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娘，酒香不怕巷子深，你先把炉子烧起来，我去买碗筷。”


    “咱家卖的那个还叫香啊。”刘湘默默吐槽后道，“你去吧，慢着些，别把自己碗给磕破了。”


    “好。”


    路贞贞走后，刘湘当即开始架炉子烧火，她旁边是卖饮子的年轻小伙子，见来了个新人，好奇的问道，“大姐，你们这卖的是啥？”


    刘湘第一次有些腹黑的笑了笑，道，“等会儿你就晓得了。”


    路贞贞去到更繁华的地方逛逛，很快就看到了卖碗的，精致的陶瓷碗卖到十多文一套，上面还有精致花纹，有的还画上了小狗和鸟雀。


    路贞贞拿在手里细细观摩，好半天才舍得放下，目光放在了那些没有半分装饰的土陶碗。


    这些碗两文钱一个，因她买的多，足足二十套，于是店家很热情的赠送了全套筷子。


    路贞贞买完便回到桥边，见刘湘已经将火烧起来，她于是去河边把碗筷都洗干净了，放到已经摆好的桌椅上。


    两人把豆腐生胚拿出来，旁边的小伙子顿时就明白了刚刚刘湘说的“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了。


    他捏着鼻子嫌弃道，“大姐，这东西臭了吧，你怎么把臭的东西拿出来卖，也不怕人家吃坏了来找你！”


    若不是实在没有空地方了，他恨不得把自己的饮子摊给搬走，省得被她们两给影响生意。


    “大姐，你们换个地方摆摊吧，我们还要做生意呢！”


    “是啊！”


    桥边摆摊一共有四家，除了卖饮子的小贩，还有卖早点的，另一家则是卖面条的，此刻都怨声载道，各个都怕他们的生意被这个臭味赶跑了。


    刘湘不语，只是一味的开始炸臭豆腐，而路贞贞则是在一旁将她炸好的臭豆腐戳洞，调佐料。


    两个人动作迅速，很快就做完了四碗小份，里面分别有五片臭豆腐。


    路贞贞对着几个小摊贩道，“各位老板，我叫路贞贞，我和我娘来做点小生意，卖点小食，这叫臭豆腐，味道是臭了点，但却实打实的好吃，请各位尝个鲜，以后我们在这里摆摊还请大家多多照顾。”


    几个小贩看到这黑不黑，臭不臭的臭豆腐，都纷纷扭过头，道一声不必。


    没有一个愿意赏光。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几人一寻思她们卖这么古怪的吃食，肯定一份也卖不出去，明天定然就不会来了。


    于是他们也就不再赶人了，只继续做自己放生意。


    路贞贞被拒绝了，也不觉得尴尬，而是将这四碗臭豆腐摆到桌子上，开始吆喝道，“卖臭豆腐哟，卖臭豆腐哟，又香又臭的臭豆腐哟。”


    众人被她这吆喝声吸引了，但是看到她卖的黑糊糊臭烘烘的豆腐，又都吓跑了，吆喝了半天，一份也没卖出去。


    刘湘有些慌了，眼看日头大亮，卖早点的都已经收摊了，而他们还一份也没卖出去呢，旁边卖饮子的小哥也不卖了，嬉皮笑脸的看他们的笑话。


    她紧张的捏拳，第一次摆摊就出师不利，看来这生意是不好做，不知道能不能把本赚回来。


    正想着，忽然手上一暖，只见路贞贞握住她的手，道，“娘，你放心，肯定能卖出去的。”


    被她坚定自信的神色鼓舞，刘湘心里的紧张慢慢消失了，是啊，儿媳妇做的这么好吃，肯定能卖出去的，她也张开口吆喝起来，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声音太小，也磕磕绊绊的，很快她就熟练起来，吆喝的比路贞贞还大声。


    路贞贞都被她的大嗓门惊到了，在她耳边耳语几句，刘湘点头，很快她吆喝道，“臭豆腐免费吃咯，开业大吉，免费品尝！”


    此言一出，便很快涌现出了一群要来尝鲜的人。


    不过还是有一大群人只是过来看热闹，并不想吃这个叫臭豆腐的东西，大家都想看别人吃而已。


    “老板，你这个叫臭豆腐的，真的免费吃？”


    路贞贞扬起一张笑脸，道，“限量二十片，每人一片，先到先得。”


    人群中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道，“来一片尝尝！”


    他刚刚就被这味道吸引了，这味道怪的很，闻着臭，臭中却又夹着香，香里还带着点勾人，让人很想尝尝味道，却又怕吃坏肚子，他想，如果只吃一片，应该不会拉肚子吧。


    “好勒。”


    路贞贞夹起一片放到碗里递给他，书生看着这黑不隆冬的豆腐干，外头鼓鼓囊囊，里面却是嫩白的，凑近闻一股子异香便萦绕在鼻尖。


    他咽了咽口水，一口气把这臭豆腐吃了进去，然后细细品尝起来。


    围观的人都好奇的等着他的反应，只见他吃的摇头晃脑，细嚼慢咽，好半天才将这臭豆腐咽了下去，然后说了句。


    “妙哉！”


    “叮咚，收获美食赞美，积分+20。”


    众人问道，“怎么样，什么味，好不好吃？”


    书生也不答话，只是问路贞贞，“臭豆腐多少钱一份。”


    “六文钱一碗。”


    “来一碗！”


    书生说着，便撩开袍子坐下来，开始等饭。


    见到他这样，围观群众哪还有不明白的，纷纷挤上前去，道，“婶子，也给我一片尝尝。”


    “你走开，我先来的。”


    “我先，我先！”


    “叮咚，收获美食赞美，积分+20。”


    “叮咚，收获美食赞美，积分+20。”


    ……


    很快，二十片被瓜分了个干净，有一大半的人都掏出钱想买一碗尝尝，也有一小部分人觉得这味道虽好，但是六文钱花起来有点肉痛，就在他们犹豫再三，细细回味嘴里那点残存的味道，最后还得决定回去再买一碗的时候——


    路贞贞微笑道，“这位客官，今天的臭豆腐已经卖完了哦，想吃明天还是这个位置，我还在这里。”


    虽然还剩四份生胚，但那是她们做好了准备留给刘大伯的。


    “什么？这么快。”


    那些人只能捶胸顿足的离开，后悔自己怎么就为了省钱没吃个过瘾，这鲜香酥脆的滋味恐怕要一直回荡在嘴边了，更有甚者晚上睡觉了还要给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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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抠抠抠，这点钱都要抠，对自己好点怎么啦！”


    然后口水将枕巾打湿，含泪睡下。


    而抢到臭豆腐的人，则美滋滋的坐在小板凳上吃臭豆腐，小板凳坐满了他们也不嫌弃，就坐在桥上吃，看着大家没买到后悔的样子，这些买到的人就好像一直斗胜了的大公鸡，昂头挺胸的，一边吃还一边道，“这臭豆腐真是不错，真好吃。”


    气的那些没买到的更遗憾了。


    “老板，再给我加些辣。”


    有人将自己碗递到路贞贞面前，路贞贞给他加了一勺辣椒，那人吃了一口直叫爽，扭头看到一旁快要嫉妒成一根酸黄瓜的饮子摊的老板。


    道，“来一杯饮子。”


    饮子摊老板立马喜悦起来，道，“好勒，您稍等。”


    很快，一杯绿豆饮子端上桌，那人喝一口饮子，吃一口臭豆腐，连连道声“爽快！”


    其余正在吃臭豆腐的人见状，也有几人掏钱买了饮子，而那些没吃到臭豆腐的，也有不少人在这个热天里买了饮子，就连旁边卖包子面条的，生意都好了很多。


    几个摊子一下子热闹起来，三个小贩们没想到自己的生意也会变好，收钱收的快要停不下来。


    书生是第一个点的，也是第一个吃完的，他吃完后从自己的背囊里掏出纸笔，道，“敢问老板，我想为你这臭豆腐提个字，可好？”


    路贞贞心想这可不就是免费的活招牌，道，“您请便！”


    那书生凝眸思索半晌，写下几个大字。


    黑如墨，香如醇，嫩如酥，软如绒。


    白纸上这十二个字字字苍虬有力，字透纸背，路贞贞不懂字，但是却也觉得这幅联写的实在是太好了！将臭豆腐的特点和优点都写出来了。


    “多谢，我会去裱起来的，以后您来这里吃臭豆腐都不要钱。”


    那书生却摇摇头，笑道，“我只是路过此处，今日就要启程了，有缘再会。”


    说着，他便离开了。


    路贞贞小心翼翼的将纸收起来，见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便将热油重新倒回罐子里，和刘湘一起洗了碗筷，将行李全都收拾进背篓正准备离开，却被那个卖饮子的小贩拦住了路。


    那小贩端着两碗饮子，有些羞愧道，“两位，今日是我做的不对，怕你们影响我生意，让你们搬走，可没想到你们生意这么好，连带着我的生意也变好了，今日我的饮子卖的这么快，都是沾了二位的光，这两碗饮子还请你们收下。”


    刘湘看了一眼路贞贞，路贞贞也没拒绝，道了声“谢谢小哥。”刘湘于是也接过饮子，喝了起来。


    大热天喝碗甜饮料确实很舒畅，这饮子她以前就算来了镇子上，也是不舍得喝一碗的。


    见路贞贞接受了饮子，小贩这才露出笑脸，问道，“明日里两位还在这里摆摊吗？”


    “自然。”


    这里人虽然不多，可是方便洗碗，而且她臭豆腐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根本就不怕没人来买了。


    “好，那我明天帮你们占好位置。”小哥激动道。