摇头,示意她好好听从。


    “是!”


    如意只能恭敬的听从,便由一旁的小丫鬟帮忙站着,偏生周嬷嬷皱眉一皱,指着太阳底下,道:


    “去那里站着,莫要站在这里妨碍姑娘。”


    “是!”


    ——


    殊不知。


    程府后宅的屋顶之上,正静静地坐着两个人,只是两人的面色不是很好。


    “你说她是那个女人派来的嬷嬷?专门来教二姑娘学规矩的?在府中我瞧着她为人还不错。”


    “为何今日她这样子苛刻虐待小辣椒?”


    虓听着他这话,低头说道:“回主子,属下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周嬷嬷是听从夫人的话,其余的属下不知道。”


    “不过周嬷嬷在府中向来是受人敬重的,这规矩应当没有造假,再说了……她以前好像是原夫人的嬷嬷。”


    这句话让谢万疆原本有些不好的面色沉下来,闭上双眼,道:“那就不必理会,你去找一些药膏备着吧。”


    “照这个程度下去,她的双腿双手一定会废的。”


    “是!”


    谢万疆看着他准备走的背影,又出声道:“你去将东西给我准备一下,我亲自送过去。”


    “是!”


    ——


    烟雨苑,厅堂内。


    “夫人,二姑娘这般的欺负奴婢,你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


    姜氏面无表情的坐在榻上,跟前的徐嬷嬷弯腰伺候在她的身边,底下有个小丫鬟拿着软锤轻轻的敲着她的小腿。


    吉祥满脸委屈的跪在地上,边哭边往前说道:“夫人,二姑娘是想要害死奴婢。”


    “奴婢怎么说都是夫人你的人,她这样子对待奴婢就在打夫人的脸。”


    姜氏原本捏着茶杯的手一顿,视线瞥了她一眼,看得她心虚地低下头,她这才道:


    “那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当众呵斥姣姣?还是当众宣布将镇国府的婚事给你?”


    吉祥闻言,面带难堪地伏身跪拜,但眼底全是不甘心:“奴婢不敢。”


    难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吗?明明她也想要除掉程皎皎!


    谁知。


    姜氏将杯子搁置在桌面上,仿佛没有看到她这副臣服的模样,淡淡道:“你想的没错,我是许诺你不应该有的,但不代表我就要帮你。”


    “这府中那么多人,你做不到的事情总会有人可以做得到。”


    此话一出。


    吉祥惊得猛地抬起头,望着她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头一次感到毛骨悚然,一阵后怕。


    她错以为的区别对待,竟然只是她处理程皎皎的一个棋子,一个任何人都可以替代的棋子。


    根本就不会因为她是程家庶女的身份会因此高出一等。


    姜氏将她的变化看得清楚,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道:“这次你倒是想错了,我让你先动手自然是看在你是我们程家的血脉上。”


    “只是你的手段和计谋还是太拙劣了,不仅让姣姣看出来还被她轻而易举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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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着眼神变成温和起来,“这样子的你怎么能去镇国府生活?你可是连一个深闺的姑娘都对付不了,你还妄想在镇国府那样子的狼穴里活下去吗?”


    吉祥的面色在逐渐晦暗的光线下阴沉下去。


    就在姜氏以为她就此作罢的时候,就听到一道轻到听不见的声音响起。


    “奴婢谢夫人指导,奴婢已然明白。”


    ——


    芍药苑,西侧寝室。


    “姑娘?”


    如意轻轻的撩开帘子,发现程皎皎已经熟睡在床榻之上,只是她的双手双脚还在轻微的抽动,表明她今日一直紧绷着四肢。


    如意见状,将被褥盖在她的身上,这才小心的离开了房间,没想到倒是在地上看到一个药瓶子。


    底下还放着一张纸条。


    ‘每日两次,方可消肿’


    她的眼眸微动,下意识地看向前院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个一直低头跟在谢万疆身后的男人。


    而此刻。


    如意并不知道在房间内,一道身影从窗户里飞进来,步伐敏捷的落在房间内。


    他先是扫看了一眼房门,确实外面的人被吸引走后,这才走到西侧。


    谢万疆撩开床榻上的帘子,就看到程皎皎那张略微苍白的小脸恬静的对着他。


    身上穿着如同蝶羽般的丝绸里衣,大概是因为在手臂上涂了什么东西,所以全部都裸露在被褥之外。


    除此之外,就连她的双脚也从被褥里伸出,压着被褥,在小腿的两侧还能看到紧绷的肌肉轻微的发青,明显是运动太多无法松懈下来。


    谢万疆看得眼眸微动,发出一声轻叹。


    “我真是这辈子欠你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色的药瓶,倒出一些液体在双手间揉搓变热,正要敷在她的小腿时又犹豫了一瞬间,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这才触碰她的小腿。


    女子细腻的手感和他满是厚茧粗糙的手心触碰让他的心尖颤抖了下,但很快他屏住呼吸,毫无杂念地揉搓按摩起来。


    “色就是空,空就是色……”


    可没想到。


    这个举动,到底还是惊动了原本熟睡中的程皎皎。


    她的睫毛轻颤睁开,那双不算清明的眼睛下意识地望向了身边,正巧和做贼心虚的谢万疆对视上。


    在他一阵冒冷汗,快速寻找借口时。


    她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仿佛十分幸福般的含糊不清地嘀咕一声:“你怎么现在才来……”


    霎那间。


    谢万疆的身体免不住僵硬了下,结果看到她又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明显是没有清醒过来。


    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撇撇嘴,“我真是欠你的,大半夜过来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认真地继续给她按摩。


    不曾想,就在他为她按摩完双手双脚后,正要起身离开就被人拉住了衣角。


    房间内不太明亮的光线下。


    女子姣好的面容在薄纱的映照下变得模糊,可她的双眼含着春水荡漾地望着他,就连眼角都泛着一丝潮红。


    红唇未启,却早已传出声音。


    “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